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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一声轻响,云破光生,有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将二十名新童生笼罩在内。
叶行远只觉得身上微微发烫,金光有如实质,从他皮肤、七窍之中钻入,在体内肆意穿行,吞噬杂质,改良经脉肉身。他知道这便是天授浩然之体的过程,虽然微有痛楚,但却受益无穷,当下也稳稳站住,感受着这种种奇妙之处。
所谓浩然之体,在修仙之中,可称为先天之体,当然其中也有微妙的不同,因为天机加持,浩然之体更有避祸、除秽、清心、养神等等多种好处,但本质来说,还是相同的。
人生之时,经脉通透,无有阻碍,一口先天之气藏于腹中,游转全身,可保生机不绝。
所以人在母腹之中十月,不用呼吸、食物,亦可生长,但到了呱呱落地,吸入世间第一口浊气之后,这先后天就开始混淆,待日后食用五谷,在脏腑中轮转,后天浊气再也排除不去,身体之中经脉阻塞,身子越发沉重,先天之气渐渐散逸,人的身躯也就由先天转为后天。
修仙之人,为了锻造可以修仙的先天之体,一来是要及早修行,保住一口先天之气不绝,等待成年女子天癸至,男子阳精泄之后,想要修仙就难上加难;二来则是要辟谷断食,餐风饮露,吃极大的苦头,将身体中的后天杂质排除,功成九转,才能得到这先天之体。
相比之下,这个世界的读书人就要幸福得多,其它一切都可不论,只要你能中童生,自然而然就会被皇家天命授与浩然之体,价廉物美无副作用,所以很多人总会觉得读书上进才是正途。
天授神通的过程甚为短暂,金光照射不过半炷香功夫,叶行远就觉得神清气爽,浑身上下充满了使不完的力气,完全没有先前的虚弱感觉,
这时候让他去跟几个成年壮汉厮打,大约他也不会落在下风,只是读书人不会做这等斯文扫地的事情罢了。
终于再也不会动不动晕厥了,叶行远想道。他原本身体禀赋太弱,很多事根本就做不了,得到浩然之体以后,所有暗疾与营养不良造成的虚弱,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以后再使用宇宙锋破字诀的时候,总算不必太过担心——其实在考场中叶行远是迫于无奈,这才不得不用破字诀破了针对自己的禁制。当时他也提心吊胆,万一这大动作做完身体支撑不住,又晕上几日,那可就太郁闷了,幸好这种情形未曾出现,这才有了他这个案首。
当晚欧阳举人设宴,为叶行远庆贺。
这算是不寻常的待遇,也算是一种无声的宣告。区区一个童生,若非至亲,实在不值得举人老爷为他摆宴,欧阳举人此行,无异于表示叶行远就是我自己人,将他拉进了阵营。
叶行远也猜得到欧阳举人的心思,但自己确实也是他尽力提挈的,在县里人眼中,早已打上了欧阳的烙印。他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当下也无异议。
欧阳举人手面阔,就说叶行远是他世侄,邀来了同县好几位举人,这就绝不光是庆祝,而是打着庆祝的名头,介绍人脉,算是正式把叶行远介绍进他们这个县中名流圈子。
叶行远早知道欧阳举人隐隐为本县士绅之首,也是对抗周知县的中流砥柱,这一宴聚集地全是县中各乡的大人物,当下就把姿态放低,绝不把自己当成这场酒宴的主角,不摆一点骄傲之色,而像是一个刚刚进入职场的新鲜人,态度殷勤得体,左右逢源。
落在其他人眼里,就是叶行远少年老成,不骄不躁,倒是一棵好苗子。
举人们对叶行远甚为满意,不过就有一点疑惑,西山乡的张举人脾气最急,才喝了两杯酒,就忍不住第一个向叶行远发问,“贤侄,说起来有件事你莫见怪,你有才学,我们都是知道的。只是你既与欧阳兄交好,县尊老爷怎么会点了你的案首?难道是这文章实在了得,他压不住?”
