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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里的铃木健吾已是脸色青白一片,嘴唇乌黑,眼看快不活了。
……
雨夜的街道。
铃木太朗刚刚从风俗店出来,虽然白天看着不愠不怒,他其实心里窝着一股火。好好的算计被大哥的神经刀打断了,想到自己谋划了好几年的议员位置差点失之交臂,好几次他都差点忍不住掀桌子。
冷静下来的太朗自言自语:“还好,还好。”
雨声渐渐大了,细雨化作了暴雨,很宽便看不清前面的路。铃木太朗顿住脚,他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一个两米多高,身材魁梧的身影从雨幕里挤进来,手里拎着大刀,呼吸间热气蒸腾。
“有事?”铃木太朗问。
“我没事,我家大人找你有事。”那黑影走到路灯下,暴雨遮住部分光,隐约可见一道道黑色条纹铺在身上,黄色为底,兽耳獠牙,声音古怪,东瀛话很生疏。
是只虎人。
“你家大人何方神圣?”撑着伞,铃木太朗按了按鼻子,想驱散虎人身上的烟味。
“好说,杜撰山蛇神大人。”
“呵,无稽之谈。”铃木太朗立刻否认,转身想离开。
“不怕我偷袭?”
铃木太朗冷着眼,扭过半张脸,神情倨傲:“你试试?”
虎人盘腿坐下,嘿然道:“要不是大人点名留你一命,这破嘴我立刻就给你撕咯,那什劳子白蛇神通,挡得住爷们一刀?”
话音刚落,一双双眼睛在雨幕里睁开,鱼腥味浓烈起来。
“河童……这种规模。”铃木太朗看着身边高低不一的河童,还有他们手里的兵器,只觉得太阳穴又突突地跳起来了。
“好吧……”他叹了口气,回身问,“它在哪儿?”
闻辽竖着刀,看也不看回答:“是他,注意你的用词……你就在这儿等着,大人收拾了铃木健吾就来找你。”
铃木太朗眼神一凌,手中雨伞瞬间合上,伞面雨珠飞溅,森然白雾层层附着,登时便成了一把长兵,被他甩手掷出射向闻辽。
雨伞击空了,直直插在水泥地里,他眼前一暗,虎人嘴咧着,一张奸计得逞的脸贴在他面前,腥气从鼻息倒灌进肺。
“不好!”铃木太朗提气凝神,双臂前屈,想用手肘顶开面前虎人。
闻辽动作更快,手中大刀翻转,流光溢彩,砍碎颗颗雨珠,倒卷着地面积水,他回忆起刘刹何的吩咐,刹那间变砍为拍,刀身狠狠扇在铃木太朗身上,将他击飞。
施法布下大雨遮掩行踪的河童们兴奋地鼓掌:“哦!本垒打!”
闻辽昂扬脑袋,如帘雨水被他甩落。
“痛快!”虎咆如雷,炸响在滂沱暴雨中。
第95章 :兄弟阋墙(四)3000
乌有町某处街道,这里的雨势明显大于其它街道,仿佛天公分叉的水管在这里汇集了一般。
几十名高矮不一的河童站在雨里,默然无语,眼神雀跃着。
电杆下躺着一个大腿扭曲了的男人,他脊椎被撞伤,脸上青经暴跳,牙齿紧紧咬着嘴唇,口腔里满是血腥味,痛苦的呻吟被锁在肺里,地上晕出一圈殷红。
“怎么回事?”刘刹何姗姗来迟,到了这里才发现两人已经“打过招呼”了。
闻辽抖了抖毛里的水,舔着牙齿说:“这蠢货把我当成东瀛的小妖了,想干掉我就跑,被我折了两条腿骨。”
刘刹何听罢心里有些无语,以闻辽的闲不下来的性子,八成是太久没活干,借此机会释放过剩精力罢。他懒得戳破,和河童太郎打了招呼,让他们撤下法术离开。随着最后一名河童钻进下水道,失去引导的暴雨缓缓消失,又变得淅淅沥沥起来。
淌过地上的积水,刘刹何用尾巴尖戳了戳躺尸的铃木太朗:“喂,还喘气没?”
“哇。”铃木太朗侧躺着,吐出一口血块,挣扎一阵,声音消沉回道:“喘呢。”
他头侧着,入眼是一条怎么看都不像是白蛇的巨蟒,看不见尾巴,想来极长。
颜色不对,背上还有骨刺,身体太长,品种也不对,真不知大哥哪里找来的帮手。
铃木太朗弱弱道:“蛇神大人有何吩咐。”
“哟呵,真识时务啊。”刘刹何轻笑,“早认清形势不就少受点罪嘛。”
“是……是我孟浪了。”铃木太朗又吐出一口碎血块,语气低沉。
“现在肯把生意还给铃木大川了?”
