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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哥哥,我们还要往北边去吗?”陈素看着裴楚默然不发一言,又再次开口问道,“那……那人,说我们绕道也成。”
陈素心中倒无怯意,只是方才那个莫名冒出来的郭来,一见到二人就开口劝诫,北边不可去,而后又朝裴楚求死,这般诡异的行迹,确实让人觉得诡谲。
“我们是降妖除魔的嘛。”
裴楚又抬头瞟了一眼北面的天空一眼,笑道,“走吧,既然北面有怪异,那更要去看看了。”
“好。”
陈素闻言,跟着也是笑了起来。
两人在雪地上简单收拾了一番,再度前行。
此番北上,裴楚的行程并不确定。
但其中宁州以北的司州却是已经定下了的目的地之一。
当日在越州事了后,裴楚和张万夫在城外一间茅庐,曾有过一夜谈话。
两人从武功,到妖魔鬼魅,再到道术,最后一起谈及天下大势。
张万夫横行北地多年,原本在东越州事了后,是准备再返回北地,再掀起一番风云。
但和裴楚畅谈一夜之后,却改了主意。
那一夜里,张万夫向裴楚剖明心迹,他虽是反贼,但非为名利奔波,亦谈不上失意之人,只是目睹苍生多苦厄,心中有志为生民立命。
但其做法裴楚却不能取之,他所谈的内容都是来自于他上一世里所学的内容,总归来说,不过四字概括——造反有理。
这大周朝廷,即便他见过庞元生和其下属的两位缇骑,他依旧无半点归属之感。
但裴楚和老卒兰颇偶尔的交流之中,问及对方四十年征战之事,又隐隐觉察出,这个大周朝廷,或许也并非他所想的那么一边倒的崩坏,似乎另有隐情。
只是兰颇未曾多言,他也无法追问。
对于裴楚来说,这方世界,即便有道法妖术等诸多神异,但终究无法做到不出门就可知天下事的地步。
而且,有神魔妖鬼,有左道旁门,人道社会构成的复杂程度绝非一言能蔽之,加之那悬在头顶的“人道气运将尽”的威胁,都让裴楚心中迫切地想要“见天地,见众生”。
张万夫那等豪侠心性,在沉思了一夜之后,放下了以往的做法,准备立足越州,不再做无根之萍。
据张万夫所言,大周天下十九州,自五年前有贼匪呼啸,打破州府之后,宁州以北的司州和雍州,还有东面的海州、辽州,再最北面的燕州、云州等等,各地多有烟尘并起。
其中一些地方,更是风谲云诡,势如鼎沸。
裴楚如今所在的宁州还相对平和,就在于宁州和司州之间,还有大江隔绝。
大江以南,宁州、扬州、越州、盘州、交州,虽多有匪类和怪异之事,但大抵上还算“太平”。
可这番太平,怕也不会长久,如他张万夫南下越州,还有教门势力渗透,最终都将掀起一番狂澜。
这番裴楚北上,其中的一站就是司州。
司州之内其中有一路叛军,多为豪杰,是张万夫此前所收拢,为他马首是瞻。
张万夫便是让裴楚代为传话,若其中一些人有意,可南下越州与之汇合。
想到这些,裴楚脑海里又不自觉地浮现起了那教门妖女。
对方曾将大周比做一座破屋,言有风雨霜刀来袭,是该砸了重建好,还是勉力支撑。且又自称破了东越城的龙虎气。
裴楚最初和庞元生接触,以为这龙虎气便是人道气运,但后面细细想来,又似乎不尽相同。
……
一路往北。
裴楚和陈素两人迎着风雪,漫漫而行。
最初裴楚以为那郭来所言的北面不可行,大概不用走多远就会撞见什么离奇之事。
他也曾感受过那道莫名袭人压抑的气息,可他和陈素两人一路走了不知多远,依旧未曾发现半点端倪。
以他和陈素两人的脚力,这样赶路,即便不动用“丹符履水”和“绢云乘足”之类的道术,也不算辛苦。
两人体魄远超常人,风寒也是不惧,陈素一路磨练武艺,裴楚则不时修行道法。
呼风之术要采集五风,雷法亦有五雷,还有《三洞正法》的诸多穴窍观想打通,冰天雪地,倒不寂寞。
一路又经过了十多处的村庄乡镇和两座县城,沿途所见,虽冬日凋敝,但殊无怪异。
