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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
思绪的混乱癫狂,渐渐有了些许清醒,微微张开枯涸的双唇。
“靖儿”
身后,脚步声走来,陈辅发出怒吼,空洞的双目泛起红点,从地上直挺挺站立起来,转身面向走来的黑袍书生,像是遮挡身后躲藏的徒弟,全身激出尸气向周围弥漫,
“吼!”
低吟的怒吼,双臂挥舞,往前一抓,尸气聚集朝对面席卷过去,过来的陆良生手探出宽袖,修长的手指掐出法决,周身泛起白茫茫的寒气。
霜风露降!
四周温度骤然下降,铺卷而来的尸气遇冷,渐渐停滞,与湿冷的水汽,化为一粒粒肉眼难见的黑色甘露掉到地面,形成一滩积水。
嗬嗬
陈辅感觉不到飘去的尸气,知晓已被破解,忽然张开嘴,身子向后一仰,使劲吸了一口气。
霎时。
山腰草木林野向着他的方向吹拂,一股股血气像是要从陆良生体内溢出体表般沸腾起来,然而,对面的书生一只袖口拂开,同样一股吸力卷起,罡风呼啸,盖过腥风,硬生生将陈辅拉向这边。
“不拿人当人你要杀皇帝自己来啊!”
陆良生单手抓向尸妖,蕴有怒意的话语里,法力隔空按住陈辅脑袋,五指一曲,向后猛地一拉。
尸妖剧烈挣扎,一道红色的气息被硬生生拉扯了出来的同时,散发黑气的身躯也被吸入乾坤袖里。
清冷月色照下来。
陆良生立在一片银辉当中,一拂袖口收拢尸妖,另只手托着红色气息,五指一曲,燃起祸火,将其烧的干净。
远方的巨大城池里,无数咆哮冲击道观的行尸,仿佛断去了线,一片接着一片的倒了下去。
蔓延的混乱,终于在夜色里变得安静。
第五百一十二章 孽徒,看葫!
游云遮去清月,满山的银辉渐渐浸入黑暗,山林间偶尔响起孤狼长啸,显出几分阴森。
风吹动袍袂,陆良生看着手中散去的火光、红芒,指决在乾坤袖上接连书写一个‘敕’文,目光这才望去那边草间,挥袖一拂,草木挪移,显出沟壑。
之前所见的阴影里,连个鬼影都没有。
“看来是走了。”
陆良生沉默了下来,摸去乾坤袖,也不去追赶对方,微微叹口气,望去的视线之中,目力极好,遮遮掩掩的林野间,能见些许亮着的火光。
风里站了一阵,转身走去长安方向,缓步走动间,身形渐渐模糊,消失在半山腰上,回到城中已是下半夜,混乱平息下来。
燃烧的建筑被衙役、附近的百姓合力扑灭,街道上,不时有骑马的兵卒向着两侧紧闭的房舍楼宇大喊,说着安民的话。
“告众百姓听之,城中潜伏南朝余孽,趁陛下夜访万寿观之机,蛊惑、驱赶数个街坊百姓伺机作乱,现已被入城大军剿灭,望城中父老乡亲严防陌生之人,不可乱开房门,不得藏匿反贼,不乱传谣言”
燃烧的房屋还有余烟,有妇人搂着孩子坐在地上,望着烧焦的房子,哭喊着使劲拍打地面,孩童呆滞的看着还亮有火星的焦木,衣衫褴褛的老妪捶胸顿足,尖叫冲去要找回儿子,被一旁的差役拦下:“别进去,房梁会塌的,你儿子已经没了!”
老妪挣扎几下,听到差役的话,哭喊的表情停留在脸上,一口气没上来,昏厥了过去,周围人连忙过来,就连哭喊的妇人也跑来,掐人中。
一时间喧哗混乱,更多的人光着脚走在冰凉的街道,喊着不见了的亲人;坍塌的阁楼,数名衙役扯着手中绳子,奋力将一截横木拉扯开,救出里面被掩埋的女子;未受波及的街坊,人们听到动静,自发赶来帮忙,每找到、或救出一个人,人群里便爆发出巨大的欢呼。
看着这一幕幕,陆良生走过街坊紧抿的双唇才有些松开,不管何时何地,这片大地上行走的百姓,都是最有人情味的。
走过嘈杂喧哗的街道,有时停下来,施出法术,大火扑灭,救治满头是血的老人,回到芙蓉池,空气传来血腥的气味,不过黑压压的行尸已经消失不见,地上还残有清理过的痕迹,破碎的地砖也被及时翻新。
山门外,几支火把燃烧着,骑马的侍卫见到过来的人影,齐齐下来,拱手躬身:“拜见国师!”
