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遇见谁,我现在不关心,有件事我要说,跟上。”
陆良生说了一句,将他叫上,推门走进房里,看去榻上呼呼大睡的师父,在一旁坐了下来,灶间过来喊吃饭的明月歪着头站在门口,看着以往温和的陆先生,一脸严肃,有点不知所措。
“先生怎么回事?”
顷刻,撒开小腿转身跑去灶间,不多时,李金花夫妇、宇拓三人,一起都赶了过来,杵在门口,就连花白母鸡都在众人脚间探头探脑朝里张望。
“师父这是怎么了?”“不会是我们下午的学业惹师父不高兴了?”
门口的妇人皱了皱眉头,“良生”二字刚出口,就被一旁的丈夫轻轻拉扯一下,示意她别说话。
这时,坐在床沿的陆良生忽然笑起来,看向众人。
“其实是一件高兴的事,想跟你们说,红怜她她想转世了,咱们都当她是家人,救过小纤,帮村里出了当初山匪来劫的一口恶气。”
外面众人都沉默下来,原本想要说陈靖、张丽华的事,道人也选择闭口不在这个时候说起。
“那她转世之后就是重新投胎做人,红怜她还会记住咱们吗?”李金花一向泼辣,可眼下语气有些微弱。
陆良生摇摇头:“不知道,可能不会记得吧。”
对于这方面,他不是很懂,目光看去门口的道人,孙迎仙将脸转开:“看本道做什么,我又没投过胎,啊呸。”
灯火摇曳,蛤蟆道人半睁眼睑,不想说话,对于那个小女鬼,其实并不是太上心,不过往后没曲儿听了,倒是一个遗憾。
房里沉默一阵,陆良生盯着灯芯,笑道:“我看过一本志怪小说,有些不一定全会忘记,我想她也不会忘记的。”
“对了老陆,红怜是罗刹鬼,投不了胎。”道人想起了这茬。
“或许城隍有办法。”
陆良生沉默了一会儿:“等会儿,我就去天治求见他。”
时间在夜风轻抚中逐渐过去,陆良生没有带任何东西,跨上驴背,回头温和的朝院中的众人挥挥袍袖。
“夜深了,早些睡。”
一抖缰绳,袖中手指掐出指决,与老驴一起眨眼消失在夜色里。
“坏了!还有两人被本道忘记了!你们先睡先睡,本道先去将他们安置一下,等老陆回来再见。”
待陆良生走远,道人这才想起还在栖霞山间道路行走的母子俩人,朝李金花他们告辞,一挥袖子,飞奔冲去村口。
夜色山道上,远远的有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哆哆嗦嗦走来,道人赶来时,张丽华几乎快要走不动了。
“道长,陆先生可在家中?”
见到孙迎仙回来,陈靖顾不上饥困,眼睛眨了眨,透着期待。
“有些不凑巧。”
道人在少年肩膀拍了拍:“他去见城隍了,本道暂时带你们母子去其他地方安顿,等他回来再说吧。”
见城隍?
一旁的女子表情都愣了下来。
常人见到修道中人都难如上天,见城隍这种神话鬼怪故事里才会出现的人物,就算进庙见到的,也是神台上的泥塑,真要与阴府城隍说话,张丽华想也不敢想那是什么神异的画面,伸手轻轻拉一下儿子的衣服。
“靖儿,没事,就听孙道长的,我们先安顿下来,过后等陆先生回来,再去拜会不迟。”
“知道了,娘。”
事情暂且定下来,母子俩被安去北村的一处空屋居住,那边里正与道人有点交情,住上几日不算难事。
。。。。。。。
夜色深邃下来,渐渐又泛起光亮,一支远来的队伍,接收了富水县的投诚,顺道南下栖霞山。
“那里就是陆先生居住的山吗?端的好风景啊。”
杨广骑在马背上,眺望远方延绵的山峦,初春宜人的风景令他有些心广神怡。
身后,除了杨素,几员身形魁梧,各持不同兵器的大将:韩擒虎、鱼俱罗、贺若弼、史万岁。。。。。。一字排开。
对于晋王口中所说的陆先生或嗤之以鼻,或谨慎对待。
或。。。。。摇摇欲试,看看对方,到底值不值得陛下和晋王看重!
