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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雕丝毫不理她,仰天长啸一声,抬高了巨大的双翅,伸长了鸟腿朝她俯冲过来。
宫千竹惊呼一声,连忙松了岩石,拽紧了御仙绳使劲一蹬峭壁,借力荡到一边躲了开去,金雕尖利的双爪直接粉碎了刚才她趴着的那块岩石。她看得心惊肉跳,还好自己躲得快,不然此刻粉身碎骨的肯定就是自己了。
金雕见目标落空,恼羞成怒地长啸一声,庞大的身体几乎要将整个天空遮挡住,它再一次朝宫千竹俯冲过去,伸出如钩的尖利鸟嘴朝她啄了过去。
宫千竹奋力荡开,心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她踩在凸出的巨石边上用力一蹬,借力又荡到了金雕身边,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她眼疾手快地抱紧了金雕的一只巨翅,另一只手趁金雕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御仙绳拴在自己腰上,以免会被金雕扇下去。
金雕使劲地扇动着双翅,想要将她甩下去。
她连忙抱紧了金雕的双翅,大声同它商量道,“鸟大哥,要不这样吧,你不妨碍我上去,我就放开你好吗?”
金雕本性一身傲骨,此番被她挟持威胁更是恼羞成怒,愤怒地仰天长啸一声,身上巨大的力量爆发出来,宫千竹连同几片羽毛被它震了开去。金雕趁势挥动翅膀,巨大的金色光波荡开,将她身上系着的御仙绳硬生生给割断,宫千竹惊恐地瞪大眼,直直掉了下去。
执扇夫人站在断崖峭石上俯视着这幅场景,无奈地摇摇头。
“夫人,不救她吗?”仙娥在身后问道。
执扇夫人摇摇头,缓声道,“人各有命,随她去吧。”
“可她身上有九璃盏。”仙娥有些担心地看着下面。
“这是命。”执扇夫人立于峭壁上远望天边,眉目间是堪破一切的大彻大悟,“天命难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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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鸟
“可是……”仙娥还是有些不甘心,毕竟那是上古神物啊。她伸长脖子往下面瞅了瞅,忽然惊讶喊道,“夫人,你看!”
执扇夫人循音而望,只见本应葬身于弱水的宫千竹此刻还活生生地趴在一只巨大的红色大鸟背上,小脸煞白,似乎吓得不轻。
她身下的那只火红大鸟羽色极其华贵,每片羽毛都隐隐燃烧着鲜红的火焰,九条长长的孔雀一样的尾羽在火焰中微微摆动,爪下踏着炽烈的火焰,眉间一点火红印记,眼睛细长上挑,如同凤眼一般,尊贵无比,华贵异常。
“是秉烛!”仙娥惊讶得合不上嘴,“夫人,秉烛救了这个姑娘!”
执扇夫人微微敛起眉,秉烛已经闭关修炼几十年,两耳不闻窗外事,此刻竟然会为了救这个小丫头而出关?为什么会这样?
火红大鸟展翅长啸,背着宫千竹自悬崖下飞了上来,在那只巨大的金雕身边旋转了一圈后与它对面,细长的眼睛似乎喷出了愤怒的火焰。
金雕愣了一愣,方才还凶神恶煞的它见了这只巨鸟居然乖得像只小猫一样,弱弱地叫了一声,拍拍翅膀回老巢去了。
宫千竹趴在火鸟的背上,紧紧抱着火鸟的脖子,虽然火鸟浑身燃烧着火焰,但温度似乎一点也不高,而且看来还是这只大鸟救了自己,不然自己肯定在弱水下面同那片树叶作伴去了,于是她趴在火鸟耳边温柔笑道,“谢谢你哦。”
火鸟拍拍翅膀在空中盘旋了一圈,仰天长啸,似乎非常高兴的样子。
“你能不能带我飞上那座灵峰去?”宫千竹指着放着归魂玉、散发着绿色光芒的峰顶恳求道。
火鸟长鸣一声,挥翅带她飞上了峰顶。
宫千竹跳下鸟背,灵峰虽不算大但要找一块玉石也不算容易,还好火鸟十分通人性,似乎知道她想要找归魂玉,拍拍翅膀在灵峰上转了一圈后回来,叼着一块通透碧绿的玉石飞到她身边。
“这是归魂玉?”宫千竹欣喜地接过来,火鸟眯起眼睛点头,似乎在看着她笑。
宫千竹小心翼翼地收好归魂玉,伸手摸摸火鸟的头,感激道,“这回你帮了我大忙,谢谢你了。对了,你是一只火焰鸟吗?”
