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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天一步向前刚想开口,却看到主上回首望向他的双眸中有说不尽的冰冷,将他未吐出口的话语冻碎成虚无。
衔烛看着匍匐在脚下的命悬一线的常曦,眼神由一开始的亲溺变成无悲无喜,他心中自有定数。
常曦体内人血龙血参半,龙血的珍贵程度更是足以排进诸天五界前百之列,说是半龙之体也并不为过。以半龙之体加上佛门小金刚体魄的程度虽仍不及地阶玄重水的焚灵之威,但也不会相去甚远,如果身怀如此大气运之人连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差距都无法弥补,那还是别修仙的好。
灰袍老者弯下腰身缓缓蹲在早已意识模糊的常曦身旁,看着挎在常曦腰间的月虹上灵力大盛,汹涌如潮的剑意冲向丹田,他双眼微眯着呢喃道:“是就此崛起成为十族少主,还是就此泯灭于芸芸众生,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似又回忆起了往事,灰袍老者抬头缓缓伸手,仿佛只要他愿意,就能摸到天。
“当年我那老朋友吃过的苦,可比你多多了啊。”
第192章 脱胎换骨
常曦脑海中画面零零碎碎。
青色火焰攻势惊人,在浓稠如墨的狠戾剑意失守的刹那,有一道浩荡如川流奔腾的纯白长河横贯天空当头浇下,为滚滚向后败溃的黑潮争取到了宝贵的几个呼吸。
黑白两色的剑意浪潮激荡成漩,在霸道无匹的青色火焰下彼此渐渐有了交汇融合的迹象。随着时间推移,原本浩荡的黑白长河渐渐被焚炼成溪流大小,但黑白两色中蕴含的剑意却早已臻至令人叹为观止的大成地步,且生生不息的两色流转中竟隐隐有了非同小可的玄妙意境。
有与常曦样貌九成相似的人影脚踏被青色火焰焚炼的黑白两色漩涡,他面色狂喜着,奋力抬臂引动着脚下黑白两色剑意螺旋盘卷成复杂模样。
仅仅数息功夫他便满头大汗气喘如拉火风箱,但他不管不顾,双掌做剑指分别画圆在胸前,漩涡中黑白两中阴阳双鱼首尾互衔的玄妙意味愈发厚重,依律凝聚成某种花瓣模样。
仿佛下一刻就横死当场的他全身青筋暴起狰狞如魔,两手各划的剑指在胸前捧画成阴阳双鱼图案,掐诀勾勒出一朵栩栩如生的玄妙物事。
那是一朵盛开在青色火焰中的无垢莲花。
莲花花瓣黑白两色交替,莲台上剑意流转,其中蕴养着一百零八颗熠熠生辉的金色莲子。
青色火焰的火苗渐弱反被莲台吸收,黑白分明的莲花盛开在漆黑长剑之下,自莲台上吞吐的氤氲光芒不断温养着漆黑长剑,与常曦九分相似的人影没入剑中,洞幽嗡鸣一声,与黑白莲花同步缓缓流转。
莲分两色流转不息,一色谓之生,一色谓之死。
涣散的瞳孔重新凝聚,意识渐渐清明,仿佛鱼儿搁浅在岸的窒息感袭来,常曦剧烈咳嗽出声,吐尽嘴中腥甜血气,他挣扎着翻身从地上盘膝坐起,撕去浸湿如同水捞的黑袍,大口喘息下凭生出劫后余生的感觉,沉下心神内视己身,被丹田中玄妙异常的黑白莲台震慑的不轻。
守在常曦身旁一天一夜亲眼目睹黑白莲花生成的噬天满脸激动,十几年来跟在主上身边的他不仅境界修为高深,眼界见识也非寻常妖修能及。
那黑白莲台和两色莲花悉数由精纯到极致的剑意本源凝聚而成,浮游在莲台周围本就臻至大成的剑气如今更是再次脱胎换骨,竟拥有了一丝举世罕见的生死意境!这生死意境现在虽然薄弱,但待修炼至大成乃至圆满,只生死剑意一出,即能判他人生死。
那黑白莲台中一百零八颗金色莲子上有淡淡龙息,显然是由精纯龙血浇灌滋养而成。
感叹佛门神通独到之余,噬天心底更多的是惊讶,这莲台莲花乃至莲子无不隐隐契合佛门大道,非佛陀圣贤所不能凝聚,除非有当世佛陀甘愿以毕生愿力许下宏愿为少主祈福方有那一丝可能成功可能。
噬天苦笑着,真不知少主是有着怎样深厚的佛门福缘竟能做到这一步,委实匪夷所思。
有这样一个潜力惊人的少主,也许并不是什么坏事。
被衔烛称赞为忠义之虎的噬天单膝轰然跪地,深深低下头颅道:“恭喜少主。”