有多嘴的人,忍不住开口:“国师,那妖怪可死了?”
“已抓。”
听到国师的回答,那几名侍卫激动的砸了一下拳头,“没死,真是便宜那妖怪了!”刚说出这话,忽然觉得不妥,连忙闭上嘴,低下头。
那边,陆良生走上石阶,猪刚鬣、杨素、李随安、孙迎先等候在那里,有一茬没一茬的闲聊,道人见到书生回来,抹了一下八字胡。
“看吧,本道就说陆大书生没事,好家伙,那一身星宿看起来就厉害”
一旁,拄着木匣的虬须汉子回过头,靠近兴奋说话的道人:“你发没发现,陆道友神态举止跟往日有些不同?”
“咳,你们瞎操心!”
猪刚鬣掏了掏鼻孔,弹去一小团黑影,提起九齿钉耙迎了上去,上下打量陆良生,又左右张望周围。
“那尸妖呢?俺老猪没赶上时候,说不得一钉耙就解决了。”
陆良生招呼了几他人,回过头来,扬了一下乾坤袖:“在这里面,等会儿我我将他放出来,你再打。”
“”老猪盯着微晃的阴阳袖愣了一下,掏去鼻孔的手指放下来,连忙摆了摆。
“俺说说而已,你当真的啊,俺这钉耙砸下去,你这道观都没了,俺看还是算了。”
旁边,孙迎仙、燕赤霞、李随安翻了翻白眼,平日吹的自己那般厉害,从没见过动手,就算动手,三下两下反被收拾了,除了变化法术,就没见这老猪用出个像样的本事来。
“陛下呢?”
这时,陆良生垂下双袖,目光扫过周围,除了十多个士卒帮忙填补破损的地砖,没见到皇帝及一干侍卫。
回头看去翘着脚一抖一抖的道人。
“陛下呢?”
“被那什么公的护送回宫了。”道人啧啧两声,摇了摇头:“平日养尊处优,一碰到这事,就经不住吓,你走后,那皇帝就浑身虚汗,虚弱的紧,把那什么晋王留下,就回去了。”
“你也不看看,陛下年龄多大了。”
陆良生摇摇头,解释了一句,走去常住的那栋阁楼,等会儿还要将陈辅从乾坤袖里放出来,理清楚来龙去脉,想着跨进门槛,上了阁楼,将轩辕剑放去剑座上,转身回头,视线之中,一抹短小的身影陡然从床榻上窜出,踩着床沿一跃而起。
黑纹紫金葫芦高高举过头顶。
“呔,孽徒,看葫芦——”
葫芦身呯的一声,砸在额头,陆良生身子一抖,元魂都有些不稳,身子周围摇晃了几下,回正回去。
“师父你”
陆良生眨了眨眼睛,看着回跳去桌上的蛤蟆道人,“干什么”
说完,一翻眼白,昏厥倒地。
“老妖——”
袖中一缕黑烟飘出,在地上化作窈窕的女子,栖幽连忙上前蹲下,指尖探去书生,随后偏头望去桌上的蛤蟆,美目一眯,撅起红唇,像是要发怒了。
“哼哼”
蛤蟆道人放下葫芦,坐到桌沿,踢踏两只脚蹼:“你懂什么,老夫这是让他清醒过来,不然哎哎你这傻姑娘,听老夫解释啊把手放下放下”
明晃晃的烛光里,投在墙上的女子身影,双臂变得粗大,然后,轰的打了过去。
房间光芒瞬间熄灭,窗帘啪的一声向外推开,气浪都冲了出来。
夜云游走,露出半轮清月。
月色朦胧里,山麓延绵起伏,照下林间的月光阴森而朦胧,远处的黑暗里,沙沙的脚步声走过投在地上的银白,身影的前面,是亮有火光的破庙。
庙里,张丽华缩拢裙摆坐在火堆旁出神,听到走到门口的身影,连忙起来迎上去。
“靖儿。”
手在儿子身上摩挲了一番,见他没有受伤,妇人心里松了一口气,不过,陈靖表情古怪,沉默的走去火堆坐下,心里有些不安。
“靖儿,外面发生什么事了?你别这样,会让娘担心的。”
噼啪
火星弹出枯枝,随热浪飘升,陈靖盯着摇曳的火焰,抿了抿唇,沉默了好一阵,目光里好像有水光动了一动,顺着眼角滑下来。
“娘师父他死了。”
庙外,风声呜咽跑过林子,响起一片沙沙声。
第五百一十三章 夜色翻去,阳光明媚
篝火摇晃,噼啪弹起的几粒火星顺着热浪升上半空,听到儿子的话语,妇人怔了怔,脸上随后露出惊色,快步过去蹲在陈靖身旁。
“靖儿,你你说的是真的?”