裴楚又偶尔停下在周遭打听,所闻也就是一些村落之中流传的精怪之事。
宁州一地,大抵是受人道气运之说影响,山中的精怪妖邪渐多,冬日也偶有出没,但裴楚所见,多数都不成气候,于寻常村镇都算不上多大的祸害。
一路走走停停,两人一直到了宁州最北的沧澜县。
第176章 贵公子
官道旁,冰雪未消。
裴楚站在道旁的一座小山岗上,遥遥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县城,宛如巨兽匍匐,映着皑皑雪色,格外鲜明。
“哥哥,过了沧澜县,就是大江,然后我们就出云州了。”
陈素在山岗下不远处的一块青石旁,手里拿着一张做工不甚精致的舆图,冲着山岗上的裴楚喊道。
“说起来,云州倒是比越州要大上一些,不过地势低平,道路也要好走不少。”
裴楚从山岗上一跃而下,走到陈素身边,从她素手里接过一小截的炭笔,在线条极为简单的地图上做了一个小小的标注。
这张地图是裴楚在刚进入宁州时,费了不少力气,才从一个商户手里弄到的。
这方世界虽有道术神异,但到底天上到底还是没有卫星之类的环绕,所用的地图依旧简陋非常。
而且,到底是天圆地方还是宛如鸡子,他也不敢完全断定。盖因这方世界地理山川不同,大周朝十九州的疆域,也比裴楚所想的要大出许多。
对于普通人来说,几乎一辈子都少有出门,更不用说接触到地图之类的东西,不论是行商还是赶路,多数都依靠的是经验和一些方向判断。
裴楚上一世是习惯了导航和能够直观看地图方位的人,是以,这一路所行经过的地方,都会做一些注释。
望了一眼旁边双眼亮闪闪的陈素,裴楚又轻笑一声,指着地图道:“看地图最关键的就是比例尺,算好比例尺,大约就能够估算出一个地方大概距离。如果有沙盘的化,还能够将这些山川河流、城池村庄一一复原,更能清晰许多。”
陈素连连点头,略有得意道:“哥哥,我刚才算过了,我们离沧澜县县城大概还有十里路。”
“不错。”
裴楚笑着将地图收起,交到陈素手里,“之前你说算学没有用处,这不就用上了嘛。”
“嘻嘻!”
小姑娘轻笑一声,将那张被裴楚涂涂改改了许多地方地图收好,望着裴楚笑道,“哥哥你教的道术我学不会,但这些我都知道怎么用了。”
裴楚无奈摇头,他从无字书中学到的道法,但也不知是少了哪一步,符箓小姑娘能用,但自身并未能蕴养出法力。
反而,陈素从猪道人和兰颇那里学到的一些诸如“家有蛇虫现法”、“治牛瘟法”、“养猪如牛”、“烟寻泉脉”之类的简单术法,已然有些模样。
下了山岗,两人又沿着官道一路往北。
这里已经是沧澜县的境内,沧澜县是宁州最北的一个县,再往北边是大江,然后进入司州。
地图里所标注的大江只是浅浅的一条细线,但裴楚从途经的一些人口中已经听闻,这条大江绵延万里,流经许多州府,是大周境内数一数二的江河。越江与之比起来,不过是涓涓细流溪流。
哒哒——
铃铃——
在裴楚和陈素两人继续沿着官道漫步行走不就,忽然后方一阵声音传了过来。
裴楚微微侧头往身后望去,就见道路上,一匹黄骠马从远处禹禹行来。
那哒哒之声是黄骠马践踏雪地发出,而铃铃轻响,则是黄骠马脖子上挂着的一股红巾所系的铜铃铛。
马上坐着的是一个锦衣裘服的年轻男子,约莫二十四五岁,一条宝玉环绦的腰带上,挂着一把雕饰繁复的长剑,黄骠马一侧又带有一张弓,插着一壶箭,看着装束打扮,像是个游猎归来的贵公子。
“咦?”
这名贵公子骑着马,在经过裴楚和陈素身边的时候,似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略有讶然地笑了一句,“一道人,一少女,倒是有趣。”
那青年骑着马,一路哒哒铃铃从两人经过。
忽而,走出不远又勒住了马的缰绳,稍稍调转马头,目光再次落在了陈素的身上,眼中似有几分惊艳之色,而后再望向裴楚,微微蹙了蹙眉,眼里隐有狐疑,望着陈素问道:“这位小娘子,我看你仪态不凡,为何跟着这小道士,可是受了他的胁迫?”
