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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保护！”鲁明低喝。
“我要报仇！”
“我要为我父亲报仇！”
“我要上前线！”
铁甲军卒看看其他几个立在不远处的军卒，面上闪过一丝无奈。
他们都是前线百战而回的。
一众袍泽要么死在前线，要么还在前线奋战，他们却在这里守着一帮小家伙，不敢离开。
因为，这些，都是前线牺牲军将的遗孤。
鲁明，巡城军将军鲁巷之子。
半年前，鲁巷战死在前线，让几位追随他的老兵将独子带回交给徐成。
后来，陆陆续续又有几个少年被送来。
徐成对他们尽心教导，不管是武道还是其他，都为他们安排了合适的修行路径。
“鲁明哥，徐将军不让我们去，我们可以自己想办法！”
“对，天罡军去前线，我们也要去。”
几个十三四岁的男女少年走过来，低声开口。
几人在那嘀咕筹划，然后各自散去。
……
风月楼三楼。
一身青色锦袍的青年站在楼上，目光紧盯着面前的长案。
楼下，丝竹不断，吟唱轻悠。
“掌柜，祝长寿说了，那徐成，要宴请城中大商和显贵。”一位中年劲装的大汉低声开口。
“这可是个好机会。”
“只要我们在酒菜中放上毒药……”
他话没说完，常开抬眼瞪向他。
“你是怕我不能早死？”
大汉一愣。
“那徐成是炼药高手，什么药能毒到他？”
“在这风月楼下毒，不管事情成不成，商行必然拿我们顶罪。”
常开面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叔父他们，不就是如此……”
听到常开提到叔父，大汉低下头。
常开，就是大元商行在辽源城前掌柜的亲侄子。
“既然他来我风月楼，我自然会好好款待。”常开摆摆手，目中清冷的开口。
……
徐成现在的身份在辽源城可谓一人之下。
他的宴请，只要受邀，自然没有不到的道理。
等第二日时候，城中能受到邀请的，都早早往风月楼去。
“这个徐成，还真请我去喝花酒？”看着面前桌上放着的请帖，孔渊好笑的低语。
“大人，你的身份，不好去那里吧？”下方，一位穿着锦袍的老者开口道。
自孔渊代掌辽源城，从家族招来不少高手。
孟源若成就始元境，城中事物也不会再亲自过问，必然是交给孔渊执掌。
“为何不好去？”孔渊站起身来，淡淡道：“他敢请，我就敢去。”
老者看向孔渊，满上闪过一丝无奈。
……
当徐成从城外大营到风月楼前时候，该来的都已经到了。
“常开见过徐将军。”一身锦袍的常开立在风月楼前，面带微笑的向着徐成拱手。
“将军能在我风月楼设宴，实在是我风月楼的荣幸。”
“今日所有消费，分文不取。”
听到他的话，徐成目光在风月楼的门庭前扫一眼。
“生意不错。”徐成淡淡说一句：“我辽源城只要是正正经经做生意的，都欢迎。”
说完，他径直往风月楼中走去。
一进楼，满面都是脂粉气息。
温润的清香，还有欢笑低语，丝竹悠扬。
“见过徐成将军。”
“徐将军。”
“徐将军来了！”
广大的厅堂之中，那些商人、军将都是抱拳起身。
徐成点头示意，然后径直上到二楼。
二楼，孔渊已经在那等待。
“这酒是甜的还是辣的？”孔渊见徐成来，轻笑开口。
“那要看怎么喝了。”徐成不客气的走上前，坐在长案前。
孔渊也是笑着坐下。
一道道菜肴、灵果、美酒端上。
这些东西，每一份都是价值不菲。
按照常开说风月楼分文不取，那这一顿，起码要砸进去一万混沌石。
徐成不客气的喝酒吃肉。
这些食物，味道可比军营中的厨子水平高太多。