火鸟偏了偏脑袋,细长的眼睛微眯,想了半晌后点头。
“真的不知道怎么该感谢你,对了,这铃铛送给你,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麻烦,尽管到九歌来找我,我叫宫千竹。”宫千竹微微笑着,右手一翻,手掌上的小型星洞出现,从里面掉出了两个铃铛,铃铛是透明无色的,在太阳下可以折射出五彩的光芒,且相较一般的小铃铛都比较大,十分适合送给灵宠。
她伸出手将铃铛系在火鸟细长的脖子上,火鸟伸长了脖子在她脸颊边蹭了蹭,极尽亲昵。
宫千竹又摸了摸它的脑袋,取了还拴在石头上的御仙绳后重新爬上火鸟的背,火鸟长鸣一声,驮着她飞下了灵峰。
执扇夫人看着这一人一鸟展翅离去,眉目间笼罩了一丝不解。
秉烛,告诉我,为什么这样做?
·
宫千竹拿到了归魂玉,同执扇夫人道过谢之后便下了山,执扇夫人站在峭壁之上目送着她下山,红裙似火的女子站在执扇夫人身边,一身红裙艳丽如火,似乎是用鸟羽制作而成,纤细修长的脖子上系了两个透明的小铃铛,三千青丝挽成乖巧的鸾凤髻,发间还插了两片火红的羽毛,眉间一点火红的奇怪印记,妖艳中又夹杂了一丝圣洁。
“秉烛,告诉我理由。”执扇夫人一直看着宫千竹御剑离去的方向,不愠不火,缓声问道,“你要帮那个姑娘的……理由。”
秉烛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系着的两个铃铛,冰冰凉凉的触感,“在那个姑娘身上,我好像看到了‘那一位’的影子。”
她垂下眼眸,在口中喃喃念着那人的名字,“宫、千、竹……”
执扇夫人似乎也有些吃惊,转头看她,“此话当真?可是‘那一位’……”
秉烛点了点头,“是的,‘那一位’早就不在了,这我也知道。可是,刚刚在她身上,真的有‘那一位’的气息,不会有错的。况且,能御使九璃盏的,不会是普通人。”
执扇夫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的确实有理,‘那一位’虽然陨命,但也不能确定她一定就灰飞烟灭了,若有可能,说不定还真的有转世的机会。”
秉烛思衬了半晌,低头看看脖子上的透明铃铛,在阳光下折射出了五彩的光芒,好看极了。
她有些犹豫地看向执扇夫人,迟缓开口道,“执扇夫人,我想……”
执扇夫人看了她一眼,面色凝重道,“秉烛,漫长的岁月,万年的守候,你也该回去了。”
她伸出手指向宫千竹离开的方向,声音空灵得恍若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你去吧,秉烛。如同千万年前一般,回去你应该回去的地方,守护你应该守护的人吧!”
………………………………
永生不见
扬州,顾府。
宫千竹怀揣着归魂玉匆匆赶回顾府,顾临岸果然依照着她的意思,将宁珊的尸身好好保存着,待她回来后宁珊同睡着了没有什么两样。
“千竹姑娘,这东西真的能救珊儿吗?”顾临岸看着那块碧绿通透的石头,有些怀疑地问道。这两天由于发生了这么多事,他的脸色明显憔悴了许多,下巴上也长了些青色的胡茬。
宫千竹肯定地点头,他又问道,“那可不可以连同凌川一起救回来?”
这回宫千竹有些犹豫,道,“归魂玉虽是神物,但力量毕竟有限,在百年内只能救一个人,所以……”
顾临岸疲惫地闭上双眼,“那劳烦姑娘了。”
宫千竹点点头,随即便犹豫了,将顾临岸拉出了房间,面色凝重道,“顾公子,你知道吗,万物皆有灵,做一件事必须要付出等同的代价,若你确定要救宁珊夫人的话,必定要拿出等同的东西才能与归魂玉签订契约,所以……”
“所以,是要我拿命来换吗?”顾临岸眼神平静无波地看她,似乎她的回答在意料之中,“没问题,我欠了他们苏家太多,纵然拿命来换也无所谓了。”
宫千竹有些吃惊他的淡然,随即便点了点头,“公子还有什么后事交代吗?”
