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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忍不住悄悄回头,他一直觉得有些奇怪,自家这马车算不得宽敞,是用爹娘大半辈子积蓄狠心置办的破旧马车,拉不得重物,按理说这书生坐在马车里,身子骨就算再怎么轻也总该有些份量,可眼下这匹恐怕比自己还要年长些的老马并不觉得有多疲惫,仿佛身后根本没有拉着坐有一人的车厢一般,若不是这书生身后有影子,他指不定就要以为自己拉的是只鬼了。
书生忽得皱了皱眉眉头。
天空中传来阵阵急促鹰唳,津生稍稍愣住,随即吓的面无人色,哪还不知道是那传闻中翼展四丈长的巨鹰发现了,偏离官道几里地是撵,眼下他已经深入近百里便是死!
心思单纯并不是有意冒犯禁地的年轻车夫仍不忘身后书生,大喊一声抓稳了便开始驾马狂奔,试图想着甩掉天空中渐渐逼近的巨大阴影,只可惜凡人哪里斗得过巨鹰,一只翼展四丈通体雪白的海东青在林间舞起狂风,徐徐落下。
津生已经面无人色,眼前这只海东青足有寻常屋舍大小,比他脑袋还大的一双鹰眼直勾勾的看着他,吓得津生险些背过气去,而让他更为惊恐的是,车厢里仿佛对危险毫无知觉的年轻书生缓缓走下马车,手上还拎着那截杏花枝丫。
眼瞅着那好像天塌下来也不会变色的年轻书生朝着海东青走了过去,手脚哆嗦发软的津生忽然间不知哪来的勇气,冲上前去挡在了书生面前,用颤抖的声音吼道:“秀才兄弟,你快走!”
随后他认命般的闭上眼睛,只在心中可惜刚娶过门的媳妇还没来得及给自己生个带把的娃,津家这一脉单传的香火,怕是要在他这一脉彻底断绝了。
津生闭眼等了许久,然后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冷漠看着他的妖禽海东青,苦笑道:“下了阴曹地府,还要再受罪吗?”
“谁说你死了?”
年轻车夫悚然一惊,回头看见书生负手笑吟吟的看着他,觉得手中沉重,这才发现手上有只足有二十两的厚实银锭,他顿时觉得有些天旋地转,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书生挥了挥手道:“送我到这里已经可以了,你这便原路返回吧,之前谈好的二十两银子一点不少。”
津生宛如身处梦境般,甚至忘了用牙去试试是不是真银的习惯,坐上马车,正当准备离去时,书生双眸仿佛能够看穿人心,笑着说了句:“有了钱可别乱花,春风阁的胭脂货色不干净,颜色也淡,洛阳城里有家叫凤仪馆的胭脂水粉铺倒还上乘,是用上好玫瑰花瓣舂浆取汁晒干后的地道货色,价格也不贵,用来讨好自家媳妇应该是不错的。”
被说破心中所念,此时便是再傻,津生也已经隐隐猜到自己撞上了了不得的神仙人物,想翻身下跪拜谢,却又不敢忤逆这位年轻神仙的意思,捂热了手中银锭。
年轻神仙犹豫良久,最终还是没有散去那道刻在津生马车里的流风符文,之前他在车厢中回忆起当初和青枫师兄在李家庄外山谷中迎战万魔众时,那道附加在身的流风术,有感而发下以杏花枝绘制出心中感悟,不成巧竟真成了一道符。
看似负笈书生打扮实则是后山小师弟的常曦咧了咧嘴角,如果那善良淳朴的津生今后还做车夫这档营生,那枚即兴写下的流风符文,想来应该可以撑到他换一辆更大更新的马车吧?
然后常曦就用手中杏花枝敲了敲海东青满是雪白翎毛的脑袋,不满道:“入山前都说了让你们不用接我了。”
平日里以凶狠著称千里邙山的海东青,生怕这位年轻妖主需要踮起脚尖才能够到它的脑袋,刻意的低下脑袋来让常曦敲打,动作极为扭捏古怪,让常曦忍俊不禁,就此作罢。
常曦像回了自己家一般轻车熟路的向着邙山深处走去,回首问向身旁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小跟班,用妖兽语言道:“你之所以现身,是不是你家女皇特意吩咐过的?”
海东青委屈的点了点头。
常曦哈哈一笑。
邙山深处林木高耸几入云,葱郁林海下漆黑一片,视野极差,连同着辗转腾挪的空间都变得极为狭窄,是所有妖禽的死亡禁地。
而此刻跟随在年轻妖主身后的海东青,却雄赳赳气昂昂的如同点将台上的沙场老将一般,本该满是凶狠神色的鹰眼中尽是得意和雀跃,海东青心里别提多激动了,能够如此近距离的跟在妖主身后,以后对同伴们吹起牛皮,还不是想怎么吹就怎么吹?谁要想跟着沾沾光,那咱上去就是一巴掌,再霸气的来一句:莫挨老子!