第两百二十五章 城隍周瑜
初春绵绵细雨落去荷塘荡起圈圈涟漪,啄去浮萍青鱼一甩尾巴躲去深水,荡漾的水面倒映一袭青色衣袍的书生打扮的男子走过边沿,一头老驴跟在后面悠闲的甩着秃尾巴。
陆良生抬起头,铅青的天色里,是巍峨延绵的城墙,绵绵雨线冲刷着上面斑驳的血痕。
塌斜的城门重新修复,能见到百姓仓惶的进出,把守的士卒如今已换做隋朝的衣甲,持着长兵,目光严厉盘查过往的行人商旅。
能见到百姓自由出入,看来杨素统兵有方。
远远的看了一阵,拂袖转身走去路口的拐角,不到两里,能见到远处的城隍庙,附近也有隋朝兵卒巡逻而过,见到牵着老驴的陆良生时,也会看上几眼。
陆良生走上爬满青苔的石阶,庙里檀香味比上次少了许多,里面也有几个香客坚持上香礼拜,瞧见书生,挤出笑容冲他点头。
香客一旁,还有孩童绕着柱子玩耍,看到父亲与那位看起来很温和的人打招呼,忍不住也朝对方挥了挥手掌,躲在柱子后面跟着笑。
然而,片刻间,孩童笑容僵了一下,拿手背使劲擦了擦眼睛,正殿不远,弥漫起一阵烟雾,那边还跟他笑的人,拱起手来。
“陆良生见过城隍。”
烟雾迅速收拢,显化出一道人影的轮廓,随后凝实,周瑜一身云纹白袍,笑着拱手还礼。
“远远就感到一股浩然气朝这边过来,一猜便知是你,特地出来相迎。”
“无事不等三宝殿,此次过来,是有求都督。”
客套一番后,陆良生坦然说明了来意,城隍做了一个请,两人身形仿佛别人看不到一般,并肩走在檐下。
那边,抱着檐柱的孩童瞪大眼睛,看着书生与一道模糊的人影一起消失不见,惊得父亲过来唤他离开都未听到,被拉住耳朵时,这才回过神,指着之前那个地方,话语都变得结结巴巴。
“爹刚刚。。和你点头的的人。。一下不见。。了。”
那男人左右看了看庙里,之前那书生确实好像不见了,明明见他进来,而且庙也不大,就两三间小殿,藏不了什么人。
想到可怕处,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拉着儿子就往外走,跨过庙门途中,与他擦肩而过的,周瑜看了看那对父子出去,转过视线,投去身旁的陆良生。
“那,陆公子此来何意?”
陆良生抿了抿双唇,停下脚步,面向对方拱起手。
“陆良生此来,为求一鬼投胎转世,不过那鬼如今已成罗刹。”
让鬼进入泰山阴府轮回转世,第一道关就是城隍这边,若是一般鬼类,周瑜倒是无妨,插个队卖个情面就过去了,可听到罗刹二字,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罗刹鬼”
他低吟一声,随即摇摇头:“此事,不能帮你,陆公子也是修道中人,该是知晓厉鬼杀生,而化罗刹,永不轮回的事,此乃阴司定律,也是天道公则,非我区区城隍能改变。”
“。”
陆良生沉默下来,周围老杉绿枝,远处驴子嚼着青草,慢悠悠的散步,好半响,他才叹口气。
“都督也没办法?”
“陆公子高看我了,我在此地所说一介城隍,可也荒废了许久,没多少神力,何况天道规则就是如此。”
推诿的成分是有的,不过周瑜说的也是实话,城隍另处人间看似权利极大,可上面终究是有阴府压着,更上面还有天道,区区城隍神位,不可能逆天而行。
见身旁的书生不说话,周瑜犹豫了一下,试着开口问道:
“那罗刹鬼可是你亲人?”
“差不多吧。”
两人就着院门的石阶,颇为洒脱的坐着,陆良生捡起一片枯叶在手中翻看,口中将红怜的遭遇说了一遍。
“红怜幼年家中不幸被卖入戏班,后来家中亲人全亡,自己好不容易能过一点好日子了,又被人残害,最终化作厉鬼杀人报仇,可后来她为我亲人、陆家村遭遇杀了一个山寨的贼匪,才落的这般下场说起来,我也欠她的。”
周瑜做为此地城隍,对于鬼类恩怨阴德何其明晰,听到这里,笑道:
“化作厉鬼心有怨气,连杀数个无辜,就是妄杀了,你说的那位红怜心怀仇怨,想要戏虐杀死仇人,却牵连了无辜,这事上她已有罪过在身,而那些山匪虽然咎由自取,可那是人间官府之事,沾上人命凶煞,就是罗刹,更改不了。”
听到城隍的解释,陆良生知道再说下去,对方也不可能答应,抿了抿唇,也跟着笑起来。
“那生前无愧人心,无愧阴德之人呢?”
