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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老二面皮一抽，怎么又开始教训上他了？
干脆，不说话了，睡吧。
而另一边，柳家老宅子的人可都睡不着了。
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东西，一家人心里头都极不是滋味儿。
最先开口的，还是柳老太。
“这个不孝子！他们一家子穿金戴银的，还个个儿都是绫罗绸缎的，怎么就不想想我们？只拿了两匹棉布过来糊弄我们，我看他们就是想要反了天了！”
汪氏不嫌事儿大，也跟着碎嘴：“可不是嘛，我瞧着跟过来的丫环都穿的那么体面，比咱们这些亲戚穿的都好呢。还有跟在四郎媳妇儿身边的那个妞妞，一个外人，竟然也敢弄得跟个小姐阵仗似的，也不怕这福气太大，她受不住！”
柳老太越想越气，“哼，以为去苏方村住着就没事了？明天我就去找他们去！咱们家大郎家大宝儿也快要上私塾了，让他们帮忙给买些笔墨纸砚的，也不过分吧？”
汪氏眼睛一亮，“就是就是。那可是四郎的亲侄儿呢！”
六郎在一旁弱弱地道：“那是四哥的堂侄吧！”
汪氏眼睛一瞪，“滚一边儿去，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六郎立马闭了嘴，假装自己不存在。
“哼，就知道自己天天吃好的穿好的，咋不说给咱们弄些精贵的面料来？你瞧瞧老二，自己穿的那个料子有多好？那手一摸都是滑的！咋就给咱们送两匹棉布？气死我了，这个不孝子！”
六郎又弱弱地来了一句，“四郎是秀才老爷了，身上有功名，这才能穿那些东西，二叔和二婶娘也是沾了他的光，咱们分了家，就算是送来了，您也不敢明着穿呀。”
这衣裳布料，也都是有明文规定的。
什么料子什么人穿，那是有讲究的。
平民百姓，那就只能穿普通的粗布细布，要不然，怎么会有布衣百姓这一说法呢？
汪氏又怒了，一巴掌拍过去，“有你什么事儿？你到底是向着谁呢？”
六郎缩了一下脖子，再不敢吭声了。
他现在可是在作坊里做工呢。
拿的是四哥的好处，当然得向着四哥说话了！
他又不傻！
第175章 为了小一辈的前程
一大早上，天还没亮呢，柳承恩起来穿着短打在院子里跑了十几圈后，又打起了拳。
苏大郎过来时，柳承恩正打到一半儿，便干脆站在一旁等着他。
柳承恩打的是一套强身健体的拳法，收了势，额头和后背上都起了一层的汗。
“大哥可是有事？”
“哦，你们柳家村来人了，等了一会儿了，说是给你送消息的。”
柳承恩点点头，跟他一起去了前面。
“四哥！”
柳承恩挑眉，没料到来的人竟然是六郎。
“可是有事？”
“阿奶她们想要过来找你要银子，我偷听到了，告诉你一声，你们最好是赶紧走吧。若是迟了，阿奶可能就会找过来了。”
苏瑾行皱眉，这老太太什么骚操作？
怎么感觉比他家阿奶还不靠谱呢？
柳承恩细想了想，摇头，“我若是走了，他们也不会就此罢休的。”
六郎急了，“四哥，就算是他们不罢休，找不到你，顶多就是去县城里找你了。可这里是苏方村，是，是四嫂的娘家，他们如果找到这里来要银子，不是为难你嘛。你还是赶紧走的好。只要找不到你，她们也就只能回去了。”
苏锦绣不知何时过来了，“不成，不能走。”
几人回头，柳承恩笑道：“怎么起来这么早？”
苏锦绣站到他身边，“四郎，若是走了，你阿奶再故意在这个村子里败坏你的名声怎么办？她年纪大了，又是长辈，到时候在村子里一哭诉，说是想孙子了过来看看，没想到你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那岂非是陷你于不孝？”
六郎在一旁听得冷汗岑岑地：“我，我没想到这一层。”
