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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闫怀清问了他两件事。”
“一是黑火药的配方。”
“二是一旦新奉那边无法抵抗乾回大军,我会不会增援前者。”
“楚先平他很容易便能从天工局那里弄到黑火药的配方,也清楚我一定会帮新奉。”
“哦,我此前因为某事欠下了许岁穗一个大人情,答应她能还必还,这事儿楚先平是知道的。”
“所以此时若是换成你,你会怎么回答闫怀清?”
摁了摁太阳穴,魏长天再次问向杨柳诗。
他不知道后者其实已经从张三口中得知了传送阵之事的始末,故而并把话完全讲清楚。
而已然明白其中缘由的杨柳诗闻言则是又一阵感动,眼眸中不由得浮起一抹柔波。
不过感动之余,她也没有忘记回答魏长天的问题。
“若是换成奴家的话。。。。。。”
“黑火药事关重大,奴家应当或拖延、或干脆拒绝,总之不会答应。”
“至于第二件事么。。。。。。奴家应当会说实话。”
“毕竟此事即便被闫怀清知道了,于公子来说也并无直接的坏处。”
“更何况若是闫怀清将此情报告知乾回二国,后者在对新奉的用兵上也会更加谨慎。”
“反倒若是不说,亦或是说了假话,乾回二国才有可能行事更加肆无忌惮吧。”
“。。。。。。”
黑火药的事不能说,会增援新奉的事可以说。
这就是杨柳诗给出的答案。
而当她说完话,再看魏长天的表情时,便知道楚先平一定不是这么回答闫怀清的。
她稍稍思考片刻,然后试探着问道:
“公子,楚先平他。。。。。。在哪件事上的回答与奴家不同?”
“。。。。。。”
“唉。。。。。。”
没有立刻说话,魏长天只是叹了口气,起身走到窗边。
他面向窗外,似是在看着漆黑一片的夜色,好半天后才默默说道:
“都不同。”
“。。。。。。”
猛地转头看向魏长天的后背,杨柳诗一时间不由得愣住了。
都不同。
这便意味着楚先平答应了会给闫怀清黑火药的配方。
并且他还告诉闫怀清——
如果新奉告急,魏长天不会派兵去援。
“这。。。。。。”
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杨柳诗此刻的思绪就如同一团乱麻。
而已经就这个问题思考了数日的魏长天逻辑便要清晰许多。
“其实第一件事还好,虽然楚先平答应了闫怀清,但不意味着他立马便要拿出配方。”
“反正黑火药如今已经用在了战场上,早晚都会被其他人仿制出来。”
“所以楚先平只要晚一段时间再给出配方,对我们来说并没有多大害处。”
“并且至少这件事他如实跟我说了。”
最后又瞥了一眼漆黑深邃的夜空,魏长天面无表情的慢慢将木窗合起。
而听到此话的杨柳诗则是惊讶之色更甚。
这件事如实说了,那不就意味着。。。。。。
“公子。。。。。。”
她愣愣的问道:“第二件事,楚先平没有跟你说么?”
“没有。”
魏长天走回到桌边重新坐下:“他说闫怀清只问了他一个问题。”
“可、可这是为什么啊?”
杨柳诗脸上写满了茫然:“他为何要隐瞒此事?”
“很简单,因为他如果如实说了,他知道我一定会怀疑他。”
魏长天笑道:“所以就只能瞒着呗。”
“这。。。。。。”
杨柳诗咬了咬嘴唇,片刻之后终于想明白了魏长天的话。
就像她刚刚给出的答案一样。
面对第二个问题,直接告诉闫怀清宁蜀二国一定会增援新奉才是最优解。
而楚先平却并未这么做,所以他要么需要找一个合理的解释来说服魏长天,要么就干脆将此事隐瞒。
很明显,楚先平并未能想出一个足以令魏长天不起疑心的解释。M。。
因此他便只能选择了后者。
“。。。。。。”
一时间,茶室之中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到了现在,杨柳诗已经想通了绝大多数事情,但唯有最后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没有想明白。
“那。。。。。。。楚先平为什么要在援不援新奉的事情上说谎?并且还是这样一个极易被戳破的谎?”