这件事众举人心中都有疑团,他们倒不是怀疑叶行远,只是周知县此人城府极深,手段高明,刚来县中的时候一众士绅都吃过他三板斧,心有余悸,怕他又耍什么花招。
叶行远是知道自己的文章确实了得,他清醒过来之后还有点懊悔,觉得童生试拿这种文章出来实在有点吓人,以这样的篇章,周知县是绝对不敢不给第一的。
只是此时当然也不能太骄傲,总得谦虚两句,“这。。。。。。晚辈也实在不知到底为何,这县试文章晚辈自然是尽力而为,不敢有丝毫怠慢,自觉也颇为不错。至于县尊如何想法,却不是晚辈可以揣度的。”
这话其实就是表示对文章有信心了,一众举人明白,也都起不免好奇。
张举人哈哈大笑,拂开一片桌面,招呼小厮送上笔墨,对着叶行远招手,“来!你且将那文章录下,吾辈也开开眼,瞧瞧把周县尊都压制住的雄文到底如何,正好借此下酒!”
他本是豪爽之人,虽中了举,也没改这脾气。欧阳举人知道他的性子,并不见怪,他自己也想看看叶行远的文章,昨晚是怕他太累才没有追问。
叶行远逊谢几句,推不过只好接了毛笔,略一回忆,正要在纸上落笔,忽然手腕一滞,竟是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奇了!叶行远莫民奇妙。就算是在考棚之中被隔绝天机,也只是无法引发灵光,并不是不能写字,而此刻笔锋竟然根本落不下去。
“你这是怎么了?”欧阳举人瞧出不对,赶紧动问。
叶行远揉了揉手腕,苦笑一声,“诸位前辈,不知为何,我竟是下不得笔,想要口述,这句子明明就在嘴边,却偏偏说不出口。。。。。。”
封禁之法!一众举人都是识货的,不由得面面相觑。县试之中的文章写不出来也说不出口,那显然是被人下了封禁。
而在本县之中,有能力封禁县试文章,并且让举人都无法一探究竟的,只有七品县尊周大人了。
难道说叶行远的文章竟然好到如此程度,要封禁送京的地步?还是说县尊又有什么阴谋,让他们无从揣测?
“了不得!”欧阳举人是力挺叶行远的,“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叶行远年纪轻轻便能写出这般文章,不出几年,他的位格当在我等之上!”
第23章 流言四起
一个连试卷都不知道什么样的案首。。。。。。举人们当然想象不到,叶行远在县试中写出了怎么样绝世的文章,不由得生了几分疑虑,觉得叶行远这个案首好像有些蹊跷。
但众人都知道封禁文章飞传进京这种事,绝不是周知县敢随意胡来的,况且欧阳举人又明里暗里保着叶行远,心中也就放下了。
当晚酒宴最终尽欢而散,叶行远也就算初步被接纳进了当阳县本地的读书人圈子。不过之后县里还是有些传言,叶行远这个案首的文章没有公之于众,有许多不服气的。
其余童生的文章,全都张榜公示,供人传抄,唯一只有这个案首例外,这在有心人眼里,就显得有些怪异。
一时间,在有心人的推动下,沸沸扬扬的流言就在县里传开,有人愤愤不平,“叶行远这个案首来得蹊跷,中间若说没有什么猫腻,我是不信的。”
也有人仿佛很懂内幕的解释道:“这叶行远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只怕是搭上了县尊大老爷这条线,哪怕是当初提携他的欧阳老爷都被他骗了。你有多大本事,敢议论他?”
还有人说欧阳举人为了叶行远,气得心肝儿疼,连日闭门谢客,深恨这个无情无义的白眼狼。
不过这种流言暂时没传进叶行远耳朵里,在放榜的第二天,他便遵循惯例,前往拜见周知县。
县试完毕,总要拜见主考官,定下一个师生之礼。当然这种县试所谓师生关系与进士、举人和主考官之间的师生关系相比,不可同日而语,只能取个名头而已。
叶行远之前只在考场中遥遥见了周知县半面,其它都是从欧阳举人口中听了不少此人的性格行事,心中也颇为好奇。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面见本县的最大人物,更何况周知县对自己的初始好感度肯定为负,心下不免惴惴,带着点提防的意思。
不料叶行远到了县衙,却见周知县热情的派人将他迎了进去,会面的态度也颇为和蔼,不像传闻中那般难以相处。
叶行远也迷惑不解,难道真是因为自己文章实在太好,连县太爷都深为拜服?这种虎躯一震王霸之气发散,对方就纳头便拜的桥段,不像是应该发生在这现实中的啊。
周知县问了几句读书之事,便温言勉励:“你少年贫而读书,也是大不易。本官观你贴经、书法,必定是下了不少苦功,文章也是极好。
只路子尚粗疏了些,与圣人正训有些偏差之处,若得明师指引,前途不可限量。因这一念惜才之意,才点了你案首,切不可因此自满,今后仍须戒骄戒躁。”
叶行远口中唯唯称是,心里却在琢磨周知县的话里话里到底想表达什么。周知县指出名师指点前途无量,又一脸期待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明示自己赶紧顺杆儿爬,当场拜师,建立起牢固不可破的师生关系?