顾临岸回头看看房内的宁珊,眉目间多了丝怅然,低声道,“姑娘以后若能再见到紫月,请代我转告她一句,就说我对她不住,让她好好活下去。”
宫千竹听到这句话愣住了,有些欲言又止。
该不该告诉他呢,关于紫月的那件事……
沉默了半晌,她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让他安心道,“顾公子请放心,我会转告紫月姑娘的。待令夫人复活之后,我也会好好安顿她们母子和顾府里的所有人的。”
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残忍了,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要了顾临岸的命的同时,也害了整个顾家。
顾临岸慢慢环视顾家的一切,似乎要将这里一切的记忆带回另一个世界去。
二人皆在自己的沉思中,谁都没有发现,躲在花园盆栽后面的紫衣姑娘正静静地看着他们,渐渐地,唇边泛起一丝几近残忍的笑容。
·
待宫千竹与顾临岸再次推门而入的时候,忽然嗅到了满屋子的血腥气味,顾临岸心里一惊,连忙冲上前去扶起倒在床边血流了一地的紫月。
紫月此刻已经奄奄一息,命悬一线,口中源源不断地吐出红得发黑的血,掌心里握紧了那块碧绿通透的归魂玉,玉石内沉淀着黑红的血滴,犹如尘封了万年的琥珀。
宫千竹大惊失色,紫月她竟然拿自己的命同归魂玉签订了契约!
顾临岸只觉得浑身冰凉,怔怔抱紧了怀里的紫月,红得发黑的血流了一地,“月儿,你怎么敢……”
紫月揪紧了他的衣襟,残忍又惨淡地笑,“顾临岸,我们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顾临岸终于忍不住落下泪,孩子一般恐惧又绝望地抱紧了她,身子止不住地剧烈颤抖,“不要死,求你……不要死……”
不要再丢下他,凌川死了,宁珊也死了,她不可以再死。
紫月苦苦地笑,掌心里握着的归魂玉不停地在吸食着她的血液,她竭力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抬手静静地擦拭着他的眼泪,道,“为什么在哭?你不是……一直很希望我消失掉,甚至死掉吗?……既然如此,为什么你在哭?”
顾临岸抱紧了她拼命摇头,恐惧如同一张大网一般笼罩了他全身,“不是的……不是的……”
怎么可能会希望她死掉?明明最爱的人就是她,明明想要拼尽全力地保护她……
“月儿……我知道是我错了……求你,别死……”
“上邪……”紫月忽然喃喃地念,泪水从眼角滑落,“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顾临岸怔住了,年少时的誓言,在时隔这么多年以后再听,恍若隔世。
“临岸,若有如果,你愿不愿意娶我为妻?”紫月抓紧了他的衣袖,或许曾经的一切都可以放下,她只是需要一个承认、一句诺言罢了。
顾临岸拼命点头,泪流了满面,“娶你……我娶你,你要什么都行,你想怎样都行……月儿,我带你走,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别死……好不好?”
“真好啊……”紫月惨然地笑,泪水不停地落下来,她扯出一个美丽的笑容,“可是,若真的还有以后,我却是不敢再承诺你什么了呢……”
屋外的天空不知在何时暗沉了下来,乌云压顶,忽然一道闪电划过,巨大的雷声在耳边炸响,接下来便大雨倾盆,扬州城开得正盛的满城荷花,在雷雨中尽数枯死。
“月儿……”顾临岸怔怔地抱紧了她,泪水疯狂地流下来,神色却是安静得可怕,他凑近怀中紫月的耳边,颤抖道,“你若敢去,我便陪你一起死,你这一生一世、生生世世,都休想摆脱掉我……”
紫月在他怀里浅浅地笑,仿佛回到了哪一年,小小的她被他拉着冲出人群,他说,我会一直照顾你的。
那便是命中的劫数,顾临岸儿时的一句话,便牵扯了她一生一世。
若他还是曾经那个了无牵挂的他,她必然会相信他会随自己而去,可如今呢?他有妻子,有孩子,还肩负着整个顾家的一切,背负了如此之多的他,还能放手与自己相守于黄泉吗?
古人云,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顾临岸,我们……永生永世……都不要再见了……”或许,也没有机会再见了吧。紫月苦苦一笑,似乎再也承受不住眼皮的重量,慢慢合上眼,手重重地落下,头靠在了他怀里。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