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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了。
那田家小兄弟生的一副好皮囊。
想到此处,妇人心生一股无名燥热,已是决定等下去百香楼找男人泄泄火。
…………
山城阴暗。
数十人的车队正自在客栈前忙碌,卸货、束马、安排吃食。
人群,喧哗不断。
客栈内,面色毫无血色的小厮、店家一脸殷勤。
后厨。
几位肥头大耳的厨子面带诡异笑意,朝锅里放着蛆虫、污血等物。
待掀开锅盖,却是一个个热腾腾的白馒头,一份份食欲打开的菜肴。
“菜来了!”
“酒来了!”
“各位客官,请慢用!”
小厮低着头,晃着甚至,把一坛骨灰放在桌上,倒出满满的酒水。
“谢了!”
押货的行商点了点头,随手取出几枚铜板,当赏钱递了过去。
“谢客官赏!”小厮红着眼大叫。
“去去,有事叫你!”
“是!”
“少爷。”行商中,一人手捂额头,轻轻晃了晃脑袋,闷声道:
“我怎么感觉,头有些晕?”
眨了眨眼,眼前桌案上的吃食,竟也变成了在枯草间蠕动的蛆虫。
再定神,一切恢复如此。
“花眼了?”
远处的县衙内。
阴山君苏壶身着朝服,端坐正中,朝着左手一人拱手一礼:
“久闻南松圣女之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苏前辈说笑了。”座下女子一身薄纱,冰肌玉骨,眉目如画,美眸闪动间娇声笑道:
“小女子才真是久闻前辈大名,此番受命前来,得见前辈仙颜。”
“幸甚!”
“哈哈……”阴山君捋须大笑:
“不敢当。”
“不知圣女前来,所为何事,苏某但能做到,定当竭尽全力。”
话虽说的客气,他的表情却隐有警惕。
罗教可不是一般的江湖门派,传承千年不绝,教内高手众多,关键是它从来不是省心的主,历朝历代都会掀起动荡。
尤其是乱世。
更是其肆虐的时候!
罗教圣女南松虽然是最近十几年冒出的人物,他也不敢小觑。
敢孤身一人入阴山县,实力、胆色,就已不凡。
“嘻嘻……”南松闻言娇笑,似乎未曾察觉到对方眼中的警惕:
“实不相瞒,小女子此番前来,的确有事相求!”
“哦!”阴山君点头:
“说来听听。”
“我教门徒前些年在齐州拉了一伙人,号幽山军,却不知为何引起朝廷的忌惮,更是派了大军围剿。”南松轻叹,无奈道:
“这是误会一场,幽山军绝无反意,听闻前辈与州牧大人有旧。”
“不知能否手书一封,代为解释一二?”
“这……”阴山君面色微变:
“圣女所请,苏某本不应推辞,不过我与齐州州牧是早些年的交情。”
“自苏某舍了肉身,转修鬼道并立下这阴山县城后,他就与我断了交情。”
“我的信,只会火上浇油,怕是帮不上忙反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是吗?”南松美眸闪动:
“可我怎么听说,前辈的肉身子侄,现今都在州牧手下当差。”
“苏某早已舍了肉身,何来子侄,更无血脉。”阴山君面色不变:
“那些人,也早已与苏某再无瓜葛。”
这封信,他是万万不能写的。
写了。
岂不是说阴山县城与罗教有关系?
到时齐州州牧,怕是真的要与他割袍断义,乃至大义灭亲。
但罗教的面子也不能轻易驳斥。
先不说罗教不易招惹,当年,自己还欠了罗教长老一个人情。
好在南松并未强求,抿了抿嘴,笑道:
“既如此,那就算了。”
“呼……”
阴山君下意识松了口气。
“前辈。”南松美眸转动,由抛出一个话题:
“不知您对当今天下大势,如何看?”
“这……”阴山君嘴角抽动:
“在下现今只是一介散人,只求一时逍遥,天下大势委实不甚明了。”
“前辈过谦了。”南松摇头:
“能在身陷囹圄之际悍然舍弃肉身,另立阴曹,前辈的眼界才是真的高明。”
随即又道:
“现今大周已经传世经年,距离三百年一轮回也没有多少年。”
“再加上外戚把权、私弊横生、天灾人祸,怕是已至王朝末年!”