“行了，谢谢六堂弟了，你先回吧。跟族长说一声，就说你阿奶要到苏方村来找四郎的麻烦，相信若是族长出面的话，应该还是有用的。”
“对，我，我这就回去找族长。”
柳承恩叫住他，“你坐驴车回去吧，还快一些。而且一大早上的来回跑，别再受凉了。”
“我没事儿，不远，我跑着就行。”
没等柳承恩再开口呢，就跑地不见影了。
苏锦绣轻笑：“你这个堂弟倒是不错。”
因为知道了柳老太他们可能会过来闹事，所以苏大郎特意吩咐人早早地备好了早饭。
刚吃完，就听到外面有动静了。
原来柳老太以为柳承恩在客栈里住，所以直接找去了客栈。
没见着孙子，倒是正好把二儿子给堵着了。
柳承恩叹了口气，他就知道六郎回去估计也是赶不上的。
六郎的确是刚刚跟族长这边说了，柳老太就已经出了村子。
双方算是正好给错开了。
苏锦绣早饭吃地顺当，还以为柳老太被拦住了呢，没想到竟然是去了客栈。
柳老二被老太太给拦住，方氏自然也是一样的。
“阿娘，有什么话咱们先吃饭吧。你们这么早过来，肯定也还没有吃早饭吧？”
汪氏和小方氏是跟着一起来的。
小方氏原本不想来，可是又担心不来的话婆婆回去后再给她气受，只好也跟着来了。
汪氏笑地那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可不是嘛，阿娘就担心你们早早地走了，万一见不着，阿娘心里头得多难受？对了，四郎呢？怎么不见他？阿娘昨晚上就一直说想四郎了呢。”
这话，估计也就柳老二能信一二分。
方氏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想四郎了？
是想四郎手里的钱了吧？
“阿娘，四郎和他媳妇儿没住这里。”
柳老太眼一瞪，“咋？走了？”
“没。昨儿晚上亲家亲自过来接的。原本是想着让我们都过去住，可我寻思着人太多，亲家家里地方估计也不够大，所以就只让四郎和他媳妇儿过去住了。”
客栈当然是不比家里头住着舒服了。
可柳老二觉得他们是亲家，如果过去住了，又怕被人议论。
柳老太一听没走，这就行。
“弟妹，你还愣着干啥？赶紧让人去把四郎找过来呀！阿娘大老远地过来，天儿又这么冷，你还想着让阿娘再等着？”
大老远？
很远吗？
就隔了一个村子。
而且，谁让你们来了？
不还是你们自己想要从他们手里头坑银子，所以才赶个大早嘛。
方氏没搭理汪氏，在她这里，这个大嫂的威信，怕是早就磨没了。
“杨嫂，早饭备好了没有？阿娘一路过来辛苦了，先吃点儿热乎的，也暖暖身子。”
这话挑不出毛病。
而汪氏脸上却有几分的尴尬。
因为方氏压根儿就没理会她刚刚那茬。
柳老太倒也没有想太多，一听能有早饭吃，自然是眼睛一亮。
柳老二觉得方氏做的还是不错的。
大大方方的，而且还想着让大家一起吃个早饭。
客栈里目前不供就早饭，就是不想抢六爷爷家的生意。
苏锦绣昨晚就给杨嫂说了早上去哪里取早饭，不大会儿，就有人送来了热气腾腾的馄饨和大包子。
汪氏眼睛都放光了。
大早上的就吃这么好？
包子是素馅儿的，可馄饨则是纯肉的。
方氏现在不干力气活，所以饭量也小了。
只吃了一碗馄饨便饱了。
而汪氏则是一人吃了两个大包子，又吃了一碗馄饨，这才打了饱嗝。
柳老太则是比汪氏聪明，吃了三大碗的馄饨！
馄饨可是肉的！
柳老太一脸鄙夷地瞟了汪氏一眼，果然是个傻的，那素包子再好吃，能有这肉的好吃？
傻子！
柳老二吃了一个包子加一碗馄饨，也饱了。
很快，杨嫂就带人过来将桌面都收拾了。
“阿娘，您这一大早就赶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儿？”
柳老二不愧是最了解他娘的人，知道嘴上说着亲他的阿娘，一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柳老太丝毫没有被说破的尴尬，抹了把嘴：“老二呀，我知道你家现在条件好了。我呢，也没想着非得沾你家的光，只是咱们柳家小一辈的前程，你这个做长辈的，不能不闻不问吧？”
