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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下心头杀人的欲望,他薄唇一掀,冷冷笑道:“离未。”
离未,魑魅去二鬼而得名。
“离未……”风狸王在嘴里咀嚼着这个名字,忽然抬眸一笑,正想说什么时,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凉凉的声音。
“王上,你在做什么?”
风狸王一愣,松开抬起逆煞下巴的手,回头微微一笑,“阿昭,你这里的婢女真是越来越懂事了,呵,都是你调练的好。”
昭和皱着眉看他大笑离去,目光停留在逆煞身上,神色忽然就僵住了。
此时尚是寒冬,宫殿里铺了暖玉放了暖炉,比殿外暖和上许多,可昭和还是披上了狐裘在大雪纷飞里同逆煞摊牌。
“你怎么会来这里?”昭和习惯性地微微扬起下巴,冷冷地看着他。
逆煞看着她高傲冷漠的样子,心里微微刺痛了下,“我来看看王姐——你过得还好吗?”
“如你所见,一切尚好。”
逆煞急急地道:“风狸王根本就不喜欢你,他喜欢的只是你的容貌而已!”
昭和冷冷看他,“你是来挑拨离间的?”
逆煞愣在了原地,冬日寒风刺骨地吹,夹杂着大雪纷飞,他穿着本就单薄,头发和肩头落了厚厚的雪,只觉得刺骨的冰凉,如同刀刃一般,每一刀都提醒着他清醒。
昭和看着他茫然悲哀的面容,心里一叹,终究还是装不下去冷漠,解下身上披着的狐裘给他系上,逆煞眼眸一闪,抓住了她替他拂去衣上雪花的手,声音微微颤抖,“王姐,其实你不是那么讨厌我的对不对?”
昭和静静看他,“小煞,我只是你的姐姐而已。”
“可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姐姐看待。
她叹了口气,“小煞,你已经不是孩子了,难道还分不清爱情和姐弟亲情吗?你只不过是依赖姐姐而已,错把这种依赖当成了爱。等你哪天真的长大了,你就会明白王姐说的。”
“……”逆煞静默无语,他不明白为什么她总是把他当孩子看,他已经将近两百岁了,难道还分不清亲情和爱情吗?就因为她把他当孩子,所以才不肯相信一个孩子的爱情。
“王姐,你到底想要什么?”逆煞的声音疲惫地响起,“我什么都可以给你,风狸王能给你的,我也能给,就连他不能给的,我也能……”
“你能给我什么?”昭和的声音忽然又冷了下来,看着他蓦然呆住。
“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吧,我是魑魅的公主,要嫁的必定是一族的王,你不过一介名存实亡的王太子,又能给我什么我想要的东西?”
逆煞愣愣地道:“我以后会继承王位……”
昭和不耐地背过身去,“那就等你继承了王位再说吧。”
那时的昭和又怎么会知道,正是她当初无心的一句话,造就了以后的一切悲剧。
………………………………
红颜祸水
冥界玄历三百六十二年,魑魅一族之王奉冥王之令出兵压制妖界,战死沙场,后王太子逆煞即位,平复战乱,凯旋而归,却并不松懈,停战后不过三天便又向北方的风狸王下了战帖,自此两族战火连连,冲突不断。由于事关两族的私事,冥王也不便插手,任由他们不断征战。
这场仗一共打了七年,风狸一族逐渐有些不敌,玄历三百九十九年,魑魅兵临城下,风狸送去无数的停战书全都被送了回来,实在无可奈何之下,风狸王起了将王后昭和交出去的念头。
昭和听风狸王的话还没听到一半,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怒上心头,一巴掌打了下去,随即便冲出了宫门抢了御马厮的一匹马,驾马冒雨飞奔到了风狸城边驻营的魑魅军帐前,扬言是风狸王后,要见魑魅王。
士兵们虽没见过昭和公主,但也知道风狸的王后是谁,丝毫不敢懈怠,连忙通禀上去,很快便领昭和进了军帐。
逆煞明显惊喜于她的到来,忙里忙外地帮她倒热水擦头发,却因为昭和冷冷的一句话顿在了原地。
她说:“逆煞,你到底怎样才肯休战?”
逆煞拿着干毛巾的手垂了下去,他猜到她是为了休战的事来找他的,却没想到她如此干脆地切入正题,一点温存的时间都不给。
他静静看着她,“在这大战在即的时候,冒雨来找我,就只是来问这个问题的吗?”
