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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舫上的灯谜,俱是苦心之作,今日破谜之人不少,不过能够像叶行远这样谈笑间连破三谜之人,自然受到了重视。
社员奉上花押,赔笑道:“公子果然是解迷达人,不知可有意愿加入我射虎社?在船舱二楼有今日压轴‘谜中之皇’,公子又可愿一试?”
碰到高手,当然不能任他这么一直猜下去,否则射虎社画舫上的灯谜万一也叫人破了干净,那未免就太难看了。一般情况之下,都为婉言阻拦,最好是能够拉入自己的阵营。
当然如果叶行远抱着恶意而来,他们也没有太多办法。只这便是结仇了,叶行远又与别的谜社没什么关系,犯不着做这么绝。
便微笑解释道:“我只是与侄女儿随便看看,陪她玩玩而已。试解三谜,也不过是有人出言不逊,方才聊现手段,之后便任她玩耍。我已有些倦了,并无再解迷之意。”
叶行远说得很清楚,一来是拒绝了人家的拉拢,猜谜这种活动偶然玩一下倒罢了。但他一个正经读书人可不会当成事业来做,加入射虎社毋庸考虑,对所谓的谜中之皇,他的兴趣也不大。
不过他同样也不是为砸招牌而来,解了三谜之后,并不打算继续。社员一听,放下心来,笑道:“那便请公子随意玩赏,若不急着走,稍晚些去看看敝社邀集京中解迷名人共探谜中之皇的场面也好,敝社另外也有礼物奉上。”
叶行远含糊道:“若有时间,必去捧场。”
这就完全看兴致了。叶行远表明态度之后,射虎社员也殷勤了许多,大家互相给面子而已。之后叶行远便带着朱凝儿在船上瞎逛,这时候他手上拿着三枚花押,大家都知道是高手,就算朱凝儿问一些简单的问题,也无人再敢出言嗤笑。
两人大约又逛了半个多时辰,又见了陆陆续续有几人去破谜,有对的也有错的,对的欢天喜地,错的丑愁眉苦脸。周边之人不时议论,都承认今年射虎社的灯谜确实有水平。
有人道:“射虎社换了新社长,今年力图振作,也不知请了些什么高人来,竟然制得如此好谜?照这般水准,京中其余三大社,何足与之抗礼?”
又有知晓内幕的人悄声道:“你们不晓得,这次射虎社的新社长身份可不简单。现在社中都传遍了,说这位是来自禁中,身份神秘得紧。”
此言一出,有人噤若寒蝉,也有人起了好奇心,追问道:“怪不得今年射虎社的谜越发风雅谨严,说是禁中大内出来的,那这风格却对了。我几年前曾有幸一见宫中传出来的几个谜面,都是极尽巧思,说起来与今日灯谜类似。”
有人怀疑道:“宫中之人怎么可能轻易来民间?莫不是说笑吧?”
那消息灵通之人嗤之以鼻,冷笑道:“你不知当今圣上喜与民同乐,时常微服私访?他就是第一个爱猜谜的人,我与你打赌,今日圣上一定就在大相国寺附近看热闹,说不定就在这画舫之上!
上有所好,下必效之。圣上尚且如此,禁中高人过来做个谜社社长又有什么奇怪?”
听到他说皇帝说不定就在画舫上,周围人都吓了一跳,四面环顾,又是惊慌又是期待,希冀着皇帝突然在自己身边出现。
隆平帝站在船尾,也学着周围人的样子漫不经心环视一圈,低声对身边护卫笑道:“保柱,朕。。。我今日化妆像不像?不会被人看出破绽吧?”
保柱憨厚道:“皇上。。。不,黄老爷您龙行虎步,不怒自威,一看就有堂堂皇者之气,便是白龙鱼服,又怎能遮得住您的皇者之气?
