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九敲如来至,十敲神佛醒。”念罢,把锣、锤儿放在一旁,当胸抱拳,向四周扫地一揖,操着一口安徽乡音说:“在下乃安徽合肥人士,兹因家计艰难,这才领着女儿闯荡江湖,以卖艺为生。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今日我爷俩路经贵宝地,欲借道生财,弄个饭钱宿费,恳望各位父老兄弟赏光赏脸。一会儿我们就练两套把式,您看着满意了赏个铜子儿我不嫌少,赏锭银子我也不赚多。有钱的主道您捧场,没钱的客官您别走,给我们爷俩站脚助威,看看热闹。我们武艺浅低,功底太薄,练得不好请在场的练家多包涵,多指教!”
随后,他一挥手:“小燕,上!”卖艺的汉子从地上捡起一杆长枪,少年女子拿起雪亮钢刀,便精神抖擞地对杀起来。
一个力争上风,一枪连一枪,愈刺愈猛;一个一刀接刀,愈劈愈凶。父女俩声东击西,指上打下,扑如猛虎,跃似灵猿。一把刀耍的出神入化,滴水不漏;一杆枪刺的眼花缭乱,银蛇狂舞。真是一个以悍猛如雄狮取胜,一个以敏捷如轻猴占先。两人一来一往,一遮一拦,一刺一砍,一躲一闪,直杀的拧成一团,扭作一堆。围观群众直看的目瞪口呆,大气不喘。三宝在人群中,心垡暗暗称赞。
突然,俩人向左右分开,列架收式,满场在静了几秒钟后,喝采声似猝雷轰然而起,掌声、叫好声混成一片,铜钱如雨点般的纷纷掷进场中,父女二人向周围再三道谢,然后将钱拾起装入钱袋中。
父女俩将要继续演练,只见人群有些骚动,观众交头接耳,脸上显出慌恐颜色,他们感到有些诧异。这时,只听一声尖利地呼喊:“哪里来的?不要再练了!”
一个头戴青瓜皮帽顶镶红珠的人,倒剪双手一摇三晃地走进场来,后面跟随四个膀粗腰圆的彪形大汉。
“哪里来的这么两个野货?卖艺走江湖连个规矩都不懂!”戴瓜皮帽的眼皮向上一翻,趾高气扬地问。
细看此人,矮小身材,胖圆脸,扫帚眉,八字短须,一张鲇鱼般的阔嘴中镶着四颗黄灿灿的金牙,颈后斜插~把黄穗紫檀木大折扇。
卖艺汉子乜了对方一眼,不客气地反问:“不知阁下是干什么的?”‘瓜皮帽’双眼一瞪,口中‘啊呵’一声:“你可真是鼠目不识金镶玉,狗眼不识泰山高,问起你老子我来了,你他妈的竖起耳朵给我听着,大爷我是本济南府同知苟老爷家的大总管,哪个不知,伺人不晓?”
卖艺汉子脸色骤然一沉,说:“我没违犯王法,不管你什么大总管小总管,你想于什么?”
大总管用鼻子哼了两声:“我们苟老爷的大公子,身居本城千总武职,又是本府武林界赫赫有名、威震四方的人物。你这个臭摆地摊的,来到此处,一不亲自登门拜访,二不托人打个招呼,就想摆场予挣钱?真是个睁眼瞎子目中无人!”
“就算是目中无人,你又怎么样?”卖艺汉子强接着胸中怒火,针锋相对。“怎么样?”大管家几声奸笑:“把你那用花拳绣腿骗来的钱交出来,我们买根骨头喂狗吃。你电痛快收起摊子,土豆子搬家一一滚蛋!”
“怎么,连日饭都不让我们吃?”“你只配喝西北风!“你欺侮我们外乡人太过分了。”
“过分?不抓起你来,这就算你祖坟冒青姻了!”
“你——”卖艺汉子双眼冒出火星,举起的拳头停在半空中。他深知在‘权’与‘势’的面前,这一拳下去的后果,那是锒铛入狱,身陷囹圄。
“怎么?你想动武抗官?简直是想造反!”大管家晃着脑袋吼道:“来呀,把他给我抓起来!”
在人群中旁观的冯三宝,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朗朗乾坤,怎能容得如此横行霸道,他分开人群,走到场中。“慢!”三宝大手一挥,说:“你们不能仗势欺人!”
