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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天罡笑笑道:“不妨事,我一向不跟下人计较。”
说话问打量了“白面狐”楼万芳一眼,四十上下年纪,面如白玉,红唇白牙,称得上是俊品人物。
“白面狐”楼万…恭维道:“大人不计小人过。公子爷果真好雅量。不愧是金家孙少爷的好友。公子里面请。”
步入大门,转过那座布满各种仪态仕女的影壁。
前面一箭之地横着一道花廊,穿过数丈宽的花廊,前面便是一处白石铺成的广场,广场对面,便是“万芳楼”的第一进。
正对着花廊入口处,便是第一进楼的中间通道。
通道上面对广场并摆着两张虎皮椅,并坐着两个二十出头,三十不到的年轻人。
两人身后排站着四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两侧雕栏上,更挤满了莺莺燕燕,像是在争着什么热闹似的。
栏杆下的白石地上,则排站着二三十个佩刀带剑的大汉,如临大敌。
童天罡的出现,立时引起姑娘们一阵骚动。
这种波动,即使是不懂少女心理的人,也能体会得出那是赞叹与惋惜揉合而成的情绪的流露。
坐在椅子上的两个年轻人的四只眸子中立时泛上杀机。
童天罡故作惊讶的侧过脸对身边的“白面狐”楼万芳感激的道:“搂当家的,你太客气了呀。”
突然伸手一把扣住童天罡提着包袱的左手腕脉,楼万芳阴沉的道:“好小子,你好大的狗胆,竟然敢打着堡主孙少爷的招牌招摇撞骗,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童天罡失声道:“楼当家的,你手放轻点儿好不好,我真是孙少爷的朋友,不信,你去问问他们。”
楼万芳道:“到哪里去问?”
童天罡道:“当然是“君山金家堡”啦?”
楼万芳冷笑道:“你看看廊檐下坐着的那二位是谁?”
童天罡着了那两个年轻人一眼,道:“管他们是谁,反正他们不敢对我这个孙少爷的朋友失礼。”
“白面狐”…万芳阴恻恻的冷笑道:“混帐东西,老子本来想叫你到阎王老儿那儿去,由他告诉你这两位爷是谁,又怕阎王恼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多受惩罚,所以,我今天行个好,告诉你他们是谁吧。”
话落先指左边那个身着紫色武生装,怀抱一柄白鞘畏剑,眉目尚称清秀,但却气色苍白的二十六七的汉子道:“这位就是金家堡的大孙子,“玉面飞鹏”金慕聪,另外一位就是三孙少爷“三目狂彪”金慕峰。”
“三日狂彪”金慕峰脸膛微黑,身边竖着一根精铜齐眉棍,环眉虎目,气势上比金慕聪要威武勇猛得多。
“白面狐”楼万芳话落扬掌拍向童天罡胸前。
“玉面飞鹏”金慕聪及时喝道:“慢着。”
喝声中,人已从椅子上站起来,走下台阶后,转身子面向两侧栏杆边的那群姑娘扬声道:“各位,平日你们不是都说想见识见识江湖上的场面吗?今天,我就让各位见识见识江湖上过的是刃口舐血的日子,这句话的真意吧。”
站在栏杆下的那二三十个壮汉发出欢呼,那些姑娘却鸦雀无声。
这种场面大出金慕聪意料之外,茫然地说道:“怎么啦?各位姑娘莫非怕见流血场面?”
“三目狂彪”金慕峰嗤笑一声道:“大哥,你会错意啦,你难道没听说过姐儿爱俏这句话吗?你看看人家哥儿长得模样多俊,谁舍得他死呀。”
金慕聪的脸上先浮起一片怒色,继而发出一连串阴毒残酷的笑声,然后信心十足的道:“这个好办,把他改造改造不就行了吗?”
话落突然转身,大步走到白石广场中央,驻足在童天罡面前四尺左右处道:“楼当家的,把他交给我吧。”
“白面狐”楼万芳谨慎的道:“大少爷,我看不如干脆把他做了算了。”
金慕聪不悦的道:“怎么?你怕我不是对手?”
“白面狐”楼万芳忙道:“大少爷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
金慕聪抢口道:“你既然没有这个意思,那你就退下去,如何?”