不过您嘴上这撇小胡子却是神来之笔,看似四条眉毛一般,寻常人定不会瞎猜您的身份。”
说是化装,隆平帝其实也不够就粘了两撇胡子,他出门前曾对镜自照,甚为满意。听保柱的恭维之言,隆平帝不由大笑,“你从哪里背下来的阿谀之词?难不成想学老安不成?不伦不类的,以后可切记不要了。”
保柱磕磕绊绊背了拍马屁的话,可惜并无效果,他也没有挫败感,反而是松了一口气道:“那敢情好,这几句话就背了我一下午,看来这拍马屁还真是门学问,只有安公公擅长了。”
安公公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他压低了嗓子,不满道:“你趁我不在又说我什么坏话?黄老爷,你可不要听保柱谗言,老奴我赤胆忠心,说话也是不掺半份儿假,每个字都是肺腑之言,天地可证。”
他凑到隆平帝面前,挤眉弄眼道:“上船不过一个时辰,黄老爷便已经连破两谜,如此才华,当真是天命所钟!今日所谓谜中之皇,也正合黄老爷来破。”
隆平帝被安公公逗得大笑,不过也颇为自矜。今日灯谜出奇的难,他一路都看到别人搜索枯肠而不得,能解出两谜,应该在满船才子之中也算是佼佼者。
他一向更趋向于做个风流才子而不是做皇帝,因此有这种机会绝不会放过。
安公公看他欢喜,得意的瞟了保柱一眼,又道:“刚才射虎社的社员已经来请过,说老爷您才思敏捷,稍后可同参‘谜中之皇’,他们倒也有几分眼光。”
隆平帝微一点头,心中暗喜,射虎社今年拼命吹嘘“谜中之皇”的噱头,他心中早就痒痒的。如今社员来请,说明已经认可了他的水平,这让他更是得意。
他忽然想起一事,又转头问道:“射虎社的新社长到底姓甚名谁,你可打听到了?刚才我听人说这社长是从禁中溜出来的?难道是哪位待诏?”
隆平帝附庸风雅,依古制在内廷设待诏之职,但凡有一技之长,都可在皇帝面前露脸,比如棋待诏、画待诏等等,其中有几位颇擅长谜语,在宫中所制灯谜也深得皇帝喜爱,但细究风格,又有不同。
刚才隆平帝派安公公去打听这事,可惜他转了一圈仍然毫无头绪,只能擦着冷汗道:“老奴无能,未曾问出那社长名姓,不过来自禁中应该是不错。听说社长每日漏夜方至,凌晨便走,刚刚略作推算差不多都是宫门开闭之时。
他每日以黑纱蒙面,不见其真面目,便是射虎社中人也颇为狐疑。只他制谜水准实在是高明,社中无人能及,这才奉他为长。”
听说宫中有人偷偷溜出来做一个民间谜社的社长,隆平帝不以为杵,反而大感兴趣,“想不到我身边还有这么有趣的人,今日解了谜中之皇,一定要剥开这厮的面具不可。”
他们正说话间,月上中天,画舫外传来初更的梆子声。今日金吾不禁夜,放任游人尽兴。但初更毕竟也晚了,另兼天气寒冷,除非是真正痴于灯谜者,游乐赏玩的人退去了许多。
画舫之上也明显的人少了许多,这时候舫上灯谜总共差不多解了一半,射虎社之人开始分头邀请解出灯谜之人上船舱二楼,一起参详谜中之皇。
有些没解出灯谜的人也想入内,却被无情的挡在门外,社员们异口同声,“舱外灯谜尚不可解,想要破谜中之皇只会损及自身,非是我等不让,实在乃是无奈之举,社长之前便曾殷勤叮咛。”
那些人怏怏然围在门口,却也没有人硬闯。这充满神通的世界可不能儿戏,解不出一个谜语说不定还真会心神大损,众人不敢冒险。
隆平帝看大多数人的表现,心中更是得意,昂然入舱。保柱和安公公没想到解个谜还有风险,这时候想要阻止哪里还拦得住,只好一起愁眉苦脸的跟随入内。
叶行远这时候却正在往船下走,朱凝儿转了大半圈,即使是在叶行远的提示之下,终于还是一道灯谜都没解出来。她坦诚的承认了自己不适合玩太文艺的游戏,心情仍旧很愉悦,也正打算离去。
射虎社的社员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对着叶行远躬身一礼,诚恳道:“公子,您是画舫上唯一一个解出三道灯谜之人。吾家社长听说之后,非要将您留住,道是今日来人让他太过失望,唯有公子才有望解出谜中之皇,只盼公子能够拨冗稍留,再一展才华。”
随随便便猜了三个灯谜居然就是第一?叶行远也有些吃惊,他觉得自己的发散思维能力并没有这种鹤立鸡群的优势,看来这段时间的苦读和灵力的积攒又有了质变,心中甚是欢喜。
他想着见识一下谜中之皇也不坏,便问了一下朱凝儿的意见,朱凝儿无可无不可。但对方夸奖叶行远,她心里甜的似蜜糖一般,又想与主公多相处一会儿,就爽快的同意了这个提议。
两人走上船舱二楼的时候,舱内已经站满了人。
第242章 老大先上
整座射虎社的画舫,大约做了七八十灯谜谜,解出来之人大部分为了见识谜中之皇也未离去,再加上携带的随从,上楼的算下来差不多有五六十人。船舱的二楼虽然空间宽敞,但一下子涌进这么多人流,也显得有些逼仄。
在人群中央悬挂着一盏花灯,花灯四面用红布围着,放出黯淡的光芒。红布之下,应该就藏着那所谓的“谜中之皇”。
有人叫道:“人已到齐了,还不赶紧开谜么?这么多人熙熙攘攘如菜市一般,成何体统?”