“这个我起初也没想通。”
“不过当我站在他的角度再来想时,终于有了一个猜测。”
魏长天一面把已经空掉的碗碟放回木盘,一面慢慢说道:
“楚先平去大觉时,新奉那边的战局依然平稳,乾回大军虽然占优,但一直进展缓慢。”
“即便那时佛门之中或许已有部分人倒向了乾回二国,可这事儿楚先平当时是不知道的。”
“再加上大觉和季国的退出。。。。。。任谁来看,新奉都应当能再守很长一段时间。”
“这时候如果他再告诉闫怀清一旦新奉有难我必定会帮,那你觉得在楚先平看来,新奉的局势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这个。。。。。。”
杨柳诗尝试着站在楚先平当时的视角,逐步分析道:
“如果他如实告知了闫怀清,闫怀清自然便会将这个情报告知乾回二国。”
“乾回二国若是知道公子会帮新奉,那无疑便会心生忌惮。”
“加之新奉有佛门相助,此战本就已比他们想象的要困难许多。”
“那么,乾回二国最终要么是艰难取胜,要么便是。。。。。。”
“撤兵?!”
杨柳诗本就极为聪慧,所以很快便就满脸惊讶的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确实。
照这样分析下来,在觉季二国已然退出、乾回二国在新奉遭遇了远超预期的抵抗的情况下,这场大合战极有可能便会草草收尾!
楚先平当时明显可以看到这一层,所以他才会。。。。。。
“公子!楚先平莫不是想此战继续打下去?!”
“噌”的一下站起身,终于明白了一切的杨柳诗此时可以说错愕到了极点。
没错。
站在当时楚先平的角度,他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为了让这场战争继续打下去!
他根本不在乎大觉给他开出的那些“条件”,也不在乎“假意叛变”这事儿能不能成。
他只是想借闫怀清之口告诉大乾和大回——
魏长天不会帮新奉,你们不需要有这方面的顾忌!
而基于这个判断再回过头去分析过去几天所发生的一切,所有的事情便都变得合理了。
为什么乾回二国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就在楚先平回来后的没几天便启用了佛门之中的叛徒,一举加快了攻伐新奉的脚步。
为什么事成之后景国青第一时间就传来密信,字里行间的措辞无比强硬,就像是料定自己不会增援一样。
为什么楚先平在听到自己决定去救新奉之时没说过半句反对的话。
为什么他在得到奉元被围的消息后,立刻便建议自己再次加快行军速度,甚至还企图让天狗军先一步抵达战场。。。。。。
以上种种所指向的真相如今已变得再明显不过。
楚先平不仅想要这场仗继续打下去,并且他还想大宁和大蜀也尽早再次入局!
很明显,如今他的谋划已然成真。
但他唯独有一事没有料到。
那就是自己此前不过都是在陪着他演戏而已。
“。。。。。。”
“公子。。。。。。”
烛灯中的灯油已所剩不多,烛光也渐渐变得黯淡。
有些不敢相信,有些愤怒,又有些担忧,杨柳诗怀揣着复杂无比的心情,小心翼翼问出今夜最后一个问题。
“如此看来,楚先平他。。。。。。可是已经反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他是有着什么别的打算也说不准。”
看了看灯罩里挣扎摇晃的火苗,魏长天苦笑着摇摇头,同样给出了今夜最后一个答案。
“总之,我还是希望他没有。”
第700章 满楼霜月路迢迢
前世不知是谁曾说过——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筹码还不够。
若是换成一句更加耳熟能详的话,那便是“没有永恒的朋友与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所以,魏长天从来都不觉得有谁是百分百值得信任的。
毕竟就连服了傀儡丹的宁文煜都会背叛自己,最终爆体而亡。
那其他人呢?
