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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着站起来,忽然感觉左手臂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她低呼一声,捂着手臂蹲下去。
“怎么了?”胥宁儿听到动静,起身走过来。
宫千竹咬着嘴唇,等着手臂的疼痛慢慢缓下去,才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捡起掉在地上的瓷瓶递给她,“我没事。这个就是雪莲玉露膏,给你。”
胥宁儿接过来,离开之前终究还是微微回了头,“谢了。”
宫千竹苍白着脸笑笑,低头拉开衣袖,肌肤雪白光滑,丝毫没有伤痕。
可是,既然没有受伤,为什么会痛?
从什么时候开始痛的,她已经忘了,只是记得从某一天开始,左手臂就时常像现在这样一阵剧痛,她本来想着既然没有受伤也就不必去找五药仙了,但最近痛的频率越来越高,她想也有必要去找五药仙问问了。
·
灵药阁。
“五药仙,我真的没事吗?可是这痛已经很久了啊。”听到五药仙的回答后,宫千竹有些不确定,追问了一句。
五药仙的脸被鬼面具遮挡住看不见表情,只是声音从面具下传出来,“千竹姑娘,你的身体真的没有大碍,至于这痛……你现在运功,看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宫千竹点头,呈盘腿拈花姿势坐下,闭目入定,调息运功,内力将体内每一处经脉全部打通,竟没有一丝阻碍。她睁开眼,道:“没有,一切都很正常。”
五药仙点点头,“那就对了,你的身体一切尚好。”
“可是……”宫千竹欲言又止,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能站起身来道谢离去。
看来连五药仙也不知道她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可是这痛日复一日地剧烈,总这样搁置下去也不行,想必得找个机会到药王谷问问了。
她刻意回避去医圣仙岛求助于医圣,也不想要回去天宫找御医,当年姐姐的事情仍旧是她心里的一个结,仙界的那些人对于姐姐的见死不救还是让她耿耿于怀,什么都可以谦让,什么都可以容忍,唯独有关姐姐的安危,绝对不可以任由那些人为所欲为。
“竹签?”正想着,前面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浩瀚雨帘中,冷遗修撑着一把油纸伞朝她走过来,诧异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后的灵药阁,不由得拧起眉,“你身体不舒服吗?怎么从灵药阁出来?”
她连忙掩饰,“没有啦,我只是来帮秉烛问问她的仙丹炼好了没有,你也知道,秉烛出身妖族,和我们要服的仙丹灵水不一样嘛。”
“是吗?”冷遗修怀疑的眼神打量了她一圈,见她面色异红,眼神飘忽不定,明显就是在说谎话,却也不在这话题上多做纠结,直接切入正题道,“我到雅竹轩看你不在,用玄武镜才知道你在这里,掌门刚刚让我找你去月华殿。”
“师父找我?”宫千竹惊讶,“是什么事情?”
“好像是有关九璃盏的,我也不太清楚。”
“好,我马上过去。”一听是关于九璃盏的事情,宫千竹立马点头,撑着伞跑进了大雨中,雪白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烟雨弥漫之间。
冷遗修望着她的背影,再抬头看看琉璃匾额上“灵药阁”三个龙飞凤舞的烫金大字,皱了皱眉,收了伞径直走进去。
………………………………
退无可退
月华殿。
“师父,你找我?”还没到殿门口,宫千竹的声音就已经闯了进来,六十四骨纸伞还未收拢,雨水沿着伞骨滴下伞沿,宫千竹站在门口,白色长裙被大雨溅得半湿,长发还在往下滴水,连忙念了个咒将自己弄干。
“小竹,进来吧,外面雨大。”
“是。”宫千竹应道,将纸伞收拢放在门口,径直走了进去。
墨子离此刻正长身立于窗边,神色淡然地望着外面大雨倾盆,风卷着细小的雨珠吹进来,如墨的长发轻轻拂动着,颇有几分处乱不惊、云淡风轻的气概。
宫千竹惊喜地发现,师父今天穿的是几年前她送他的那件雪白的长袍,这件长袍被师父搁置了好久,她甚至都担心师父是不是不喜欢这衣服,或者是已经将它扔掉了,没想到还能在今天看见师父穿上这件衣服。
“师父。”她开心地跳到了他的面前,“你是因为九璃盏的事找我的吗?是不是下一位契约人出现了?”
