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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仔细一瞅,男的骷髅里爬满了蛆虫,两人的枯指紧紧地攥在一起。
林间问范二:“当年墓匠夫妇被杀后,村民就是这么摆着他俩的吗?”
我在大正朝当熔魂匠的那些年
第一百一十七章 囍堂
范二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同时,他指着地上说:“林间,你快看。这地上摆着的都是什么?”
林间低头,发现墓地中央的空地上摆满了纸房子,很是显眼。
那些房子被排列的井然有序,不仅有纸房子,还有纸围墙,纸假山楼阁,甚至花卉。俨然大户人家的庭院。
“这些应该都是墓匠叫孩子们折出来的。”林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在梦中被勾去宅院的人来的应该就是这里。”
范二点头:“我懂。”
正说着,就见那新郎红艳艳的身上突然一起一伏,无数蛆虫整齐划一地爬了出来,如同军队一般朝着那些房子蠕动而去。
范二看着心头麻酥酥的,对墓地门口的大毛说:“你可别进来啊!这里太吓人了。”
大毛用力点头,看眼神不自觉地总往墓地里瞟。
林间盯着地上的蛆虫若有所思,突然,他发现了一个胖乎乎的蛆,比别的蛆要胖很多,圆滚滚的蠕得很慢,但却努力地往院子里爬着。
林间蓦地伸手按住了那条胖蛆,对范二道:“如果我现在碾死这只蛆,你猜你大嫂会不会死?”
范二愕然道:“关我大嫂什么事儿?”
林间道:“我才不会,赌一把把,不然大毛就成没娘的孩子了。”
说完,他也不嫌恶心,一把按死了那只蛆虫。
二人进入墓地时天色已经很暗很暗了。乡下人都有早睡的习惯,日落而息,范大嫂已经睡下了,迷迷糊糊的她就听到耳畔似乎传来了唢呐的声音,曲调阴幽,但旋律欢喜高昂。
范大嫂安静地走着,一步一步,脑海中失去了思维,仿佛行尸走肉。
院子里的情形跟上一次梦见的一模一样,却更加清晰,真实了,因为浓雾逐渐的散去。
囍乐愈加高亢,急促,院子里的人如同被音乐操纵了般纷纷加快了脚步。
夜已深,清脆的女旦唱曲,宾客粗鲁的笑声,女客婉转的笑声也都越来越清晰。
席间饭香扑鼻,酒香四溢,看着一桌桌各色菜肴,范大嫂口水横流。
但她还有那么一点清醒的意识,边回忆起林间的话,边叮嘱着自己,千万不要吃这里的东西啊?
对,不能吃。你这么大块头的体格难道还抵挡不住食物的诱惑吗?
“不吃,不吃……”
她不停地念叨着,坐在桌子上,席上都是熟人,有村东头的阿牛,村西的王寡妇,自己的表妹陈氏……
大家一句话不说,呆板地面带微笑望着堂上的新郎新娘。
范大嫂心忖:这诗用的真好听,多么向往诗里的意境啊!
其他人也都是满脸被超度后的轻松、惬意,推杯换盏,了醉其中。
范大嫂盯着席间的菜肴,开始犯疑。
这些菜不可能有问题吧?该不会是警告我的那小子自己吃不到嫉妒我能吃到,所以才故意吓唬我的?
绝对是这个样子。俺娘说了,这年头人心都是坏的,他们自己都顾不过来哪还有闲心帮别人?
别人劝你见肉别吃表面是担心你胖,实际是自己想吃。
听拉拉蛄叫还不种庄稼啦?
想到这里,范大嫂大手一抓,抓住了一条大鱼上去就要开啃。
就在这时,她感到天上一道阴影蓦地压了下来。抬头一看,我滴妈呀!一根黑黢黢的擎天柱子正朝自己怼来。仓促之下范大嫂移动肥躯想躲,但猝不及防,她这才明白,原来胖的确是种劣势。
“救命……啊……”
范大嫂从噩梦中惊醒,眼底里闪过浓浓的惊恐。
范大被老婆吵醒,嘟囔骂道:“你这婆娘,这么晚了不睡,鬼叫什么?”
“我……当家的,我刚才又做恶梦了。”
范大眼睛瞪大了,问:“还是那个梦?”