昭和一愣,没想过他会这样反问回来,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抬眼打量了他一番。
他似乎比她上次见到的时候要成熟了许多,长大了,变高了,有了成熟男人的沉着与稳重,却让她莫名地心慌,她忽然就发现,分别了那么多年,当初了若指掌的那个孩子,她已经不再那么了解了。
长大了,他们的距离就越来越远了吗?
昭和看着他,“逆煞,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垂眸淡淡地笑,“王姐,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的。”
昭和迎着他深邃却又执着的双眸,忽然心里就起了一丝怒意。
她说了不下百遍,她是他的姐姐,只是他的姐姐而已,他为什么就一直不能明白呢?她已经嫁了人,他还能奈怎样?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吗?他想要的谁都可以给,可偏偏她给不了!
茶杯从桌上摔下来,昭和怒不可遏地拂袖而去,驾马消失在雨帘之中。
逆煞垂眸看着地上的碎瓷片,蹲下身将一块碎片紧紧握在手中,紫黑色的血渗了出来,他却越握越紧,左眼下的殷红菱花印光芒愈甚,强烈得几乎要灼伤人的眼。
最想要得到的王姐,纵然会遍体鳞伤,也绝不放手!
。
风狸王终究是没有将昭和交出去,毕竟是一族的王,若要拿自己的王后换一族安宁,传出去只怕会被六界所耻笑,身为一族的王,自然不能沦为这样的笑柄。
可也因为这样,风狸族连连败退,昭和也因此被族人所谩骂成红颜祸水,她却对此置若罔闻,只是在城破那天,站在高高的宫阙之上,漠然看着魑魅的军队攻入城,王城一片悲戚哭号,大雪纷纷下了满城。
那夜风狸王喝得酩酊大醉地闯进昭和的宫殿,见到她便二话不说地一耳光打上去,直骂她是亡国祸水。昭和只是捂着脸静静地看着他,眼中只剩一片死灰。
接着魑魅的军队便攻入了王宫,宫里一片尖叫惨嚎,还有兵器相交的声音,风狸王低咒一声,顾不得收拾昭和,拎着长刀便出去迎敌,昭和半天才站起来,拿出她当年带过来的嫁妆——一把古弦琴。
那个寒冷的冬夜无比的混乱,急促的琴声扰乱着每个人的思维,所有人似乎都被琴声所控制,赤红着眼浴血奋战,不到最后一口气绝不停下,这是嗜血的夜晚,鲜血的芬芳挑动着每个人的神经,让所有人都为它疯狂,克制不住地想要更多,冰冷的刀刃刺入身体,不断地粉碎着眼前所有的肢体,直到第二天黎明的出现。
朝阳从东方的大地开始升起,一直普照到北方,昨夜混乱的王宫一片尸横遍野,残破的风字大旗还斜插在一堆尸骸里不肯倒下,巨大的红日之下,一道挺拔的身影脚踏着无数的尸骸,在残破的大旗下依然屹立着。
风狸王心口插着一把剑被钉在高高的宫墙之上,仍不瞑目地大睁着双眼,脸上沾满了血迹,看上去可怖又可悲。
逆煞拔起插在地上的剑,脚步略有踉跄地一步一步朝那座唯一没有厮杀声的宫殿走去,推开殿门,扬起一抹苍白又美丽的笑容——
“王姐,我来接你回家了……”
………………………………
伤人至深
又是月圆了,昭和坐在窗下透过窗栏看外面夜空中巨大银白的皓月,腿上放了些针线和绢布,这十几天来她几乎都是这么打发时间的,累了便睡,醒了便绣花,日子看似惬意,实际却是被囚禁在金丝笼里的华丽折磨。
记得那天风狸城破,浑身浴血的逆煞面色苍白地推开她的寝宫,扯出一个美丽却又苍白的笑容,“王姐,我来接你回家了。”
她只是背对着他坐在古弦琴前,十指血流如注,琴弦根根崩断,那个时候在想些什么,她已经忘了,只记得自己清楚地明白,自己的人生,也许就此埋葬了。
她的丈夫,她的子民,她所失去的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因为身后的这个男人。
她冷冷瞪视着他,抬手便重重打了他一个耳光,那个时候她就决定,从今往后与他断绝任何关系,曾经的一切也成过眼云烟。
接着她便要走,然后一切又开始混乱起来,好像很多人冲了进来,四周变得嘈杂起来,逆煞挡住她的去处,咬牙坚定道:“你只有杀了我,你才能走。”
她那个时候似乎也恨到了极点,想也不想地出旁人的剑,对准他的心口便刺了下去。
