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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金剑手”躬身倚首为礼。
“地灵”急步进入石室华厅,并未稍停,进入左侧门中,门内又是一条甬道,但情况已与外面的洞径完全两样,凿磨得十分光洁,且有珠光照明。
甬道尽头,一列三间石室。
“地灵”进入靠右首的一间,吴刚自是跟了进去。
室内床榻桌椅俱全,洁无点尘。
“地灵”把“人灵”朝榻上一放,然后朝吴刚道:“随便坐下憩息!”
吴刚依言朝椅上一坐,道:“这是总舵么?”
“不是!”
“那是什么所在?”
“武盟内眷居所!”
“哦!”
吴刚再如何装,也不免露出激奇之色,但“地灵”已无暇顾及他的表情了。
“地灵”把“人灵”按落榻上仰卧,然后又仔细地作了一番检查,依然查不出什么端倪,最后,又复抱了起来,道:“索血一剑,你暂时住在此室中,停会儿有人给你送饮食来,记住一点,此地的人全属你的朋友……”
“知道了!”
“地灵”抱着“人灵”出室而去。
吴刚默坐沉思:自己目前已进入了龙潭虎穴,事事必须谋定而后动,看来“七灵”与“武盟”之间的关系,相当扑朔迷离,必须慢慢设法澄清,毫无疑问,对方诱自己入“武盟”腹地的目的,是要利用自己作对敌的工具……
为什么不带自己到公开的场所,而带到这神秘的居所?
他忽然觉得该感谢“七灵”对自己所施的迷性邪术,否则如凭自己的功力,想对“武林盟主”索仇,岂不是妄想,单凭这秘窟,仇人便可高枕无忧,同时这许多机密要凭探查,是根本无法发现的。
“内眷居所”,吴刚啼啼地自语了一声,一颗心顿时狂跳起来,他想到为爱情而付出极大牺牲的吕淑媛,她也在这秘窟之中么?
据不久前“地宫”护法易永寿传与拜兄宋维屏的讯息,吕淑媛被废功囚禁,是否囚之处就在此呢?
想到吕淑媛,他顿时坐立不安,心烦意乱,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他欠吕淑媛的,是一笔无法偿还的债,这种心灵上的负荷,除非躺进坟墓,否则无法卸脱。
于是,他想到了“万邪书生曲九风”,一股无比的恨毒,冲胸而起……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处,两名青衣少女,来到门前,手中捧了些饭食之物。
吴刚目光直勾勾地射在两少女面上,恨毒之气,尚未消失。
两少女惊悸地互望了一眼,在门外踌躇着不敢进入。
吴刚心念疾转,如果向这两名侍婢打听,必可知道吕淑媛的下落,但如何开口呢?自己目前必须装作心神受制,记忆消失,一开口,便得露破碇,岂非坏了大事?
两少女趑趄了半晌,终于硬起头皮,进入房中,把饭菜酒食,放在桌上,片言不发,像逃避什么凶神恶煞般地,匆匆转身……
“站住!”
他再也忍不住开了口。
两青衣少女全身一颤,惶惶地回过身来,贴近墙壁站立,花容失了色。
吴刚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少女之一,怯怯地道:“少侠有什么吩咐?”
吴刚心念一连转几转之后,道:“你俩是侍候谁的?”
“夫人!”
“哪位夫人?”
“盟主夫人!”
蓦在此刻——
一条黄色人影,幽然现身门外。
吴刚一见那人影,登时呼吸闭止,血液在刹那间停止了运行,俊面上的肌肉,开始扭曲,抽动。
来的,赫然是寝寐不忘、冥思昼想的薄命红颜吕淑媛。
她变了,变得几乎脱了原形。
往昔的美艳,已完全从她的粉腮上消失,憔悴得像一朵萎谢了的黄花。失神的眸子一片灰黯,衬着没有血色的面颊,像一个久疾不愈的病人。
她正是豆蔻芳华,然而青春褪落得无影无踪。
她曾有过少女的骄傲,金色的梦想,然而此刻她一贫如水洗。
她为爱而牺牲,她得到的是什么?
谁令为之?孰令致之?
吴刚的眼帘开始模糊,一颗心在被慢慢撕裂……
吕淑媛朝二婢一挥手,道:“你们下去!”
“是!”
