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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杨戬心中怒火高涨，恨不得现在就冲下凡间，将刘彦昌碎尸万段，方能宣泄心头之恨。
只可惜，理智告诉他，他不能这么做。
木已成舟，对方已然是他的妹夫，杀了他不难，可自己的外甥与妹妹又当如何？
“呵呵呵。”杨戬突然笑了，笑得非常开怀，“好，好一个西天，真是好算计！”
“竟将主意打到了我杨家人身上，莫非他们以为，我杨戬就是一个好欺负的不成？”
“你的确不好欺负。”明潇阳诚恳的说道，“就是傻了一点，太看重自己的亲人了。”
“所以，才会被算计到现在这等进不得退不得的地步！”
“呵呵呵。”杨戬无言以对，唯有自嘲大笑。
唰！
笑罢，锐利的目光注目明潇阳，眼神最深处释出一丝祈求，“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收个徒弟吗？”明潇阳不愧是杨戬的知己，马上就知道，杨戬想让自己做什么。
“不错。”杨戬重重颌首，“你的本事还在我和孙悟空那只死猴子之上，没有谁比你更适合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原本这个角色是为孙猴子准备的！”
“免了。”明潇阳拒绝道，“作为知己，我透露情报给你，又没有将这件事禀报给天庭，已经仁至义尽了。”
“你我亦敌亦友，你妹妹又实在是有点讨厌，我为什么要帮你这个忙？”
说完，明潇阳不无讥讽，仿佛在好奇，杨戬怎么变笨了。
“这？”杨戬一时语塞，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些强人所难，可他实在是有些不甘心。
“我加上一个筹码，如何？”
明潇阳好奇道：“什么筹码？”
杨戬面色沉凝，一字一句道：“天条！”
对于真正的聪明人而言，什么东西都可以变成被压上赌桌的筹码，只看会不会使用。
“你身边女人环伺，可那个白衣女子——陆雪琪，恐怕才是你真正喜欢的。”
“难道你不想和她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这么偷偷摸摸的，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明潇阳白了杨戬一下，“难不成，还有什么人敢胆大包天的来管我的闲事不成？”
“再说，我就算是想要娶她，她也不愿意的。”话说一半，明潇阳又苦恼起来。
破门之仇，师长之恨。
以及人间正道无数年来与魔界厮杀所战死的同门与亲友，陆雪琪可以容忍自己因为爱情与他产生关系。
却不可能嫁给他，名正言顺的成为他的女人。
这一点，明潇阳知道，陆雪琪也知道。所以，每当将陆雪琪留在身边时，明潇阳都会将其他女人赶走。
这，类似自欺欺人，却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接下来，到底该怎么选，看你自己的了。”明潇阳转过身去，对杨戬留下最后一句话，“作为知己，我必须提醒你一句，不要做傻事！”
话音未落，整个人自真君神殿的密室内消失。
………………
刘家村，灯笼作坊。
十几年前，刘彦昌父子于华山死里逃生，其后刘彦昌带着尚在襁褓之中的儿子返回老家，靠糊灯笼为生。
糊灯笼？
这，要是传扬出去，估计能笑死人。
刘彦昌号称才子，实际上半点本事都没有。如果身上有个秀才，举人的功名，无论是去当私塾先生，还是去给一些衙门，大户人家做幕僚，账房先生，日子都不会苦。
实在不行，甚至能去当一个私塾先生，可刘彦昌什么都没有，只能靠糊灯笼挣钱。
对外，刘彦昌宣称自己妻子已死，独自一人拉扯儿子——沉香长大。
刘沉香或许是因为缺少母亲，生性调皮捣蛋，每日里与一些小伙伴捉弄先生，捉鸟掏鸟蛋。
转眼间，就是十多年过去了。
这一日，身穿粗布衣裳，面容看得出母亲遗传俊秀的刘沉香在刘家村之外的小溪前嬉戏。
哗啦啦！
人神结合，残留的一丝微弱法力调动，无边水流被溅起，向狗蛋等小伙伴泼去。
“啊！”
“沉香，你！”
“可恶，大家快教训他！”
…………
一众小伙伴都被打湿了衣物，狼狈不堪，纷纷撩起水流，向沉香击去。
沉香也不是傻子，自然会还击。
眨眼功夫，一群小伙伴都变成了落汤鸡，浑身上下湿漉漉的。
