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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媛叹道:“这草屋……不该属于此处!”
张勤笑了笑,不知冯媛为何会出此言。
此时,陶玄德已背着两坛酒走出草屋。冯媛见他出来,低着头缓缓地朝着草屋走去。
陶玄德远远朝张勤抛去一坛酒,道:“张兄,今夜一醉方休。”
张勤稳稳地接住那坛酒,打开盖子,闭眼闻了一下酒香道:“好酒!”
陶玄德道:“这是秀洲五十年陈酿。”
张勤道:“如此陈酿若不醉死岂不是白费了。”
两人靠在马车侧边上痛快饮酒。
人只有醉了,才会说出疯狂的话。
陶玄德略醉道:“张兄,今日找你,是有要事相求,是极其难以启示的要事相求!”
张勤道也有些不清醒,笑道:“咱俩是兄弟,陶兄你直说无妨。别说是我能做到的,即使是我做不到的,变着法也要帮你做到!”
陶玄德头倾在张勤肩上,举起酒坛道:“好兄弟,再来一口!”
两人酒坛相撞,又喝了一大口。
陶玄德道:“张兄,你还记得那副药方么,去年你给我开的。我喝了一年,没用!”
张勤道:“记得,当然记得。那可是前朝皇帝服的药方,如此看来,前朝皇帝没几个儿子是亲生的。”
张勤说完,两人一阵大笑。
陶玄德道:“看来都是皇帝的妃子跟别人生的。”
张勤点头,道:“定是如此,否则皇帝哪来这么多的孩子!”
陶玄德愣了愣,道:“张兄,实不相瞒,此次我来找你就是想要你帮我生孩子!”
张勤笑道:“此忙帮定了!”
此言一出,张勤陡然惊醒。他坐直,头转向陶玄德,面红耳赤道:“陶兄,你醉了,别乱说话了,嫂夫人听到可就不好了”
“砰!”的一声。
陶玄德将酒坛丢在地上,痛哭流涕道:“若不是如此,我何必要带她来此!”
张勤惊住了,他此生从未如此清醒。他愤然起身,将酒坛子狠狠地摔倒地上。道:“陶玄德,你太过分了!”
陶玄德更没醉,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楚,他能记住他刚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词,每一个字。一字,一句,都像是一把刀,一阵乱箭,刺向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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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玄德站起来,抓住张勤的手臂。张勤怒瞪了他一眼,随后转身背对陶玄德。
突然,陶玄德跪在地上,扯着张勤的袖子恳求道:“张兄弟,算我求你了!”
张勤愤怒,并非是因陶玄德所求之事,而是陶玄德对冯媛的态度。
原来,陶玄德对冯媛并无感情,冯媛只是他的一个象征。对于男人而言,尤其是有身份的男人,取什么样的女人往往代表了他的身份和地位,而冯媛的美貌和家世都能满足陶玄德的要求。
张勤不纳妾,只是因为他丧失了生育的能力,无论是哪个女人,他都不能让她怀上孩子。最好的办法,是让冯媛怀上孩子,既不会坏了他决不纳妾的誓言,也能让他摆脱了无后的罪责。
张勤甩开陶玄德的手,斥道:“真是丧心病狂!”
陶玄德仍旧哭道:“张兄,我也是迫不得已呀!我娘已找人拟好了休书,要我休了她,另娶别家的小姐为妻!”
张勤闭着眼,心中犹豫。他猛然睁开眼,喃喃自责道:“没想到我也变得如此肮脏,真是辜负了师父的养育,辜负了圣人之书!”
张勤之所以犹豫,是因为他心疼冯媛,像她这种有身份地位的人,若因生不出孩子被休,是没人会同情和原谅她;他之所以自责,是因为在他心目中,冯媛如池中清莲不可亵玩,可他却在犹豫间产生了邪念。
道德虽是一束光,却永远都照不到阴暗的角落,而这片偏僻的枫树林,就是一个阴暗的角落。
在这里,张勤抛弃了道德,为了他对冯媛的怜爱。
张勤冷道:“我答应你!”
陶玄德没有高兴,也没有悲伤,他只是愣住了。他是堂堂江南大名门世家的长子,如今却求别的男人与他的妻子同房,而且还是要别人帮他生孩子。若是传出去,他颜面何从?
见此,张勤喝道:“若是后悔还来得及!”
