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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明珠摇摇头,继续语重心长地说道:“若雪说我待你如亲生女儿,也真是这样,从把你带到明月峰上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将你当做亲人对待,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甚至有些时候,对你的关心都超过对若雪的,因为月儿你不善于表达,我总担心,你受了委屈又不说出来,委屈憋在心里会不好受。”说着,说着,纳兰明珠自己哽咽起来。
“老师对我恩重如山。”冷宫月终于回过身来,抱着老师安慰她。
十几年来,这样的桥段也不知上演了多少次,她早已习惯了最后时刻的妥协。纳兰明珠天生命硬,相继克死了父母、老公和三个儿子,内心悲苦,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
纳兰若雪不懂事,喜欢发发小姐脾气,老师拿她没辙,便将那一腔的心思都投注在了自己身上,对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格外关注,刨根问底让自己倍感折磨,但也不可能回了老师的情深意切,所以每每忍受。
这样一来,自己反而更不爱说话了,特别不敢说真心话,生怕被老师没完没了的追问下去。
师徒依靠在一起,徒弟冷宫月面若寒霜,师父纳兰明珠倒哭哭啼啼的,真不知道谁在安慰谁了。
冷宫月真的觉得很无奈,暗自叹息:如果明月峰像方栦山那么大,自己就再也不怕被找到了。
纳兰明珠断断续续地抽泣许久,直到日上三竿,才止住哭声,对爱徒道:“月儿,这些天你去哪了,为什么会被方白羽当着众人的面质问的。”
冷宫月摇摇头,又躺下了:“我只记得,自己去了方栦南山的药潭泡澡,其他的,一概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了?月儿你在敷衍为师吗。”
“老师,我什么时候欺骗过您。”冷宫月抱紧了头,“每当我准备去回忆那两天发生的事情,脑袋就疼的要裂开似得。”
“有这样的事情。”纳兰明珠身为一代峰主,对蜀山道术钻研极深,听了徒弟描述的情况马上心生警觉:“来,月儿,坐起来,让为师看看。”
见对方毫无反应,又加重了语气说道:“月儿。”
冷宫月这才不情不愿地坐起来。
纳兰明珠又道:“坐好了,用盘膝打坐的姿势。”
冷宫月撅着嘴依言行了。
纳兰明珠一手抵住徒弟的后脑,一手于身前幻动,神秘的炫光于掌中闪耀,冷宫月胸腔鼓起两眼暴睁,一幅幅之前经历的画面从瞳孔中射出,以炫光的方式在半空中放映。
纳兰明珠出手频率越来越快,眉头越蹙越紧,某一个时刻,双掌合一齐齐顶在徒儿脑后。
后者哇地喷血,心力交瘁。
纳兰明珠收式,眉头紧皱不舒,“宫月,难怪什么都想不起来,你的记忆被人强行删除了?”
“删除了?”冷宫月心脏狂跳。
“是蜀山秘术断念咒,你很可能是窥探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事情,被某位高人强行斩去了记忆。”
“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宫月。既然是方白羽当众质问你,他一定是知道些事情的,走,我们去找他当面对质。”
“不要老师,我不想去。”
“宫月,这件事情不能任性的,因为它很可能关系到蜀山的安危。”纳兰明珠右手捏诀持于胸前,一条五彩斑斓的彩绫出现在了半空中,“走,宫月,不要任性。”
纳兰明珠连着几次用力,爱徒都动也不动,心中略有不悦瞪视过来,却见冷宫月委屈地嘟着嘴,面色酡红。
记忆里,冷宫月面色酡红的样子只有一次,那是初入蜀山的时候,她穿上干干净净的衣服被自己领着去见掌教,只有那一次,小女孩的害羞得红了脸。
若干年过去了,可爱的小女孩长成了明艳动人的大姑娘,即便纳兰明珠女子之身,也被冷宫月羞赧的样子融化了,她误以为,对方也看上了方白羽,嗔怪地摇摇头,“撒娇也没有用,此事重大,关乎蜀山安危,不可不防。”
冷宫月拽着老师的衣角,软软地说道:“老师,这件事情徒儿不想再提了,好吗。”
这么多年过去了,纳兰明珠头一次听到徒弟以这样柔弱的语气说话,更是坚定了之前的想法,暗道:两个姑娘喜欢上了同一个男孩,这可如何是好啊。
重重地摇了摇头,松开了持在手心的结印,“罢了,罢了,既然你不想提,那就算了,不过月儿,你还小,可不要太早动情,耽误了修行。”
“师父,你说什么呢。”冷宫月的脸更红了。
“哈哈哈。我也真好奇,方白羽那小子到底有什么魅力,把你们两姐妹同时迷住了。”
“师父。”冷宫月心里想:方白羽?我心里的人影是他吗?体型是很相似呢,可为什么,看到他的时候我会毫无反应,反倒是那道红光出现的时候,心脏砰砰直跳呢,为什么。
每当努力去回忆那两天经历的时候,冷宫月的内心都会变得柔软,像是变了一个人。
是方白羽吗?