二婢畏怯地望了吴刚一眼,疾步退出门外,消失在甬道中。
吕淑媛没有移动身形,仍痴立房门之外,僵冷的面孔,起了变化,苍白之中透出一层红晕,肌肉在微微抽动,两串泪珠长长地挂了下来。
吴刚坐在那里,似是瘫痪了,他完全忘了置身何地。
吕淑媛幽幽地开了口,声音凄凉得使人心颤:“你还认识我么?”
一句话把吴刚唤回现实,他必须立作抉择,痛苦的抉择。
他想抱住她,向她倾诉这些时日来痛苦的历程,说出自己的心声,但理智阻止他这样做,如果假面具被揭穿自己生死事小,决无法从魔窟中救出她,但人总是人。抑制感情是件相当不容易的事。
同时,还有一点考虑,吕淑媛会不会是“地灵”故意派来试探自己的?
是以一时之间他没有开口应声,内心的痛楚,可就非笔墨所能形容的了。
吕淑媛面上立起抽搐,泪水更如断线珍珠似地滚滚而下,自语般地道:“当然,你……不会再认识我了,永远不会了!”
吴刚陡地立起身来,他准备不顾一切,先带吕淑媛离开此地,其余的一切后果,在所不计了。
吕淑媛下意识地退了两步,咬了咬牙,举步入房,迫近吴刚身前,道:“让我敬你一杯酒!”
说着,斟满了一杯酒,脸上浮起一抹惨笑,送向吴刚口边。
这动作,使吴刚大感困惑,正待开口……
一阵剧痛攻心,他惊叫一声,连退数步,一柄晶亮的匕首,插在左胸上,血水登时染红了半边身。
他怔住了,惊愕得莫知所以。
她为什么要对自己下毒手?
匕首长约半尺,尚有一半露在外面,如果全部扎入,伤及心肺,便死定了。
他盯住吕淑媛,没有恨,没有怒,只是震惊。
吕淑媛面如土色,无力地靠在桌上,“当”的一声,酒杯掉地粉碎。
“我……我……竟这样没有用!”
吴刚平静地开了口:“你……想杀我?”
吕淑媛咬牙道:“不错!”
“为什么?”
“你应该死,生命对你已失意义,生比你死更可怕!”
吴刚心中一动,登时明白过来,吕淑媛是不忍见自己变成行尸走肉,被人利用为屠杀的工具,所以才下这狠手,她的内心是极端痛苦,出发点仍是一个爱字。
吕淑缓又凄绝地道:“现在你杀我吧!”
吴刚缓缓拔出匕首,点穴止血,面上毫无痛楚的表情,如果现在吕淑媛再戮上几刀,或是要他的命,他也不会皱眉的。
吕淑媛歇斯底里地大叫道:“杀我吧,别这样看我!”断肠哀音,令人不忍卒听。
吴刚正待开口。
一条人影,电闪而至,赫然是一个蓝衣书生。
吴刚目光一转,热血登时沸腾起来,来的,正是“万邪书生曲九风”。
曲九风的目光与吴刚的目光相触,全身一颤,惊怖之色,溢于言表,他站在房门之外,不敢再进一步,厉声道:“媛妹怎么回事?”
吕淑媛陡地转身道:“我要杀他!”
曲九风牙齿打战,口唇抖动了半晌,才进出话音道:“媛妹,走吧!”
“走得了么?”
曲九风面现苍白,想了又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向吴刚道:“阁下,敝世妹冒犯,请看盟主薄面,别与她一般见识,她,呃……身无武功,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他说不下去,见吴刚没有特殊反应,急转向吕淑媛道:“世妹,跟我走!”
吕淑媛惨然一笑,厉声道:“曲九风,告诉你,我含垢偷生,就是要见他最后一面,人生于我已无意义,我很高兴,能死在他手下……”
曲九风厉声道:“世妹,不可,愚兄我爱你之深……”
“住口,别污了我耳朵,我恨不能食你之肉,寝你之皮。”
“世妹,你……”
“曲九风,你的死期不会太远的。”
曲九风面上的筋肉在抽搐,目中又露狞芒,但随即消失改为一种哀求的声音道:“世妹,我们易地而谈……”
“曲九风,你怕么?他不会杀你,他本性已失……”
泪水又泉涌而出,她已伤心到了极点。
吴刚的心,被撕成片片碎了。
吕淑媛陡地拔下发簪,娇躯向前一扑,向吴刚心窝刺去。
曲九风怪叫一声:“世妹不可!”
