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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用刀-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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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叹息般诉说:“那是救过我的人,他们对我都很好,无论是大哥……门主……还是夫人……他们都是好善良好温柔的人,少主也是,我是没有家的人,我和姐姐相依为命很多年,直到遇见他们,我终于有家了……有好多好多的朋友。”
  “可我遇见了你的父亲!我遇见了黎明达!”她嘶声怒吼,一瞬神光大放,“他把什么都毁了!”
  然后她又安静下来,对黎星辰说:“还有你娘。”
  黎星辰瞪大眼睛看她。
  明玉坠道:“她是我的亲姐姐,她也骗了我,她抢走了我爱的男人,又骗我让我失去了我最重要的家人……她生下你,她和黎明达生下了你,然后很幸福、很快乐,她有一个完整的家了。”
  “可我没有、可我没有啊!”她睁大的眼睛里溢出泪水,“我没有家了!我没有了!他们把我的家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我为什么还要活着呢,我好想死啊,我却死不了。”
  她突然生出很大的力气,反手死死抓住黎星辰的手腕。
  她问他:“你知道你娘是怎么死的吗?”
  黎星辰心头巨震。
  他颤抖着嘴唇,那答案将要出口,却又被明玉坠截下。
  明玉坠说:“是我毒死她的。”
  她盯着黎星辰的面容,仿佛要透过他去看什么人一样。
  她哑声道:“我恨她,她什么都有了,却害我什么都没有,她根本不后悔,她有黎明达,有你,她便觉得世间美好至极,她死而无憾。于是我让她去死。”
  “我恨她,恨黎明达,也就千万分的恨你!”
  明玉坠道:“我想过杀了你。”
  黎星辰哑然。
  “你是他们的孩子,我恨你,我无数次想要怎样杀了你,是让黎明达亲眼看着你死,还是让黎明达错手亲手杀了你。”
  她冷冷淡淡诉说自己曾有过的疯狂念头。
  仿佛取走他的性命就是眨眼之间的事情。
  黎星辰却不觉得害怕。
  他很想问清楚,他的父亲和他的娘亲究竟做了什么事情,是不是真的毁掉了明玉坠的一切。
  可明玉坠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
  她已到生命最后。
  她如今回答不了任何问题,只会随着自己的心意张口。
  她说完这所有,望着他,忽而道:“可你是无辜的。”
  她说了这么多话,他不觉得害怕,只觉得沉重。
  可她这六个字说出口来,黎星辰眼底热意翻涌,竟瞬息就淌下泪来。
  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
  明玉坠抬手给他拭泪。
  她还有这些力气,脸色却血色尽褪。
  她冰冷的手指贴在他的脸上。
  她说:“你是无辜的,他们做错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她痴痴笑了:“真要算来,我和你也流着相似的血,你还要唤我一声明姨。”
  “我没有家人了,你却又是我血缘里唯一剩下的亲人。”
  明玉坠说到这里,眼珠轻移,望向还在身旁的有琴弘和。
  她又伸出一只手,牵住他的手指。
  她问:“他还是个孩子,他是无辜的,对不对?”