此言一出,立刻便有不少人附和。从画舫外围的安排来看,射虎社做了精心准备,怎么到了最后一步,反而如此草草了事?这座船舱,容纳十余人最好,这五六十人还是在甲板上为妙。
“请诸位稍安勿躁。”射虎社的几个干事努力平抑,他们脸上都带着苦笑,却不得不执行社长的指示,“敝社社长之前便有感叹,道是今日上此楼者,本该只有十人才对,奈何诸君不给力,竟无出类拔萃者,这才不得不请能解一谜之人都进来,再行选拔。”
这意思就是说,只解出一道灯谜之人原本应该是不合格,但因为有多重战果之人实在不够数,这才放低了标准。这话当然让一众自认为的才子愤愤不平,但一时间却也无法反驳。
隆平帝想到自己解出了两题,理应属于出类拔萃的范畴,甚为欢喜。
有人站出来忍气吞声道:“射虎社果然傲气,那不知如何选拔?难道要我们便这么挤下去么?”
社中干事擦着额头上的汗水道:“敝社社长又新出一谜,不过此次乃是限时,一炷香之中能破解此谜者便可留下。要是不成,敝社将之前彩金加倍,礼送诸位下船。”
他身前的桌案上已燃起了线香,射虎社的社员们给舱中诸人发下纸笔,让他们等着各自填写答案。
这便是比拼捷才了,有些人是苦思良久才终于破得一个灯谜,面对这种限时未免心里发虚,还没听题就背上冒汗,紧张的盯着射虎社的干事们。
其中一个干事看众人都拿到了纸笔,清了清喉咙,开口道:“大家都听好了,谜面便是‘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回文格,打四书一句。”
回文格又是纯粹文字游戏考人脑细胞,此题一出,顿时一片哀鸿遍野。朱凝儿不解悄然问道:“回文格又是什么?今日才知猜谜有这么多讲究,还是我们乡野之谜来得干脆。”
她刚才一路上就给叶行远猜了不少如“大哥有角八个,二哥有角两根”之类的谜,虽然浅显,却有趣味。叶行远也深以为然。像梨花格不过是谐音,而这回文格,则是要谜底顺读一次,再回文读一次,以此两义来扣谜面,方才算是解答。
虽然精细,却未免曲高和寡,搞得有点像密码解密工作了。好在猜的是四书,叶行远滚瓜烂熟,略略一思索,灵力清晰波动,便让他找到了这句子。
他淡然一笑,颇为此谜作者的巧思而暗赏,不过也就是如此了。他提笔在信手就在之上写下五字,旋即就对折合上。旁边有人见他那么快就解谜,并不相信,但因为本身一筹莫展,还是探头探脑想偷看,自然是被旁边的射虎社员警告阻止。
叶行远悠然自得,举目四顾众人还都没有破解此谜,不免也有顾盼自雄之感。他正要上前交了这谜底,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三人头碰头凑在一起苦思冥想,不是隆平帝更是何人?
这皇帝居然还真在画舫上!叶行远想起刚才听到的流言,顿觉荒唐,看他们绞尽脑汁搜索枯肠的劲儿,似乎还完全没注意到自己。
叶行远想了一想,这种机会还是要利用起来,便不动声色的走到皇帝身边,把答案藏在袖中,装模作样继续苦思。
朱凝儿初时不明,但她也是见过皇帝的人,那两撇奇妙的小胡子并没有迷惑她的判断,只稍稍一愣便明白了叶行远的打算,悄无声息的跟在他身后。
叶行远低声嘀咕,“功不独居,过不推诿。”隆平帝惊奇的抬头,瞧见叶行远怔了一怔,旋即就明白了他的提醒。低头一想,豁然贯通,毫不客气的在纸上写下一句,迅速让安公公送上去。
安公公识趣,一边交答案还一边趾高气扬的大叫:“我家黄老爷已有了!是正常第一人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