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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教没有马上开口回应,眉头紧蹙沉了好久,方道:“师弟,我有些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放任一头猛虎下山。”
“不是猛虎又岂能搅动人国的风云!”
“我只怕,猛虎就此不受控制,恢复了野性。”
“以叶飞的道行再修行二十年未见的是你对手。”
沉默……掌教没有回应,是认为云师叔说的对?还是另有思考?
还是云师叔开口说道:“如此瞻前顾后,婆婆妈妈,可不像你的作风。”
“呵呵!”掌门苦笑,“或许,你说的对,是我多虑了吧。”
师兄坦然接受了自己的批评,反而让云师叔觉得不自在,充满惊疑地望着对方的背影,看到那个明明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却身形枯瘦,仿若古稀老人的老者伫立在观云台上,背负双手,望着天上的明月愣愣出神,莫名地感觉有些心酸:“师兄勤勤恳恳地为蜀山奉献了一辈子,这份担当和毅力实在令人敬佩,想想自己当年居然为了掌门之位而消沉了许久,真是可笑。”
云师叔当年心高气傲,被誉为蜀山之虎,两件事情彻底改变了他,一件是心爱女人的惨死;另外一件,便是他的师父天之一仙项浩阳将掌门之位传给了师兄李易之,却没有传给自己。两件事情的打击,让云师叔消沉了十几年,终日与酒作伴,暗自图谋反叛,还好没有那样做,若真动手,便是蜀山的罪人,会被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与师兄接触久了,云师叔对李易之,当今蜀山掌门,越来越敬佩,越来越尊重,仿佛回到了当年无话不说的时候,有事没事往后山跑和他观满天星海,言天下时局,相同的眼界让他们很有话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够明了对方要表达的意思。
“白羽怎么样,两仪无相剑可还安分,是否做出过出格的举动?”还是云师叔主动寻找话题。
掌教沉了沉,每次开口之前他都必然深思熟虑:“白羽进步的很快,两仪无相剑对他惟命是从。”
“那就好。”
“只是……”
“只是什么?”听到掌教话语中的转折,云师叔心中产生警觉。
“没什么,或许是我多心了吧。”
“话说了一半又不说了,你想急死我是不是,快点说出来,痛痛快快的。”
“只是,我觉得他不快乐。”
“不快乐?”
“白羽现在总是一副满面愁容的样子,好像有心事一样。。”
“哈哈,这个你就多心了,我倒是知道白羽的症结在哪里。”
“哦?说说看!”
“一个男人夹在两个漂亮女人中间,换做是你也开心不起来的。”
“这件事我知道,但不单单如此。”
“你是说他还有别的烦心事?”
“嗯,不知道怎样才能帮到他。”
“要我说啊,你对他的期望也不能太大了,担子太重会把一个人压垮的,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铁石心肠。”
“他是未来的蜀山掌门,如果受到一丁点压力就垮掉了,蜀山还怎么指望的上他。”
“话是这样说,不过人都有极限,太大的压力会让他喘不过气来,未必是好事。”
“这是我们师徒之间的事情,外人不要掺和。”掌教板起了脸。
“这个老家伙,死倔死倔的,听不进人劝啊。”云师叔撇嘴。
两位老者,天南海北,聊些有的没的的事情。
……
人国卡死南北要道的咽喉之城商丘,城主府内一片狼藉,碎裂的石块堆叠,无辜的生命消逝,月圆而惨,云散而阴霾不散,处处透露着压抑。
叶飞是整个院子里唯一站立着的一个人,青蟒委顿,气若游丝,令狐悬舟瘫倒在怀中,温和地闭上了眼睛,临死之前走的很安详。能够在死亡的最后一切放下名利和执着,令狐悬舟确实是个奇人。
因为他最后一刻的放手,叶飞保全了一条性命,身为全场唯一一个站立着的人,唯一的胜利者却没有丝毫兴奋可言,或许,某一天自己也会像令狐悬舟这样,被时代淘汰,被亲人背叛,被新进的后起之秀打败,谁又说的准呢。更何况,杀人对叶飞而言并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以杀止杀的目的,最终落在“不杀”两个字上,叶飞期待的是和平,期待的是世界变成理想中的样子之后,所孕育出的和平。