“嗯。”墨子离看着她,面色略微有几分苍白,“这次是在冥界。”
“是,我会好好准备。”一说到有关姐姐的事情,宫千竹立刻就精神振奋了。
“小竹。”
墨子离的一声轻唤,宫千竹愣住了,仔细地打量今天的师父,担心地拧起细眉,“师父你怎么了?好像不是很高兴啊。”
墨子离眼神复杂地看她,“九璃盏的血线已经走到了尽头,所以,这次的契约……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忽然就有些惆怅,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啊!真的吗?”宫千竹欣喜得差点跳起来,双眼充满了光彩,激动得手足无措,只能不停地傻笑,样子可爱极了。
墨子离静静地注视着她,“小竹,你很开心吗?”
“当然了,姐姐沉睡了那么久终于可以醒过来,我当然会很开心啦!”宫千竹理所当然地点头,努力了那么多年,姐姐终于可以醒过来了,她又如何不开心呢?“可是师父,你好像不开心啊,为什么呢?”
“……”
墨子离还未答话,宫千竹便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了然于心道:“师父是不是担心小竹完不成这次的任务?放心啦,以前那么多的任务,我不都是圆满完成了吗?这次也不会例外啦。”
墨子离不说话,只是转头继续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面色隐隐泛白。
“难道……师父是在担心……”宫千竹偏头看着他,忽然笑了,“师父在担心姐姐醒来之后小竹就会离开了对吗?放心啦,不论姐姐有没有醒来,小竹都是师父的徒弟,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的!”
墨子离看着她,微微扬起唇角,笑意如同百合花一般美丽却又苍白。
“好了,我要去七绝宫告诉姐姐这个好消息,顺便帮姐姐重新打扮一下!”说着便要往外冲。
“小竹。”墨子离忽然叫住她,见她诧异回头,微微一笑,惊煞天光,“再陪师父下一盘棋吧。”
宫千竹失神在他的绝美笑容里,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外面还是倾盆大雨,里面却已经是一番诗情画意,檀香从貔貅香炉里袅袅升起,纱帐纷飞,微光粼粼,棋若圆珠,指如润玉,子似花落,声同玉碎。
墨子离静静地看着对面宫千竹手执白子望着棋局冥思苦想的样子,心里淡淡的,仿佛是海水渐渐漫过了心湖一般,“滴答”一声水落,恍若惊醒了一个梦。
细细算来,小竹跟在他身边,竟有这么多个年头了,虽然见面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但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仍旧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蛀空了他所有的心防。
她只是个孩子而已,那温柔瘦小的肩头,如何背得动命中那么多劫数。
当年满怀期待的这一天,到了真的要到来的时候,终究还是开始犹豫了。干净得不染纤尘的孩子,终究还是被他一点一点拖进黑暗,坠入万劫不复。
正当失神之际,宫千竹已经开始惊呼起来了。
“师父你在干什么啊,这样下不是要把自己逼入死路吗?”宫千竹挡住他要落子的手,一脸不解地看着他,“师父今天总是心不在焉的,到底怎么了?”
墨子离抬眼看她,仍旧是那样干净澄澈的眼神,美好得让人不敢去触碰。半晌,从唇边逸出一声轻叹。
………………………………
出山之际
宫千竹又在七绝宫陪宫玄月过了一夜,坐在床头喃喃给她讲了一夜的故事,告诉她很快她就能醒来了,告诉她这次离开就是最后一次的离开了,告诉她自己对不起她,居然喜欢上她的未婚夫……
宫玄月静静地沉睡着,双手优雅地叠放在腹前,高贵艳丽的红色长裙衬得她肌肤更加雪白,长长的睫毛如刷,许是冰床的温度太低,睫毛上凝结了一层薄薄的霜,像是开在睫毛上的花,妖艳中又夹杂了一丝圣洁。
宫千竹趴在床沿上静静地端详着她,忽然就想起了许多许多年前的往事。
那年天宫第一次下了大雪,她站在宫家楼亭上望着外面大雪纷飞,宫玄月披着红色的披风站在她身后,手中拿着一件雪白的狐裘给她披上。
她回过头,姐姐,又有人来提亲了吗?