幸好现在是夏天，否则他们估计都要着凉，又要花钱买药。
当！当！当！
玩闹的差不多了，远处一排木屋前，响起了清脆至极的敲击声，召唤刘沉香等人。
“不好，上课时间到了。”
“大家快跑，万一被夫子抓住，就要倒霉了！”
“沉香，快走啊！”
听得先生敲响了钟，这些小东西都被吓了一跳，赶忙向木屋方向冲去。
沉香也混迹在人群之中，争先恐后的冲向课堂，唯恐去的稍微晚那么一点，就被夫子找家长。
一切，凌乱又含着一股欢快温馨，如果可以停滞在这一刻，那该有多好！
第一百二十三章 身世现端倪
“舅舅！”
刘家村外的小溪边，杨戬再一次见到了自己的外甥——刘沉香，在他十六岁生日这一天，送出一份贵重的礼物。
一枚金锁！
昔年，明潇阳刚认识杨家兄妹时，曾经送给他们三个每人一件礼物。
这枚金锁，就是三圣母随身携带多年的收藏。
十六年前，华山一役，杨戬亲手将自己唯一的妹妹，压在华山之下，金锁掉落，落在杨戬手中。
如今，杨戬将这枚金锁送给刘沉香，饱含的也是他与沉香母亲的祝福。
啪！
此时的沉香，尚不是后来的那个劈山小英雄，收到杨戬的金锁，这小东西第一反应，就是用自己的牙齿去咬。
“金的？”
杨戬见此情景，哭笑不得，不知该如何评价。
“舅舅，你能和我多说一些关于我娘的事情吗？”沉香睁大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杨戬，问道。
杨戬神情变得颓废，“沉香，你就这么想知道你娘的事情吗？”
沉香急道：“舅舅，您既然和我娘是亲兄妹，那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来看我？”
“现在，您就告诉我，我娘的事情吧！”
说到最后，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内，射出浓浓的希冀。
从小到大，他都没见过自己的母亲，身边只有父亲，还有每年来给自己过生日的四姨母。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母亲那边的亲人。
四姨母，也不知是不是他的亲生姨母。
“沉香，”杨戬一巴掌打在了沉香的肩膀上，安慰道，“今天是你的生日，舅舅不想破坏你的心情。”
“明天吧，明天舅舅就告诉你一切！”
“嗯。”沉香不知道这一切对自己意味着什么，兴奋的点头。
“那舅舅你要常来看我啊！”
“放心，舅舅有空就来！”杨戬保证道。
沉香紧紧抓住自己舅舅送给自己的金锁，激动的向家的方向跑去，“舅舅，不许骗人啊！”
“放心，舅舅不会骗你的！”
唰！
目送着沉香消失在自己眼前，杨戬突然重重叹了一口气，神色萧索。
跟随在杨戬身边的那一条大黑狗——哮天犬一闪，化作黑衣瘦削男子，凑到自己主人跟前。
“主人，您真的要告诉他？”
“瞒是瞒不住了，就算我不告诉他，四公主和姓刘的，也会告诉他的！”
………………
“爹，四姨母！”
得到自己舅舅送给自己一枚金锁作为礼物，沉香一路奔回家中，方才的闷气消散的差不多了。
刘彦昌与东海四公主敖听心围坐在一起，面前的木桌上，摆放着一盏晶莹剔透，美玉无瑕的神灯。
宝莲灯！
见儿子回来，刘彦昌一把按住沉香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沉香，你说得对，你已经十六岁，是个大人了，有些事情也到了该告诉你的时候了。”
“爹，你是说？”沉香闻言，颤声道。
他生性聪颖，马上就猜到自己父亲想说什么。
头戴银冠，身穿红衣，三千淡金长发飘逸，面容清秀的东海四公主听得这里，对沉香道，“沉香，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你娘的事情吗？今天，我们就告诉你。”
啪！
拉着儿子坐下，刘彦昌一五一十道：“十七年前，爹路过华山，巧遇你娘，……”
娓娓而谈，刘彦昌将自己和三圣母之间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四公主时不时地补充几句。
当然，很多事情，他们难免掺加主观意识。
比如说，三圣母被二郎神处置了；二郎神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势，又是何其丧尽天良！
嘭！
听完自己最亲近的两个人的一番话，沉香身躯一颤，心中刚刚竖立起来，自己舅舅的光辉形象轰然碎裂。