张勤如此一说,是劝陶玄德,也是在劝他自己,可他将决定权给了别人。
陶玄德深呼吸,道:“进去吧,她在草屋里头等着你!”
张勤欲言又止。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刺痛陶玄德的心,他决定不说了。可他心里又很明白,陶玄德心痛的不是冯媛,而是他的脸面,那张让人羡慕的高贵的脸!
张勤进草屋之前,回头看了一眼陶玄德,陶玄德愣怔怔地站着。
开门声,搅动了三个人的心。
………………………………
第三十二章 败在其中
此刻,天色已暗,草屋内已点燃了蜡烛。
冯媛正坐在榻上,埋着头。她不敢抬起头,她怕进来的不是她熟悉的那个人。许久,都没有动静。她绝望了,她知道进来的不是她的夫君陶玄德。
张勤不是个能说会道之人,他只是吹灭了蜡烛。人的欲望,在黑暗里才会闪耀着光芒。
整个世界都暗了,原来这片枫林一点都不美,它静得让人觉得孤独,让人觉得恐怖。
张勤摸着黑走到榻前,打破屋内安静的是两人“砰砰”的心跳声。
张勤坐到冯媛身边,他有一万句安慰她的话,可一句都说不出来。他的手移了一寸,又缩回到膝盖上。
没多久,他还是握住她的手,冯媛的手是如此嫩滑。
不知是过了多久,张勤将冯媛轻轻放倒在榻上。冯媛她自己没想到,她的身体竟能如此僵硬,就像一块石板。
她在想,那扇门会不会打开,陶玄德会不会冲进来?
冯媛感觉另一块石板压在了自己的身上,张勤急急的气息朝她逼近。
冯媛流了三滴泪,第一滴是愤怒,第二滴是羞耻,第三滴是绝望。
张勤的唇亲在了冯媛的脸上,像是亲在一块平滑的冰上。晕乎乎的他听到了冯媛的呜咽声。
一块石板从另一块石板上搬开。
张勤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巴掌,自责道:“嫂夫人,我不能冒犯你,我该死!”说完,张勤冲了草屋。
冯媛常舒了一口气。可是舒了这口气,回到苏州,带给她的只有抛弃和耻辱。她点燃了蜡烛,心中下定了决心,这根蜡烛,放佛为她指明了一条路。
张勤冲出草屋后,陶玄德有喜有悲。
张勤的头连连往树上撞。陶玄德拦住他,道:“张兄,你为何就出来了?”
张勤哭了,道:“我做不到,我实在做不到。陶兄,你还是另找他人吧!”
陶玄德的眼泪说来就来,道:“张兄,除了你之外,别人我都信不过!而且你是关外人,迟早要回关外。”
张勤跪在地上,摇头道:“陶兄,我真的做不到!”
陶玄德也跟着跪在地上,道:“张兄,你若是不帮此忙也行,兄弟我不逼你。只愿你能帮我做最后一个忙,杀了我,如此一来媛妹便可改嫁他人,免遭休返之耻!”
张勤是个仁医,叫他杀人比叫他救一个死人还难!
陶玄德以死相逼,让张勤明白了,陶玄德为了颜面,连自己性命都可不要,更何况是冯媛。即便陶玄德不找他,也会找上别人。
张勤道:“陶兄,我答应你,等嫂夫人怀上孕,我就回大漠去,余生绝不踏入中原半步!”
陶玄德磕头感激道:“好兄弟,欠你的只能下辈子再还了!”
张勤又进了草屋,又吹灭了蜡烛,又坐到冯媛身旁。
他还在犹豫中,冯媛说道:“闭上眼睛,等我叫你的时候再睁开!”
张勤闭上了眼睛。
他脑海里一片空白,那种感觉与在有冯媛的梦境一样。
他不知等了多久。
冯媛道:“伸出手来!”
他乖乖地交出双手,眼睛还是紧闭着。
冯媛的手握住了他的手,她的手心尽是汗,依旧是很嫩滑。
在冯媛的引导下,他的手摸像是摸在了一团柔软的火上。
冯媛颤抖道:“睁开眼睛吧!”