“你是干什么的?狗皎耗子多管闲事!我看你是活腻了,来人,把这小于一块儿抓起来。”大管家话一落音,先扑过来的两个大汉,手刚到胸前,三宝一个野马分鬃式,双臂轻轻向外一搪,就听哎呀一声,那二人都被撞出六七尺近。另外两个大汉嗷的一声嚎叫,从左右两翼冲上来。三宝腾身一个春燕展翅式,飞起双脚,那两个啊的一声惨叫,摔出丈余远。四个大汉有的捧着肚子在地上打滚,有的捂着胳臂在地上呻吟。
大管家见此状,威风顿时扫了大半。知道今日爿交好运,鸡蛋碰在石头上了。但仍狐假虎威,假装斯文地一拱手:“好,就算我打一辈子雁,今日被雁啄了眼。你要真是条好汉,请大驾在此等候。”
说完,回头骂道:“你们这些酒囊饭袋,压马的礅台,净是些没用的东西,还不快滚起来,走!”
观众三三两两地散了,卖艺汉子慌忙对三宝说:“感谢兄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好汉不吃眼前亏,此处不是说话之处,咱们赶快走吧,先躲避一下。”
三宝微微一笑,点点头。那父女俩收拾好东西,便一同拨足走去,拐弯抹角,来到一家客栈中。
落座后,卖艺汉子叫店小二端上酒菜,二人互通了姓名,又彼此介绍了浪迹江湖的原委。
原来,卖艺汉子名叫贺中鹏,女儿叫贺燕,系武林世家。因生活拮据,有冻馁之虞,就由妻子守家,父女二人出来打把式卖艺,赚些银两好回家度日。
两人边谈边饮,贺燕桌侧斟酒。虽然萍水相逢,但却志同道合,情洽缘投。
中鹏洒上双颊,涨红着脸,无限感慨说:“不为衣食相驱遣,此生何必长奔波。”
三宝也惆帐地叹道:“唉,人生多坎坷,世事多艰难。不过,你我之辈年尚可为,还不能鄙夷人生,妄自菲薄,理应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振我武林之生气,行我利民之作为,方不愧为炎黄子孙啊!”
中鹏满脸红光,手中酒一饮而尽:“对!兄弟高见!浑浑噩噩了此一生,终非是有胆有识之士的作为,理应振奋向上,图谋进取,才不枉为人一世。”
蓦地,从店外街道上传来一片嘈杂喧嚣之声,在喧闹声中夹有女子的号啕哭喊声。俩人心里一惊,又感到蹊跷,便唤来店小二查问。
店小二装作不知,吞吞吐吐,含着骨头露着肉。二人不断追问,他才勉强一笑,压低声音说:“二位客官,不是咱不说,是怕走漏了风声,咱吃不起兜着走。人家权大势大,如找上门来,咱可惹不起。”
三宝陪笑说:“不要怕,外面是不是在抓人?”他担心方才的事。
“不是抓人,是在抢人!”店小二放低嗓音说。
“哦?青天白日竟敢抢人?烦你说说,到底是怎回事。”三宝和颜悦色地恳求。
店小二无奈,低声说:“咱济南城内,有一家秀才名叫白登榜,兄弟叫白登峰。白登峰酷爱习武,外出学艺,至今无音讯。白秀才的妻子周六菊,芳令二十,长得如花似玉,又兼才学横溢,被济南城的人誉为‘苏小妹第二’,膝前有个两岁女儿,乳名叫婉贞。本府同知苟老爷的大少爷苟安平,官居千总,又是守备大人的得意门生前些天,苟千总宴请白秀才,宴罢归家后,肚腹剧痛而暴病死去。自家到衙门告状,官府以查无实据。空口无凭,拒办此案。周六菊夫人因丈夫猝死,哭得死去活来,曾寻短见,欲悬梁自尽,被人救下来。前两天,苟千总派人到周家,送去厚厚聘礼,愿娶白夫人做他的第五个小妾。白家再三拒婚,可是苟千总硬把聘礼留在周家,扬言三日后前来娶亲,如再拒婚,就要砸毁周家和抢人。方才便是苟府的大总管亲领家丁,把白夫人抢到苟府去了。”三宝愤愤不平问:“难道官府就不出面制止?”
店小二苦笑一声:“苟家父子在此地权大势大财大,手眼通天,是济南府独一无二的坐山虎,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何况苟家已上上下下用白花花的银子买通了。”
三宝倒竖剑眉,问:“那么,本城就没有一个人挺身而出,主持正义和公道吗?”
店小二苦笑着说:“我的好心客官哪,做为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布衣之士,无权无钱无靠山,谁敢去拨这根刺呢?”