范大嫂点头。
“可是,你都做两次那梦了,再做一次不就得死吗?”
“是啊!但是我没死。”
范大嫂奇怪道。
夫妻俩大眼瞪小眼,莫名其妙地呆了半晌。
不久,林间跟范二回来了。范二一进屋就大喊:“大哥,出大事儿了,你们快出来。”
范大听见自己喊自己,先出了屋问:“咋了?”
范二焦急道:“大嫂呢!她没事儿吧?”
“没事,不过她刚才又做那个怪梦了。”
范二瞅了林间一眼,林间心道:果然那些蛆虫都是被邀请客人的灵魂意识。
范二大嫂听到话音也走了出来,一脸的莫名其妙。
林间问道:“大嫂,你刚才参加了?”
“嗯,对。但突然有根大肉柱子,从天而降把我怼醒了。”
林间偷偷攥紧了拳头。
范大莫名其妙:“啥大肉柱子?你咋总这种怪梦?”
范二笑着解释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大嫂一定是馋肉了。”
范大嫂点头说:“有点,反正我看着桌子上的香肠啊,肉参的就想咬。你们没看到,那婚礼可热闹了。十里八乡的人都去了……”
范二道:“知道,他们都变成蛆了。”
“蛆?”
范大跟媳妇又糊涂了。
范二说:“没错,刚才我跟林间去了那墓匠的活墓,已经发现这一切都是他的恶魂在背后搞的鬼。不过你们放心,他的墓已经被我跟林间焚毁了,想来墓匠不能再兴风作浪了。”
范大夫妇俩听了弟弟的话似懂非懂,但也能听明白个大概。
范大担忧道:“那他会不会来报复啊?”
林间说道:“这墓匠作恶害死了不少的人,我准备返回京城,请天捕厅的人过来将他的尸身带回去处置。这个鬼级别不高,连凶的都够不上,即便想害人只怕也没那个本事。大家请放心,明天天捕厅的狂夫就会到了。”
“哎呀,那便太好了。”
范大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打突突。
范二看出了哥哥的担忧于是道:“大哥不必慌张,林间他是修士完全可以对付得了墓匠的恶魂。”
我在大正朝当熔魂匠的那些年
第一百一十八章 赏金没领到
他说完,又对林间道:“其实也没必要麻烦天捕厅,江镇就有黄门,明天我去跟镇衙门老爷说一下,让他派人去收了那两具尸体。”
……
一夜无语。
第二天一早,范二就跑去了县衙门,过不多时几个衙役带着两个老道士去了墓地。
他们用草席将两具尸体卷成一团。
两位老道单手行礼,对范二说道:“此恶魂我俩会送往京城再作处理。”
范二笑道:“那就有劳了。”
江镇的百姓听闻抓到了在梦中残害乡民的恶魂都纷纷跑来观看,一打听才知道是范家的捕快捉住的都赶来道谢。
范二从来没有受到过这么大的赞誉,一时手足无措,笑道:“这个……其实也不只我一个人来,还我的好朋友林间。”
于是,一众乡亲又与林间道谢。还非开席邀请二人赴宴,盛情难却,林间跟范二只好去了。
在酒席上,范二喝大了,林间趁着对方还有思维的时候问了他最关心的事情:“范捕役,那个赏金在哪儿领啊?”
范二醉醺醺答道:“在江镇里面的灵官庙,那里的钱道长会给你赏金,你自己去领吧!我有点晕……”
不一会儿,江镇繁荣的街景就映入了林间的眼帘。
江镇是座小城,今天还下着绵绵阴雨,嫩绿的垂柳亲吻着他的额头,雨也轻细,洒在身上还挺舒坦。
街上都是慢悠悠走在雨里的百姓,闲庭信步地享受着这场温柔的细雨。
林间心头恬淡宁和,不觉兴致勃勃,嘴里哼哼着:“和我在江镇的街头走一走,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你会挽着我的衣袖,我会把手揣进裤兜,铁齿铜牙两片嘴,百姓心中有了你……”
哎呦我去,我好像唱……啊不,走跑偏了!
他抬头一看,可不嘛!居然都走到城外了,抬头苍径秋高,松银遮天。
林间委觉怪异:自己明明是按着路线走的,怎么会走到荒郊野外来了?