两人被这名看着有气质不俗的贵公子一番话,说得都是愣了愣。
裴楚心中诧异,倒是没想到有人因为陈素的仪容,而被人注意上,闻言不由回头望了一眼陈素。
小姑娘一身红氅,头发简单的梳在脑后,自离了杨浦县之后,经历的事情渐多,陈素个头长高了不少,有些长开里的模样。
加之得了“九牛神力”中的一分机缘,肤色体态颇为不俗,又习武杀伐,气质不知不觉间已有几分飒爽之姿。
与他一身简单的道袍打扮,走在一起,确实有几分不那么适宜。
那骑着黄骠马的贵公子,见裴楚回头打量的动作,又再次呵斥道:“兀那小道士,你是哪家山门道场的,如何带着一个小姑娘?”
站在裴楚身后的陈素,听到了这陌生男子的一番话,早忍不住了,一步走上前,柳眉微竖,喝道:“你这人好没道理,我和哥哥自在赶路,干你甚事?”
“呃——”
那贵公子装扮的青年被陈素斥责一句,微微有些语塞,尤有几分不甘道,“小娘子,你确定这道人是你熟识?”
“自然是了。”陈素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你是谁?为何这般多事?”
贵公子看陈素神色确实无异,脸上露出了几分赧然,略有几分歉意地拱了拱手,“那个……是我多事了,二位莫怪。”
那贵公子又打量了陈素一眼,目光中似有欣赏,而后再度勒转马头,朝着前方独自行去。
看着那古怪的贵公子离开后,裴楚又摇头失笑。
他倒没对这青年产生什么反感,对方道左相遇,这番言辞明显是好意。
如今宁州虽还算太平,但这也只是大体来说,盗匪、贼寇之流,私底下劫掠女子之事,并不少见。
两人一路顺着官道往北而走,不多时,已经到了沧澜县县城。
县城南面的城门口,正有稀稀疏疏的人流出入。
往来的行人多为商贾、小贩之流,亦有些山野猎户小民,周遭一切所见,虽不见多少繁华,却也还算祥和。
城门前,有苍头和小吏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往来的行人,又偶尔有士卒,上前牵扯住一两个人,对照着手中的布告榜文,细细打量。
又有几个老卒,似乎端着一个硕大的木桶在旁,每个往来的行人经过,都要找那老卒购买一碗水喝。
裴楚站在城门前,微微昂着头打量着这座宁州最北的县城。城墙古朴,有残破之色,依稀能看出有多年未经修缮的痕迹。从城门所见,这沧澜县看着应当算是大县,只是难见繁华。
“大概还是时局的缘故。”
裴楚心中猜测,按说沧澜县这般距离大江之畔的县治,北面又临着司州,车马往来,船运水货,应该不至于这般萧瑟才是。
不过,大江以北司州地方不靖,想来因此受了些影响。
“混账!收钱收到我头上来了,没见着这文书么?这是文科举人功名,便是这沧澜县县令当面,我也不必行礼。”
正在裴楚远望着沧澜县县城时,前方的城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呼喝之声。
旁边的陈素扯了扯裴楚的衣袖,适时出声道:“哥哥,你看。”
裴楚顺着陈素所指和骚动传来的方向望去,就见城门前,几个老卒将一匹黄骠马拦住,那黄骠马旁边站着的,正是方才在路上莫名问询了一番的贵公子。
其中一个苍头老卒牵着黄骠马的辔头,大声喝道:“县尊有令,但凡进城者,必须买一碗水喝了才是,你……你这贵人,看着气派,缘何连一个铜板也不舍得?”
那贵公子闻言大怒,倒没有动手伤人,反而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银块,扔了出去,喝道:“好一个沧澜县县令,不就要钱,且哪去便是。”
其中一个苍头老卒捡起了地上的小银锭,面露喜色,只是依旧未让同伴放手,反而说道:“贵人给赏,我等自是多谢,可县中有吩咐,这入城之人,必得喝了这水才是。”
一边说着,他又从旁边的木桶里舀了一瓢水,倒在一个破了个缺口的碗里,端到了那贵公子面前。
那贵公子只是瞥了一眼端过来的水,立刻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