将令狐悬舟平稳地放在地上,叶飞对着他的尸体默默颔首,像是在感谢,像是在表达尊敬,无论怎样,令狐悬舟都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他的存在给予了叶飞很多的启示。
拖着疲累的身体慢慢挖坑,尘归尘,土归土,叶飞不想用一把火送令狐悬舟往生,他认为如此的强者起码配的上土葬,起码应该在死后拥有自己的一块地方,一块安身之处,哪怕很小,却也好过于没有。
叶飞的身体早已濒临极限,童子金身都不能正常的发挥作用了,烈皇子也还没有解救出来,可是他却出奇的平静,不顾这一切,用双手慢慢地在地面上挖了一个洞,将令狐悬舟的尸体放进去,再用土埋好。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仿佛是天意的安排,大片的箭矢从西方奔袭而来,遮蔽了天空。
“咻咻咻咻!”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叶飞恍然要被打成筛子,弓弩是人国最重要的发明之一,可以杀敌于千里之外。成片的弩矢进击,会将所有的退路封锁,将目标变成刺猬。
叶飞孤零零地站在满目苍夷的院子里,月在天上,四周一片漆黑。青蟒卧在脚下,令狐悬舟的尸体刚刚埋入土中。一代强者随风而逝,并没有为他带去任何快感,反而在心里面打了一个结,让叶飞觉得不安。
千万支劲弩破空而至,直到快要落在身上的前一刻,叶飞才有所反应,他抬起头,极其轻蔑地看了那些箭矢一眼,后者便在一道赤红色仙罡的腾起后被弹开了。
大多数箭头被折断,四处激射,无论怎样都无法击中叶飞、青蟒,以及令狐悬舟的埋骨之地。
大概是觉得烦了,叶飞左手持印于胸前,念:“干己申辛更生!”远方的黑暗中便传来了惊慌惨叫的声音,能看到身穿重甲的士兵被高高抛起,再重重落地摔成肉饼。
箭雨被打破,叶飞即便只剩下了一口气都不是人类军队能够撼动的,两枚仙丹送入自己口中,两枚仙丹送入青蟒口中,叶飞调息片刻之后,举步向前,随着他的挥手,身长达三米的青蟒一头撞开了上面一层要塞的铁门,杀入要塞之中又吃又杀,等叶飞走进去的时候,官兵们已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十几具尸体面色发黑地倒在地上。
见到叶飞走过来,活着的士兵们枪尖冲外,聚成一团。青蟒游弋回来,来到叶飞身边,受到摸头的奖励。
第647章 终局
月光下,以一敌千的男人身材高瘦,大概是没什么力气了,身体站不太直,歪歪斜斜地好像一阵风都能吹倒,三米长的青蟒在他眼里不过是只宠物,像狗那样主动索要奖励。
士兵们明明人数占优,却丝毫没有群殴的气势,叶飞每向前一步,他们就后退一步,紧握在手中的长矛哆哆嗦嗦的,可见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叶飞的目光漫不经心地从他们身上扫过,士兵们如遭雷击,如果不是训练有素的话一定转身就跑了,少年带来的压力如有实质,绝非寻常人。
“给我滚!”直到叶飞怒吼一声,纷纷丢盔弃甲,往远处逃了。
叶飞继续前行,遥远的天上现出一线光,那道光绝非月轮能够照耀出的,是太阳初升的征兆。推开最后一扇门,前面的房子里,莺歌燕燕,歌舞升平,距离很远便能听到钟鸣鼎沸之声,士兵们仿佛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看到叶飞和他身边的大蛇,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持枪向前,将他们围在中央,枪尖不断逼近,杀气腾腾,一点都不畏惧。
“呜呜呜……”狼啸之声从身后来,一直趴在屋顶上暗中守护拓跋烈的七小见到主人到来,兴奋难鸣,一举飞扑上来,将士兵们围合的队伍冲了个七零八落。青蟒以为七小是敌人,重新作出盘踞的姿态,将叶飞保护起来,蛇信吞吐向外,蛇头不时探出,对着七小示威。青蟒是化龙没有成功,功力散尽的蛇妖,虽然实力远远没有原来化龙之时强了,但是兽威霸道,不会在七小的王者威压下屈服。
