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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有云-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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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再等等,一直到靠岸之前,沐家都有机会。”
  “这把算盘,我也给你。”言掌柜缓缓说道,但是那面具人却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他在瞬间拔出了那桌上的长剑,一剑将那古铜色的算盘斩得粉碎,零零碎碎的算盘子摔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面具人的声音冰冷:“不需要了。我愿意来这里和言掌柜谈,是我的诚意,并不是代表沐家真的有资格和我们谈条件。我想这一剑之后我们的态度,言掌柜应该知道了,接下来什么都不必说了,只需要你们把剑挂在旗杆上,我们便知道了。”
  言掌柜沉吟许久之后叹了口气:“言某明白了,那言某自己有桩生意,不知道能否和你谈一下?”
  “哦?”面具人将手中的剑插回了鞘中,“沐家不是有规定,掌柜手中只能有沐家自己的生意吗?”
  “生意啊生意,这一桩明显赔本的生意啊。”金风号上,沐年华自己的寝间中,他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酒,“但还是不得不做。是为了沐家的荣誉,还是为了我自己的面子?”
  身旁的白衣美姬一时没弄清楚这话是问自己的,还是公子在喃喃自语,不敢作答。
  “书上说,一约即成,万山无阻,可书上还说了,不要做出超过自身能力的承诺。我忽然有些后悔了。”沐年华轻叹一声,“或许我真的没有父亲他们想象中的厉害吧。”
  门在此时被推开了,言掌柜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没有了那把标志性的算盘,反而变成了一把长剑。
  沐年华的眼睛慢慢地眯成了一条缝,最后将酒杯放下:“言老,这是我第一次见你把买卖谈崩。”
  “对方已经不把这个当成买卖了,所以买卖不成。”言掌柜摇了摇头。
  “仁义也不在。”沐年华大声笑道。


第045章 观河
  甲板之上,只有几个船员在忙碌地走来走去,偶尔能见一对对年轻的男女站在那里闲谈看景,但往往过不了许久就因为受不了河风的吹拂而退回到了船舱之中,唯有一人一直站在那里,望着远处一动不动,倒像是一尊雕塑一样。
  不远处有不少人站在那里,守着这位年轻的公子。这位公子在大多数的时光里都是活泼多言的,在那沐家众多的公子中,虽然这位七公子显得最玩世不恭,但在沐家下人的心里,他是全天下最温柔最好的公子。不过这位从不对下人黑脸,每天笑眯眯的公子,偶尔也会像现在这样一言不发,看着远处发呆,他们这个时候也都会很识趣地在远处站着不去打扰,因为这一定是公子在思考一个特别严肃的事情。
  一身白衣的少年在此时从他们身边走过,几步就掠到了船杆边上,一巴掌打在了那公子的肩膀上:“你在想什么呢?”
  那一众下人都吃了一惊,有几个人甚至已经打算冲上去把这个没眼力的家伙给揍一顿了,但沐年华转过头,却只是笑了笑:“是你啊,怎么不在房间里待着?”
  苏白衣尴尬地笑了笑:“我师……娘子让我出来给她买点吃的。”
  “得了吧,她根本不是你的娘子,单纯就是你的师姐罢了,你要买吃的跑甲板上可没有,别演了。”沐年华笑着嘲讽道。
  “你怎么看出来的?”苏白衣问道。
  “要是有这么漂亮的娘子,谁还跑甲板上来啊。”沐年华耸了耸肩。
  苏白衣不解:“这话什么意思?”
  “你还小。”沐年华幽幽地说道,嘴角微微扬起。
  “好吧。你还没回答我你在这里做什么呢?”苏白衣转过头,也看向前方,河面之上波光粼粼,确实好看,但也不值得这么一直看。
  “父亲说,他早年出海,遇上了什么大事,便在甲板上看海,只觉得海阔天空,万事万物在此之下是多么的渺小,于是心境变开阔了,那些烦恼的事也就变得没那么烦恼了。我想学学我父亲。”沐年华说道。
  “看出什么来了?”苏白衣问道。
  “只觉得江阔云低,风雨欲来,越想越害怕。”沐年华给苏白衣看自己的手,竟是微微有些颤抖,“我想,我应是不如我父亲的……”
  苏白衣愣了一下,随后叹道:“是因为我的事吗?”
