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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桌椅板凳挑剔一番,最后才选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了。这人屁股还没坐稳,就见一个身着花狸峰青袍的胖大青年在门外扒头,这个胖大修士没穿遮脸的黑袍,显然不是受训来的。他找到小胖子的位置,便径直进屋,将手中捧着的一个红漆盒子放在桌上,便匆匆去了。
小胖子打开漆盒,里面竟是几样精美小点,捻起一块儿马蹄酥,看了看,丢回盒里,又换一块鸳鸯饼,也只是瞄一眼便又丢回盒里。如此挑挑拣拣,最后总算挑了一块玉儿糕,撩开遮面的布巾,将玉儿糕塞在嘴里。
赵四趁他吃东西的时候,看到一个白白胖胖的下巴,心中很是奇怪:看这小胖子的做派,哪里像个特情科的干事,倒像是哪家娇生惯养的少爷公子呢!
赵四观察得正有心得,忽听边上传来阵阵鼾声,他侧脸看去,心中便是一惊,边上桌竟然不知何时多了个身材矮小的家伙,也穿着与他同样的袍子,正爬在桌上呼呼睡觉。
赵四心道这人当真胆大,竟敢在殷主任传法堂上睡觉!
正好此时,朱丑妹捧着个本子进屋,环视一周,见每张桌子后面都坐了人,才想起来,忘记给自己准备一套桌椅。她忽然看见趴在赵四边上睡觉那货,竟笑嘻嘻地走过来,将那人一提一甩直接丢出了窗外。
大家全被朱丑妹的举动吓了一跳,好在都谨记着不能出声的规矩,虽然都扭脸看过来,厅堂里依旧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动静,气氛也随之变得有些诡异。
第438章 窥天机
朱丑妹没事人一般,将手中的本子放在桌上,扯过一旁的砚台,专心致志地研起墨来。功夫不大,外间传来脚步的声音,紧接着是殷主任略带奇怪的自言自语:“这孩子怎么跟这儿睡上了?”
不过殷主任也只是随口念叨一句,脚下丝毫不停地进了屋中。
屋里一阵窸窣之声,大家都憋着不敢说话,却也都被殷主任一身命师的打扮惊着了。蛮荒上给人算命的命师共有两种,一种是身着修士法袍,手托量天尺的命师,此种命师大多是开脉的修士,品阶不高,入不了大宗大派,又不想出入蛮荒猎杀妖兽。
好在修道之人对于五行术数本就通晓,再读写论命的经卷,就改行做了命师。他们毕竟是开了脉的修士,不论算的水准如何,在大多数人眼中,已经把他们当作半仙看待了。这种命师收费不菲,一般不在街边摆摊,他们出入都是豪富人家,往来都是饱学之士,属于命师中混高层的一派。
再有一种命师,就是给凡人百姓看相推八字的江湖客了。这些人本身就是凡人,不敢学人家穿修士的法袍,又为了显得有学问,就喜欢穿书生的长衫。可命理相术又不是书生的本行,他们就在头上加一顶绣了八卦的道冠,一身行头就显得不伦不类。
殷主任此刻的打扮便是头顶八卦道冠,身着书生长衫,一副地道的江湖命师模样。他进到屋中,清了一下嗓子,坐在后排的朱丑妹高喝了一声“起立”。
一众干事,连同朱丑妹都齐刷刷地站起来,唯有窗边那小胖子,动作慢了半拍。大家不敢说话,按照规矩,全朝主任行注目礼。
殷主任笑着摆手,让大家全都坐下,又朝门外招手,两个弟子费力地抬着一块三尺多高,两丈多长的黑漆漆的大石板进来,戳在主任身后事先架好的两张矮桌上面。
殷主任也不多说,手中拿了一块裁缝画衣线的粉石,刷刷刷,在大石板写下三个字《拿心赋》。
写完这三字,殷主任才转回身,与大家讲起这次传道之主要目的,那就是教授大家如何揣测人心。按照主任的说法,看破人心并非一定要用搜魂术之类的邪术,甚至许多根本不懂道法的凡人,就是揣摩人心的高手。而他身上所穿之长衫道冠,就是这类人常用之行头。
一众干事这才恍然,原来主任所讲之“拿心术”,就是江湖命师的观心诀窍。像赵四这种久居偏远的小地方人,对于命师还存在颇多好奇,尤其见过许多凡人也能铁口直断,断人命运奇准无比,在他以为,那些凡人必是身怀某种能够窥测天机之不传秘术。听说主任要将此种秘术传授大家,心中也是一阵激动。
至于几个生长于大城的干事,就比赵四见多识广的多,他们对于凡人之命师根本就不屑一顾,知道他们所靠大都是骗人的把戏,哪会什么窥测天机之秘术?他们却想不明白,主任是从哪里学来这些东西,竟然也要大家跟着他学?
