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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沐心中有疑,却并未表露:“这就是先生七分茶水的原因?”
酒满茶半分,酒满敬人,茶满欺人。
那铁甲后有笑声传出:“非也。”
那人继续倒茶,一次倒齐所有杯子。
“只是我的茶水不够了,分摊了喝。”
徐清沐再度眯眼。
旁边的叶倾仙倒是笑出了声,小声嘀咕道:“真抠。”
身后一众人皆落座,同样是七分茶水的茶杯被铁甲身后女人依次端在个人面前。透过飘出的雾气,徐清沐依次瞥了每一盏,心中略微思量。
“关于那情报。。。。。。”
“不急,先喝杯茶吧。”铁甲打断徐清沐,接着说道:“都说徐公子文武皆甲,不如在这之前,徐公子猜一猜我是谁,如果对了,那照霜剑,便赠与公子。”
徐清沐开了口:“如果错了呢?”
铁甲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想抬起来喝一口,却在茶杯撞到铁甲的那一刻停了手,有些左右为难。
叶倾仙再次笑出了声,这一次并未刻意压低声音:“真蠢。”
铁甲也不恼怒,放下茶杯:“如果错了,倒也无妨,徐公子只需要喝了面前这七分茶即可。”
徐清沐略作思索,喝了这茶,江湖规矩,便是欠下一人情了。
不过随即还是直接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说了声“好茶”,之后看向铁甲,开了口:
“不管正确与否,这杯茶我都先干为敬,能与公子交朋友,我徐清沐很荣幸。对吧,王家第三子,有可登仙之称的百年奇才,王帅兄?”
铁甲明显一窒。
随即缓缓点头:“皆传徐公子思维敏捷,世事洞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随即吩咐道:“红鲤,取我钥匙来!”
身后站着的那女子有些为难,思量再三后,附身于铁甲耳朵处窃窃私语。
“声音大点,隔着铁甲,听不清。”王帅有些郁闷。
被称为红鲤的女子面露尴尬,随即还是提高了音量:
“你不是说要亲自掌管钥匙的吗?钥匙被你拿去了!”
红甲再一窒。
“坏了,钥匙被我扔马桶里了,为了让徐公子猜一猜我的身份,我怕自己忍不住打开,故意把钥匙丢了。”
看着对面主仆两人一唱一和,叶倾仙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笑死我了,这哪里是‘可登仙’?这是‘可登台’吧,不去唱戏,可惜了可惜了。”
叶倾仙手捂肚子,笑个不停。
连一向安静的林雪,也有笑意上涌。
徐清沐摇头,这样的王帅,倒是与心中所想,完全不一样。可还是抽出愁离,当空一剑,震碎了那上了将近十八锁的铁甲。这才在红鲤的帮助下,艰难去下铁甲,露出一张确实清秀无比的脸。
“见笑了。”
王帅脸不红心不跳,仿佛与自己无关。自个儿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叶倾仙笑疯了。
要不是在徐清沐的提点下,这妮子几乎失控。
好不容易平息住,对面那王家第三子开了口:“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那照霜,归徐公子了。不过我很好奇,江湖人都知道我消失许久,徐公子是如何猜出我身份的?”
徐清沐举杯示意,身后那红鲤立即将茶杯续上。又再次喝了口茶后,才开口:
“不难,不过倒是想问,那献祭,是否已经完成?”
对于王家那种比较邪乎的献祭之法,徐清沐记得很清楚。如果这王帅献祭完成,对面坐着的,可是有可能成长为十三境甚至地仙之流的恐怖人物。
王帅有些失落,神情萎靡:“成了,可我宁愿不成。”
一语出,在座皆惊。
徐清沐放下茶盏:“我了解过王家欲要进行的祭祀之法,所以观看你手指青嫩,并未有过任何修行的痕迹,加之你身边的吊玉
。
,我猜的不错,应当是骨复周所炼的‘护身琅邪玉’吧?虽然改了形态,可气息改变不了。加之公子倒茶,所见茶杯中,茶水皆相同,分毫不差,一般人,可没这等手段。”
徐清沐看向王帅:“身为王家人,又能毫无修习之痕迹,想来,也只有王家三公子,王帅了。”
“啪啪啪——”
王帅双手举起,连连击掌三下:“徐公子果然观察力过人,在下佩服。如果徐公子不嫌弃,我尊声徐大哥,如何?”
