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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蔓延的古怪队伍就在客栈外停下,当中鹤头高帷法轿传来一道女声,有两名侍女过去,将帘子左右揭开,黑色翘头步履率先踏了出来,踩在白色花瓣上。
“善哉!善哉!”
进入众人视野的,是一个着黄布袈裟、长耳僧帽的瘦小老僧,单竖无畏印,面无表情的望着客栈,对那边吃饭的书生、道人看也不看一眼。
“世人深陷苦海,遭受磨难大劫,还不回头是岸,善哉!善哉!”
掌柜走到门口,眼皮跳了跳,这老僧无人气、无妖气什么都没有,太古怪了。
“不知大师从何而来,到此处有何贵干?”
“世人深陷苦海,遭受磨难大劫,还不回头是岸,善哉!善哉!”
然而回答掌柜的,是重复的上一句。
雪花纷飞,轻轻飘落下来,两边顿时陷入古怪的僵持。
稍远,泥道另一边,两颗岩石却是好似有视线望去客栈那边发生的一幕,手里却是捏着筷子,端着饭菜扒进口中咀嚼。
“老陆,你怎么发现那边不对的?”
“一开始没发现,只是想试探一下,幻术过去,明显感觉到那小二身上有法力的痕迹。”
那两颗立在路边的石头,正是施展了障眼法的陆良生和道人,而客栈外面棚子里的,却是陆良生施展的幻术。
察觉到不对后,另一张以防万一的画卷也加入进来,便是有了眼下一幕。
“与我们有仇的修道之人,就只有那个朱子易嗯。。也应该只有他们。”
陆良生放下碗筷,将两幅画挂在旁边一颗树上,毕竟好汉架不住人多,没必要把自己和道人放进危险当中。
朝偷偷掉包桌上菜肴的道人挥了挥手。
“走了走了。”
牵过老驴,绕开前方的客栈,孙迎仙端着两盘菜赶紧多吃了两口,便是脚步飞快的跟在后面。
此时此刻。
同样施展障眼法化身掌柜的朱子易,看着面前的老僧一阵,僵持不下去了,撤去障眼法猛地伸手,后方窗户嘭的一声炸开,法剑飞来落入他手里。
一剑朝那边入定般的身影斩了下去,然后那老僧,连带停在路边的长龙化作斑斑点点的星光四散开去。
“幻术,那书生糟了!”
朱子易偏头,又是一剑斜斜砍去那边桌边的书生和道人。
果然,如他所料,淡红的剑气接触二人的瞬间,俱都化作碎裂的星光,缓缓飘去地面,就连桌上的菜肴都不见了。
没了主人法力庇护的两卷画轴,暴露在朱子易面前,嘶啦一声,被撕扯下来,朱子易抬起手掌掐出指决,弹出一道青色。
“跑不远,追!”
之前在贺凉州法阵一事被那书生破坏,以为对方已死在雷劫下,探听了许多时日,直到对方出了城,才知晓不但没死,修为还有所精进,可若在贺凉州发难,那闻到动静的和尚,肯定还会过来,所以才选了这么一处地方。
而那个胖和尚,身后有万佛寺,还有一个老秃驴撑腰,暂时不能拿对方怎么样。
“可这书生就不一样了啊”
朱子易身形飞纵之中,自言自语的轻声呢喃,速度明显再次加快,他迈近金丹期第一个小境界,自然是不惧区区筑基。
山林泥道之间,一颗颗大树摇晃,追击的十余道身影跃上枝头,一蹬,震的积雪簌簌落去地面时,已去了更远的方向。
而前方泥道间,积雪连带湿漉的泥土在老驴蹄下旋了起来,陆良生掐着指决驭使缩地成寸,道人倒坐后面,道鬓胡乱在风里摇摆,一手抓着吱吱晃荡的书架,另一只手不停给驴臀上面贴神行术的符箓。
“符纸快不够了!!!”
陆良生驱术避开迎面吹来的风,掏出地图看了一眼。
“再下去就快到京城天治地界,那朱子易有门追踪法术,不破除,我们到哪儿都能知道。”
踏踏踏踏
驴蹄疯狂的迈开,卷起一道尘烟嗖的一下冲过了道路,一前一后的追击,顺着流金河一直狂奔向南。
到的此时法力也有用竭的时候,两人坐下的老驴累的吐出舌头,白沫溅到半空向后飘去。
虽然拉开了一段距离,陆良生知道只要不破除对方追踪法术,跑多远都无济于事。
“老孙,我有个办法。”
想着时,老驴速度慢了下来,陆良生摸到袖里一根硬物,抽了出来向后一抛。
正是蜈蚣精那根触须。
道人稳稳抓过手中,大喊:“怎么做?”