  “其实我活了这二十多年,从没怕过什么事,我一直以为这是因为我胆子大,现在我发现是因为沐家大,当沐家兜不住这些事的时候,我就害怕了。”沐年华重新将手放在了栏杆上,“你怎么会惹上上林天宫的。”
  “这说起来可就话长了。”苏白衣幽幽地说道。
  “不方便说就别说了。”沐年华抬头看了看天,“似乎真的要下雨了。”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地看着江面,过了小一炷香的时间。
  “这会儿又看出什么来了?”苏白衣终于问道。
  沐年华低了低头:“还是很害怕。”
  两人相视一笑,又扭开了头。
  又过了许久,苏白衣终于低声叹道:“要不算了。”
  “你这一声算了,你和你师姐的命就没了。”沐年华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我总觉得自己的命很好,小时候被几十个杀手追杀也活了下来,上林天宫来了一个楼主一个首座一个副座我也活了下来。不过我身边的人命却不好,养父养母被杀了,师父也被抓了。”苏白衣缓缓说道。
  “我害怕,是因为很有可能为了履行这个承诺,这艘金风号便毁在这里了,我会死,你们会死,金风号上沐家的所有人都会死,并且由此牵连到沐家,导致整个沐家消失。”沐年华用手轻轻地拍了一下栏杆,随后加重了语气,“但若就此放弃,那么我便也就到这里了,以后也撑不起整个沐家。”
  苏白衣微微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
  “我父亲年轻时,沐家家道中落,他一手将沐家带回巅峰,在此过程中他难道没有经历过生死抉择的时候,没有走错一步整个家族就此覆灭的时候吗?可能有。那么父亲敢走,还走对了,我也可以。或许你其实是什么隐世王子,公主驸马,我救了你,以后你知恩图报,沐家更加飞黄腾达。”沐年华笑着看向苏白衣,“会是这样的吧?”
  苏白衣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可能是苏寒的儿子。”
  沐年华一惊,随后伸出一根手指挫了挫苏白衣的脑门:“这么吹牛可是过了。”
  苏白衣往后退了一步:“你都说我是驸马了,怎么苏寒儿子比驸马还值钱?”
  “你连苏寒两个字有多么值钱都不知道,还吹这个牛?我们沐家之所以是现在的沐家,便是因为父亲当年选择了苏寒。不许你说这些了,甲板上风凉,走了。”沐年华转过身。
  “想明白了?”苏白衣问道。
  “忽然就想明白了,刚刚那番话就是刚才想到的。”沐年华往前走去,“去喝杯酒不?我觉得你小子很有趣,可以交个朋友。”
  “喝酒就先不必了,我想问沐兄要一个地方。”苏白衣忽然道。
  沐年华停住了脚步:“什么地方?”
  “有没有一个合适练剑的地方?”苏白衣诚恳地问道。
  沐年华只觉得这小兄弟更有意思了:“现在练剑会不会晚了些?”
  “不晚不晚,我这剑法本就是越晚练越好。”苏白衣拍了拍腰间的长剑,“就是我这剑法,威力有点大,在房间里练,怕把船凿穿了。”
  “练剑的地方有,跟我走。”沐年华继续往前走去,“苏白衣,你知道除了方才我所说的那些,还有一个我必须帮你们的原因是什么吗?”
  “难道是因为和我投缘?觉得和我一见如故,这忙不帮不行?”
  “不,是因为你师姐真的很漂亮,是我见过的天下女子中,最漂亮的。”
  “滚。”


第046章 练剑
  昔日,杏花树下,喝醉了酒的男子举起了手中的剑,对着苏白衣说道:“剑,是天下间最有魅力的兵器,剑客,是这个天下间最帅气的人。你想不想做一个剑客?”
  “想。”
  “天地缥缈间,剑客潇洒行,很多人都羡慕那一人一剑一袭白衣一壶清酒行走天下的快意,可是剑客每出一剑的背后却有着无数次的锤炼。练剑容易,但要真正地成为一个剑客,却必须付诸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
  “师父你突然说话这么正经我很不习惯。”
  “对于人生可以游戏,但对于剑,必须认真。”谢看花抚摸着手中的长剑,“有个城叫即墨,其中的人各个都习剑,号称剑城。他们给剑弄了许多门道,比如一名剑客的好坏评判,可以分为剑气剑意剑势剑心剑道剑法等等,还弄了个很无聊的榜,我当年排剑气第三剑意第一剑势第五剑心第四剑道第九剑法第三百二十六。”
  “师父,既然你觉得这个榜很无聊,可为什么又记得这么清楚呢?”
