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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左肩缺火-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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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一张还是七张符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林淼淡淡地说,“醒了就起来吧,我这儿离你学校远,别迟到。”

    “这种人,”林垚抱着腿蹲下来,盯着乔治说,“你看看,这种人,欺负我不会画符,还要赶我去上学。她肯定是个魔鬼吧。”

    乔治:“喵。”

    “‘灵感’是天生的,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可能把灵感分给你一点……但你可以在读书上超过我。林森不是在准备考研吗?你就不能学学他?”林淼走过来赶她,“快去洗漱,再不出发要迟到了。”

    林垚不情不愿地站起来:“那乔治怎么办?我得先把它送回去——”

    “安心上你的学去,乔治我会帮你送回去的。”

    林垚顿住脚步愣了愣,猛然回头:“你要出门?”

    “嗯,”林淼问,“很奇怪么?”

    “我还以为……”

    “以为林洛阳把我关起来了?”林淼摇摇头,“不是那么回事,你少看点电视剧。”

    林垚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林淼拍了拍她:“小孩子别瞎打听了,安心念书。”

    林垚怂怂地往厕所走,走了两步没忍住,又回过头来:“你真的帮我把乔治送回去?说好了?”

    “嗯。”林淼挽起头发,将散落的碎发拢到耳后,“真送,我答应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事后增补了约1800字的内容,如果有看不明白的地方建议回头重新看一下。

    晚点可能还有一章。

    第7章

    送走林垚,林淼换了身衣服,又拿出刚才的那支毛笔和黄符,接连画了三十三道符,一张张贴在自己的身上,接着从柜子里取了根长长的黑绳项链套在脖颈上,项链上挂的吊坠是个木削的小剑,一直垂到胸前。

    做完这一切,她找出了件宽大的袍子披上,一丝不苟地扣上衣扣,遮住了吊坠和贴满全身的符咒,走到阳台上,朝乔治招了招手。

    “过来,”她说,“我们也出发了。”

    从出生到现在,林淼在北城区住了十七年,可这回出门,她竟然觉得本该熟悉的街景有些陌生。

    自从……父亲去世,林家闹成现在这个样子后,她已经很久没出过门了。

    休学休得不知道有没有被注销学籍——实际上,她劝林垚的那些话未必不是为了自己说的,林垚不想上学,她倒是挺想去的,只可惜,这世上的悲剧往往就是“你想要的得不到,你拥有的不想要”。

    想要苹果的人,只能吃鸡。

    鸡未必不好,可人有的时候就是想要苹果。

    太阳已经升了起来,楼下的老市场开了张,那里卖些过时的点心和糖果,以及炒货和茶叶……平日里常有客人,却也不算太多,怎么都看不见门庭若市的场景。林淼从市场的一个出入口钻进去,从另一边的出入口钻出,找到街边的煎饼摊子,要了个加双蛋的煎饼。

    开煎饼摊的是个微胖的中年妇女,已经在这个位置开了十几年,林淼父亲还在世、林淼还是个普通小学生的那时候起她就吃这家的煎饼了,因此和摊主彼此面熟。

    等煎饼热的时候,那摊主跟她闲聊:“淼淼养猫啦?”

    林淼没答,乔治自己“喵”了一声。

    “小猫挺灵,还会回答!”摊主看着猫笑弯了眼睛,“淼淼最近挺忙啊?上高中了吧?你都好久没来阿姨这里了,阿姨昨天还跟你叔念叨来着……瘦了这么多,读书挺辛苦的吧?”

    “……也还好。”林淼不大会笑,因此尽力放柔了声线,“阿姨,我想跟您打听个事,您每天在这儿摆摊,最近有见过我大伯吗?”

    “你大伯——?”摊主拉长了声音,语气尖锐而急促,“我倒是没见他。怎么,他找你麻烦了是不是?嘿,我说他这人要不要脸,欺负了老的还要欺负小的,也就是你爸脾气好不跟他计较……”

    “没没没,他最近没找我。”林淼赶忙打断了她的长篇大论,“我就是随便问问,您别往心里去。”

    “真的?”

    “真的真的……阿姨,煎饼该翻面了!”