在头顶的葱郁林海中,有一处破开的空洞,那是曾经常曦与丘黎师兄他们为躲避海东青追杀而冲开的窟窿,常曦静静伫立在由那道林海窟窿中投下的阳光中,黑暗中无数妖兽恭敬垂首,大气都不敢喘上一下。
常曦忽然感受到一道无比熟悉的气息,不禁笑出声来,迈开步子想着黑暗深处走去,很快来到一颗擎天大树下,常曦伸出手,点了点身前一块几乎完美融入黑暗却在犹自颤抖的光滑皮毛,大声笑道:“好久不见啊。”
“重瞳血蝠妖跪见妖主大人!”
体型庞大的重瞳血蝠妖有脚无膝,倒挂着重有上万斤的巨大身子翻转过来,将脚勾倒挂的擎天大树连根扯断,得以让阳光照亮林海下的黑暗,重瞳血蝠妖可以说是从树上整个滚落了下来,抢在妖主皱起眉头前,轰隆一声五体投地。
在邙山中亦能算作呼风唤雨的重瞳血蝠妖再无一丝一毫的往日威风,面无血色的他自然想起了自己曾经追杀过妖主一行,浑身抖似筛糠,叩首如捣蒜,光是这等大逆不道的犯上行径,就足以让他万死而不得入轮回了。
重瞳血蝠妖万念俱灰,以为自己迎接的即将是雷霆君威,却不曾想那曾经险些被他吃进肚里的年轻妖主只皱了皱眉,说道:“按照当年的情况来看,你似乎也不算做错了什么吧?”
重瞳血蝠妖闻言一愣,但随即还是狠狠摇了摇头。
常曦可没兴趣和一只大蝙蝠苦口婆心的开导他受惊的弱小心灵,皱眉喝道:“起来说话。”
重瞳血蝠妖一个激灵,立刻爬了起来,乖乖站在一边,谄媚的笑容堆起,刚想再说些什么,忽的看到妖主大人身后,悄然浮现出一道婀娜修长的身影,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
常曦也同样感觉到有什么强大存在靠近了自己,猛的转头,但还不待他看个明白,整个脑袋便猝不及防的,深深撞入一片惊涛骇浪的柔软乳香之中。
尚未真正经历过人事的妖族少主几乎是手脚并用,才从那险些让他闭气过去的波涛汹涌中挣脱出来,向后踉跄几步,抬头看去,脸色瞬间苍白,眼前身份呼之欲出的野性妖娆女子不着寸缕,丝毫不加遮掩的两点粉嫩嫣红和一览无遗的萋萋芳草,深深震撼着我们这位年轻少主的幼小心灵。
“你怎么不穿衣服啊!”年轻少主羞涩的捂住眼睛。
“衣服?”浑身上下透露出野性美感的妖娆女子眉露疑惑神色,继而恍然大悟道:“妖主大人说的是上清宫女弟子们身上穿的那些五颜六色的奇怪布条吧?”
妖娆女子磅礴灵力流转周身,一袭尚且算是得体的人族衣裳幻化而成,之所以在常曦眼里只能算作是尚且得体,实在是因为这女子的胸前风光当真是冠绝天下,灵力幻化成的薄纱布料在巍峨玉峰的沉重压迫下,被撑起惊为天人的奇景,若是让那些自诩能七步成诗的文人墨客看了去,便是让他们走出七十步、七百步,都绝对作不出一首能够形容此等大好风景的像样诗词来。
海东青女皇不谙人族礼仪,见了妖主大人只管倒头叩拜,常曦艰难的从那对丰硕上移开目光,早些时候他在莘彤那知晓了女子的万般好,此刻他鼻间隐有温热流出,哪还敢再顺着目光去瞧她因为叩拜而撅起的蜜桃臀瓣,察觉到海东青女皇如今的境界修为,心底泪流满面,感叹终于得以转移注意力,问道:“一年时间不见你,你竟然已经问鼎化神境了?”