发簪刺入吴刚厚实的胸膛,吴刚只微微颤动了一下,目光仍罩定曲九风,那股怨毒之气,令人不寒而栗。
吕淑媛面目凄厉如鬼,右手拔出发簪,左手敲击着吴刚的胸膛,狂声道:“刚哥哥!杀我啊!”
那声音,铁石人闻之也会下泪。
显然,她存心激怒吴刚杀她。
曲九风见势不佳,颤声道:“世妹,我去请世叔来!”
身形一转,登时唬了个亡魂尽冒,吴刚已拦在他的身前,这种快捷诡异的身法,除了鬼魅,人似乎办不到。
“阁下,你……你……”
他已语不成声,死亡的恐怖已笼罩了他。
吴刚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话声一字一字从唇间进出:“我要你一寸一寸地死!”
曲九风惊怖欲死,额上青筋暴露,汗珠滚滚而落,步步后退。
“砰”的一声,脚被门槛所绊,仰面跌入房中,但随即又站了起来。
吴刚一晃身,逼近房门。
曲九风嘶声叫道:“他仍然清醒,并没有变性!”
吕淑媛双眸泛异光,迫盯在吴刚面上,她想证实曲九风这句话的真伪。
吴刚此刻除了恨与杀机之外,一切都置之度外了,手握着方才吕淑媛刺他的那柄匕首,一步跨越门槛,切齿道:“曲九风,是你付代价的时候了!”
曲九风再退两步,背脊已抵上墙壁,脸孔已失了原影。
吕淑媛栗呼道:“刚哥哥,难道你真的……”
曲九风电闪般地窜向房角,用手一按,一道暗门现了出来……
同一时间,吴刚已一把抓牢了他。
“砰!”
曲九风情急搏命,反手一掌,结结实实击在吴刚左肩胛之上,换了旁人,恐怕难承他这拚命的一击,但此刻身具近两百年功力,恨毒充盈的吴刚,根本无所谓。
“救……哇!”
曲九风张口狂呼救命,但仅仅吐出一个“救”字,便已被吴刚反掌打得变成惨嗥。
这一记相当不轻,齿断唇裂,口鼻一片猩红,像一个拍烂了的大柿子。
吕淑媛苍白的粉腮,因激动而现红潮,憔悴的脸上,绽开了一丝凄苦的笑意,她似乎是如愿以偿了。
吴刚左手抓住曲九风右臂,向后反扭,喀嚓,一声惨哼,右臂骨折断。吴刚右手匕首,在曲九风面上一晃,恨毒至极地道:“小狗,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一个人在恨极的情况下,所做出来的事是够骇人的。
匕首,在曲九风身上来回挥动。
栗人的惨号,声声相连,充满在这间斗室之中。
吴刚狂笑着……
于是——
惨号,血,翻转的皮肉,使人不忍看,也不忍听。
“哈哈哈哈……”一粗一细的笑声,使这血腥场面由恐怖而疯狂。
“住手!”
一声震耳欲裂的暴喝,起自门边。
“灰衣蒙面客地灵”、“盟主夫人施玉娘”,及两名黑衣老者,齐齐涌现。
吴刚虽在疯狂状态之下,但仍保持一分警觉,一抬手臂,托掉了曲九风的下巴,使他仅能呼号而发不出字音,为的是怕他揭出自己心神正常的底细。
笑声中止,惨号继续,但已进入尾声。
匕首,仍一下一下地在曲九风血肉模糊的身上划割。
“住手!”
“地灵”再次暴喝出声,其余三人,全被这恐怖而血惺的场面惊呆了。
吴刚充耳不闻。
“盟主夫人施玉娘”厉声大叫道:“制止他!”
两名黑衣老人双双抢入房中。
吴刚血红的双目一瞪,两老者窒住了。
“嗯——”一声长长的闷嗥,曲九风吐完了最后一口气,吴刚松了手,扔掉匕道,曲九风萎落地面。
他已不像人,是一堆血淋淋的烂肉。
“地灵”浑身簌簌直抖,戟指吕淑媛道:“怎么回事?”
吕淑媛灵机一动,幽冷地道:“他自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