“陆公子想说的是你恩师叔骅公吧?”
城隍能虽不能探查活人底细,可死者归入城隍,册子上会显出生前一切,那位死在天治城中的老人,他自然是清楚的,也勾连出了陆良生这层师生关系。
“你恩师德业积厚,为人正直,如今早已轮回去了。”
陆良生手微抖,枯叶飘去脚边,听到恩师的消息,心里多少是有些激动。
“那我恩师他老人家。。现在投生何处?”
“打听清楚,你去找也没有用,他不会记得你。”周瑜手一勾,将那片枯叶招来手中:“不过说给你听也无妨,如今投生鼓城县,一个老来求子的崔姓人家。人从头来,你可别去寻他,让他忆起前世,有违天意。”
“这个我知晓。”
陆良生不是个乱来的人,知道恩师重新转世为人,有了一个好归处,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红怜的事虽然没着落,至少没有白来一趟。
事情没有办成,还是起身朝城隍周瑜鞠了一礼,便告辞离开,下了石阶,唤来老驴时,石阶之上,周瑜忽然开口。
“罗刹鬼转世不行,可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
陆良生牵着缰绳回过头来,上方的周瑜负着双手走下石阶,将身后的那片枯叶递给他。
“人魂而枯,终有散,立庙观供奉,或许有转机,不过,你要将她身上凶煞恶魂剥离出来,或者感化才行。”
说完,身形模糊散开,化作一团薄烟飞回了庙里。
立庙祭祀。。
陆良生看着手中枯叶重新焕发出了生机,知道这是城隍在提点自己,将那片叶子捏在手中,朝庙门再次拱了一拱。
剥离恶魂,就是剥开红怜往日的罪孽立庙祭祀,让她以鬼修得道修成正神之位。
想到这里,陆良生又是一阵头大,他又非洞晓玄机之辈,这里面如何运作,根本没有一丝头绪。
说不得到时还要来麻烦城隍。
周围还有稀稀拉拉的香客过往,见到这书生朝庙门鞠躬拱手,颇有些诧异,看了看那边根本什么也没有,再回头,拱手的书生连带一旁的秃毛老驴都在瞬间不见了。
“大白天,还在城隍庙外见鬼了哎呦,得快些进庙拜拜!”
那两名香客吓得白毛汗都泌在额头,提着竹篮里的香烛,撩起袍摆飞奔进了城隍庙。
春雨绵绵,就在陆良生赶回栖霞山,收降富水县的队伍,点出千余人,此时此刻已进了延绵的山势之中。
“殿下真觉得那个什么陆先生是得道高人?”
“哼,本将只服战场杀出来的。”
“。。两位将军切莫说如此话,清河公也是修道中人,谨慎为妙。”
延绵起伏的栖霞山间,马蹄声、人的脚步声回荡,隋杨各色旗帜整齐在旗手手中高举,一列列骑兵、步卒混合的军队沿着道路蜿蜒向南,直指远方栖霞山脚下。
轰轰轰无数脚步脚步前行,山道间尽是密集的声响。
高举的帅旗后方,说话的三个将领本能的打量四周地势,口中也说起陆良生此人,大多都关于道听途说来的,并未觉得如何神异。
“咱们往南打下来,面前这栖霞山除了风景秀丽,还真没看出有什么仙气。”
骑乘棕黄战马的将领望去陡峭山壁悬于半空的林野枝头,目光收回来,随着马背起伏,身上甲叶摩擦轻响,浓须下,嘴唇咧开笑道:
“韩将军,你觉得如何?此间要是埋伏一军,我等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呵呵。你们死就是了,我只护晋王殿下。”
附近的鱼俱罗等将也都侧过脸,笑了起来,看着韩擒虎与史万岁互怼,这些都是随晋王南下的将领,打过突厥、灭过北齐、西梁,即便有些年龄稍大了一点,也多是血海沙场杀出来的老将,彼此之间,偶尔如眼下闲暇,也会斗嘴说笑。
“你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