看满楼都在认真对付酒食，常开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他轻轻拍手。
一队衣着轻薄，妆容精致的少女款款而来。
这些女子走到众人面前，也不说话，只是提着酒壶去倒酒，或者低头将灵果剥皮去核。
有的伸出手帮着夹菜，那纤纤玉手模样，让人食指大动。
徐成也不拒绝，身前两个粉衣女子低着头，悄然帮他倒酒，夹菜。
一旁的孔渊身前，同样如此。
见徐成和孔渊都没有拒绝，下方那些人慢慢开始大胆起来。
有的与身边女子低声交谈，有的开始调笑，有的直接伸出手来。
往常来风月楼，谁这般假扮斯文？
过不片刻，满楼已经是一片靡颓。
常开面上露出笑意，再向着身侧微微点头。
“叮叮当当——”
一阵玉罄之声传来，几位身穿薄纱，面覆丝巾的少女悄然走到前台。
配着丝竹声，少女开始轻舞。
轻薄的衣衫遮不住曼妙身姿，动作轻柔之间，荡起面上丝巾，能窥到少许面容。
美。
这是所有观望之人的想法。
楼中，渐渐声息变淡，只剩丝竹与歌舞。
直到一舞结束，众女低低俯身。
“真是温柔乡啊……”
“这歌舞之曼妙，实在让人流连。”
……
下方的那些商人何为军将面上都露出沉迷之色。
常开嘴角翘起，眼神示意。
台上少女轻轻揭开面巾。
红唇娇艳，鼻梁高挺，面貌白皙，眉目清秀中透着妩媚。
每一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美人。
“徐将军，你守护辽源城，开辟商道，实在是我等商贾之福星。”
常开走上前，抬头看向楼上。
“我愿将这几位佳人献给将军，还请将军笑纳。”
随着常开话落，那几位少女将目光投到楼上。
眼波如水，情意款款。
“笑纳？”徐成放下酒杯，玩味的看向下方。
第403章、上歌舞！
“就这么几个，怕是不够啊……”徐成面上露出一丝笑意，淡淡开口。
不够？
下方众人都是一愣，然后都是轰然笑出声来。
“徐将军看来是年轻气盛啊……”
“也对，以徐将军修为，这些小丫头，怕是不堪征伐。”
“据说徐将军准备率领大军去前线，难道，他有意留下子嗣？”
……
往日的徐成位高权重，辽源城中那些商人连在他面前说句话都难。
巡城军中的将领，见到徐成也是头都不敢抬。
今日，这气氛，似乎有些不同。
常开长笑一声，看向徐成：“徐将军放心，你要多少，这般佳人，虽然难寻，但我大元商行还是能为将军寻来。”
真是意外惊喜！
还以为徐成此人油盐不进，是个多难缠的人物。
原来，他贪的不是财，是色！
就怕你不贪！
只要你贪了，那自己为叔父报仇的日子就不远了！
下方，那几位少女抬头看徐成，脸上更是娇艳如花。
这可是权倾辽源城的少年将军！
若能委身于他，真是极好的归宿。
这些少女都是身世凄凉，满脸的笑颜，都是长久训练出来的。
若非身世凄凉，怎会在这风月楼中歌舞？
“好，既然常掌柜如此大方，那本将军就不客气了！”
“不过，军中无戏言，常掌柜既然答应了，可要好好办这件差事。”
徐成一挥衣袖，高喝：“我麾下三万儿郎未曾婚配的占了大半，他们都是千里挑一的英雄男儿，这般娇美女娘，才好相配！”
“姜起！”
“诺！”姜起大步走入，躬身施礼。
“将这些女娘都带到天罡营，让千夫长级别，未曾婚配的都去配对。”
“当你情我愿，不可强求。”
“诺！”姜起一声高呼，看向高台上呆滞的那些女子。
“诸位，请——”
整个风月楼，落针可闻。
连那隐约的丝竹声都断了。
其中气氛，缓缓化为凝重。
其实，从姜起身穿军甲大步踏入，气氛，已经不怎么对了。
此时，下方那些军将和上人都是连忙坐直身躯，将怀中的女子推开。
谁都不傻。
“徐将军——”
常开脸上的笑意收敛。
原来，徐成自始至终，都是在耍自己！