殷主任却仿佛真能透过长袍看穿大家的心思,嘿嘿笑道:“你们莫要以为我教你的是那些普通命师的把戏。”他掰着手指头道,“蛮荒命师,包括那些穿法袍的,所依仗的无非是两本书。一本叫做《窥天机》乃是天机子写于七八百年前,那时他还是个炼气期的小修士,就靠与人说命度日。”
下面有几个知道《窥天机》这本经卷的干事,一听书名,脑袋就大了一圈。那本经卷简直比殷主任出的考卷还要折磨人。那书还有个别名,叫做《天机神数》,其中光是推算命运的断语诗歌就有三万余条,除了得到天机子真传的弟子,旁人即便拿到这本经卷,也还是无从下手,根本不知该如何推倒到某句断命诗上。
果然,殷主任话锋一转道,那天机子已经有几百年未曾现身蛮荒,此书世间是否还能有人知道解卦之诀窍,尚未可知。那些所谓的命理大家,虽然言必称天机神数,其实根本就是挂羊头卖狗肉,将其当个幌子而已。他们虽然也常引用天机神数中的断卦诗,其解卦断卦之路数,早与《窥天机》没有半点关系。
众人心中无不觉得惋惜,天机子从符文阵法入道,于术数星相无一不通,哪知不到千年,他的传承就已经断了。
不想殷主任却嘿嘿笑问,不知大家是否想过,以天机子的能耐,难道算不出他这套《窥天机》会在几百年之后便无人能解么?
见众人摇头,殷主任才说出其中道理。那就是这本《窥天机》已经没有解卦的价值了,即便解卦秘诀传承至今,用它来解卦也是根本算不准的。其原因在于,天有天运,地有地运,人有人运,这三运无时无刻不在相互影响,相互渗透。算命算的是人运,却又与天运,地运紧密相连。
问题是,每隔三百年,天地之运便要有一次大的流转变化,世间任何一种推算人运的术数命理,每隔三百年就应当根据天地元运重新推演一次才行。天机子知道这个道理,也没打算重新推演他的窥天机,所以干脆就没有将其解卦之法传下来,以免后人误入歧途。
殷主任一番话,把下面诸位干事全都听傻了。朱丑妹,赵四之流对于命理术数本就一窍不通,只当听个故事。可在座的人中,还是有对命相之术下过功夫的修士,比如柳雨时。她在铁翎峰时就曾借阅过《窥天机》,那时还颇有雄心想要破解其中之奥妙,现在被殷勤一语点破其中奥妙,也不由得在心中暗呼自己是个呆子。柳雨时自问,天、地、人三元之说,不绝于各种道法经卷之中,怎就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层的道理?
