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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嘶喊笑骂,有拿了盘子的几个汉子,切了烤熟的肉,走去房檐,哈哈大笑着学丫鬟侍女的模样呈队列走进正厅。
大圆桌,宇成都端着酒水敬去一旁的道人,孙迎仙不停的夹菜,放下筷子,伸手又拿过大块大块的肉往嘴里塞,端了酒水随意与对方碰一下,灌进嘴里,和菜肴一起咀嚼咽进肚里。
“孙道长,好酒量!”宇成都尴尬的放下杯子,依照往日性子,这般礼貌,早就给对方打过去了,但面前这位不仅国师的好友,今日拆庙之时,也是见识到对方法术玄妙,眼下越是这般,越觉得该是如此。
“孙道长,不知国师去了哪里?如此庆宴,怎的不来。”
嘴里包着饭菜的道人侧过脸翻了一个白眼,鼓涨着两腮飞快咀嚼,捏着筷子指了指头顶,模模糊糊说道:“他才不会吃这些东西,你想讨好他,不如讨好本道,我可是他妹夫!!”
“啊?那那道长多吃一些!”
宇成都连忙从麾下手里接过盘子,推去道人面前,甚至还准备叫人去外面青楼叫上两个妓子过来,孙迎仙下意识的看了眼穹顶上方,连连摆了下筷子,小声道:“使不得,本道改邪归正,不在外风流快活,此事作罢!”
觥筹交错的席间的上方,吊着灯盏摇曳数只烛火,延伸而上的屋顶,走出夜云的皓月,洒下清辉照在房顶,以及一道身影坐在那。
陆良生看着夜空的月色,目光有些出神,想起做国师的这几年来越发有些迷茫。
尤其一手建立这个繁华盛世雏形的杨坚死后,越国公杨素想用逼迫的法子要让刚刚登基的天子成为另一个汉武,好像每一个人在这时间都有着自己要做的事,而自己四处奔波,查漏补缺,先是山海图志,后又是妖星降世,现在更要收拢散落九州的妖星碎片。
可是到头来,没有一件事是完全做完的。
当中,还有陆元牵涉的秘密他用昆仑镜逆转时空,就真的是为了阻止妖星?
“师父,你说别人修道,心无旁骛的将自己关在洞府好,还是像我这般穿梭这人世间,看不同的人间爱恨情仇好?”
屋脊一侧,一蹼抓着树梢,垫着脚往下张望的蛤蟆道人,闻着传来的烤肉香味,眼珠子直勾勾的看着一坨外焦里嫩的烤肉送进人嘴里咀嚼,吸溜一下挂在嘴角的口水。
“还不是你自己选的嘛肯定很多油水,看起来就很好吃。”
“路确实是我自己选的。”
书生看着皓月飘过的一丝游云,随手捡起一片落在瓦片的枯叶,在手里转着。
“我还记得兰若寺时,恩师给我的那封血书,路要自己走我也从未后悔过选择的这条路,就是有时候,走的越发迷茫吃力,师父是过来人,有什么好的指引?”
站在房檐上的蛤蟆道人,看着下方篝火,有人将整只灼烤的黄犬取下,切下的一块硕大的肉,吞了吞口水。
“吃?自然是要先把筋剔干净,分开了一个一个的吃,洒上为师特制的调料,可香了,筋有嚼劲可当饭后零嘴,没事嚼上一根。”
柔和的月色下,陆良生想着蛤蟆道人的比喻,心里渐渐有些明了,有人跟自己说这番话,是舒服的,清冷的月色照在他脸上,有着微笑。
“师父说的是,做事确实要分的清楚,知晓自己先该做哪些,之前太多事堆在一起,一路过来,倒是显得明白,师父站在局外,这番比喻倒是点醒我了。”
长出了一口气,陆良生神色变得认真:“妖星碎片的影响牵连太大,若非提前做了准备,说不得会折在金湖龙王手里,想想要是还有大妖也吸了妖星之气,酿成的祸事,恐怕我也非阻止了。”
心里明确了目的,陆良生收拾刚才心情,起身朝那边的蛤蟆道人拱手说了一声。
“谢师父开导教诲,我先下去了。”
“嗯,去吧去吧。”
扒着树枝的蛤蟆点点头,说完去吧二字,满是疑惑的偏过脸来:“老夫何时开导教诲了?”
等等!
蛤蟆道人看着降下庭院,朝军汉拱拱手,走进正厅的徒弟,瞪圆了蟾眼。
也不说带为师一起下去不妥,老夫已经恢复妖丹,岂连个房子都下不去,徒让人笑话。
顷刻,蛙蹼一挥,嘭的升起烟雾,化作须髯皆白的胖乎乎老头,一拂宽袖,颔首跨出一步。
咔!