张勤张开眼,冯媛已点燃了蜡烛。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站在她面前的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
他觉得像是醉了,那团柔软的火引燃了他。
两团火扑在了一起。
夜,很安静,静到屋外的陶玄德也能听到屋内的寂静;夜,其实不安静,陶玄德的心在滚动着。
一个月后,张勤给冯媛把脉。忽然,他猛抬头,凝视着冯媛,眼睛里泛着泪光。冯媛仿若心领神会般,也跟着流了泪。
一旁的陶玄德见状,冲上前问道:“难道是?”
张勤点头。三人终得解脱!
陶玄德激动得热泪横流,这个月来,他饱经痛苦,人消瘦了不少。张勤和冯媛仍相顾,眼神隐藏着很多话。
那夜,张勤收拾好行李,明日他将返回大漠,远离中原武林。中原武林,太多诱惑,太多丧心病狂。他靠在枫树上,回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他第一次亲吻冯媛的嘴唇,是在和她的第三次同房。也是在那夜,两人的第一次有了言语上的交流。
张勤搂着冯媛,问道:“嫂夫人,我可以叫你媛媛么?”
冯媛道:“可以。”
张勤道:“你可知,陶玄德他并不在意你?”
冯媛道:“知道。”
张勤问道:“那既然如此,你为何还答应他做如此荒唐之事?”
冯媛没作答,只是抱紧了张勤。
张勤道:“媛媛,跟我走吧,远离这是非之地!”
冯媛道:“不可。”
张勤道:“难道你愿意每天都面对一个不爱你的男人?”
冯媛道:“他不也是每天面对一个不爱他的女人么?”
张勤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原来冯媛与陶玄德是同道之人。
张勤问道:“为何你们人人都是如此?”
冯媛笑道:“人人都是如此,该反省的应该是你吧?”
张勤哑口无言。
冯媛接着道:“张勤,你确实是个好人,可你却做了很多荒唐的好事。你回大漠去吧,那里才容得下你这种好人。”
冯媛顿了顿,又道:“我若与你私奔,爹娘都会以我为耻,家族也会因我蒙羞。到时候,陶玄德对天下人说的每一句虚情假意原谅我的话,都会让人觉得他更痴情,我更下贱!”
张勤道:“可到了大漠,那些恶毒的话你都听不到了。”
冯媛冷笑道:“那些话不是耳朵里听到的,是心里听到的。”
此时,陶玄德端着两壶酒,拍着张勤的肩膀道:“张兄,明日你就要启程回大漠了,今晚我俩一定要多喝几杯。”
张勤勉强一笑,从陶玄德手中接过了一壶酒。在他心里,陶玄德俨然成为一个可怜之人。他接过酒,并没有跟陶玄德撞壶,独自喝了两口。酒一下肚,张勤忽全身抽搐,四肢乏力。他万万没想到,陶玄德竟会在酒里下毒。
张勤瘫倒在地,睁眼怒视着陶玄德。可他连一句话都说不出,能做的也只有怨恨和自责。陶玄德道:“张勤,你可知,这段日子,我无时无刻不想着杀了你。媛妹怎么样,很美吧。堂堂名门世家陶居的少夫人任由你享用,很爽吧?你是个郎中,你应该很清楚,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陶玄德拔出刀,砍断了张勤的脚掌。张勤惨叫一声后,便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陶玄德和冯媛已经离开。失去脚掌的他,永远都走不出这片孤独的枫树林。陶玄德不杀他,是为了折磨他,孤独和绝望,是最残忍的折磨。张勤在这孤独枫树林里,忍受了整整十九年。他等了十九了,就是为了等一个人,那人便是陶以宁,他和冯媛的亲生骨肉。
听张勤讲完,陶以宁沉底崩溃了。
他本不该相信眼前这糟老头说的一切,可他想起了很多事,又让他不得不去接受张勤说的话。在家中,陶玄德严苛待他,若有丝毫过错必会重言辱骂甚至家法惩罚;可在旁人面前,陶玄德如若慈父,眼神温柔,句句带着关怀。
张勤所述之事,解开了陶以宁心中的困惑。可他又像是被扒光了衣服,**地站在张勤面前。陶以宁对陶玄德最大的感激,便是这名门世家大少爷的身份,就像是一套光鲜亮丽的衣服,遮掩着他身上的伤痕。
他从小到大的梦想,是带着名门世家的光环,身怀武林正统正派的绝学,打遍天下所有高手,成为江湖上一个完美的大侠。面前这糟老头说的一切,扒掉了身上的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