噼啪噼啪。
枯枝发出脆响,陈靖出神的望着火焰,手中一截树枝啪的掰断,点下头:“那次回天治起兵复国,遇上陆良生,师父为了能让我走脱,断后拦住对方”
说起那日的事情,他手中掰断的树枝,再次又被掰成了四段,“可刚才,外面发生的事,我看到师父他他化作尸妖,还和陆良生打斗,被捉走了。”
“那你为什么不救你师父!!”张丽华捏紧衣角,声音不由大了一点。
“你师父为了你皇位,为了陈国四处奔走,你就眼睁睁看着他被陆良生抓走?!”
那边,陈靖抬手,捏着袖边擦了下眼角,垂下脸,埋在双膝间,艰难的摇了摇:“娘师父已经死了,他变成尸妖,他不是人了啊”
话语在这里停顿片刻,嗓音低哑:“陆良生修为道法高深我打不过他,更不可能在他手里救下师父。”
啪的几声,四段树枝丢在地上,陈靖红着眼睛起来,看了眼母亲,握着剑走去庙门,发泄般“啊——”的一声大吼,抬脚轰的一下将歪斜的庙门踢飞出去,摔去外面四分五裂。
“我该怎么做啊”
颤抖的话语声里,艰难的挤出唇间,陆良生与他相识很早,自己还小的时候,蒙对方救下,才得以有了现在,后来父皇的死也和他有关,可里面有些复杂,何况还是父亲先有错在先,再后来几番请对方出山,心里更有拜师的想法,终究没有实现。
纵然如此,陈靖心里对那位陆先生,抛开国师身份,始终是尊敬的,可如今师父的死,再到化妖被收,让他心里有着难以说出的纠结。
“靖儿”
庙里的妇人小心走上前,她是第一次见到向来温和文雅的儿子发这么大的火气,伸手在陈靖后背轻抚几下,低声道:“别生气,你也别去报仇,刚才是为娘心急才说那番话,你别往心里去,既然打不过,我们娘俩就远远的避开。”
“娘,陆良生根本就没想过要寻我麻烦。”
陈靖侧过脸来,火光照去的侧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带着苦笑的意味:“刚才,他已经看到儿子了,可没有动手的意思我连让对方动手的兴趣都没有。”
“哪”
不等妇人开口,陈靖在她手背上拍拍,“娘,我们走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也不会热血冲脑,跑到长安城里去找他麻烦,等学有所成,将师父留给我的道法秘术尽数学会,再来长安碰碰运气”
目光望去篝火。
“到时,就算不敌,也能全身而退,至于复国,儿子已经不敢奢望了。”
夜色深邃,庙里的母子俩说了些许,互相安慰的靠在一起,想起往日陈朝还在的一些画面,气氛才算稍稍好些。
不久,东面天云亮起鱼肚白,泛起金光刺破云层照了出来,推着笼罩天地的黑暗飞速推开,蔓延过的庙里,篝火熄灭,升起青烟袅袅,庙中的母子二人背上包袱,沐着晨光离开,去往别处。
金光蔓延,推过巍峨而古老的城墙,洒去的大街小巷里,热闹喧哗,早起做工的汉子光着膀子买了早点蹲在街边与同伴聊起昨日夜晚发生的事,打水、买菜的妇人围在井口,也在说起昨日传闻,有人甚至亲眼所见,说的那叫一个有鼻子有眼。
“你们是不晓得,黑压压的一群人,逮着其他人就咬,好生让人害怕。”
“哎哟那岂不是妖怪?”
“什么妖怪,你没听官府差役说,那些都是信了邪教,脑袋不灵光了。”
“我看也是,哪里会有那么多妖怪跑城里来。”
“对了对了,后来这事,官府怎么处理?”
“鬼知道,反正参与了的人家,现在都还有差役去盘问,不过还像还给了银钱,你们说怪不怪?”
“有什么奇怪的,毕竟人死了嘛,给点补偿也是应该的。”
絮絮叨叨的市井言谈里,阳光洒过芙蓉池,微荡的湖面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