  有琴弘和没有说话。
  他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深深看她。
  她近似哀求般回望。
  有琴弘和终究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会记住这句话的。”
  她便扯出个笑容。
  紧握着两只手的双手,骤然一轻。
  她闭上眼睛。
  再也不会醒来。
  那是一方小小的木盒。
  薛兰令将断了几节的折扇放在桌上,把它捧起。
  他坐在罗汉榻上,把木盒放下,揭开盖子。
  木盒里放着三封信,这三封信都是写给他的。
  薛兰令展开第一封信,却是一张水墨色的地图,上面用朱砂墨标注了几个地点。
  他合上地图,展开第二封信。
  明玉坠的字迹娟秀凌厉,如她这个人一般,外柔内刚,温婉又不失锐利。
  她洋洋洒洒写下无数话语。
  “这封信若被少主展开,那必然是我已经死了。若我还活着,这个东西不会交出,若我死了,那它一定就在少主的手里。”
  “我在白阳山庄苟延残喘多年,终于找到了黎明达的命脉死穴。他在一处隐秘之地,设有一座山庄,其中关押了许多江湖能人义士,皆是曾经江湖中极有名气,却又不愿加入八大门派之人。我探听到其内有一物,名为天地蛊,凡是服下天地蛊的人,从此都要唯白阳山庄马首是瞻,否则解药难得,会有剜心碎骨之痛。”
  “我探听于此,更甚者不知,地点猜测皆呈于地图上,却不可证绝对无误,也许这六个地点皆是错的,我已无可探查。”
  “我虽被黎明达废除武功,却仍有一脉武学尚存,在我探知出黎明达背后竟有此隐秘时,我便离开白阳山庄,亲手拔除了他设立在北地的断珑居,断下他于北地的脉门,然而此事可大可小,我收到少主来信时,已知此事必然惊动黎明达,此脉门,他可舍可留,但脉门之后所隐喻贪欲绝不可为旁人所知,是以,若断珑居另有隐情之事一旦传出,黎明达必将怀疑到我的身上。”
  “我不能活着回去,活着意味着我知道他的秘密,那会影响到少主的大计。我只能死,死了才可以保守秘密,我却也早就该死了,我才是确确实实的死而无憾。我已很想门主,想夫人,想大哥,他们在九泉之下见到我如今所为,或许也会原谅我了。”
  “少主,明玉坠在这里向上天祈愿。祈愿你大仇得报,万事顺心,祈愿你无忧无虑,有最坦荡光明的余生。”
  屋外声响渐近。
  有琴弘和叹息着走进屋来,坐下倒一碗茶,道:“明玉坠死了。”
  薛兰令抬起眼帘,段翊霜也正正走进。
  他们对视一眼,段翊霜问:“你是不是知道明玉坠和黎星辰的事?”
  薛兰令缓缓将信收好,把木盒锁上。
  他十指交叉着懒懒靠在罗汉榻一侧。
  半晌,他似嘲似笑般轻声开口:“你总有无数的问题,是只喜欢质问我吗。”
  作者有话说:
  有的小翊根本不知道自己一句话让教主开始和自己冷战了。
  教主看完明玉坠的信心态已经崩了。
  最脆弱的时候小翊走过来一句你是不是知道。
  教主:真的心态崩了。
  黎星辰:那这就是你超级加倍报复我的理由吗!
  有琴弘和:这算什么超级加倍,你不是还活着吗。
  黎星辰:QAQ
  黎星辰:我谢谢我姨。


第六十八章 
  明玉坠被葬在了郊外。
  山林里,漫野的花,入秋的风,正晴朗的时候。
  黎星辰为她立了碑。
  没有写明玉坠的名字。
  他为她写的是汤妙。
  汤妙葬在这里,因为明玉坠早就死在了那一年的深夜。
  她算是了无牵挂地走了。
  然而世上也不止她一个了无牵挂的人。
  至少有琴弘和站在她的墓前,也不知自己算不算是一个。
  七年前的种种都淹没在岁月流沙之中。
  可有些东西。
  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午夜梦回里无比鲜活。
  好像从前种种还未消失。
  但他们却也明白。
  大厦一夕倾颓,所有付之一炬。
  还当它活着,是因为心底的它还没有死去。
  明玉坠留下来的木盒做工其实并不精致。
  他的指腹抚上花纹时,能明显觉得粗糙、扎手。
  可他却很固执地抚摸了一遍又一遍。
  薛兰令在看窗外。
  好像很久以前,他也坐在这样的地方看窗外。
  有花有树,有来来往往的人群,有人倒挂在树上喝酒,喝得满面通红。
  然后他从回忆里醒来。
  他总回忆到这里,就不愿再继续。
  至极的痛藏得太深,挖出来时,也许就是人死的时候。
  越苦痛的越不愿宣之于口。
  薛兰令垂下眼帘。
  木盒在桌上,在他手里,挂锁组成了一个坠字。