若有机会见面,真的要好好的问一问,不过若雪不会生气吧……算了算了,不想了,越想头疼的越厉害,可奇怪的是,为什么明明回忆的时候头疼的这样厉害,却还总是忍不住去遐想呢,我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啊。
冷宫月再次抱紧了头,抱得紧紧的,两臂露出的缝隙间,脸上则挂着甜蜜的笑,这么多年过来了,她的笑容从未这样甜蜜过。
纳兰明珠身为过来人,怎会不了解青春期小女子的萌动,嗔了一声,暗道:得过且过吧,这世上的事如果每一件都去刨根问底,还不得把人累死。况且,自己还从未见过宝贝徒弟这样纠结过,也好,说不定就此变一个人呢,走着看吧。
明月锋望夫石上,师徒二人背靠背地坐着,像对姐妹。
……
第85章 师徒
方栦山登山梯前,另一对师徒则没她们这么幸福了,师徒间的关系很紧张,这从身边压抑的气氛就看得出来。
李易之对两人有敌意,所以,叶飞和方白羽干脆不下马,明着与你敌对,在这二人的字典里,似乎便没有“委曲求全”这四个字。
没有人说话,因为谁先说话就失了面子,低了身份。
这真是古怪的师徒组合,古怪在师不像师,徒不似徒。
日上三竿,对峙还在继续,似乎没完没了。
师和徒都很有耐性,马却没有,长久的对峙下,墨玉和白瀚王现出躁动,时不时地尥一下蹶子。
谁来打破此间的僵局?
说来也怪,来此之前李易之本已打算做些什么,但当站在这里的时候却又犹豫了,云烈的话时刻在耳畔回响——会不会,就是现在的故意施为,导致了日后天大的灾祸。
李易之不确定,而且越想越不确定,所以只是站着,一动不动地站着。
除此之外还分外的恼火,李易之心道:天之峡前,拒不下马蛮横无理也就罢了;经历了两个月的明礼生涯,见了恩师还是不下马,简直就是无理至极,真得好好调教调教你们了。
他没有想的是,两人聪慧伶俐,怎会猜不到他一直都在袖手旁观,又怎会感受不到,他身上不友善的气息,既然感受到了,心里自然是有怨气的,这两人又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主。所以,李易之越是表现的凶悍,他们也就越不甘示弱。
站的久了,李易之心里想了许多许多,多到本来要做的事情都有些淡忘了,变成了一味的生气:“你们两个臭小子,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们,我就不姓李。”
云烈在远山凝望此间,观肃杀之意减弱不少,咧嘴一笑:“这老小子也有心软的时候,哈哈哈,看来两个小家伙的命算是保住了。”
说来也怪,掌教的气笼罩了方圆三里之地,按理说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进入的,可偏偏地底下的生物不识趣。
蓦然间,墨玉脚边的土拱啊拱啊,一只雪兔冒出头来,看到高大威猛的墨玉后,意识到串错了门,又慌忙遁入土里。
叶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声发出之后意识到不太好,马上用手捂了嘴,尴尬地看看白羽,又望望掌教,白羽倒没什么,掌教则微微偏过头,目光不太友善。
叶飞缩了缩脖子,跳下马背快步走到掌教面前:“徒儿叶飞,拜见师尊。”他恬不知耻地跪了下去,好像之前的不愉快从没发生过。
方白羽无奈了,心说:这厚脸皮的本事,我还真得跟你学学。
他见叶飞偷偷地冲自己摆手,摇摇头也跳下马背,快步走到掌教身后,跪下了:“徒儿方白羽,给师父请安。”
李易之背着手,还是不说话。
两人都不敢抬头,两膝挨地,双手抱拳跪着。