“把朱子易的追踪法术引到上面去。”
说话间,缩地成寸的法术耗尽,老驴搭着舌头,舌尖都在滴落口水,四肢一跪,嘭的卧倒地上。
陆良生缓缓降下,蹲去检查驴子,只是力竭,放下心来,抚了抚老驴鬃毛,在一旁坐下抓紧时间休息,目光也投去前面的道人。
“还没找到?”
“娘的,你以为本道像你能把书都背下来?”
一旁,孙迎仙手指飞快翻着书页,这是他师父临终时给他的,里面道法繁多,多是符箓法阵一类,枯燥难懂。
过得一阵,八字胡翘了起来,笑道:
“找到一个,应该有用。”
道人照着上面在符纸画出一个箓形,折在指间,口中念念有词。
“现!”
听到这声暴喝,陆良生抬起脸,上方头顶显出一缕淡红飞速盘旋,忍不住点了点头。
那本道术书,里面想来都是老孙师父毕生所学。
“过来!”
道人牵引那道淡红,交叠的二指往地上摆放的触须一指时,陆良生还在心想道人的师父的事,余光之中,就见孙迎仙忽然火急火燎的撩起道袍,解开腰带,裤子往下一拉
哗!
一条焦黄水柱划出一道弧形,淋在了触须上。无数水花溅起四周积雪上。
顷刻。
道人仰着脸打了个冷颤,裤子一体,叹了声:“爽!”
不远,陆良生靠着老驴,愣愣的看着一地水渍。
“你干什么?!”
“不是你的意思吗?以敌制敌啊。”
书生看着他,眨了眨眼,嘴角都抽了一下。
“我哪里说过,只是让你将朱子易的追踪法术引到这触须上面,我们好摆脱他。。”
说到这里,陆良生有些伤脑筋,想起普渡慈航的修为,一拍脑门:“赶紧走吧,那法丈可能转瞬即至”
“”
道人低头看去地上浸泡在一滩尿里的触须,咕的吞了口口水。
天治郊外,硕大的圆形法坛。
帷帐之中,竖印的身影好像感受到了什么,突然睁开眼睛。
不久,法轿起驾,花瓣漫天飞舞,队伍蔓延而出。
“咕”
喉结滚动,道人转头:“那个不如赶紧走?”
两人对视一眼。
片刻,远远的,人的声音传来。
“他们就在前方!”
林野狂摇,积雪哗哗坠下地面,十多道身影各持法器一字排开,中间,朱子易提着法剑走出一步,目光盯着前面树下匍匐雪地,啃着枯草的老驴。
“呵连驴都不要了。”
哼哈哼哈,老驴眨着眼睛,继续嚼的枯草,甩动尾巴。
朱子易亲自带人追杀,自有自己的威势,倒不至于拿一头凡间老驴来泄愤,话语顿了一下,收回追踪的法术,单负一只手,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个有环节的东西,上面湿漉漉,沾有污泥。
。一个妖物。
“哼聪明。”
大抵是明白对方想法,朱子易将那手中的东西拿起闻了闻,浓眉皱起。
怎么一股骚
锵。
咚咚。。
南无阿弥。。南无阿弥。。南无阿弥
陡然一阵金镲、木鱼传来,以及一段熟悉的佛音进入朱子易,以及麾下修士耳中,顿时目光齐齐看去积雪的荒野。
视线前方。
无数花瓣抛洒天空,落过蔓延而来的人的肩头,一双双脚步踩着花瓣、积雪过来,长龙呈两列,面无表情的黑纱僧帽侍女高举法器、杖柄,朝着靠近时,忽然间咏唱的经戛然而止。
一道道身影犹如木雕站在那里,目光直直看着地面的十多个修士。
“善哉!善哉!”
