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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便可启程。”
王子乂笑道:“也好,我也需要一点时间去准备准备。”说罢便踏步离开,背影如风,清风拂面。
一众几人当晚在晚饭期间商议好,一周后便起身前往那白镜秘…洞。
修炼北冥三十六周天的徐清沐缓慢调息,一吐一吸之间有白雾弥散于口鼻。徐清沐沉心内视,意识游走于各处脉络,配合默念三十六周天口诀:“丹田气沉回,经脉气息生,阴阳离反复,左右协调去,普渡需回转,北冥可升天。。。。。。”随着老乞丐留下的口诀念出,徐清沐周身都沐浴在白雾中,一旁的愁离剑再次离地而起,如那欢乐的孩童,绕着白雾起舞。
凡夫俗子初读那秘诀,往往明其意而不得其神,朗朗上口只觉神秒,却不知无高人指点,只能做那饭后闲谈资本,骗一骗村头浣衣娘们还行,即使在熟读于心,也无半点作用。好在老乞丐留下口诀时,还在徐清沐脑中留下了演化过程,这样徐清沐修炼起来果真达到那事半功倍的效果。
徐清沐若是此时出剑,当是能一剑刺穿落叶了。
李诚儒看着剑意慢慢滋生的少年,满意点了点头,口中呢喃道:“老乞丐啊老乞丐,你这弟子有成龙之相啊。”
在与王子乂说过的第五天,三十重胄策马而来,扬起一阵尘雾。为首更是身着红缨,头戴羽冠,下马时双脚踏地,遒劲有力。随着一声令下,三十人军队整齐划一,开口道:“天鼠营亲卫队,恭候徐队长指示!”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韦不谅稍稍向后退了一步,只是无人察觉。
临行前徐清沐依旧去了趟酒肆,打了足足三斤杏花酒。
一行人定在明日早晨出发。晚上徐清沐刚准备睡下,曹丹便敲响了房门。那个原来在镇子上装模作样算命的小道士已经完全换上了女人妆,本来被双鱼道冠束起的头发也重新散落下来。加之那俏脸容颜,徐清沐自心底觉得,这样的曹丹确实有女人味。怔怔出神的徐清沐被曹丹一个推搡,这才反应过来。曹丹表明自己有点睡不着,想让徐清沐陪着去后山坐坐。
“林震北的死,其实我是知道的。”已经坐到山坡上的曹丹开口道:“那天你扔的十枚硬币,九面向下,一枚向上,还记得吗?”曹丹似乎有点后悔,声音低沉。
徐清沐顺势坐到她的旁边。“记得,被一只黄鸟叼走那枚正面向上的。”
“那是道祖的手笔,说好不参与这桩事情的,我也不知道为何道祖临时变卦,拿走了那枚‘生’,徐清沐,这个事情我是真不知道。”曹丹眼神低迷,有点难过,又似乎怕徐清沐责怪他。一瞬间各种情绪交杂,好不难受。
徐清沐没有出声安慰,而是问了个一直想问却没开口的问题:“留在我身边,是谁的安排?”
曹丹揉了揉脸,很真诚道:“徐清沐你信吗,我刚下上阳宫就被无形中一股力量指引,告诉我要去那伏牛镇。即便道祖三番五次强调,远离北方,可我还是忍受不了内心纠结,偷摸跑了过来。我故意女扮男装,以为这样就没事了,可后来遇到了剑皇宋梓涵,上了一当,接着便遇到了你。”曹丹将左手换成右手,脸颊看向徐清沐,继续说道:“不知道为何,虽然第一次见你,但是就有种很熟悉的感觉,说来不怕你笑话,甚至很多时候,我总有种想保护你的欲望。再后来,剑皇又从我这骗去了一点眼泪。”
少女流露出一抹深深腮红,好在暗月未能照俏脸,月下娇羞人不知。
“上阳宫的女修是不可被人夺取相思泪的。。。。。。”曹丹声音渐小,既怕徐清沐听到,又怕眼前人听不到。
徐清沐不是那种天性不开窍的木头,弱弱问了句:“我房间里丢掉的内裤,是不是你偷的?”