她记不清逆煞那时的表情,像是悲伤,但更像是绝望,血如枫叶般大片大片浸染开来,碎了他的心,更染红了她的眼,她只觉得眼前大片大片绽放的全是血红的蔷薇,一时气堵,血腥味从胸口翻了上来,一口血喷出去,昏迷之际只看见逆煞惊慌抱着她叫御医的脸。
醒来之后便发现自己已经在这里了,逆煞一直守在她床前,眼里布满了血丝。
她静静地看着他,开口说了醒来后的第一句话:“不要屠城。”
他说:“如你所愿。”
自此,一座幽深的古塔,他将她关在这里,不见天日地囚禁着,犹如一只关在笼里的金丝鸟。
她以为自己的余生会一直这样度过。
直到那一天的惊喜到来。
“砰”的一声瓷碎,逆煞拿在手中的药碗硬生生地碎裂,他瞪着那白须白眉的老太医,咬牙切齿地再问了一遍:“你刚刚说什么?”
老太医摸了摸胡须,颇是欣慰道:“恭喜王上,贺喜王上,公主她有身孕了!”
昭和一愣,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小腹,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在风狸王走之后,竟然还留给了她一个孩子。
这是她的孩子,是他们的骨肉……
昭和唇边忍不住扬起一丝温柔的笑意,这是她这么多天以来唯一的一丝表情,却深深刺痛着逆煞的眼。
老太医看着二人的表情有些摸不着底,王上痴恋公主是众人皆知的秘密,如今公主怀有王上的骨血,为何王上却一点高兴的样子也没有?莫非……
老太医的脸色刷地就白了,莫非公主怀的是那已死的风狸王的孽种?他刚刚还多此一举地贺喜,真是火上浇油!
在一边站立如死尸一般的藏臣动了动,便径直退了出去,老太医随即也会意地跟着退出去。
昭和此刻还沉浸在即将为人母的喜悦中,忽然感觉到了逆煞那复杂的眼眸,她有些不安地侧了侧身子,手挡住自己的小腹。
逆煞收回目光,也没说什么,只是面色苍白地走出去,只留她一个人在里面。
。
绝杀殿。
“药熬好了吗?”男子的声音响起,音色冷冷的,细听还有一丝微颤。
藏臣将一个放着碧绿半透明的小碗的金盘奉上,道:“已经熬好了,王上,现在就送去给公主吗?”
“我去送。”逆煞沉默了一会,拿过藏臣手上的金盘,碗里的汤药散发着浓郁的苦味,让人一闻便皱起眉头,逆煞皱了皱眉,便朝那座古塔去了。
他刚一进去,昭和便闻到了药味,警惕地往后缩了缩,双眼死死盯住那碗汤药。
他将药放在了桌子上,上前要去扶她,“王姐……”
“我要这个孩子。”昭和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把他生下来。”
逆煞静静地看着她,看得她心里没底,咬了咬唇,眼泪终于大颗大颗地滚了下来,“你不能这么对我,你已经毁了我的一切,不可以再杀了我的孩子,这是他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你不可以这么残忍……”
脸上忽然传来温柔的触感,逆煞伸出手指抹掉她的眼泪,微微苦涩地扬起唇角,“王姐。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要让你打掉孩子的话吧?”
“……”昭和泪眼朦胧地看他。
“那是安胎药。”逆煞苦笑,“孩子,生可以,但是生下来之后,不能让他留在这里。”这是他能给她的,最大的宽容了。
她垂下眼眸,“谢谢。”
逆煞淡淡一笑,拿起桌上的药一勺一勺喂她喝下。
两人皆各怀心事,谁都没有注意到,本应纯褐色的汤药里,竟泛着微微些许的红色,如同鲜血一般,触目惊心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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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舞痴心
时间一点点从指间溜走,昭和的肚子越来越大,逆煞一直陪在她身边,无微不至地关照着,有的时候她就在想,或许可以不要再对他那么冷淡,试着对他温柔一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