一方面童天罡一直没有反抗过,另一方面,楼万芳也不敢得罪金堡主的孙少爷,略一犹疑之后,唯唯而退,让开了一丈多远。
抬头端详了童天罡一阵,金慕聪阴声笑道:“喂,兄弟,你学过武功吗?”
童天罡淡然的点点头道:“略知一二。”
金慕聪慢慢的把剑抽了出来,明晃晃的剑刃在童天罡面前晃了两晃,道:“学过这个吗?”
童天罡脸上依旧冷漠如常,淡淡的道:“学过。”
金慕聪戏弄他道:“我比一招你看看,怎样?”
童天罡毫不考虑的道:“可以。”
童天罡“以”字才出口,一道白虹已快如闪电般的砍向他左眉眉头,出剑的速度与力道均属上乘。
童天罡身子一歪,剑锋贴着左袖擦过,乍着起来,好像躲得很勉强。
金慕聪一剑落空,脸上不免有点儿挂不住,然而,为了表示自己身份高,武功强,却又不便于连续攻击,以免落个偷袭之名。
“白面狐”楼万芳是见过阵仗的人,他不认为童天罡躲过这一剑是侥幸。
为了金家二位孙少爷的安全,他宁愿受金慕聪责骂,也不敢有任何疏忽。因此,他挥手叫对面栏杆下的那二三十个武装汉子围了过来。
“三目狂彪”也发现事情不寻常,提着齐眉铜棍赶了过来。
对周围的变动,童天罡视若无睹,目注金慕聪淡然一笑道:“尊驾这一剑名叫“独劈华山”,火候力道,均属上乘,只可惜那把剑不怎么出色,不太配得上尊驾的身份与身手。”
虽然瞧不起童天罡,但受人恭维总是一件快乐的事,金慕聪怒气稍敛,冷声笑道:“看不出来,你还识剑?”
童天罡笑笑道:“剑为百兵之首,我怎敢僭称这个“识”字,充其量,只能算是略知一二而已,尊驾想必是不相信,不过,尊驾只要看看我身边的这两把剑,就知道我所言不假了。”
金慕聪日夜梦想的就是有一把好剑,闻言贪念突生,冷笑着道:“在哪里,孥出来看看?”
童天罡缓慢的蹲下来,把身边的包袱放在地上,慢条斯理的解开包袱,把“天地双令”取在手上道:“尊驾看看这两把如何?”
血红剑鞘,古纹斑斓,赤玉剑枘,晶莹光洁,即便是外行人,入目也看得出是两把无价神兵。
贪念代替了怒气,金慕聪道:“这两把剑可有个名字?”
童天罡把“地煞令”插于腰间,缓缓慢声道:“当然有,这两把剑,长的叫“天煞令”,短的叫“地煞令”,尊驾听说过吗?”
由於潜意识中对童天罡的轻视,金慕聪脱口道:““天地双令”听说都在童天罡手中,你是怎么得……”
金慕聪的话未说完,楼万芳已从一丈开外飞身扑向童天罡身后。身法奇快,势如拼命,平伸的两臂前端的两把短剑,带着锐利的破风声,对准童天罡后心扎过来。
蹲在地上的童天罡,倏然站起。一道光芒,随着他站起的身子闪动一下,接着传来叭的一声脆响,然后,一缕血光从他身后飞射开去,地上多了一只抓着短剑的右手。
“白面狐”楼万芳跌出一丈多远,一跃从地上站了起来。
除了断了一只右手之外,白脸上还映着已经浮肿起来的清晰的掌印。
童天罡仍然面对着金慕聪,他身后发生的事,仿佛并非他做的似的。
金恭聪终于明白了,冲口而出的惊声道:“你就是童天罡?”
童天罡冷漠的笑笑道:“尊驾此时才知道我是谁,已经太晚了。”
跃身落在金慕聪身边,“三目狂彪”金慕峰道:“童天罡,咱们兄弟四个早就想找你,你今天来得正好。”
话落沉声喝道:“大哥,上。”
“白面狐”楼万芳沉声喝道:“慢着。”
长廊栏杆边上的那些姑娘没有人因怕见血而走避。她们并非不怕,但在她们潜意识中,全都想着看这两个人流血,因为,这两个人一直没把她们当人看待。
喝住了金氏兄弟后,“白面狐”楼万芳满脸惶恐的望着童天罡的后背,沉重的道:“童当家的,冤有头,债有主,您如果在这里伤了金家的两位孙少爷,那等于是要了小的身家性命了,您童当家的是条光明磊落的汉子,为了您与金家的恩怨,该不会波及小的这个无辜之人吧?”