本来就已经面红耳赤的少女更加羞红了脸,那只鸟叼来的内裤原本是要还回去的,可不知为何,黄鸟死活不愿意再次叼回,导致现在那条内裤依旧还在曹丹这儿。
徐清沐笑了笑,也没继续调侃曹丹,而是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没有怪过你,也没资格责怪你。”将随身携带的酒壶打开,倒了一点在地面上,继续用脚踏平,刚想喝一口就被曹丹拦了下来。于是讪讪笑道:“从那头被雷劈死的驴开始,我就渐渐意识到了一些事情,那些我自己完全不能操控的命运。再到后来,林震北身死,那个平日里任谁都能欺负的老乞丐转眼间就成了十二境的止境剑修,这一切都不像是在我这一个孤儿身上能发生的事情。”
曹丹有点好奇,眼前这个不过十二岁的少年,为何从来不开口询问?
似乎看出了曹丹的疑惑,徐清沐将酒壶拧好,别回腰间。“你是不是在想,既然怀疑为何不去询问?我也曾想着逼迫那老乞丐把一切实情都告诉我,好歹让自己明白,不要稀里糊涂当个傻瓜一样。可后来我就放弃了这个想法,知道了有如何?路还得一步步走,饭还要一口口吃,知道了反而在心理上加重了负担。人呐,总是喜欢耐不住心中好奇,口口声声说着脚踏实地,却不停在脑中胡思乱想未来的结果,患得患失,整日惶惶不安。严重者甚至茶水不思,其实很多时候都只是自己吓自己而已。”
“老乞丐的一些事情,我也大致知道,甚至林震北的死,他应该都有参与。可是我不能也不敢去问,十二年都待在我身边的剑皇,想必也有他自己的苦衷。所以。。。。。。”徐清沐又拧开了那壶酒,继续倒在地上:“所以在我没那足够实力之前,我只好忍下心中疑惑,不是不想问,只是暂时不能罢了。”
曹丹看着眼前低头踏土的少年,低垂的侧脸尽是哀伤。
怎样的经历,让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少年,心智如此?
已是七月份的边塞,飞鸟高飞,却无夏蝉鸣。
第二天清晨一早,三十重胄已备好战马,一行人吃完早饭,便告别驿站众多人员,整装待发。
王子乂将军并没有现身,只是托人递了一封信,信中嘱咐一定要避开名为“乱葬岗”的一片山石林,说那里野生狰兽出没,异常凶险。信的末尾用不同于上半部分的草体写了一行篆体字:防止危险,量力而行。徐清沐收好信件,对着为首红胄将士说道:“有劳了。”
一阵烟尘起,勒马踏地去。
酒肆老边娘呆呆看着在这儿住了一月不到的少年,脑海中浮现老乞丐踏风而去的场景,心中默念道:“都乃仙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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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行至沧澜山间的光脚老道,头顶双鱼,遥望塞北。手中紧紧握着那名曹彤的女孩,神情落寞。
前世已经丢掉一撇,而今又要丢掉第二撇?
如是那般,自己不惜一切代价从轮回中带出来的第三撇,是否又能保住?
老道人面露苦涩,宋梓涵啊宋梓涵,为何你非要掺手这人间事?生灵涂炭又如何?百万苍生又如何?
无非是为了那个“情”字罢了。
说到底,都是自私自利的伪君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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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深山处。
面如孩童的白发少年正在教导一名身材极佳,面容清俊的少女出剑,突然间就怔了神,开口吩咐道:“林雪,照着我教你的口诀,继续劈剑。”
已被汗水打湿的曼妙身材尤为诱人,满脸是汗的少女面不改色,手中挥剑不停:“是,师傅。”
已经行至山巅断崖处的少年双手负后。
“师兄,值得吗?”