“您,您说了算。”冬天的低温加上雨水浸泡,还有外伤内伤,铃木太朗的声音越来越小。
“喂喂,别死啊,口说无凭,咱们还是签个契约保险!来,让我给你一圈时间。”刘刹何见状二话不说一道“虚假生命”拍上去,铃木大川脸上瞬间浮现出精神的红晕,一眼看过去鲜活极了,与他现在的处境格格不入。
“我这是……回光返照吗?”他甚至有力气支起上半身打量自己,起身的这一瞬间,肋骨骨折的痛感时刻折磨着自己,但他莫名其妙只是痉挛了一下便扛了过来。
刘刹何脸都要贴上铃木大川了,他拳头大的眼珠子盯着铃木大川:“我不叫你死,你想死都死不了。”
“谢蛇神大人。”感受到刘刹何法术的神奇和阴冷的眼神,铃木大川这句话总算有些真心实意。
刘刹何咳了两声,缩回身子说:“咱商量个事儿,你看你这不是快死了吗,咳,但是别怕,我有办法救活你,你肚子里的骨头需要开刀,别的我都给你变回原装原样的……条件嘛,就是你跟我签个契约,把商铺还给铃木大川,顺便给我当打下手……你不是想做议员嘛,我给你更好的。”
铃木太朗一阵苦笑,心说我这么狼狈还不是你手下搞得,合着他伤了我却不杀,你又救了我,一来二去我倒欠你两份恩情咯?
可他能怎么办呢?自己正值壮年,理想抱负眼看就能实现,就这么折在这里实在是不划算。
“三弟他,答应了?”铃木太朗咳着问。
“答应了答应了,小孩子不听话,收拾一顿就好了。”
“恕我愚昧,您这么热衷于我们铃木家,究竟为什么?”
刘刹何把身子一盘,“再给你一圈儿”说着又给吊着口气的铃木太朗续了发“虚假生命”,说:“我也不瞒你,我和打伤你的老哥都是外来的和尚,不太懂本地规矩,想着强强联合。我们想要个合法的身份,然后做个快活的山大王,铃木家本来就是白蛇神社的主持,选你们专业些,法理上也合适。”
“我来了才知道,这神社不是也分三六九等嘛,白蛇神社是最小的那种,东瀛顶顶好的叫大社,每年香客众多,名气也大,站着把钱挣咯,还是金山银海。我寻思既然要当个社神,那咱就整个最好的,就以大社为目标,一步一步,做大做强……”
一通傲来话夹着些许方言不知被“通晓语言”翻译成什么样子,只看见铃木太朗脸皮一抖一抖,脸上表情精彩极了,他嘴巴蠕动了好一阵,缓声道:“那,全凭大人做主。”
当晚,铃木家派人把冰淇淋似的和风小屋给拆了,好好赔偿了一笔封了口,这才免得被有心人看出破绽。
转眼三天一晃而过,屋里又坐满了人,这次大家铃木大川没有在外屋迎客,而是早早地跪坐在坐垫上,安心喝茶。
族人陆陆续续赶到,相互找熟悉的人闲聊。时值新年,团圆饭三天前就吃过了,规矩自然放开,夫妻亲朋你靠着我,我挨着你,窃窃私语。川鹤子跟着上乙子进门,与叔叔伯伯,婶婶阿姨打过招呼,便自行去了年轻人扎堆的那边。她衣着端正,应对自如,笑着与姐妹们打趣,显得游刃有余。
铃木由理和丈夫西原仓吾却分开着坐,她背对丈夫,神色间颇有不满。
人渐渐齐了,就差铃木健吾和铃木太朗两兄弟。
“怎么回事啊,不会‘畏罪潜逃’了吧?”一个中年妇人悄声说。
“怎么可能,产业都挂着族长的名字呢,能跑哪里去。”她丈夫不屑道
“我觉得他们在想办法补窟窿吧,天晓得这些年贪了多少钱。”一个男人神色间有些期待地说道。
“有道理啊……”
正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铃木健吾肩膀裹着石膏,一瘸一拐进了门,他穿着极厚的羽绒服,仆人手里提着暖炉,进了安着空调的房子也不脱,牙齿一直嘚吧嘚吧打着,好像冷极了。
“偶感风寒,让大家费心了。”铃木健吾生意沙哑,中气不足,说完被人搀扶着坐下,把暖炉抱着竟不肯撒手,过了一会儿,他从怀里掏出冷了的暖宝宝,跟着的仆人利落地换上新的。
大家侧目地当口,铃木太朗也胸口缠着绷带,手上插着输液瓶,一边咳嗽,坐在轮椅里被人推进来:“抱歉哈,摔了一跤,把肋骨摔断了,不能运动以免伤肺。”
“可别是大哥找人捅了二哥三哥吧?”铃木由理捂着嘴,心里一阵害怕。她去看老公,只见先前还悄声喊自己的西原苍梧此刻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看着与三天前判若两人的铃木太朗和铃木健吾,大家心里早就编出了一百万个八卦。
铃木大川见两人落座,也不走过场,开门见山问:“先前说好了,三天时间给答复,考虑的怎么样?”