鹤头法轿来到前面,安静放到地面,高帷之内,隐约间,能见一道竖法印的身影,掀帘而出。
似曾相识的一幕,朱子易牙齿磨了磨,腮帮鼓胀。
。。还来这套。
下一刻,便是拖袍拂袖发下命令,两侧的麾下修士沉默的各自散开,驭起了法器。
“同样的法术,我岂会再上当!!!”
他看着那边的法轿前站着的枯瘦老僧发出暴喝。
第一百零九章 索命梵音
林野间,枝上积雪无声的滑落地面。
死寂般的法丈仪仗前,普渡慈航竖着无畏印,面无表情看去对面十余人,尤其是为首那个修士手中捏着的一截东西,那原本属于他的。
微微颔首,礼佛一颂。
“善哉!善哉!世人沉沦苦海。”
“还来这套!”
普渡慈航咏出一声的同时,对面也响起朱子易暴怒大喝:“破了这幻术”
周遭十多个修士随他这声吩咐,纷纷抬起手来,红头短杖闪起红芒,一条条火舌直窜去对面。
“。。。仙佛以慈悲做舟。”
那边普渡慈航的话语,原本还在持续,十多道火舌喷涌打来,声音顿时戛然而止,空气都在震荡,炸开的波纹荡出的涟漪将不远几颗树震的枝叶乱颤。。
簌簌
积雪飞溅,空气里全是轰轰的震响。
“嗯?怎么幻术还在。。”
朱子易垂下法剑,另一只手抬了抬,让左右麾下人停下来,十多道法术打过去,好似幼童挥拳打在百年大树上一般,没有之前星星点点的幻光破碎。
“难道。。”这位中年修士眼皮不自觉跳了一下,“。。。难道是真的?”
视野的对面。
溅起的雪花、尘埃回落,渐渐显出枯瘦老僧的身影站在原地,只是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青筋鼓跳。
“善哉!善哉!”
普渡慈航道了声,目光看着那方十余人,女声清湛。
“当今太多人是非不分,诸位修行中人戾气太重,有损修行,方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不远趴在雪地的老驴,两耳一抖,兽类的敏锐里,连忙从地上撑起来,动作间,书架从它背上滑落,呯的一声坠地上。
老驴撒开蹄子就跑。
同时,朱子易的声音响起,暴喝:
“男相女声放肆!”
他正要举剑,陡然一股祥和之气在那老僧身上绽出,就见老僧眼帘微垂,双唇嚅动,一声声梵音出口。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
佛音袅袅,彷如从四面八方传来,朱子易及麾下十余人尚不觉得什么,只是愣了愣,陡然有人神情变得恍惚,丢下法器,朝对面一步一摇走了过去,也有相熟的连忙冲去想要将同伴拉回来。
“这佛音迷惑神智,运起法力抵挡,你们回来!”
朱子易插下法剑,双脚左右一迈,半蹲的姿态,掐出指决横在胸前,驭使法力抵抗时,被迷惑的几人身上彷如成佛得道般洞开数道金光。
呯呯。。
轰轰!
数声血肉爆开的声响过后,过去的几个修士,身子一僵,消失在空气当中。
剩下的修士满脸汗渍,憋红了颈脖,掐起法诀的手指、手臂都在发抖,在这一声声不断入耳的梵音里挣扎反抗。
普渡慈航目光平淡,双唇翻涌的更加快了些许。
“啊啊啊”
最后,剩下八个修士难以抵挡,身上洞开金光,凄厉吼叫几声,扭动身体,片刻间就在朱子易身后消失不见。
朱子易双目布满血丝,呈马步站桩的双腿不停的发抖,嘴角都溢出血迹,某一刻,裂开嘴角,猛地伸手从怀中逃出一枚,上有神像雕琢。
“明火圣尊救我!”
手中圆玉闪过一抹红芒,轰的窜出两道火焰,飞去他身后半空,形成一道半身人影,火焰手掌打了过去。
“哪里来的妖孽!”
普渡慈航停下梵音,眼皮微抬,竖起的无畏法印,也在同时击出。
嘭!
空气爆鸣,火焰尽碎,一寸寸的消散在半空,圆玉也在瞬间发出咔的轻响裂开,断成几段。
下方,本就重伤的朱子易怒睁着眼眶,一动不动,风吹来,缓缓向后一仰,嘭的倒在地上,早已气绝。
天光微微倾斜,积雪映着阳光,荒野间灰青与雪白交织,一切变得安静下来。
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