  “……”
  “师父,剑意是指什么,为什么你能排第一?”
  “剑意,是指杀人心。”
  “杀人心?”
  “至少在我理解中是如此的。”
  “那剑法呢,为什么你排得这么后面?你不是说你的雾里看花,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吗?”
  “简单地来说,剑法便是招式,每门每派都有许许多多的剑法,比如谢家就靠一套落花剑法成名天下,即墨城的剑法更多,春花剑法,秋月剑法,夏风剑法,冬雪剑法什么的,合起来一共有三百六十四式,一套打下来要半个时辰的时间,不像舞剑像是跳舞,我不喜欢。对于我来说,剑法来来去去不过三招,拔剑,挥剑,回剑罢了。把每一剑练到极致,随便一出手便是绝世剑法。你与我学剑,只需把这三式练到极致,从现在开始你便开始选择拔剑。”
  “好的,师父。但我需要练多久拔剑呢?”
  “十年。”
  “啊?”
  “十年。”寒光一闪,谢看花猛地将手中的长剑拔出。
  苏白衣眨了眨眼睛,一点都不敢动弹,在那些说书先生的口中,最快的剑出手之后,脖子已经被砍断了,但对方却毫无察觉,然后轻轻一动,脖子就滑下来了。
  但谢看花却只是笑了笑,将手中的剑递给了苏白衣,剑身之上不知何时已静静地躺着一朵杏花:“这把剑,送给你了。”
  “整整十年了啊师父,你说拔剑的下一步便是挥剑。等十年之后你便教我。”苏白衣站在船舱最底部那四面都是铁墙的房间内,微微有些怅然,“可师父你去了哪里啊。”
  房间之中空无一人,自然没有人能够回答他。
  “还好你走的那一日刻意让我看清了那一剑,你向来算无遗策,想必可能算到了今天。只是我练拔剑练了十年,练挥剑需要几天。”苏白衣举起了手中的君语剑,“十年够不够?”
  天字号,零落房。
  南宫夕儿已经洗完了澡,正坐在床上运转气息。那名叫奈落的侍女方才送来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勿念,日落时归”,南宫夕儿看后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太在意,苏白衣虽然年纪不大,比起风左君和谢羽灵都要小几岁,有时候还话很多没个正经,但偶尔却会爆发出一种难言的镇定和自信,给人很踏实的感觉。
  就像是那天他抱起自己,说“相信他”的时候那样。
  明明是个武功不怎么样的家伙,说出那句“我能搞定”的时候,竟然能让人真的相信。
  一个少年郎,能成长到这样,一定经历了很多的事情吧。
  南宫夕儿忽然睁开了眼睛,她虽然内力失去了大半,但感知危险的直觉仍在。此刻门口站了一个人,还是个很危险的人。
  那守卫天字房的两名守卫依旧站在门口,身子挺得笔直,眼睛瞪得老大,一言不发,如往常一样就像是两尊雕塑一样。
  站在零落房门口的人扶了扶脸上的面具,将手轻轻放在了门上。
  南宫夕儿一把按住身边的长剑,屏住呼吸,努力凝聚起最后的真气。
  然后那面具人便往后微微撤了一步,手伸了回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上面有一道浅浅的刀痕。
  隔壁房间的门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了。
  “谁?”面具人幽幽地问道。
  那房间的门又忽然合上了,似乎里面的人并不愿意和他相见。
  此时一脸笑嘻嘻的金袍富家翁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还未走近便和那面具人打招呼:“这位朋友,可是来找人的?莫不是来找我何某要赌债的?昨晚跑得是急了些,有些输的银子没还上,是我的不是,给您赔礼了。不知欠这位老兄多少银子啊?”
  金袍富家翁从那两名守卫身边走过,站在了面具人的面前。那两名守卫在这个瞬间弯下了腰,开始重重地喘气,豆粒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流了下来,其中一名努力转过身说道:“天字号客房,非请勿入!”
  面具人自然没有理会他,只是看着面前的金袍富家翁。
  金袍富家翁站在面具人面前,一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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