    煎饼熟了,摊主熟门熟路地帮她装起来,递过去的时候还嘱咐她如果大伯上门了一定要报警云云。林淼受宠若惊,吓得赶紧付了钱就走。

    她一只手抱着乔治,一只手抱着煎饼,朝前走了一段路,一拐弯,拐进附近的另一条巷子里。

    煎饼摊那个阿姨夏天的时候早上六点出摊,大约傍晚七点才收摊回家,一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在那个位置,偶尔会跟她老公换班。

    而林洛阳如果到这里来,路过煎饼摊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九……剩下的百分之一是他脑抽了特意绕路。

    可能么?

    不可能。

    那么他有可能放弃白天过来,选择阴气更重的夜里?

    林淼朝巷子深处走了一段,当她走到某个位置时倏地停下,抬头看了看头顶。

    巷子左侧是连成片的单元楼,楼是旧楼,灰色的水泥外墙附着着不明的污迹,还有前些年因为隔壁省发生的一个六点五级地震留下的隐约裂痕,十分普通且丑陋,过路的人通常不会往上多看。

    但仔细一瞧,那些污迹中似乎有一些特别的部分,和几根特殊的裂痕加在一起,恰好能组成一个繁复而玄妙的图案……

    林淼盯着那面墙看了一会儿,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林洛阳果然没来过。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林淼踏上了一辆公交车,又在北城区转悠了几个地方,临近中午的时候,她终于站在了某个小区门前。

    这是林淼她大伯、林家现任的代家主林洛阳的家,也是他们林家从老宅迁出以后选择的“主宅”的所在地。

    “主宅”除了象征意义以外,根据林家自古以来传下的规矩,可以从老宅请一些法器到新的主宅内。而为了保护这些法器,族中能力出众者还要负责在主宅周围设下层层阵法,可谓是整个林氏一族最安全的住所。

    很多很多年前,“主宅”是林氏嫡脉一大家子几十口人的共同居住的地方,大家一边住一边年复一年地派优秀的小辈加固“主宅”外的阵法,不仅可以保护自己,也能在阵法一道上练手。

    对于修行之人来说,“灵感”是一项不可或缺的天赋,林氏嫡脉则经常涌现出“灵感”过人的天才,在驭鬼术一道上能人辈出。驭鬼术讲究一个“驭”字,以控制鬼魂为己所用为主,作为辅助手段,于符道和阵法两项上都颇有研究,在他们构建的阵法下,主宅只会日复一日变得更安全。

    而现在,那安全的住所里只住着大伯一家四口。

    缩头乌龟一样,壳还不完全是自己建的。

    林淼从路边花坛里捡了块小碎石,顶着小区保安异样的目光,对着大门丢了过去。碎石轻脆落地,“叩嗒嘣啪”地滚出老远,同时,一阵微风吹过,空气中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波纹荡漾了出去。

    她站在原地等了几秒钟,等到乔治“喵”叫出声,这才迈步走了进去。

    “林洛阳,我有事找你。”她在心里默念,“大阵出问题了,你究竟知不知道?”

    ……

    “唔,林家在符道和阵法上确实很厉害,特别是阵法。”

第7节

    

葛清夕玩了两小时游戏,熬得双眼充血满是血丝,终于发现屋子里安静得不像话,这才想起他那个倒霉催的师侄还在浴室里泡水。

    他过去把人从浴缸里捞起来,发现谢长寒早已经睡着了。

    说来也怪,正常人要是把头埋在水下泡个两小时,那人早就一口气过去了,而谢长寒竟然还有呼吸。不仅如此,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他背后的伤口竟然愈合了大半,连痂都开始掉了。

    就好像他是什么鱼精转世一样。

    “喂,长寒,醒醒。”葛清夕拍拍他的脸,“你再不起来我去睡觉了。”

    “……师叔?”谢长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下子回过神,“我睡着了?”

    “是啊,睡死了。怎么,伤了你的东西爪子上有毒?”

    “应该没有……”谢长寒揉了下太阳穴,似乎有些头疼,“我没感觉到哪里有毒,但是……嗯……还是困。”

    “那先别急,我也要睡了,就是突然想起件事没跟你说。你听完继续回浴缸里躺着也行。”

    “什么事?”

    “这事你要实在查不出头绪,用不着自己死磕,可以试着去林家问问。”

    林?