“圣女慎言。”阴山君面色一肃:
“现今陛下圣明,直言纳谏,百官忠贞,朝廷之事不至于此。”
“嘻嘻……”南松美眸看来:
“这话,前辈自己信?”
“家师曾言,若非几十年前那场大变,大周怕是早已亡了国。”
“说起来,晚辈入教时日太短,对那几十年前发生的事颇为好奇……”
“圣女!”阴山君突然绷紧身躯,打断她的话头,双目圆睁,表情比刚才提及皇朝末年之际还要严肃数倍:
“几十年前的事,莫要提及。”
“是吗?”南松眉毛微挑,对对方的表情略有诧异却又感觉理所当然。
不论是谁。
只要经历过当年之事,都绝口不提,且每每都是如临大敌。
就连她的师尊,那位在罗教之中高高在上的存在,也是如此。
忌惮、恐惧。
几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全天下的高手都是如此。
即使过去了那么多年,连提,都不敢提?
“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阴山君神情复杂:
“不提,是好事。”
“是吗。”南松若有所思。
“大人。”
这时,殿外传来鬼仆的声音:
“吃食已经备好!”
“呈上来!”
“是!”
一声令下,两个足有米许见方的餐盘,就被‘人’抬着呈上大堂。
餐盘上,赫然是盘膝跌坐的两个活人。
两人气息均匀,双眼紧闭,似乎陷入沉睡,被人抬着也不知情。
看服装打扮,这两人,赫然是前不久进入县城的行商中人。
“气血充足,精元充沛。”阴山君咽喉滚动,客气的朝南松一引:
“南松圣女,你先请!”
“前辈客气了。”南松娇笑,随即屈指一弹,一缕黑线落在其中一人身上。
“唰!”
黑线朝外一扯。
下一刻。
就如扯走了精气神,餐盘上的那人瞬间皮肉消融,化作一具枯骨。
见状,阴山君眼皮跳了跳,大口一张,一股阴风卷住另外一人。
待到场中阴风散去,被他吞入口中,餐盘上仅剩几件衣衫。
“继续!”
“是。”
“哥!”
还未等第二道‘菜’上桌,一缕阴风就从外面冲来,显出身形。
来人身材丰腴,面如圆盘,正自哭泣:
“哥,我的一个妾室被人杀了!”
阴山君皱眉,不悦道:“没看到我在招待客人吗?到底怎么回事,谁做的?”
“哥。”来人撇嘴,道:
“魂灯灭了,是在灵郡被人杀的。”
“灵郡?”阴山君一愣:
“不应该啊,庄恨玉应该……,是不是你让人去灵郡打秋风了。”
“我告诉过你,想要精魄,去下面的村镇就行,不要去灵郡!”
“看样子,是有人不给前辈面子。”南松美眸转动,娇声开口:
“承蒙盛情款待,晚辈不如帮前辈解决这个麻烦。”
“些许小事,不劳圣女费心。”阴山君自不可能让罗教插手自己的事,到时候怕是不是屎也是屎,当即挥手:
“寒鸦!”
“在。”
阴影处,一人跨步行出。
“带几个阴差,去灵郡走一趟,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是!”
阴风卷过,人影消散无踪。
第471章 阴魂
田家货行。
这是一处位于郡城一角,地处偏僻,毫不显眼的院落。
当然。
在田绮看来,这里也是她潜龙在渊、未来起势的风水宝地,早晚有一日会名扬天下。
夜已深。
屋内灯火通明。
透过窗扇,可见几道人影在推杯换盏。
“来!”
田绮面带醉意,高举酒杯:
“诸位,都把酒满上,为我们货行以后行遍天下,走一个!”
“干了!”
酒桌上。
几人无奈的叹了口气,纷纷举杯同饮。
放下酒杯,田敬一开口道:
“二姐,天色已经不早了,差不多得了,也都该回去休息了。”
“是吗?”田绮醉眼朦胧,抬头看了眼外面的月色,嘴角一撇:
“早着那,继续喝!”