保持叩拜姿势风情诱人的女妖恭敬道:“正是因为有着妖主大人当年赐下的三滴舌尖精血,妾身仅是消受精血余韵便进阶半步化神境,而今母凭子贵,得以踏进化神。”
常曦恍然大悟,阿鹰跟随衔烛老爷子去了妖界,想来是在龙族内得到了惊天造化,致使灵力修为随血脉反哺母亲,才有了海东青女皇如今的修为,常曦打趣道:“邙山里多了你这位化神境的妖族大能,想必上清宫的宫主一定很头疼。”
这位叱咤邙山天空的鹰身女皇抿嘴一笑。
重瞳血蝠妖如释负重的在常曦的示意下离去,留下海东青女皇和年轻妖主两人席地长谈。谈及阿鹰时,海东青女皇才知道原来自己儿子已经跟随着衔烛大人返回妖界龙族,这位娇艳美人顿时喜极而泣,如今妖族中有谁不渴望返回妖界?人界以人族为主导,更有着限制妖族修为的天地瓶颈,唯有妖界才是他们的唯一的归宿。
海东青女皇举手投足间有着与生俱来的天然成熟风韵,她隐约能够猜到这位如今已是人间钦定的妖主大人的心思,美眸顾盼生辉道:“妖主大人这次不远万里从青云山来此,想必为了回来见那上清宫中的几位旧识吧?”
常曦赞赏的点了点头道:“不错。”
这位与妖主大人关系匪浅的妖族女子稍稍坐正,檀口微张道:“如今上清宫要说起来,可能是遇到了些许麻烦呢。”
常曦闻言挑了挑眉头,上清宫在邙山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派,是哪家势力敢在上清宫面前作梗?他忽得回忆起,在邙山陵中不知名大殿里遇到的那盛气凌人的宗门队伍。
常曦与海东青女皇异口同声道:“灵虚宗。”
海东青女皇偏居邙山一隅,就算那位列仙道盟中一品宗门的灵虚宗是苍溪州的土霸主,天高皇帝远也管不着她,自然不会对那灵虚宗心存半点敬畏之心,这整个人间她唯一需要心存敬畏的,唯有眼前这个与她席地而坐,却没有半点主上架子的年轻妖主而已。
已经有了妖主气势的年轻书生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站起身来道:“那就更有必要走这一趟了。“
真名叫做夙攸的海东青女皇落后妖主半步,掩嘴打趣道:“既然妖主大人要去为上清宫撑场子,那可不能输了气势。”
常曦回头看着她颠倒众生的野性面庞。
天不怕地不怕只畏妖主的海东青女皇肃容单膝跪下。
“恳请大人允许夙攸随主上一同前往。”
第290章 麻烦事(上)
虎子今天被两只窗前叽喳的喜鹊闹腾的起了个早。
沉溪村中最是信奉这些老一辈人传下来的习俗,以往虎子可是对这些敬奉鬼神的说辞相当不以为意,但如今时过境迁,他才知晓那些看似荒诞不经毫无考究的习俗,原来暗中蕴藏着凡人料想不到的天地真意。
既然真有喜鹊报喜,那么最近那麻烦事就一定会有转机。
虎子洗漱完毕,换上一套精神的蓝白褂袍,抚摸着褂袍光滑如缎和那枚代表着上清宫弟子的徽记,已是舞象之年的虎子忆起昔日恩人的叮咛,换上饱满的精气神,推开房门。
虎子脚下生风,持玉符拜入上清宫后,很快凭借着优异的灵根和矫健的身手,从新入门的弟子中脱颖而出。
如今已是筑基境弟子的他可不敢磨蹭,正要赶往大殿。
去年刚入冬时时,上清宫几名游隼部弟子在邙山中一处极不起眼的山谷中,竟意外发现了极为罕见的紫灵晶矿脉。
紫灵晶是用于熔铸高品阶灵器乃至低阶神器的珍贵矿石,哪怕是以上清宫这等苍溪州境内数二数三的二品顶尖宗门的家藏底蕴,想买下小半截紫灵晶矿脉却也是想都别想,可见这条紫灵晶矿脉价值究竟多么惊人。
上清宫高层知晓了此事后,上清宫宫主可谓是笑歪了嘴,如果上清宫能够将这条紫灵晶矿脉全部消化了去,往小了说不仅能让宗中弟子和长老们人手一把顶尖灵器,往大了说甚至可以改变整个苍溪州的势力架构,如果之后能将这些紫灵晶转化为有效的修行资源,那么连同着仙道盟高高在上的一品宗门序列中,都有可能就此多出“上清宫”三字。
这关乎整个宗门前景命脉的重要事情,上清宫高层自然是对此事严加封锁,只不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几名当初发现紫灵晶矿脉的游隼弟子在私心作祟下藏了几块紫灵晶在身上,几人徒有贪心却又没有嫩与之匹配的机敏,在坊市高价抛手时被有心人惦记上,一路尾随出城,不仅最后枉丢了性命,还把上清宫发现紫灵晶矿脉的事捅了出来,最终传到了灵虚宗的耳中。
“那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这根本是将我们上清宫推到了悬崖边上啊!”上清宫大殿的台阶下,一头火红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