山风瑟瑟,并无回响。
。
第四十章 二重峰遇袭
第一次骑上真正战马的徐清沐不出五十里便有些如坐针毡了。
也骑过马,不过是民间西风瘦马而已。能够征入军中当做真正冲锋杀敌的,无一不是那体格健壮四蹄踏破山河之流。所谓汗马功劳,还真不是一两句文人柔弱无力的笔下能够说清的。
徐清沐座下的战马更为高大,虽然马鞍已被覆盖边塞独有的熊罴柔软毛发,而且经过多年训练,早已做到了平稳如流。可未经事事的屁股蛋儿却依旧火辣辣的疼痛,不想拖累众人的徐清沐只好以腿发力,尽量让屁股略微抬高,减轻马背那有节奏的撞击。
可奇怪的是同样第一次骑战马的曹丹却从容应对,只是脸颊微红,鼻尖汗水晶莹。
徐清沐心中一阵感叹。
好在为首红甲领在行进六十里地处命一众人等下马休息,服侍王子乂多年,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上者忧则去其虑以忠,官场不比寻常百姓家的烟火气,靠的是那过人观察力。名为符三铁的守将命令二十九人依次下马,生火做饭值班巡逻井然有序。
期间胖子不知从哪儿挖出了一只土龟,说来也怪,原本生活在江河湖泊中的乌龟,竟也能在这石头嶙峋处长至脸盆大小。李诚儒也一脸兴奋,搓着手说这可是大补之物,看这背部年轮,断定起码百年以上,卖到集市也是那夜夜不能尽兴郎的心头宝。
唯有曹丹别过脸,骑马造成的娇红更加肆意。
不大一会,一众围着不断冒出香气的铁锅举箸欲动。徐清沐招呼着符三铁一同享用,后者只是抱拳致意,并未凑近,吃着自带干粮。
曹丹也停筷,直到胖子沈修齐抢着夹走那土龟两指粗的脖颈,连带那黢黑的头,红着脸的少女才小心翼翼夹起一块熟肉。
到底是年岁稍大些的应春之流,说不出口的羞涩渐渐多了起来。
或许碰巧夹了一块辣椒,曹丹精致的脸上汗水更甚,张着小口不停用手煽风,斯哈声不止。坐在旁边的徐清沐恰巧看到这一幕,心中暗叹古人诚我不欺。
杯中雀舌安神养气,口中雀舌乱我心志。
忍不住又偷望两眼,阳光下耳朵上的绒毛根根剔透,因辣而红一直下到脖颈处,略有热气蒸腾。只是胸前开阔地少了二两主心骨,是那小荷才露尖尖角的一丝可惜罢了。
对面已经痴了的胖子,口含半根乌龟…头。
饭毕休息期间,符三铁询问是否需要继续休息下,徐清沐转而看向其余几人,在明确并无大碍后,一群人再次策马,在骑术并不差于红甲将的韦不谅带领下,一骑绝尘而去。
据韦不谅介绍,除了白镜秘境以外,其他三大秘境皆被上宫学院占领,待到开启之时,便由各个家族中派出最优秀的年轻弟子,前往试炼。只是这最为神秘的白镜秘…洞着实难以捉摸,而且据说里面远比其他秘…洞来的危险,久而久之,江湖人对于白镜秘…洞的探索就逐渐消失了。
胖子在马背上问了一句:“只要派出上四境高手,任那秘…洞再危险,也有一份足够的安全保障吧?”
韦不谅一脸嫌弃,对于中午抢了他乌龟…头的胖子,韦不谅没有好气的说道:“秘…洞之所以危险,在于它的‘压制境界’,而且境界越高,压制的越厉害。如果是那十二境止境剑修进入,恐怕只能发挥不足一成的实力。”
其他人皆是一震。
韦不谅继续说道:“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只要我们不进入秘…洞最深处的核心地带,仅仅是在边缘寻找机缘,会安全的多。”像是怕这些人临阵脱逃一般,出声安慰道。
众人一路上马不停蹄昼夜赶路,终是在前行十天后,到了王子乂将军所说的鬼门关——二重峰。
说是山峰,其实叫做壑沟更为准确。两座高达数千丈的山峰相对而立,中间便形成了一条深不见底的深渊,想要通过此处,就必须穿过这二重峰中间的壑沟。好在此处为前往蛮荒经商的水路之一,岸边光脚船夫比比皆是。
一行人也在此处下了马,徐清沐吩咐众人稍作休息,一日后再启程也不迟,于是众人在码头客栈住下。除了韦不谅之外,其余人等全部散入渡口。作为二重峰最为盛大的码头,客栈酒肆应有尽有,过了二重峰,便是那荒凉且危险的蛮荒区域了。
红甲符三铁独自一人前去渡口处,租借了一艘能够容纳五十余人的大船,并就地招募了五六名身体健壮船夫水手。徐清沐却让着红甲重胄退了那租船,重新让租赁了一条能够容纳一百五十人的大船。符三铁只当是京城纨绔子弟要的大排面,并未多说,依旧照做。
晚上,徐清沐将携带的三斤杏花酒交给李诚儒,说是自己身上带着酒,总是心头惦记。李诚儒伸手接过,哈哈一笑,说你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太重,错过了这世间好多美妙之事。只是自己说完,那已经双鬓发白的脸上,却流露出徐清沐看不出的复杂情绪。
徐清沐不置可否,对着李诚儒道:“那座二重峰上的仙人刻字,你可了解?”
李诚儒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