叶行远还不知道,县里已经有流言说他已经投靠周知县了,或者说,周知县已经将他招揽过去了。
这是要挖墙角啊,可惜你周知县来得太晚了,若是贫贱之时,周知县这般礼贤下士雪中送炭,他叶行远说不得就感激涕零投效门下。
但如今若投靠周知县,就是背弃力挺他的欧阳举人,只怕全县的读书人都会把他当作白眼狼,就算能有一时的前程,叫他日后如何还乡?
再说县尊的心腹爪牙是黄典吏,叶行远与一众举人们讨论过,一致认为在考棚中弄鬼的就是此人。
在别人眼里,幸亏叶行远运气好,有天雷帮忙轰破禁制,这才能取中童生。这仇还没报,叶行远又怎么会跟他去作同僚为伍?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因此叶行远也就含混过去,既然他不主动,周知县看上去也就不为己甚,又随便攀谈几句,叶行远正要告辞,却见知县身边的师爷送上了几份文书请示批阅。
周知县似是颇为心急,也不避讳,示意叶行远稍坐,提起笔来开始批公文,倒是表现出一副能吏的模样。
周知县连批了两份文书,看到第三份上,却是顿住了笔,询问道:“这正坡乡夏税未完,如今全县雨水吃紧,怎么又想请雨一寸三分?”
他语气平静,但听在叶行远耳中却是不寒而栗。
他自穿越以来,渐渐也习惯了这个世界的一些规律。比如这两年,本县天地元气不足,导致雨水紧缺。
虽然守护地方的举人能呼风唤雨,但却不能增加总量,这里多用一点,别处就要少一点。在这个情况下,如何分配雨水就成了全县的焦点问题。这个调配的最终权力,理论上就在知县手里。
话说回来,山中几个乡最是缺水,其中在山阳面县中地势最高的正坡乡干旱情况最严重,周知县居然不想分给雨水,有点让叶行远心里难以接受。
朱师爷脸上露出了尴尬之色,他斟酌了一下说道:“县尊,接下来三个月乃是二茬播种之时,这时候若是无有雨水,只怕种下去的种子颗粒无收,正坡乡下半年的粮税就更无着落,不若从其它地方先挪些雨水。。。。。。”
周知县摇头,“此事不可,本县这三年雨水很紧张,挪了给它,必损其余,这不是拆东墙补西墙么?你这番话是听正坡乡高举人说的吧?他给了你多少银子?”
朱师爷大惊,连忙矢口否认,表示自己对周知县忠心耿耿,绝无收受贿赂之嫌。
周知县也没有追问,只用红笔将那一寸三分雨水几个字划去,再将文书递还,朱师爷双手接了,无可奈何的出去不提。
叶行远之前听欧阳举人提过,县衙与地方举人之间关于分配雨水的矛盾,却未曾想到如此激烈。
一个地方三个月没有雨水,那真是苦不堪言,作为当地的士绅,绝对忍不下去。这周知县果然是手段狠辣,目的明确。
叶行远刚刚偷瞄了几眼,山下平地几个产粮大户乡村,虽然也不能说是雨水充沛,但至少隔几日都有滋润,周知县将大部分雨水都调配给了产粮大乡。而越往山上,雨水就逐级递减。
从效率上来说,周知县做得倒也没错,在雨水总量不够的情况之下,优先保证产粮区,这就能够最大限度的保障粮食出产;只是山上百姓也是人,种不出粮食就难以过活,这种一刀切的手段却未免太狠。
几年下来,山上的乡民还不知道要将这县尊骂成什么样子,叶行远自己也住在山中,这就更不敢投靠县尊大老爷了。过几年县尊拍拍屁股高升走了,被乡亲们指着鼻子骂的可是自己。
如此叶行远心里彻底决定了,一定要与周知县划清界限,便委婉地谢绝了周知县再次的暗示,装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