许久许久,叶飞眼珠一动,拉着方白羽连着叩了三个响头,一边叩头一边喊:“徒儿,叶飞(方白羽)给师父请安,徒儿叶飞(方白羽)给师父请安,徒儿叶飞(方白羽)给师父请安。”
李易之哼了一声,仍不转身:“请安?日上三竿来请安?我看是示威吧。”
方白羽默然不语,叶飞连连摇头,道:“岂敢,岂敢,数月未见,恩师风采更盛,我二人乍见之下,一时之间不能确定便是恩师本人,不敬之处,请您莫怪。”
“认不出自己的老师,回家的路总认识的,下山去吧。”掌教猛挥袖,作势欲走。
叶飞连连求饶道:“我二人资质愚鲁,还妄恩师高抬贵手开开光罢。”
“资质愚鲁?”李易之总算转过身来,目光锋利却隐含,扫过来的时候,本来抬首应答的叶飞不敢直视,低下头去,“你。”他指指方白羽,“你不是自诩雄鸡一唱天下白吗。”
“你。”他指叶飞,“你不是自诩我辈岂是蓬蒿人吗。怎么到了我这,又资质愚鲁起来了。心口不一,你是在欺骗我吗。”
叶飞深深埋头,抱拳的双手向上扬起举得高高的,“雄鸡唱,凤凰还,天下白矣;少了凤凰的雄鸡,总归是一无是处的,就如我们失了您的教导,便不值一文一样。”
“你倒是口齿伶俐。”
“我一心拜师求道。”
“心坚否。”
“坚若磐石。”
“那我问你,道是什么,求道为何?”
“道于我心便是芸芸众生,我上山求道,便是想求得一个芸芸众生该有的活法。”
“你求得是自己该有的活法吧。”
“先从自己开始。”
“据我所知,上山之前你修的是医道。”
“小有所成。”
“既然如此,走下去便是了,何必上山。”
“医者只能救伤患,不能救人心扶弱小,我上山求道只为有朝一日,能够挽回人间失离之心,匡扶正义,帮助弱小。”
“须知,芸芸众生各司其事,我等蜀山人代行天之正道,似锄强扶弱这般琐事,即便见了也不会管的。”
叶飞将头埋得更低,手举得更高:“那我请问恩师,何为代行天之正道。”
“所谓天之正道,便是除妖斩魔,保世之安。”
“除妖斩魔?恩师,九州之灾多为人祸,被妖魔鬼怪所嗜者不过寥寥。”
“这便对了!若妖魔横行,鬼怪密布,还要我蜀山剑派做甚。”李易之昂首负立,气息悠长,“须知,创派之初,九州各地妖魔横行,民不聊生,无涯道祖观星悟天理创建蜀山剑派的初衷,便是为了对付地上的妖魔鬼怪们,使得九州成为人间乐土。”
“人间乐土?所以人与人之间的争斗便置之不理了吗。”
“道教永昌之秘在于超世,若君临大地,便会似更替如梭的人间诸国,或能一时兴盛,但很快便会迎来衰败。”
“或许吧,但道于我心,却是匡扶正义,除恶扬善。”
“所以,你上山的目的,便是为了获得匡扶正义的力量?”
“是的。”
“随着阅历的加深,你会逐渐改变这种想法的。”掌教望向白羽,“那你呢,你为何入通天路,登蜀山绝顶。”
方白羽和叶飞一样也低着头,与掌教唯一的两次见面,要么便是在很远的地方观望,要么便是低头恭语,两人甚至连师尊具体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楚。
方白羽双膝跪地,双手抱拳,恭敬中不失豪情地说道:“我自小从武师习武,从琴师习音律,从还乡状元习法度治国之策。人人皆赞我为天才,万中无一,我也毫不避讳安然接受。然,读书千卷,修习涉猎愈广我越发现,人力终有极限,不似鸟儿可以飞行,不似鱼儿可以潜水,不似灵木可以长生。
我问师可有超脱之法,皆答想求超脱便需寻仙,九州大地,只有仙人能够超然物外,打破人身烦锢。
从此,白羽我便对仙人充满愿景,依靠家中财力人脉,遍寻古籍只为成仙。”
“所以你上山求道,是为了逃脱人世樊笼超脱物外?”李易之两眼一眯,望向白羽的目光有些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