    谢长寒的瞌睡醒了,一下笑了出来:“巧了,今晚我还真碰上了林家的人。”

    他把碰见林垚,送林垚回家结果被骗到林淼家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但不知出于何种心理,他没跟葛清夕提起自己觉得林淼眼熟的事情。

    葛清夕皱了下眉,花白的小胡子翘了起来:“他们还有代家主呢?哪年换的?”

    谢长寒:“我并没有多问。”

    “啧,不知道我三十年前见过那个林家家主是真的还是代理的。”葛清夕回忆道,“林家家主林长安,数十年难遇的符道天才——啧啧,林家人啊,在画符和阵法这两件事上的确厉害。我好像没跟你说过吧?林家在北城设过一个阵法。”

    “北城?”谢长寒愣住了,“整个北城区?那么大?”

    “对。”葛清夕说,“所以我才说林家的阵法确实厉害。”

    阵法以各种天然的道具为眼,以笔画为骨,以形状为魂,能够拼写出千变万化,但无论阵法怎么变,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阵法波及的范围越大,需要的道具越难得,能将阵法画下来的人也越难找。

    画符也好,设阵也罢,都需要消耗法力,但人的精力有限,消耗到一定限度的时候,如果不停下来休息,将会对身体造成许多不可逆的损害;可有些阵法一旦断笔,效果就没了,为了不白费力气,又万万不能停下。

    就在这样矛盾的前提下,林家人竟然通过一代代的努力,沿着整个北城区的边界,构建起了一座防御型的大阵。

    “我记得那阵叫‘三十三天什么什么阵’的,具体名字不太记得了。”葛清夕说,“林家人设阵,一来可以保护北城区,二来也是监控北城区内各种‘气’的走向,如果有煞气或者怨气异常聚集,说明此地将要出事。还别说,那阵真挺管用的,我见过林家人用那个阵救人。”

    “师叔的意思是……”谢长寒有些回过神来了。

    葛清夕:“我的意思就是,实在没头绪就去找找他们,发动那个阵,可能抓起‘罪鬼’来能事半功倍。”

    “好,我记下了,待我今日走访过其他几处凶案现场,便去林家走一趟。”谢长寒点点头,“话又说回来,师叔,我们这次真的不需要避讳林家么?”

    “接都接了,避讳有用?”葛清夕摸了摸他的胡子,俨然一副高人做派,摇头晃脑地说,“没办法,毕竟我算到此事和你的因果有关,事出有因,相信林家会理解的。”

    “因果?您昨天还说是红鸾星的。”谢长寒无言以对,“师叔,您又驴我了吧?”

    葛清夕惨遭小辈拆台,登时脸色就变了,他兀自不服气,梗着脖子喝道:“红鸾星动不也是一份因果吗?你敢说不是?玄门常识都学到哪里去了?反正、反正我们这回是事出有因,就算林家兴师问罪,我们也有个说法,不虚!”

    “……”

    谢长寒直觉师叔又在扯淡——葛清夕日常说话,十句里有八句是纯扯淡,剩下两句是夹着真话的扯淡,叫谢长寒常常分不清真假。不过他是个尊师重道的人,师叔说的话那是万万不敢不听的,既然葛清夕接了活还交代给了他,他硬着头皮都得追查到底,因此不太在意师叔是不是真在扯淡,便没有深究。

    原本在北城区捉鬼,不上林家门拜访就让谢长寒浑身不得劲,有种借了别人不用的扫帚扫地却没跟人打过招呼的感觉,得到师叔的上门允许,让谢长寒暗自松了口气。

    何况,林淼还说过有需要帮忙的事情可以去找她。

    想到林淼,谢长寒又想到了一件别的事情:“师叔,有什么秘法是可以让人看见红色的月亮的吗?甚至还能由此算出有没有命案?”

    他之前就很想问,林淼那句“月亮红了,是不是有人死了”是个什么意思。

    葛清夕侧头看了他一眼:“你听谁说的红色月亮?”

    谢长寒:“那位林家三姑娘。”

    “黑色是煞,红色是怨。”葛清夕道,“这种秘法我没听说过,不过若是有人能不经卜算,光从月亮上看出命案发生,她的道行一定很深。”

    道行深么?

    谢长寒想起林淼安静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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