“小姐。”明叔小声开口:
“您醉了。”
“我没醉!”田绮大手一挥:
“我今天高兴,有明叔你在,有张老、李叔,还有……莫大夫。”
“咱们商行,未来可期!”
明叔张了张嘴,面泛无语。
对于商行的未来,他是一点都不看好,只不过没有说出来而已。
若非田家于他有恩,早就一走了之。
田绮豪气有余,经验不足,田敬一虽然聪明奈何性子懦弱,难成大事。
至于张、李两位老人。
这么多年,背靠田家的支持,他们都未能让灵郡生意有所起色,现今多了两个什么也不懂的后生主家,定然更不成。
至于莫大夫……
他看了眼不动声色的莫求,再次轻叹一声。
一个月十两银子的月钱,比之灵郡的市场价,翻了足有三倍。
只是因为入了眼缘,结果连验证医术都没有,就这般应下。
太过冲动了!
“莫大夫。”念头转动,明叔小声开口:
“不知您以往在何处行医?”
“莫某这些年云游四方,倒是并无确定之所。”莫求淡然开口。
“是吗。”明叔点头:
“可有师承?”
“早年曾有恩师,其后多是自学。”莫求侧首,看向对方,道:
“明护卫想问什么,不妨直言。”
“呃……”
明叔面色微僵,不知为何,他在对方面前总感觉矮了一辈。
当下开口问道:
“不知莫大夫精擅何等医术?”
医道浩瀚,针灸、问诊、内伤、外感、寒热……,乃至妇科。
而大多数医术,对于货行并无用处。
“都略懂一二。”莫求开口:
“若说最为擅长,当属内伤吧。”
“哦!”明叔眼神微动。
精通内伤的大夫,可不多见,大多本人就身怀一定的武艺。
若真是如此,一月十两银子,虽然有些吃亏,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当然。
这需要验证一二。
“莫大夫。”田绮当是一直注意着两人的对话,此即忍不住开口:
“正好明叔早年就受过内伤,一直未愈,不如您给看一看?”
“小姐。”明叔急忙摇头:
“此事不急,而且我身上的伤,是早年留下的顽疾,已经不碍事。”
内伤不同于其他。
让人诊治,几乎相当于把身家性命交给他人,自然慎之又慎。
莫求不置可否,端起酒盅慢慢品尝。
几十年滴酒未沾,即使凡间酒水杂质不少,细细品来,也别有一番味道。
他已辟谷,并不贪婪口舌之欲,但并不妨碍享受美食。
田绮美眸扫过,眼神不由泛起涟漪。
这位莫大夫,相貌不甚出奇,但气质犹为独特,让人着迷。
成熟、干净、纯粹……
明明衣衫朴素,沾染灰尘,但不知为何,田绮却感觉莫大夫十分干净。
干净的,透彻!
就如至清至纯的水。
任何人在他身边一站,即使容貌俊美如田敬一,也成了俗物。
田绮并不掩饰自己的欣赏。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而且在莫大夫身上的美,更是一种意境上的美。
明明相貌平平,却又如此超然,好似本身就是一种趋于完美的存在。
任何言语描述,都显得无力。
若是莫求知晓田绮所需,定然会心有诧异。
因为五岳镇狱真身炼就的法身,本就是一种特殊的‘完美’存在。
这种完美,趋于天地大道,阴阳至理。
只不过,常人并不能察觉。
“莫大夫。”
田绮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涩声道:
“您可有妻室?”
“咣当!”
田敬一手一软,掌中酒杯已是落地,面色大变,急急开口:
“二姐,莫大夫都这般年纪了,岂会没有成亲,你问这干嘛?”
“随便问问。”田绮皱眉,白了他一眼: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莫求回道:“有劳田姑娘关心,莫某有妻子。”
“是吗。”田绮对此并不意外,心中也无别的心思,开口相邀:
“既然有家室,不妨书信一封,让她们也来这里,也好团聚。”
“内子早年因疾过世。”莫求手上动作微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