殷勤给了众人片刻的思考时间,话头又是一转,指着黑石板上的三个大字道:“窥天机不管用了,我这套《拿心赋》却是不受三百年的限制,今日诸位学了去,包你千年之后,还是万用万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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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殷主任的鬼道道
殷主任扳起第二个手指道:“蛮荒命师,所依仗的第二本秘籍叫做《八大锤》。此书相传是三百年前一位叫做疯道人的修士所作。我猜想这位疯道人定是察觉到了《窥天机》不堪用,又没有本事自行推衍天机,这才转由窥测人心下手,搞出了一册《八大锤》。”
殷主任从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丢给最靠前的一个干事道:“这本《八大锤》其实咱们花狸峰的藏经阁中就有收录,被归类在兑部,只有五页纸,你大致看过就给后面,大家传阅即可。”
干事们一目十行,默默传阅这本破烂册子,殷主任则简单讲解了《八大锤》的内容,所谓锤,其实就是吓唬之意。说白了就是命师为了套取来人的根脚,摸清其心中所想,故意吓人一下,说人有个小灾,或者某事不顺,从而让来人主动交底。疯道人在册子中总结了八种“锤”法,因而得名《八大锤》。
殷勤见大家都快速翻看过册子,嘿嘿笑道:“这册中所讲八大锤,要我说就一锤最管用。那就是伸头就锤!说白了,就是别管来人问啥,当头一锤下去。问财就锤他破财,问姻缘就锤他孤寡,问子息就锤他子息艰难,问疾病就锤他难愈。总而言之,他问哪样,必是哪样不行,你先一锤下去,保管他觉得你算的灵。”
众人被他说的想笑却不敢出声,全都无声地耸动着肩膀,殷勤在上面看得真切,有点后悔规矩定得太严苛了些。下面一个个不出声,光是肩膀上下动,给人好诡异的感觉。
好在在座还有一人的举止没那么诡异,那吃货从头到尾就根本没听他讲,先是吃了些桌上的糕点,此刻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枚玲珑果,正低着头用一条白帕擦拭。殷勤没功夫搭理庞大尼,反正这货过来旁听,已经交足了灵石,能学到多少却不是殷勤需要操心的。
殷主任收拾起心情,待众人笑过之后,才道:“这《八大锤》被江湖命师奉若圭臬,却比咱们特情科秘传之《拿心赋》差得远了。再有三天就是野狼镇的大集,大家要用心,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扮成命师到集上实战演练一番。”
赵四被主任一番话说的心中发毛,心道:我对命理相学一无所知,这命师又不是之前面试时所考较的那种售卖瓜果的小贩,哪有那么容易就能装假充样的?
殷主任一边往黑石大板上写字,一边笑道:“让你们三天就出师给人算命批八字,也是强求,所谓三分勘舆走天下,七分命理不出门。命理学到七分还不敢出门开张,那寻龙点穴的勘舆术到是学个两三成,就可以上街蒙钱了。你们当中,若有对命理相学一点基础也没有的,三天之后,学好了拿心赋,再交你们一些喝形之法,你们就上街给人家看风水去吧。”
众人心中打鼓,只见殷主任在石板上写的是:我家田地在江湖,不用耕来不用锄,说话未完苗已秀,再谈几句便收租。殷主任笑道,从今往后,就要委屈诸位,脱下修士之法袍,去往那江湖里讨食吃喽。
众人又是一阵无言耸肩。
殷主任心塞地别过脸,继续在黑石板上写道:一入门先观来意,既开言切莫踌躇。天来问追欲追贵,追来问天为天忧。
众人对头一句话,还能理解,后面一句可就看不懂了。
殷主任解释道,以后特情科的干事之间,若遇到重要的事情,全用秘密语,称其为切口,包括这篇《拿心赋》,为免其中内容被外人窥窃,也特别用秘密切口写成。第二句中天指爹,追指子。说白了,就是老爹来问儿子的命,一般都是望子成龙,若是儿子独自来问老爹的命,一般都是老爹大病难愈,或者遭了官司灾祸之类的大难。
说道此处,殷主任忽然岔开话题,说句玩笑话道:“倘若诸位日后真做命师的话,可知道如何算才叫高手?”
朱丑妹见大家不能开口,代为答道:“自然是算得越准越好。”
殷主任笑着摇头道:“非也,非也。命师之中的高手,不在乎算的准不准,而在乎客人觉得准还是不准,说白了,他若心甘情愿将钱掏与你,那才叫算得准。比如某人明明面皮薄,你偏直说他婆娘红杏出墙,莫说一个铜子儿得不到,还恐招来一顿老拳。这种命,算得再准也是白忙。”
殷主任进一步详细解释道,天问追的情形一般是指父母刚生了小儿过来问命。这种情况下,哪怕你算出这孩子将来是个苦命的,也万万不可直说,需得按照父母的心意夸孩子将来前程似锦,荣华富贵才行。至于追来问天,也就是儿子来问老子的命,为何敢如此笃定老子必有灾祸,也是从常理推断而来。
世间只有时刻惦记儿女的爹娘,少见儿女能对爹娘如此上心的。没有哪个儿女会为了爹娘,事无巨细,大事小情全来问卦,既然来问,八成就是大事。
短短两句,便被殷主任引申出许多道理,下面几个原本瞧不起江湖命师的修士,也不禁深以为然,用心记忆。
一篇《拿心赋》全文只有千余字,比绝大多数的道法经卷都要短小的多。却被殷主任引申开来,足足讲了大半日才算讲完,这其中又有不少密文切口,为了方便记忆,殷勤还特别印制了一套切口密典,当场发与众人,让大家下去背诵,熟记之后立即销毁。
讲完《拿心赋》,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