宫玄月微微笑了下,放心吧,姐姐会把那些人打发走的,想娶我家丫头,那些人还不够格。
可是,千竹总是这样依靠姐姐,姐姐会很辛苦的。她趴在栏杆上,鼻尖上落了些雪,红通通的十分可爱,如果千竹嫁人了,姐姐是不是就可以轻松很多呢?
已经不记得那天她说完这句话后,姐姐是什么表情了,但她记得那天姐姐第一次对她发了那么大的脾气,体内灵力迸射,开在宫家后院里常年不凋的桃花树,竟在一夜间全部枯死。
自此她再不敢和姐姐提嫁人的事情,只安心地待在姐姐身边做一个温柔乖顺的孩子,什么也不敢想。
可如今若是让姐姐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那个人还是她的师父,姐姐未来的夫君,只怕姐妹二人,再也回不去以前了吧。
所以,她暗自下定了决心,自己绝对不会和姐姐抢师父,等到姐姐醒过来之后,她会将自己的心意小心地藏起来,不让任何人发现。
她趴在床沿边就这样想了一夜,直到黎明将晓之际才浅眠过去。
醒来之后便看到秉烛正坐在床边上静静地凝视着床上的绝世美人,黑白分明的双眼噙着一汪清潭,仿佛下一刻便会落下泪来,眼中笼络了她看不懂的情感,像是激动,又像是失去了多年的珍宝又一次重得的那种悲伤。
她动了动身子,这才发现身上多了一件红色的火羽外衣,应该是秉烛从身上脱下来给她盖上的吧。
“秉烛。”她揉着酸痛的脖颈坐起来,秉烛连忙用手指抹去眼中的泪水,掩饰般地朝她笑笑,“白雪姑娘,你这么快就醒了?我还以为你会睡很久呢。”
“你眼睛怎么红了?”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秉烛微红的眼眶。
她连忙掩饰,“没有啦,可能是进了沙子吧……”
宫千竹盯着她看了许久,要说在这宫殿里面眼睛会进沙子可信度的确不高,但没看出有什么异样,也就不在这话题上多做牵扯,换了个话题问道:“你去找常翌了吗?他把水晶蛋送给你了吗?”
秉烛一说到这事就气呼呼地嘟起嘴巴,“别说了,我以后再也不理那家伙了!”
“怎么了?他没给你吗?”不可能啊,常翌一向对秉烛很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第一时间送到雅竹轩来给秉烛,对秉烛比对她还好呢。
“他居然敢拿那个破蛋要挟我!哼,什么鬼东西,我才不稀罕呢!”秉烛气鼓鼓地抱着胸,将脸别到一边去。
“要挟你?不可能吧,他怎么跟你说的?”
“哼……他说:秉烛我可不可以喜欢你啊,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一辈子为你炼水晶蛋的。”秉烛说起这事脸蛋气得鼓鼓的,一点也不像是在发娇嗔,好像真的生气了。
宫千竹摸摸头上的冷汗,这丫头在感情方面还真是缺一根筋呢,弱弱地问了一句:“那……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秉烛傲娇地扬起下巴,鼻子伸长了一大截,“我把那个破蛋扔到他脑门上,再踹了他一脚,然后就自己回来了!”
呃,为常翌默默哀悼三秒钟……
宫千竹清了清嗓子,坐直了道:“秉烛,过两天我又要出山一趟,你好好待在九歌不要和常翌吵架知道吗?”
“啊?姑娘又要走了啊。”秉烛难掩失望,每一次宫千竹出山至少都要好几个月,偏偏墨子离还不许她跟着去,说是她去了会添乱,害得她只能自己独守空闺,内牛满面一碗又一碗……
“没办法啊,我想让姐姐早点醒过来嘛。”宫千竹当然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失望,转头看着沉睡着的宫玄月,眼中流露出浓烈的思念。
秉烛愣了愣,看了看床上的宫玄月,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犹豫了下,终究只能吐出一句:“白雪姑娘,其实……”
宫千竹叹了口气,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秉烛,我们商量个事怎么样?下一次把‘白雪’改成‘千竹’好不好?”
“我不要,就要叫你白雪姑娘!”
“秉烛……”
“白雪、白雪、白雪、白雪……”
宫千竹忍不住又一阵头疼,唉,谁能让她清静一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