“噬天伯伯,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短短一日里经历良多的常曦又是一惊,连忙将跪地垂首的噬天扶起问清其中缘由,待噬天一本正经的将主上意图说清后,常曦不由得苦笑连连。
他只不过是个青云山天秀峰弟子,短短一日光景就成了妖兽十族的少主,这其中滋味与凶险不足为外人道尔。
如今常曦的心性在久经磨砺后也已今非昔比,他心有明镜,且不提这头衔背后需要担当起怎样的责任,这十族少主的头衔乍一眼看起来似乎风光无限,但其实不然,在妖族中是谁的拳头大谁说话才有份量。空有少主头衔但却没有足够实力与之匹配,也只不过是徒增笑柄罢了。
常曦体内那道诡异身影帮助凝聚黑白莲花的一幕幕并未多加遮掩,所以噬天也看得真切,连同那滴玄重水所幻化的青色火焰焚炼灵力的诸多好处也被莲台上黑色莲花瓣汲取绝大部分,致使常曦整体修为仍在原地踏步。
不过噬天很快释然,主上曾说过那是少主人性中另一面的力量,虽然他仍旧想不清其中关节,但只要是少主得了好处,那便是羊毛出在羊身上,都无所谓了。
浓稠如墨的黑色莲花瓣上流转的气息无不饱含狠戾杀意,只信手驱使一缕心底便横生无穷杀机,常曦连忙放下转而驱使纯洁如玉的白色莲花瓣,生生不息的浓郁生机一时间遍布整座黑白莲台,之前因承受痛苦煎熬的肉身疲乏一扫而空,当真玄妙异常。
重新生龙活虎的常曦笑问道:“噬天伯伯在此守候我许久,定然还要教我些其他东西吧?”
毫无大妖架子的噬天同样笑道:“正是如此,主上可是给属下立了军令状,少主若不能在一个月内进阶金丹境,属下便要提头去见主上了。”
噬天向后倒退十几步站定,身上气息漂浮不定着,循循善诱道:“剑修与妖族众修走得都是一往无前的刚猛路子,就这点来说彼此都有共通之处。”
在常曦瞠目结舌的注视下,噬天身上异常厚重的化神境气息层层跌落,他继续说道:“人族剑修中常有剑走偏锋的说法,若是就这样让少主您按部就班的修习剑术剑诀,想必不出半甲子岁月,这人间就要多出一位强大剑修。”
噬天忽得笑道:“但一定不是最能打的剑修。”
待化神境的气息跌落至金丹境圆满,噬天稳住境界修为,望向常曦原本和蔼的眼神渐渐危险起来,獠牙凸显道:“所以人族那温水煮青蛙的修炼路子万万走不得,这世间辈分年轻但实力通天之人哪一个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一步步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少主,您可懂?”
“哪有不懂之理,若非如此,我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常曦能够感知到月虹剑就在青龙潭遥远的另一侧与衔烛爷爷在一起。既然月虹不在身边,他毫不犹豫张口一吐,黑白莲台上漆黑如墨的洞幽剑迎风化作三尺被握在手中,常曦顿时感到一股极为舒适的水乳交融感包裹掌间,玄妙异常。
弹指间小金刚体魄与身后盘踞的金龙虚影已尽数加持,晦涩难明的生死剑意环伺周身流转不息,尖锐鹰唳响起,赤金血脉的海东青帝皇也从灵兽袋中展翅化作一线金光盘旋在噬天头顶伺机而动。
这位新晋的妖族少主脚下剑步爆起,手持洞幽先发夺人。
不出手则已,出手便要全力以赴。
第193章 忆往昔
灰袍老者负手闲庭散步,偌大几千里的天秀峰下密林对他而言如同自家后花园,老者脚下步子迈的极为缓慢,步起步落间却已在千里之外,赫然是缩地成寸的无上法门。
老者身旁一柄晶莹长剑寸步不离。
黄山,青鸾峰。
灰袍老者寻得一处被风吹雨淋晒得滚圆的岩石坐下,笑着招了招手,示意月虹不用飞那么高,月虹剑身嗡鸣,轻巧落下横躺在老者双膝上,老者面容恬静,有些粗糙的手掌摩挲着光洁如玉的剑身。
山风吹过,老人与剑面向云海潮起潮落,思绪渐远。
黄山青鸾峰数百年前曾为天下剑修所敬仰的圣地。
据说数百年前的某一天黄山青鸾峰上忽然有阴阳二气凝聚成黑色两色的光柱贯穿天地,方圆万里都能切身感受的凛冽威严剑意将头顶青天生生捅出个窟窿。