“我说过，军中无戏言。”
“你若反悔，我就斩了你。”
徐成平淡的声音中透着的无尽气势，让整个风月楼中如同刮过一道寒风。
“不过，有功则赏。”
徐成看向孔渊：“代城主，请为大元商行颁发辽源城忠诚勋章，让其他商行看看他们为辽源城发展做出的贡献。”
“还有，不能让他们出力又出钱，往后他们大元商行的税收，可以对半。”
孔渊点点头，正色道：“正该如此。”
忠诚勋章，税收折半。
不少商人面上都露出羡慕神色。
特别是下方的祝长寿，更是满脸妒忌的看向常开。
只是常开自己嘴角抽动，拢在衣袖中的双拳紧握。
忠诚勋章？这不是笑话吗？
大元商行怎么可能对辽源城忠诚。
至于税收折半，以前的话，的确是一大笔钱，可是现在，大元商行在辽源城还有其他正当生意？
常开虽然心中怒极，却不敢有丝毫表现。
高台上，那些少女个个脸色刷白，不知所措。
“怎么，我天罡军中的男儿，辱没了你们？”
徐成脸上的表情化为淡漠，看向高台。
几位少女浑身一颤，忙一躬身，走下高台，随姜起走出风月楼。
自始至终，一切，都是徐成说了算。
“你啊……”孔渊看看徐成，无奈笑道：“就知道你不是真的来请我看歌舞。”
“怎不是真的？”徐成面上神色郑重，高喝道：“上歌舞！”
上歌舞？
“嘭——”
风月楼的大门被撞开，一尊大鼓抬了进来。
大鼓之后，一队穿着铁甲的军卒大步上前，直接走上高台。
“咚——”
“咚——”
“咚——”
大鼓声起。
这是战鼓！
那大鼓上沾染的血红，分明是血迹！
这是一面从战场上搬来的战鼓。
“辽源城将军鲁巷，驻守前线，逢妖族大军围困。”
二楼，徐成声音深沉。
“十倍之敌面前，鲁巷将军死战不退，亲自敲响战鼓。”
“鲁巷将军以下，一万三千五百六十八人。”
“一战而没。”
“那大鼓上，沾染的是鲁巷将军的血。”
……
鲁巷，曾是辽源城巡城军中将领。
这满座的军将和商人，大多见过他。
不少还与鲁巷有过交集。
“咚——”
“咚——”
“咚——”
大鼓声响彻，整个风月楼中没有其他声音。
一处角落中，一位青衣小厮满脸泪痕。
他身侧，还有几位与他年岁差不多的少年，正是鲁明他们几个。
他们本来悄悄过来，是想趁着大宴时候，恳请徐成让他们去前线。
可他们没想到，会看到徐成准备的这一幕。
“咚——”
“咚——”
“咚——”
鼓声仿佛无尽，每一声，都似乎敲在所有人的心中，让人血脉膨胀，有要放声嘶吼的冲动。
“咚——”
鼓声停止。
“杀——”
高台上，身穿铁甲的军卒一声高吼，然后，大步走下。
这就是徐成准备的歌舞。
他站起身，看向下方。
“我辽源城每年都有无数军卒去往前线。”
“是他们守护，辽源城百姓才能平平安安，才能让我们安稳的活着。”
徐成面上神色凝重，紧紧握拳。
“此时，我们在这风月楼中喝着美酒，看着歌舞。”
“可前线，这一刻，正有无数袍泽战死！”
“他们永远没有机会喝到你们现在喝的美酒，永远没有机会看一眼你们看到的歌舞！”
孔渊缓缓站起身。
他的双目之中，透着无尽的灵光。
这一刻，他有一种冲动。
他想上前线去厮杀一回。
“轰！”
下方，那些军将全都站起身来。
“我为何要开辟商道？”
“我为何要让这么多的物资运到辽源城？”
徐成目光扫过下方那些军将和商人。
“我要我辽源城的将士每一个都有足够的资源提升修为。”
“我要让每一位军卒穿上厚重的战甲，有锋利的刀枪。”
“我要你们去前线，然后，活着回来！”
活着回来。
徐成大步走下楼梯，径直走出风月楼。
那队铁甲军卒跟在他身后，列队而去。
风月楼中，满堂寂静。
那些军将脸上神色变幻。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