瓦片在他脚下裂开,蛤蟆道人僵在原地,嘴角微微抽搐,骂了一声:“彼其娘之”的下一个刹那,嘭的一声,踩出窟窿,消失在房顶。
下方顿时响起道人“啊”的惨叫,桌碗砸翻的一片嘈杂。
月色沉寂如水渐渐隐去夜云。
哦哦哦哦喔哦喔
鸡鸣响亮。
金色的秋日推开凌晨的青冥,驿馆庭院,青烟袅袅,热闹一夜的皇城禁骑打点行装,穿戴整齐牵着马匹来到长街,与送行的县令等人拱手告辞。
“将军,那国师呢,在下还未见到过国师当面”那县令拱着手,目光在众人中扫了一圈,也未看到当朝国师的身影,不免开口问道。
宇成都倒悬凤翅鎏金镗,兜转过马头笑道:“国师事物繁重,已经先行一步,我等也要回长安复命,告辞!”
“那将军大人慢行!”
“驾!”
宇成都点点头,一勒缰绳,脚跟点去马肋,暴喝一声,纵马狂奔而去,一众禁骑跟着暴喝出声,挥舞鞭子紧跟飞驰起来。
没见到国师的县令三人看着对方渐行渐远,这才打道回府,坐去的马车过去的街道,看着帘子外,相错而过的一个书生,牵着老驴,叹了口气,没见到当朝国师,终究是遗憾的,随即放下车帘,乘坐马车穿过扰扰攘攘的长街离开。
叮叮噹噹
老驴晃着铜铃声跟着书生手中缰绳走出城门,清晨的阳光里,路过金湖畔,远远的一个灰扑扑衣袍的书生,站在湖边,看着湖中一朵盛开的荷花,听到铜铃声响,抬起视线望过来,笑着朝这边抱拳躬身一拜。
陆良生朝他笑笑,抬手相拱,牵去老驴,沐着这片晨阳渐渐化作一道模糊远去,铜铃声也跟着消失不见。
第六百一十九章 西北战事异闻
“老陆!”
“陆大书生!!”
出淮陵地界百余里,秋意越发浓了,片片枯黄的叶子飘去泥路,买来蹄子踩去上面,老驴甩着舌头,摇晃着脖间的铜铃悠闲的走过,走在前面的陆良生听到身后传来道人的声音,缓了缓脚步。
回头看去,道路烟尘飞卷,一个住着拐杖的身影,贴着神行符,一瘸一拐飞快跑来,追上前面的驴子,才缓下速度,跌跌撞撞的坐去路边石头,将腿上符箓扯下去来,丢去旁边。
“也也不说等等本道。”
伸手接过书生丢来的水袋,灌了一口:“累死我了”
停下的驴背上,红怜轻飘飘飞出书架,落去附近树荫,蹲去地上采上两朵野菊,捏在手中闻了闻,探出手继续采另外几朵,老驴探来脑袋,一舌头将花卷进了嘴里,气得女子拿手拍它脑袋。
陆良生笑着收拢缰绳从旁边过去,幻出一张椅子在道人旁边坐下来,“谁叫你跑了,不是让你在淮陵县多休息两日?”
“这点小伤,算得什么,老蛤蟆更惨!”
听到道人的声音,那边书架小门里,闷闷传出蛤蟆道人的一声:“彼其娘之,昨晚不知谁叫的那么大声!”
“腿差点给本道压折了,能不叫吗?!”道人拿着拐杖砸了砸地,比划的指去头顶:“谁让你没事爬那么高作甚,本道正吃喝,哪里有个准备。”
手跟着圈出一个大圆。
“突然掉下那么大个人,曰尔老母的,直接坐本道怀里,小纤都没坐过!”
那边书架隔间嘭的一声向外打开小门,蛤蟆道人脑袋包裹绷带顶着一个蝴蝶结,眯起豆大的蟾眼瞪着道人。
半晌,憋出一句:“彼其娘之,呱。”
“又想找骂是吧,老蛤蟆!”道人也不怯,拄着拐杖曲着一只脚,一蹦一跳的过去。
“本道可不惧你!曰尔老母!”
“彼其娘之!”