九天神雷如雨潇潇下,山清水秀的青鸾峰面目全非。
青鸾峰上不世出的剑修大能将刻有爱妻姓名的墓碑护在身后,手中剑将漫天神雷尽数挡在身前三丈,半步不退。
三日后有一道身影剑开天门立地成仙,他提剑踏天而上,眼前迎接他的是七彩的福瑞祥云,而他却一步三回头,望向青鸾峰上那道爱妻墓碑的目光中满是眷恋和不舍。
且不提那一步登天的剑仙能否留下什么让后人得以树下乘凉的秘籍心得,便是剑仙平时吐得一口痰兴许都暗藏有关登仙的秘密。方圆万里的大门大派连同豪门世家对此趋之若鹜,原本门可罗雀的青鸾峰在近百年时间里风头一时无两。
青鸾峰被九天神雷几乎劈成两半,剑仙百年独居留下的无数痕迹都在滚滚雷池中归于泯灭。青云山一位跟随宗门队伍而来的老妪是位心善女子,瞧见墓碑被神雷劈碎,竟沦为急于寻宝的众修们脚底被踢来滚去的碎石,她气不打一处。
心存敬畏的青云山老妪寻遍整座青鸾峰,用手将被神雷劈碎的墓碑碎石一块块捡起,重新拼凑成墓碑的完整模样。墓碑表面似乎经常被人抚摸有些凹凸不平,只能勉强辨认出这墓碑是那位剑开天门登仙而去的剑仙前辈为爱妻而立,墓碑上只有这名没能与剑仙前辈厮守终生女子的姓依稀可辨。
女子姓韩。
青鸾峰如今几经沧海桑田早已不复原来模样,只是那一方剑仙爱妻的墓碑仍旧伫立,几百年来青云山每隔几年都会派出弟子将整座峰头清扫干净重新修葺墓碑,始终延续着当年那份鲜为人知的香火情义。
老者回忆道:“得益于当年青云山那名老妪的善心之举,青鸾峰上倒塌的树屋里记载着老友一鳞半爪招式的心得也只有青云山一行人得到,此后青云山凭借那几招天下独一份的惊天剑术彻底坐稳了这仙道盟的第二把交椅,当年老夫与青云山那后辈清澜动手时,正是他用出了昔日老友的剑招,这才让老夫得以手下留情。”
衔烛叹了口气抬掌从剑身上拿起,摇了摇头缓缓道:“只可惜你受损的严重程度比起老夫的本体都不遑多让,人间的灵气终归太过稀薄,没有办法从根本上把你修复如初。”
衔烛不免唏嘘,他的百丈神龙之躯在历经那一场可令日月无辉的惨烈大战后损伤极重,最后迫于无穷无尽的追杀这才无奈撕裂空间遁入人界。
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神龙哪怕深受重创也依旧不是人间之力可以抵抗的。衔烛幻化为人族模样,隐姓埋名一心搜刮着人界所有可以修复他肉身的玄重水。功夫不负有心人,几年后入青云为自己谋得偏安一隅疗养生息,人界所有的玄重水恐怕都尽数汇聚在那深有千尺的青龙潭中了。
横卧老者双膝上的月虹剑光芒闪动不定,衔烛眼中有浓浓追忆浮现,昔日里老友执此剑有万夫莫开之勇,魔族畏他如蛇蝎,常有老友御剑撵着成千上万的魔族丢盔弃甲,以一人之力诠释何为剑仙的霸道风采。
衔烛宽慰着月虹道:“人间虽灵力稀薄,但人族引以为傲的铸剑术可是威名远播,以常曦那孩子的心性,待他修为有成后定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你复原,这一点毋庸置疑。”
月虹剑上光芒有规律的嗡嗡闪动,像是在提问一般。
衔烛笑道:“你问我以后他们两人能不能够相见?”
这位历经无数风雨好似富家翁的老者爽朗笑道:“他们之间无论是修为境界还是身份地位都是云泥之别,老夫只知道修行路上切莫好高骛远,只要他能踏踏实实的走好脚下每一步,他们自然会有相见之时。”
老者几句掏心窝子的肺腑之言被月虹听去只被当做是毫无营养干货的随意敷衍,面对老友这把佩剑剑灵犹如孩童般的撒泼性子,衔烛也只得百般无奈。
感受到万里之外青龙潭下渐渐蓬勃的生死之意,衔烛脸上欣慰更浓,酣畅淋漓的大笑,拎起膝上长剑身形渐渐虚幻。
面前灰袍身影毫无征兆的显现,青云殿中清澜悚然一惊,连忙放下手中古籍,朝着这位十几年前弹指间破灭青云万剑的老前辈执晚辈礼,他向来古井不波的心境悄然起了涟漪。
他是当年青云山中为数不多知晓老前辈真身的三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