“就这样，爹带着你回到刘家村，拉扯你长大！”
“爹，”听完这一切，沉香的眼眶中，蓄满了泪水，“您说是我舅舅将娘亲关起来了，不，不可能的，他对我这么好！”
“沉香，你说什么？”刘彦昌听到这里，面色大变，“你见过杨戬了？”
“这是三妹妹的金锁，怎么会在你的身上？”眼尖的敖听心注意到沉香脖子上的金锁，诧异的问道。
面对自己最为亲近的两个人，沉香一股脑将自己与杨戬见面的经过吐出来。
从阴间的相遇，再到这段时间以来的体贴关怀，以及送给自己这枚金锁。
“还好，还好。”四公主庆幸道，“杨戬总算是没有彻底泯灭人性，对你升起杀心。”
“四姨母，”不知天高地厚的沉香道，“我要再去找我舅舅，求他把我娘给放出来。”
“放出来？”敖听心毫无信心，“沉香，你不要白日做梦了。杨戬在发现你和你爹还活着的时候，没有杀了你，已经是他最大的善意了。身为司法天神，他怎么可能放出违背天条的你娘？”
“不，不会的。”沉香反驳道，“只要我求他，他一定会答应的。”
见儿子打定主意，刘彦昌眼神最深处，划过一丝喜色，面色沉凝，一言不发。
将沉香的身世告诉了他，这三人没有欢乐的气氛，各自满腹心事。
………………
嘭！
第二日，清晨。
一大清早，沉香冲到了自己每每与杨戬见面的小溪边。待杨戬出现，面上挂着和煦的笑容，沉香则面色沉重，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沉香？”杨戬原本欢喜的唤出外甥的名字，孰料外甥居然跪下，面色微变，语气散出一丝焦虑。
“舅舅，求求您放了我娘吧！”沉香带着哭腔的说道。
“你已经知道了？”杨戬是何其聪明之辈，沉香刚开了一个头，就醒悟过来。
“沉香，你先起来！”
“不，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舅舅，我娘是你的亲妹妹，看到我们一家现在这个样子，您心里也不好受吧？”
“沉香，我和你娘做了几千年兄妹，我一直宠她爱她，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杨戬背过身去，叹息道，“事情变成现在这样，你以为我愿意吗？”
“那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娘？”沉香追问道。
杨戬猛地转过身来，盯着自己唯一的外甥，“身为司法天神，我不能徇私枉法！”
第一百二十四章 利刃穿心过
“你是怕我们连累你，你怕丢了你的乌纱帽！”
“舅舅，你的心真狠啊！”
“你和人间的这些贪官污吏一样，只敢对下面耀武扬威，却不敢对上面说半个不字！”
“舅舅，你太狠心了，我瞧不起你！”
………………
言语如刀，插入杨戬心口，使这位天庭战神，呆滞在小溪边，一动不动。
杨戬面上涌起了一个无比伤感悲痛的表情。
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其他路可以选择了！
啪！
不知过去多久，这位天庭第一战神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把，耳边传来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
“杨戬，看来你这个傻乎乎的外甥，没有达成你的期望吗？”
杨戬用不着回头就知道，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到底是何人。
“我会封死刘家村，让他不要离开这里。”杨戬叹了一口气，这般道。
一身白衣，面容俊俏邪异的明潇阳赞同的颌首道：“那就祝你好运了。”
“我可不希望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已经变成三界头号冷酷无情的刽子手了！”
言语中，蕴含着他人无法想象的深意，唯有杨戬自己才明白，明潇阳的言外之意。
杨戬听得此言，脸色微变，一字一句道：“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这个地步，我杨戬甘愿以身殉职！”
啪！啪！啪！……
明潇阳拍动双手，发出了一阵清脆的掌声，“好，了不起，真是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