徐清沐拱手,虽不知王帅意欲何为,还是抱拳道:“那我也沾沾王兄光,舔脸道声‘王兄’了。”
一时间其乐融融。
。。。。。。
………………………………………………………………
芦三寸有些难过。
金陵城,不好呆了。
看着眼前一番惨烈的景象,这熟悉的“狗窝”,他蹲了十六年。可如今,不堪入目。里面屎尿皆全,还有一条破烂的女人亵衣。
“狗…日的,睚眦必报啊!”看着旁边留下的八个大字,芦三寸恨得牙根发痒。
“你蔡奶奶到此一游!”
气急败坏,便有了发泄口。当下,芦三寸一跺脚,一条五寸之长的小蛇灰溜溜从草垛后探出脑袋,人性化般委屈至极。
“你个蠢货,身为仙界五帝之一的坐骑,连个凡夫俗子都治不了?要你何用?”
说罢,飞起一脚,五寸小蛇便腾空而起,遇风则暴涨,一瞬间身形便过了百丈,头角峥嵘,身体熠熠生辉。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芦三寸伸手一招,空中巨龙便再度化作一条小蛇,盘在衣衫更为破旧的青年人身上。那人远视京城方向,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手臂上的小蛇,开口道:
“走吧,走吧,起风了。”
一脚迈出,天地便晃动了三分。
。
第九十三章 我自恨处起舞
从地下城中出来时,天色已渐晚。谢绝了王帅的晚饭邀请,徐清沐等人回了客栈。
一进门,徐清沐就告知要闭关,晚饭不用等他。
随后,便迫迫不及待的进入了白镜秘…洞内,找到了大殿中的林震北。
果不其然,一直沉眠中的林震北,此刻正手持照霜,盘坐于殿内。看见徐清沐,嘴角便有了些笑意:
“好久不见,三雏儿。”
徐清沐觉得好陌生,站在门槛处,再也迈不动那一脚。看着眼前人,徐清沐泪如雨下,终是到了伤心处,有泪重弹又何如?
徐清沐嘴唇喏濡,害怕这一脚,踏碎了眼前景。
“怎么,不愿意见到我啊,那我走?”林震北站起身,看着徐清沐打趣道:“本想着你会扑过来,抱着我大哭一场呢,唉,看来是我自作多情咯。。。。。。”
抬脚,急速至林震北处。
一把搂住眼前少年,眼泪似乎断了线,怎么也止不住。
“好啦好啦,别太煽情了。”
过了好一会,兄弟二人才对坐,谈着些事情。徐清沐很好奇,为何少了一魄的林震北,会突然间醒过来?
林震北指了指徐清沐胸口:“我没猜错,那片镇虎山的槐叶,已经彻底变黄了吧?”
徐清沐取出,果然如林震北所言。
“镇虎山,几百年积累的气运,都在这柄剑上了。”林震北拿过照霜,淡黄色的剑身上有气息流动,氤氲而显得大气。皱了皱鼻,林震北又开了口:
“千算万算,终究是没有想到,镇虎山上的这柄照霜,才是真正的镇虎山精魄所在啊。。。。。。”
林震北说了一通徐清沐摸不着头脑的话,可少年并未开口询问,林震北也并未解释。
“老乞丐,死了。。。。。。”徐清沐有些低迷,从小看着二人长大的大雏儿,终是先走了一步。
林震北同样有些伤感,可还是开了口:
“徐清沐,当初镇杀我的,正是老乞丐。你信么?”
出乎了林震北的意料,眼前这个已然佩了剑、学了拳的发小,竟然似乎知道一般,表情并没有多少波动。
“我知道。”
半晌,徐清沐再度开口:“对不起。”
林震北拍了拍徐清沐的肩膀,有些回忆道:“真想再赌一次,那牛奶,到底是甜的,还是咸的?”
“你恨老乞丐吗?”