  他看着它,又将它打开。
  第三封信里,明玉坠写下了酒鬼以前酿酒的方子。
  她取笑道:“大哥总说,虽然我爱喝酒,但不能让少主这么早就会喝酒,所以我酿了很多酒,等着少主长大成人,便和他痛痛快快饮上一场。可大哥喝酒能干,酿酒却是个外行,他酿出来的酒里,十坛有十坛都是坏的。于是我抄了他酿酒的方子,告诉他,我总有一日要把这些交给少主,让他好好看看,酒鬼的酿酒方子。”
  薛兰令看到这里,再往后一页翻阅时,却不再是明玉坠对酒鬼的取笑。
  她的这封信,与前两封本无太大的区别。
  她死前走下的路,都是为他铺路,她没有跟在他的身后等他披荆斩棘。
  她走在他的前头,先为他拔出血淋淋的荆棘,让他接下来的路能走得更通畅些。
  明玉坠道:“我之生死本就不该生,又早该死,可死亦要有所价值,有所利益。我一路所结交的江湖义士共有十人,他们皆是有侠义心肠,也见过世态炎凉的过来人,我救过其中四五人,三娘最为拥戴我,也最适宜为少主所用。”
  “前往渭禹城前,我曾于众人眼前议论过陨星坞与神梦阁一事,此事少主可作用文章,我之身死绝非秘密,在此之前,我亦与众人言说,若我身死,必因人寻仇,如此,他们自会与少主结盟。”
  “白阳山庄之事,是黎明达的命中死穴,轻易不可碰触。我不知教主的棋局已经下到何处,只能在此提醒,若非一击毙命,最好继续忍耐。”
  她把许多事情都想得很好了。
  结交的江湖义士,有何性格,是何名姓,爱好为何,又曾经历过什么,洋洋洒洒写满纸页,将能重用的写下了,又将只可信不可多用的列出。
  她真心实意为了他好。
  可她却不知道,他并不需要。
  薛兰令至始至终在一个人下这局棋。
  他下棋时,就不会想要更多的棋子。
  他喜欢用最不起眼却又最重要的棋子来下棋。
  人多势众,虽然事半功倍,却也容易生出无数事端来。
  所以她认为可用的,他会用,却也不会用。
  她走到他前头,为他斩断荆棘。
  她走到的却是另一个前头。
  他的野心远比她想象中大。
  他走下的棋,也比她想象中多。
  然而她的心意他能看见。
  薛兰令将所有信件收好,上锁。
  他坐在窗前,看窗外风光,碧绿穹苍。
  又低下头来。
  断掉的骨扇被他用尽方法粘好。
  展开时,扇面破损得厉害。
  可这却也很好看。
  没有谁说完满的注定就美。
  也许毁灭,也是种圆满。
  他这样想着,轻轻摇扇,风一吹,扇骨又寸寸断裂。
  落在地上,几声脆响。
  薛兰令笑了起来。
  段翊霜已觉察出薛兰令的冷淡。
  他从未被薛兰令屡次忽视甚至无视过。
  他哪怕沉默着站在旁边,薛兰令也总是会伸手牵住他的手腕。
  他会离他很近。
  他哪怕看得很远,也还是会转头来看他。
  可一个人的冷淡若很明显,再迟钝的人都会发现。
  更何况段翊霜不算迟钝的人。
  他又睡在薛兰令的枕边。
  若要看出一个人的冷淡,最先发现的,必然是枕边的人。
  夜里烛光昏昏,他们并肩躺在床上。
  他们并不是这几日都没有说话。
  薛兰令依旧会与他说话,细细数来,却连五句都没有。
  唯有他开口说话,薛兰令才会应答。
  他也问他是不是在生气。
  薛兰令却只说:“我怎么会生气呢。”
  听起来就极不真诚。
  可段翊霜从不会追根究底地问。
  他得到一个答案,无论是真是假,都很少再去追问。
  他只能在又一天继续问这个问题。
  得到的答案也依旧如此。
  然而他也的确很难找出薛兰令的怪处。
  他们依旧会睡在一张床上。
  夜里入睡前,薛兰令还是会在他额上落一个吻。
  他们看起来和往常没有多大的区别。
  但是段翊霜却感觉得到。
  每个夜晚落在额上的吻都很冰冷。
  没有往常般温柔。
  柔情蜜意总是让人沉迷。
  它却也能一瞬消失。
  段翊霜迟迟没能入睡。
  他望着罩顶上的花纹,也不知薛兰令有没有睡着。
  他觉得有些冷。
  也许入秋后夜里是会觉得冷。
  但这种冷意又让他心惊。
  他轻轻呼吸,过了很久,唤了声:“薛兰令。”
  薛兰令却也应了。
  他便侧过身面对着他。
  夜色很沉,屋里还燃着盏烛灯,灯影恰好蔓延进薛兰令的衣襟里。
  段翊霜顿了顿。
  他强忍着后退的窘迫以及那些紧张,凑近了,在薛兰令的额上也落了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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