谁能保证所有人都不会出问题?
人都是复杂的。
人也都是在不停变化的。
因此魏长天始终没有以《武道大巅峰》里的刻板印象来对任何人盖棺定论。
原著里楚先平没反,不代表他就一定不会反。
至于他现在是否真的已有反心
说实话,魏长天暂时并不知道。
因为他还没有搞明白楚先平为什么会如此迫切的希望这场战争可以继续下去。
换句话说,楚先平究竟能因此得到什么好处呢?
这个问题他至今仍未找到答案。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接下来的动作。
针对楚先平的动作
“楚兄啊,想不到如今你我竟会走到这一步。”
看着已经几欲熄灭的烛火,魏长天有些唏嘘的叹了口气。
方才他与杨柳诗说的话是真的。
不论如何,他都不希望楚先平有一天真的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
只不过“希望”和“现实”总归是两回事。
天可度,地可量,唯有人心不可防。
所以自己不得不早做打算。
唉
权利这东西之前没有时,总觉得多多益善。
可现在等自己真的成了掌权者,这才发现每一步都变得如履薄冰。
明枪暗箭、尔虞我诈。
当魏长天开始怀疑楚先平的那一刻,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他都知道自己已经变了。
其实他并不想变得谨小慎微,做什么事都要思前想后的。
但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
“咚、咚、咚、咚”
“丑时四更,天寒地冻、无云无风”
窗外,有气无力的更声若有若无。
身着蓑衣的打更人一手拎着灯笼,一手不停用木棍敲打着胸前的竹梆,如孤魂游鬼般穿过一条条巷弄。
深夜中的晋州城一片沉寂,唯有夜空中的繁星时明时暗。
满楼霜月路迢迢。
曾经那个“鲜衣怒马、且狂且傲”的魏家独子,那个敢带人雨夜围相府,一刀斩掉一国宰相脑袋的顽劣之徒已经再也不见了。
此时此刻,当魏长天听着窗外的更声,看着面前堆叠在桌上的密信情报之时,突然有些怀念穿越前的日子。
他怀念那个生活中只有读书考试的青年,怀念那个为了生计而疲于奔波的社畜。
甚至,他怀念那个充斥着毫无意义的短视频、不计其数的明星绯闻、永远都追不完的垃圾电视剧的,人们再不需要思考的娱乐至死的时代。
只可惜,所有的这些都回不去了。
时至今日,魏长天相信自己已经做到了绝大多数穿越者梦寐以求想要做到的事。
但他也因此失去了很多。
而在这些所有的已经失去的人与事之中,魏长天此刻最怀念的,便是曾经的自己。
“呼!”
轻轻一挥手,屋中最后一盏烛灯应声熄灭。
走出房间,穿过客栈的檐廊,走进另一件亮着烛火的屋子。
看着正坐在桌边,一脸担忧之色的女子,魏长天笑了笑,随口问道:
“怎么?还在想楚先平的事?”
“没有”
杨柳诗摇摇头,咬着嘴唇轻声回答:“公子,奴家是在担心你。”
“担心我做什么?”
魏长天将外袍解下,走到桌边喝了口茶:“现在情况还不甚明朗,所以楚先平未必便是真反。”
“退一步讲,即便他真的反了,我既然早有察觉,难道还能让他”
“公子。”
看着魏长天,杨柳诗突然小声打断道:“奴家不是担心这个。”
“嗯?那你担心啥?”
“奴家”
杨柳诗起身走到魏长天身边,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犹豫了半天后却只是仰着头轻轻问道:
“公子,你是不是累了?”
“”
手上动作一顿,魏长天的表情明显愣了一愣。
因为很明显,杨柳诗所指的“累”并非是身体上的疲惫。
魏长天不知道杨柳诗是怎么看出来自己现在的心情的,不过当他看到后者无比心疼的眼神时,却忽然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
“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