它时而吞吐蛇信,时而探头作势进攻,嘴里发出“嘶嘶嘶!”的声音,给人带去压力。
七小起初有些不解,后来变得开心,围成一个圈包围了青蟒,似乎准备猎杀它。
叶飞看它们两边剑拔弩张,随时可能开战,出手阻止道:“停停停!都给我住手!你们都是自家人应该相亲相爱才是。”
青蟒和七小都是开启了灵智的灵兽,叶飞的话它们听得懂,却并没有因此化干戈为玉帛,仍然紧张兮兮地对峙,将对方视为敌人。这情景让叶飞想到了自己和七小中的老大决裂的时候,当时燕儿取走了一块鹿肉,引起了老大的不满,对它进行追击和猛攻,要不是自己出手阻拦,燕儿一定死掉了。
想来,强大的灵兽虽然愿意臣服于自己,却不想和其他种类的灵兽分享自己的关爱,彼此之间会有敌意存在。
叶飞明白了这些,释放威压朗声说道:“怎么,不听话吗,你们应该知道谁是主人才对。”他的声音如同闷雷,在天地间回响、震颤,七小和青蟒同时慑服,心甘情愿地跪在地上,肚皮紧贴地面,头朝前向叶飞叩拜,以此宣誓效忠。
叶飞是主,它们是仆,主仆之间只有服从和被服从,只有命令和被命令,没有缓和的余地。
七小早已对叶飞折服,青蟒更是将叶飞视为恩人,它们两者互相间再有矛盾,再对立,也要为叶飞马首是瞻。
叶飞很满意现在的结果,语气生硬地发言道:“听着,从此以后你们都是伙伴,只能互相关照,不许找茬做对,懂了吗。”
“呜呜呜……”
“嘶嘶嘶……”
青蟒和七小纷纷仰天长啸,像是在说,“我们知道啦。”
士兵们都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它们从未见过生着翅膀的狼兽,更没见过身体如此宽阔的蟒蛇,更远远无法相见,如此面目狰狞的异兽居然会臣服在一个年轻人的脚下,大气都不敢穿,枪尖冲外,头不回的慢慢后退,一直退到了大门口,守住进屋的入口。
这个时候,一道利电从天空中降下,降落在叶飞肩头,是贪吃好睡的燕儿来了,它圆圆的眼睛中闪耀着灵动的光,仿佛知道狂风暴雨已经过去,站在叶飞肩头,开心地伸出额头去磨蹭叶飞的脖子,表达亲昵。由此引起青蟒和七小的不满,它们身为王者,居然被一只平凡无奇的小鸟争去了宠爱气愤难平,虎视眈眈地望过来,鼻腔里直喘粗气,可惜没有叶飞的命令,不敢异动分毫。
叶飞和燕儿玩够了,转目望向它们道:“都起来吧。”七小闪电般的飞起,冲到近处撅起屁股对着叶飞摩擦,以最猥琐的方式讨好,肛门是狼兽身上最脆弱的部分,其脆弱程度甚至超过肚皮,愿意主动用屁股对着叶飞,证明它们对叶飞无比信任。青蟒起身稍慢,试图穿过它们围成的圈子没有成功,聪明地钻入土下,再从地底冒出,拖着叶飞离地成为了坐骑。
士兵们只见到,一袭青衣的年轻人,脚踩青色巨蟒,身伴七只皮毛雪白,长有翅膀的顶级狼兽,肩头还站着一只仿佛军师一样,目光凌厉头脑聪明地小燕子,仿佛是兽王降世,压力非同凡响。
士兵们后背靠着门口,枪尖冲外,天知道他们到底有多想远离此地,是长期经受正规训练所造就的帝国军人特有的使命感,促使他们即便面对明显不可战胜的敌人也没有放弃长官交代下的任务。
蛇尾游弋,叶飞站在大蛇的头顶上,随着大蛇一起慢慢逼近了门口,清晨的第一缕日光从他的肩膀上显露出来,如此耀眼,让士兵们不能直视。
“让开,否则死!”叶飞近似于冷酷的发言,预告了挡路者的后果。
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明显产生了一丝犹豫,直到叶飞加重了语气道:“我只说一次!”
也不知是谁第一个放下了手中的长枪,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无论多么训练有素的士兵,面临叶飞天灾一般的威严也不能保持自我,最终选择丢弃手中的武器,为他让开一条路。
失去了士兵的封锁,大门就在眼前,触手可及,叶飞仍然是站在蛇头上,径直向前推开了屋门,大门敞开,冷风冲进屋内,致使屋顶上燃烧的火灯剧烈跳动,让舞乐声戛然而止,让沉浸在玩乐整夜昏昏欲睡的人们产生了惊慌和不安,纷纷转头,望向叶飞所在的方向,看到一个少年趁着初升的朝阳,骑乘巨大蟒蛇的身体缓慢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