柳老太一开口，就把柳老二的这个地位给拔高了。
为了孩子们的前程呢！
不管的话，不就成了柳家的罪人了？
第176章 上门要银子了
这个罪名太大了，柳老二觉得自己可担不起。
一开口就把柳家小一辈的未来给压在他头上了，他自以为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也没有那个宿命。
“阿娘，您快别这么说。能帮的，我一定帮。只是您看我现在这身子，走路还瘸呢，地里的活我实在也是干不了。要是你们做不过来，那就只能是佃出去了。”
柳老太一口气卡在了嗓子眼儿，跟堵了块儿石头似的，闷地她头晕眼花的。
这是自己的二儿子？
咋也会跟自己装疯卖傻了？
一旁的方氏倒是想笑，可没敢。
“你这是什么话！我几时让你去田里干活了！”
柳老太一发威，嗓门儿陡然拔高。
这声音的穿透力，估计都穿过了前院儿，传到对面的馄饨铺子去了。
“阿娘，那您有话就直说。”
柳老二也不是成心怼他娘，只是实话实说。
柳老二自打方氏时不时地跟他吹吹枕头风后，也想明白了，自己到底也是一个大男人。
因为身体的缘故，不能赚钱养家，这就已经是一件很憋屈的事了。
可是偏偏，他还想着拿儿媳妇赚来的钱去贴补自己的亲人，那不是良心让狗吃了吗？
所以，现在柳老二听她娘一开口，就觉得自己就算是要孝顺他们，也该着量力而为。
他自己做不到的，那就不能应承。
说白了，就是不打算再让儿子和儿媳妇代他行孝了。
这不合规矩。
自己又没死呢，而且能吃能喝的，哪能这样？
所以，柳老二才有了刚刚的一番话。
哪知道，反倒是被老太太给误会了，以为是这个儿子转性子了。
“是这样，大郎现在又重新找了份差事，也是在镇子上，只是有些清苦，而且赚地也不如以前多了。大郎的长子，那可是咱们柳家的头一个第四代的大孙子，这孩子是个聪明的，我就想着送他去镇上的学堂里去。”
柳老二听明白了，这是想让他出银子？
可是他现在一穷二白，正如方氏所说，自己吃的穿的，有哪一样不是儿子和儿媳妇给的？
柳老二苦笑一声，“阿娘，这孩子上学是大事，也是好事。可这都隔了辈分了，到我这儿都是堂爷爷了，这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柳老太的眼睛一瞪：“家里人都住在一起呢，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当年把你分出来了？堂爷爷咋了？你三弟就不是他的堂爷爷了？他也没说不管呀！”
方氏在一旁撇嘴，可不是不能说嘛。
你们又没分家，他就是说了，也不顶用呀。
“这是在说什么，这么热闹？”
听到柳承恩的声音，柳老太面上一喜，随后心里又有了那么几分的紧张。
“四郎来了，快坐。昨儿晚上本来想要跟你好好说说话的，结果你们都到这里来住了，我这不是怕你们一早就走了，所以特意过来看看你们。”
“阿奶有心了。”
柳承恩的面上和和气气的，任谁也看不出来，他狠起来，能有多吓人。
“四郎呀，刚刚是在说你大哥家的宝儿上学的事。”
柳老太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她这回来就是奔着银子来的。
只要柳四郎愿意出银子，其它的都好说。
“阿奶，您来找我们，是为了束脩的事儿？”
柳老太点点头，“是呀。这不是家里头也实在是没法子了嘛。”
“阿奶，家里头的田产可是不少呢，这几年家里头也没有大的开支，很明显是进项多，而且也只有一个孩子要上学堂，怎么会没有银子交束脩？”
这话说地太直白了。
柳老二暗戳戳地瞪了儿子一眼，能不能学着把话说地中听一些？
柳老太紧接着就开始哭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