正感怪诞不经,忽听远方传来了陶冶性灵的狂歌声。
“认旧林,登崖过岭,持斧断枯藤。收来成一担,行歌市上,易米三升。”
只见一位樵夫模样的人从山间走了过来。走得近了,林间才看清楚他的相貌。那樵夫穿着一件蓝色的布衫,地瓜脸,胖乎乎的,头顶草帽。
他怡然自得,安步当车逶迤来到陈金安的跟前,陶情一笑,问道:“这位俊俏的小哥,天都快黑了,还敢往山里跑啊?”
林间匪夷所思,说道:“我并不想去山里,也不知怎么的就走到这边来了?”
若是普通人听说这样的话定然啼笑皆非,然而樵夫却是一脸的悸色。他转了转眼珠儿惊声说道:“你怕是遇到迷路鬼找替身了。快走,快回城里去!我边走边跟你讲。”
林间见他神色极其紧张,心中也是一颤。
迷路鬼?这小小的江镇居然有这么多鬼怪?
真实难以置信!
话说迷路鬼这玩意他第一次听说,倒还真想知道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樵夫说道:“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这山里突然出来了一只迷路鬼。他会想方设法地让人迷路。比如,有时候他会变化成一位垂垂老矣的老翁让人背他回家,你若是好心背上他那就算完了,因为你永远也找不到他家,就这么背着他在山里乱跑,直到累死。有时候他也会变化成一位标致的姑娘,牵着人走让你跟着她回家,当然,肯定也是有去无回。”
林间奇怪道:“可我一直是在城里走来着,为何也会被他迷惑?”
樵夫说道:“整个镇江城都知道附近的山里闹鬼,谁还会跑去那里给他当替身?所以,有时候迷路鬼也会来到城里寻找倒霉蛋。比如变化成漂亮又风骚的大姑娘引人出城,怎么,你看到了吗?”
林间摇头。不过,他也承认迷路鬼用这个办法对他使肯定有效。
“樵夫大哥,你天天去山里砍柴也不怕被迷路鬼给迷住?”
“没办法,我周怀生没别的手艺,也只好硬着头皮天天上山了。”周怀生眸光轻烁说:“还好没碰到过那玩意。”
林间暗忖:我信你个鬼!这厮一定是有什么独特的方法让迷路鬼不敢纠缠他。
跟周怀生告了别,林间也终于来到了灵官庙。
灵官庙内有两个道士,一个庙祝。
“钱道长,我来交任务。”
钱道长掏出功德薄,问:“哪个任务?”
“就是江镇勾魂喜宴的那个,已经被我破了,恶魂的尸体也被俩道士抬走了。”
适才随同官差一同抬尸体的两位老道正是灵官庙的,所以钱道长知道此事。
这灵官庙的背景是朝廷,钱道长他们名义上是道士,实际上都是有品阶的官。
钱道长任职于“黄门”里一个名叫“阴阳阁”的机构。“阴阳阁”不仅负责降魔除鬼,还会测方位、知灾异,寻风水,画符念咒、施行祭祀,深受皇上重用。
不过,“阴阳阁”只是黄门的编外机构,在京城里寻觅不到,不过在帝国的各个州府都有设立。
钱道长就是隶属于“阴阳阁”的执事道士。
他笑道:“辛苦了。”
林间一笑:“能为朝廷效力不辛苦,实不相瞒我也是黄门中人,也算跟你是同门。就凭这种同门的友谊面前就是惊涛骇浪,我也会劈波斩浪一往无前。”
“哈哈,您这话说的真够朋友。”
钱道长隽永一笑,在功德薄上用朱笔一挑,这个任务就算完成了。
见对方还张着手掌,钱道长会意,点头说道:“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林间:……
“说好的任务奖励呢?”
钱道长笑道:“咱们不是朋友嘛!现在庙里有些吃紧,账先记着吧!”
林间听了这话差点与世长辞,恍然才明白自己着了道。
淦!
现在的社会真复杂,人际关系间充满套路,连朋友这词儿里都设了陷阱!
林间猝然感到自己那颗幼小,纯洁,粉嫩的心灵遭到了打击,怔怔地看着钱道长,眼中充满了愤怒。
钱道长反倒怨尤说:“你看看,刚才还说咱俩的友谊连惊涛骇浪都不怕,这么快友谊的小船就说翻就翻啦?”
“钱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