说到此处,店小二打个唉声,扭脸看看窗外,担心地嘱咐一句:“客官,今天算我多嘴多舌了,千万别传出去。”说完便客气地点点头退了出去。
三宝气地一拍桌子,霍地站起,大声嚷道:“光天化日,强抢民女,王法何在,公理安存,今遇我等在此怎能容忍如此贼子横行,仁兄你稍等;我去去就来。”说着就要往外走。“且慢!”贺中鹏忙用双手将三宝拦住,扶起倾倒的酒盅,重新斟上,递到三宝面前劝解道:“兄弟,此事不可急躁,此时下去虽能救出人来,却会有很大不便,依兄之见不如夜间救人。”三宝略一沉思,隧即答道:“好吧,既然大哥决定夜间救人,兄弟遵命即是。”二人又把晚间去牧人的事仔细商量了一下,无心再饮,唤过小二,结了帐。三宝取出三十两纹银,交给中鹏,父女二人便一起出去了。
金乌西坠,昏鸦归林,掌灯时分,中鹏归来。他悄声说:“安置妥当,一切就绪,小燕在北城外树林里等候我们。”
夜深时,其他房客已酣然入梦,万籁俱寂。将近子时,三宝和中鹏穿青挂皂,一身夜行衣靠。三宝背插龙泉剑,中鹏手执雪亮朴刀,从后窗跳了出去,越过店墙,中鹏在前引路,三宝后面紧随,直奔苟府。
二人穿街串巷,越桥过坊,刹时便来到一个绿树成萌之处,茁壮的柳树枝叶掩映着红墙青瓦,这是一座很阔绰的官宅,两扇大门紧闭。
门上嵌着密密麻麻的铜钉;石头狮子分踞大门两侧,互相怒视。门楣上,挂有‘苟府’二字的大匾,两盏红纱灯高悬于门檐之下。
二人绕到西墙暗处,粉墙高约丈余,他们一纵身,用小臂挎住墙头,借满天星光向里面望去:这是一座坐北朝南的院落,北房五间,厢房五间,正对大门是客厅。大门里是天井,东西两侧各摆一条长石凳,上面放着几盆花卉,右侧有个小月亮门,一条窄窄石径通向内院。
各屋灯火已熄,无一丝动静。二人互使眼色,翻身飘落院中,便鹿伏鹤行顺着甬通穿进月亮门。又过了两座院子,便来到了一个花园式的院落。
绿树锦花的庭院中,右侧一片修竹繁茂,花丛摇曳;左侧浓荫环抱的荷花池畔,有石桥、石洞,岸边一个八角凉亭,中间摆有石桌石凳。正中是一座挑檐画壁,雕龙刻风的小楼,楼上灯火闪闪,人影憧憧,有隐隐约约的嘁嘁喳喳的话音传出来。
二人耳语几句,贺中鹏便纵身跃到一棵枝叶繁密的树上,巡风放哨。三宝来到楼后,飞身跃上小楼外廊,贴墙站定。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洞察一番周围动静,轻移步到窗前,用舌尖将窗纸舔破一孔,向里望去。
靠前窗有张小方桌,上摆着干鲜果品。左面靠墙放两张太师椅,中间摆了茶几,上面摆着细瓷景泰兰喷花壶碗。墙上挂着几幅花草鱼鸟的水墨丹青和几条书法长联。
靠右面墙壁处设置一张合欢床,绿罗床幔幔粉绢床帘,床头摞着绫罗绸缎的花团锦簇被褥。床头处,一个女婴在安谧地甜睡。床头有个妙令女子坐着扪腮沉思,绷着脸,神态木然,象庙里泥胎似的,她就是白夫人周六菊。
细觑这女子,只见明眸皓齿,粉颊生辉,牙似银白碎玉,唇如一抹艳红丹霞,双眉似新月纤纤弯弯,细腰如弱柳袅袅婷婷,丽影娇容,她素衫白裙,鬓角上插着一朵白绢花,全身挂孝。
床边站着一个雍容华贵的丰腴女人,从脸上看,已半老徐娘,由于浓装艳抹,倒也残留着几分昔日的姿容。这个女人正摇唇鼓舌地劝说:“少奶奶,你还是答应了吧,你跟上大少爷,既便是作个小妾,这一辈子也是享不尽的富贵荣华,吃的山珍海味穿的绫罗绸缎。一个孤寡女子,年纪轻轻的,总得有个男人陪伴啊!来,来,一天没吃饭了,饿坏了身子,我在大少爷面前可不好交差呀!”
她嘴里说着,扭动着腰肢,从桌上取过一盘点心,送到床边。周六菊扬手打翻盘子大声骂道:“不知廉耻的东西,你少为虎作伥,滚!你滚出去!”
一阵登登登脚步声,门开了,先走进两个丫环,手里提着纱灯,随后跟进一个人来,三宝定眼一看,原来是头戴瓜皮帽的大管家。
大管家向那女人一呶嘴,使了个眼色说道:“你回去吧,苟千总正在陪客人饮酒,一会儿就到。”
那女人狠狠瞪了周六菊一眼,愤愤地说:“不识抬举!便扭动扭动着屁股出去了。
大管家一捋稀疏的八字须,张开鲇鱼阔嘴,龇牙一笑,话里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