林震北手下的力道似乎重了些:“恨啊,包括你再内,我都恨。”
徐清沐抬头,看着眼中恨意不减的林震北,少年能够感受到眼前人发自心底的愤怒与怨恨,只是没等徐清沐再开口,肩膀的拍击变了很轻柔。
“老乞丐拿走我的文运之后,我就知道了许多不愿意相信的事情。徐清沐,还记得村头的王寡妇吗?那个不同意我接近她女儿的人,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厉害的。那日我去偷瓜的时候,王寡妇就对我说过,我的文运,被拿走了。”
徐清沐心下一惊,脑中浮现胸怀若谷的寡妇,一直以为,她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似乎猜到了少年心中所想,林震北开口道:
“远不如此,伏牛镇,没你想的这般简单。十二年养龙地,小镇上气息横生,皆是因为你。”
徐清沐再度惊讶。
“村头的王寡妇、林府的林雪、被你捡到的大黄狗、身下的大黄牛、老乞丐的破砖窑。。。。。。哪一样都不是平凡物。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似乎想起了很多事,林震北轻揉脑袋,稍微晃了晃。
“而这些,都是为了你,你说,我该不该恨你?”
徐清沐震惊的无以复加,这些事情,他从来不知道。对于林震北的死有老乞丐参与的事,他倒是猜出了一二,从遇见小道士曹丹第一面的时候,徐清沐就觉得此事有蹊跷,只是并未深思。
林震北再度看向徐清沐:
“而我的死,只是为了激起你的拿剑的心,你说,可悲不?”
当初那个县令之子,突然自嘲的笑了起来,声音有些可悲:“可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竟然是你是否拿了剑。嘿,徐清沐,看来你没让我白死嘛。”
徐清沐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看着林震北,眼神中有雾气升腾。
林震北再开口:“所以恨呐,恨大雏儿处心积虑把我当弃子,恨三雏儿你夺我文运,恨那个背后执子者,为何要选我们林家所在的伏牛镇,做那养龙地!”
感受着林震北的彻骨寒意,徐清沐浑身无力。
是他欠林震北的,是他欠整个伏牛镇的。
蓦地,林震北抬起头:“有酒吗?”
徐清沐翻手间,取出那存了好久的杏花酒。林震北离开伏牛镇前往镇虎山的那一天,两人就约定好,再见面时,一定要喝个不醉不归。所以这酒,存了好些年了。
林震北伸手接过酒壶,却并没喝,而是缓缓倒了一些在地上,随后用脚踏平。语气也变缓了了许多:
“可再往后,心底就恨不起来了,仿佛一切都能说得通,仿佛一切合情合理。”
随后喝了一口,似乎有些呛,咳嗽两声:“好酒啊。。。。。。”
扔给徐清沐,后者依旧倒了些在地上,然后喝了一口。
“直到后来,我便再也不恨了。老乞丐十二年处心积虑,小心翼翼的培养你,林家上下皆陪葬,伏牛镇气运倒退三千年,这些,我现在觉得都值。”伸手要过酒壶,再灌一口,这次,便不再咳嗽。林震北舒服的吐口气,眼圈有些红,再度重复道:
“真的,都值!”
五年之多没有见面的两兄弟,就这么互相静坐,不再言语。
这一幕,徐清沐盼了五年。
直到最后,两人喝完了三斤杏花酿,都有些意态阑珊,林震北又一次拍了拍徐清沐的肩膀。加之最后一次,期间一共拍了三次。
“好兄弟,好好活着,不要让我们,白白牺牲啊。。。。。。”
随即说了老乞丐同样的话:
“只是辛苦你了。”
徐清沐再也忍不住心中疑惑:“你不是活过来了吗?”
林震北看向徐清沐,说了句令他更加摸不着头脑的话:“本来是的,可我没要。。。。。。”
接着便不在这方面探讨,只是让徐清沐陪着他好好说说话,聊一聊这人间美如画。
徐清沐说了一路走过来的风景,这白镜秘…洞的来历、酆都鬼城的恐怖、边塞战争的激烈、以及他的二姐——林雪。
谈及林雪时,林震北的脸上有些许异样,不过很快便消失不见。这一段时间,一个听,一个说,像极了几年前的伏牛镇,两兄弟蹲在那头还健在的老黄牛背上,谈天说地。
直到最后,那眼神再度变暗的林震北,彻底停止不动。
徐清沐眼角,渐渐有泪溢出,可少年还是再说,说着这一路,见到的风景,说着那根名为“念北”的木剑,说着人间值得,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