铃木健吾捂着暖炉不说话,铃木太朗轻轻点头说:“我和弟弟近来双双受伤,先前大哥有蛇神庇佑,想来是我俩自私自利惹恼了蛇神。”
铃木太朗说话间刺了大哥一下,他顿了顿,似是喘气,然后虚弱地说:“而且生意在我俩手里,赚的钱和在大哥手里没什么差别,算上经济状况,我们还亏了本,现在交还也是应该的。”
躲在一群年轻面孔里的川鹤子,垂着头,眼底是止不住的得意。
……
人群一个接一个离开,铃木太朗和健吾说完“大政奉还”后便先行离开去医院了,铃木大川与众人商议了一下明年基金的投入和神社重建方案后散会,铃木由理一个箭步跑出来,抓住西原苍吾,把他拉回房间,厉声诘问自己丈夫:“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心里还有没有我?”
西原苍吾哭丧着脸道:“老婆这几天你连房门都不让我进,我想解释也没机会啊!”
由理自觉理亏,神情缓和些,她说:“现在你说说吧。”
“诶。”西原苍吾这才一五一十道来。
原来他的罐头厂主要经营水果罐头,全自动化流水作业,原料除了铃木大川的公司外,就是从四十万市港口进料。回乌有町前铃木大川给他打了通电话,以族长身份警告他不要插手家族内部事务为妻子站台,不然自己不好过,也要让他难受,不但要断了进货,还要逼他吐出从铃木家吸走的钱。
刚好西原的罐头厂完成了工厂的机械升级,提供了一批门槛较低的就业机会,被方壶岛东瀛官府列入支援名单,下了很大一批军方的罐头食品订单,现在万万受不得影响,所以他才被拿捏的死死的。
“至于二哥三哥怎么回事,我就真不知道了!”西原苍吾抹着汗说,“不过看二哥的话,这事儿肯定是大哥的手笔,那天大哥叫我把你带出去,其实是在保护你啊!”
由理一瞪眼:“废话!要你说!”
……
杜撰山,神社里。
河童太郎跪在本殿前,对着闻辽说:“报,报,报告蛇神大人,从昨晚开始,町里多了些陌生的妖怪!”
第96章 :而外御其侮(一)
那河童从手水舍狭窄的池子里钻出来,手蹼在石质的地砖排出一张张葫芦叶,把好容易晾干的地砖又打湿。
正在走廊上站马步的川鹤子,看着自己平日饮用,洗漱的源泉里蹦出个尖嘴猴腮,背上背龟壳,造型怪异,腰上围条生着青苔的破布了事的河童,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她气得脸通红,把头上的砖块一摘,掼碎在地上,蹬蹬蹬跑进本殿呕吐去了。
“还是苦吃少了。”闻辽嘴皮微颤,强撑着批评。他平时待在神社,日常饮水与川鹤子别无二致,心里也犯恶心,不过既然刘刹何让他教导川鹤子,他就要把老师的威严撑起来。
像陈猿猿那般。
刘刹何看了看手水舍引水的渠道,又看了看河童太郎的体型:“下次就别从手水舍里往外跳了,有人用着呢。”
“那,那小的怎么来向蛇神大人汇报情况?”太郎惶恐道。
“你怎么做到从屁大点地方钻出来的,说来听听。”
“是。”太郎点头,两只生着肉蹼的手挥舞着“这是我们河童在被人类占据家园后迁徙过程中领悟的神通,只要某处水井水潭里的水体达到能容纳一个河童生活,且是活水,我们就能付出一定代价后来去自如。”
“这间手水舍原本是在一处水洼的基础上搭建的,表面上只有这么大,下面其实还有差不多两榻榻米宽,半榻榻米高用石砖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