“万芳楼”的男男女女都听说过“双令”以及童天罡,直到今天,他们才由楼万芳的言辞神态中知道“双令”与童天罡这五个字代表的是什么样的威力。
似乎无视于身后金氏兄弟的存在,童天罡转身向着楼万芳道:“楼万芳,尊驾今天如果能说与“金家堡”没有关连,金氏兄弟是付了银子来此消遣的,童某不会说第二句话,转身就走。”
楼万芳脱口道:“小的可以发誓……”
童天罡冷冷道:“不用发誓,因为,如你所言不实,我一把火烧了“万芳楼”。”
“万芳楼”是他华生心血,这个代价楼万芳付不起,因此,他接不下去了。
仍然面向“白面狐”,童天罡道:“金慕聪、金慕峰,贤昆仲是自己跟我走呢,还是要童某带二位中的一位走?”
金慕聪冷声怒骂道:“童天罡,不要狗眼看人低,大爷是“金家堡”嫡传子孙。”
童天罡冷漠的道:“那是要童某带一位走了?”
金氏兄弟刚想动手,楼万芳急忙喝道:“二位少爷不可妄动。”
话落转向童天罡道:“童当家的,开条件吧,楼万芳一定立刻向金老爷子转达。”
“三目狂彪”立刻暴躁的道:“楼万芳,你把我们兄弟看成什么人了?”
楼万芳焦急的道:“三少爷,贵堡“天字”三位爷联手……”
“三目狂彪”金慕峰立刻怒喝道:“住口。”
楼万芳还待开口,“三目狂彪”金慕峰用左肘一撞金慕聪,然后使了个眼色,双双闷不吭声的攻向童天罡。
金氏兄弟的举动,楼万芳都看到了,这一次他没有扬声阻止,人,都且有侥幸的心理。
金氏兄弟尽管已尽了最大的能力,但是,他们毕竟还不如“天字三险”,这种差距不是尽力与否所能改变的。
“白面狐”楼万芳很明白这个道理,他也在尽可能的补救金氏兄弟的不足。因此,金氏兄弟一动手,他同时对周围那些打手下了攻击命令,他自已更挥舞着那只未断的左手奋力从正面攻向童天罡。
二三十个人同时行动,不管他们的武功火候如何,在声势上总是相当惊人的。对那些不谙武功的人,这种感觉尤其敏锐强烈,廊下那群姑娘,几乎同时发出一片锐利的尖叫声。
刀光剑影在飞洒的血光中,达到了最炽烈的顶点。
在一片惨厉的吼叫声中突然消失,鲜血令人怯步,号叫提醒了那些人,对自己生命的爱惜。
“三目狂彪”金慕峰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玉面飞鹏”金慕聪则僵立不动,喉头间血如喷泉,许久之后,才仰跌地上,显然早已气绝身亡了。
“白面狐”楼万芳站在童天罡身前五六尺处,呆若木鸡,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之所以没有再受伤,是因为他根本没敢冲上来。
二三十个汉子全身而退的,虽仍是个包围之势,包围圈却比刚才大了很多,因为,躺在地上的那五六个同伴,使他们心寒。
冷冷的望了楼万芳一眼,童天罡冷漠的道:“告诉金永泰,我把他第三个孙子带走了,该怎么做,他心里有数,我只等他明天一天,日落前我如果见不到我要的结果,他三孙子将垫坑底。”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楼万芳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期期哎哎的道:“你的话我不太明白,能不能……”
童天罡冷然一笑道:“金永泰一定明白。”
话落踢了“三目狂彪”一脚,冷漠的道:“三少爷,咱们得上路了。”
沉闷的哼了一声,“三目狂彪”金慕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原本微黑的脸,此时色如黄土,嘴角上还不断流着鲜血,状如赶了三天三夜的路,疲乏不堪。
金慕峰素有“狂彪”之号,不过,那是当别人的命握在他手里的时候。“你……你要怎么样?”
童天罡冷冷的道:“要你跟我走,当然,你可以不走。”
金慕峰软弱的道:“到哪里去?”
童天罡冷笑道:“一个尊驾不想去的地方。”
打了个冷颤,金慕峰忧惧地说道:“童当家的,你……你要什么我爷爷都会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