一人一蛤蟆顿时对喷起来,令得一旁叉腰教训老驴的红怜都捂住耳朵,一副不听的架势钻去画轴里,系带都瞬间自个儿系紧。
又来了。
坐在路旁的陆良生看着他俩吵吵嚷嚷,摇摇头抬手准备收去座下的幻术,起身的刹那,脸上表情一僵,手下意识的摸去胸腹,封印的妖星之气陡然变得躁动,强行沉入小天地,只见一团团红芒围绕灵识海、漂浮的妖丹横冲乱撞。
书生退出意识,衣袖下手指掐出法决,点去胸口,脸色发白泌出汗珠,脚步蹒跚走去书架,随意翻出一本书册,青筋鼓涨间,默念起上面圣人名言,平复心境的同时,激起的浩然气,将才躁意缓缓安抚下去。
“陆大书生?”
“良生?!”
书架对喷的一人一蛤蟆齐齐偏过脸来,陆良生挤出一点笑:“没事,继续走吧,快些回长安,我担心盼叔他们吃不住那些小孩。”
随口说了一句,陆良生吐出胸口淤积的浊气,重新恢复成之前的翩翩俊书生,从老驴颈脖取过缰绳,拉在手里,驴子迈开蹄子,抖了抖鬃毛,蛤蟆道人手疾眼快一把抓住门框,稳下身子。
“你这头老驴,幸好老夫早有准备,差点又着了你道!”
儿哼昂哼
老驴偏头像是不屑的打了一个喷嚏,转过去昂起脑袋,跟在主人身后,甩着尾巴走的轻快。
“彼其娘之”
蛤蟆道人拿这头老驴没辙,蟾脸鼓起两个大包,环抱蛙蹼气咻咻的靠去紫金葫芦,隔壁几个画卷中,红怜藏在里面轻笑出声,秋日照晃了一片片山麓,人声、驴声、道人的等本道!话语里,走过满是枯叶的山中小道。
过去前方几座逶迤山势,隐约看到山外田野延绵,村寨升起炊烟,飘来山里,陆良生走在老驴旁边,看着紧闭的隔间小门,皱眉想着刚才发生的事,心里有些疑惑。
“师父,妖星之气在你体内也有两年之久,可从未见过你被侵染发作”
顺着不知名的山麓又走了一截,小门内传出蛤蟆道人闷闷的声音。
“哼哼,为师何等修为,岂会栽在这上面,为师这肚量,再封存一些也不会有事,这个你可学不来,此乃为师天赋神通,好了好了,别在这上面磨蹭,要是你封存不了,就让为师来,抓紧时间赶路,为师开始想念那头老猪做的饭食了。”
按师父的话分析,应该还是吃这种体积上,红芒妖星封存他体内,就如放进浩瀚无边的星空,正常来讲,陆良生该是将自身上的妖星之气也一起放到蛤蟆道人那里,但联想到师父的道行,万一哪天被妖星影响,怕是真正的劫难了。
“算了,放在自己身上封印,万一哪天不可控,好歹还有师父帮衬。”
甩开一路走来的思绪,收拾心情踏上返回长安的官道,用缩地成寸之术赶路,千里之遥不过旦夕之间,穿过怀义州,距离京畿之地也就不算太远了,一路穿行路过洛阳,转道向西,穿过一道道关隘,时而能见到山村乡镇。
到的下午,西云露出一片烧红的颜色,过去长安的方向,已是能见骊山的山脉起伏,陆良生看了看时辰,牵着老驴跟身后的道人打了声招呼,过去路边的茶摊歇歇脚,喝口茶水解渴。
晚霞染红山头,老鸦不详的啼鸣里,茶肆当中仍坐了许多三山五岳的旅人在这里歇息,说起来往各地的见闻,互相交换讯息。
“鹤宁州那边,布绸都涨价了,特意赶来这边,买些过去贩卖,长安最近可有什么消息?”
“跟平日一样,不过倒是另外一条消息,关于西北打仗的。”
“说来听听”
“可不可靠?”
“嗨,我也是从一个胡商嘴里听说的,至于是不是真的,谁说得清,又没亲眼见到。”
“你倒是快说啊,你们别打岔了。”
见有人打了招呼,茶肆里歇脚的商贩、绿林中人竖起了耳朵,顿时一片安静,之前说起西北战事那人,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他们,压低声音道:
“听说前面几仗打的那叫威风,可到了后面,越打越吃力,一座城都攻不下来,死了咱们不少人呢。”
第六百二十章 最喜人间一幕幕
秋风徐徐,吹摇光溜溜的枝丫,惊走了那只啼鸣的老鸦。
不远的路边茶肆,响起那句攻不下一座城,死了不少大隋军卒。时,顿时一片哗然。
坐在其中一桌的陆良生微蹙起眉头,朝想要说话的道人微微摇了下头,端着茶碗抿了一口,一书生一道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