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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这位墓主人是位爱书的人,他沉眠在这里,与自己的爱书做伴。
虽然简陋,但能有这样一件小书房般的墓,大概是村里或者是附近有点名气的私塾先生,或者是什么德高望重的老人,受人尊敬,死的时候丧葬也要比普通人的土坑坑好得多。
阿布同样也走了出来,在书架上翻了翻:“六经批注,这本是政典发蒙,都还挺新的。”
他抬了抬头,有些奇怪地发现秦轲正呆在原地,一言不发,宛如一只不知所措的小鹿:“阿轲,你怎么了?这墓主人你认识?”他的声音顿时生出几分懊悔,“哎哟,那可太不好意思了,虽然我们只是借道,但终究还是打扰了这位……先生。”
秦轲没有说话,眼神却复杂犹如万语千言暗藏其中。
第45章 熟悉的墓室
他怎么能不认识这座墓室?说起来,这座墓室的墙还是他用黄土一块块地打成坯砖的,里面还掺入了干稻草和木炭灰,因为这样可以让墓室更坚固一些。
那个书架是他专门找村里的那个脾气暴躁的吴木匠学的,为了学会那点木工手艺,他的手上没少挨他的鸡毛掸子。
他想过要去外面买点红漆,但后来想想师父一直都不喜欢火漆的味儿,所以他才想着就直接用原木,又用樟脑木点火烟熏,这样能让木料晚一些蛀坏。
这是他师父的墓。
更是他心里的坟。
诸葛宛陵是最后一个走出来的,秦轲猛然回头,正对上诸葛宛陵那平静和睦的目光,右手却忍不住握起拳来,指甲像是锋利的刀子一般刺在肉里。
太巧了,一切都太巧了……
高长恭笑了笑,与诸葛宛陵擦肩而过,望了望那深邃的洞穴,双手举枪,插入洞穴之中,只不过一抖,长枪就因为旋转而发出风地呼啸声。
而随着长枪越抖越快,整个洞内的呼啸也越来越响,高长恭趁着这股力量,右手猛然一收一紧,拍打在洞穴的内壁上,洞穴深处顿时传来了一阵崩塌声,而洞口的泥土也被震得迅速脱落,这个也不知道有多长多深的洞穴就此封闭起来。
他拍拍手,拂去了身上的灰尘,道:“现在怎么做?”
诸葛宛陵没有看棺木一眼,缓缓地从墓穴走了出去:“你派出来的青州鬼骑呢?”
高长恭缓缓跟上,望着阳光明媚感叹了一声“回去得好好补个觉”,而后笑眯眯地道:“你猜?”
诸葛宛陵停下了脚步,转过头,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并不凌厉,只是一昧的平静,但这种平静,却让被看的人感觉自己像是透明的一般,找不到安全感。
良久,高长恭无奈地摆手:“得了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我来之前早已经安排好了人手,确实,青州鬼骑如果要整批进入墨家境内就不可能悄无声息。所以按照你的计谋,我把他们拆分为三人一组,以‘信使’的名义,分别从不同的关隘进入墨家,足有五十骑。虽然绕的路会多一些,但却也能在避开墨家耳目的情况下在这附近聚集起来。只要点火用烟涛发出信号,他们会知道怎么做。”
诸葛宛陵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道:“既然如此,去找点干柴,放烟让他们直接从不同的关隘分散回去。”
高长恭一愣:“什么意思?让我的人辛辛苦苦跑上七天,好不容易聚集在一起了,现在又让他们拍拍屁股一哄而散?”
“他们能到这附近,作用就达到了。”诸葛宛陵轻声道,“五十人的青州鬼骑就算聚集在一起,也不可能跟王玄微的百人队抗衡。”
“你是要……拿他们做疑兵?”高长恭猜到了一些,“那你废那力气拆分鬼骑隐藏做什么。这种事情,不是声势越大越好吗?我大可以派出一个千人队,以练兵的名义直接突入墨家境内,反正墨家就算恼怒,也知道现在他们最大的敌人是唐国和沧海,顶多就是我们派出使节装一回孙子好好道个歉嘛。”
诸葛宛陵答非所问道:“墨家现任的军师是孙伯灵。要论战术,他不会在王玄微之下。”
“你是在忌惮他?”高长恭点点头,“可惜他是个双腿残疾的人,虽然名头不小,却一直没有机会在阵前见到。”
诸葛宛陵道:“王玄微不是蠢人,他带着黑骑百人队来这里之前,不会不跟孙伯灵通气,这是他的谨慎,也是他的后手。只要他这边出了一些问题,孙伯灵同样可以做出反应。如果我没有猜错,我们回去的路上不会太平坦,至少有一支黑骑千人队在我们必经之路上等着。”他看向高长恭,“即使是你,也很难在黑骑千人队面前讨得了好吧?”
高长恭笑吟吟地打着机锋抠着字眼:“讨好这种事情,一般都是你来做,我只负责杀敌。”
诸葛宛陵懒得理他:“以孙伯灵的能力,要发现青州鬼骑的异动再联系全局察觉到整支青州鬼骑的动向并不难。但他仓促之间不可能调动太多的兵马,那用来防守我军的两万步卒又没有那种追上青州鬼骑的能力,他只有黑骑。五十名青州鬼骑,打散了编组,就会变成十几个目标,而这十几个目标里,每一个都有可能包含你我,你说,他能怎么做?”
“换成是我……那必然是直接陈兵彭城,不管怎样,守株待兔总是省心省力的事儿。毕竟,如果他分兵主动出击,人少了阻拦不了我,人多了又无法保证覆盖到每一个目标。”高长恭沉吟道。
位置上,墨家和荆吴两国唯一的交界处就是子午谷,因此也被大多数人称作南北通道,易守难攻,这么多年以来,一直被荆吴所掌控。
但彭城却是墨家为了防范并监视荆吴而专门设立的城池,与子午谷相隔不过百里,周围的一草一木都逃不过守军的眼睛。
但他又笑了笑,“不过既然你这么安排,必然是料到孙伯灵不会是个肯安座城内的人。我猜他会主动出击,追踪我们的骑兵。”
“不,他不是个会上当的人。”诸葛宛陵低低地笑了,“孙伯灵用兵,向来讲究的是避实捣虚,少有分兵同时进击的举措,只要他能从各处关隘的报告之中推测出青州鬼骑的布局,就更不可能轻举妄动。”
高长恭怔了怔,忍不住大笑:“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我现在真是迫不及待想看看你到底谋划了什么计谋。”
两个人细说这些事情并没有刻意避开秦轲和阿布,当然,即使听了,秦轲实际上也是一头雾水。何况他现在心里有事,根本没有把这些话语听进耳朵。
一路上,秦轲都没有怎么说话,阿布也是察觉了秦轲的异状,但也只以为是因为弄坏了人家的墓过意不去所以心怀歉疚。
“没事的,阿轲,等这件事情了了,虽然长恭哥和先生的身份不适合来墨家境内,但我还是可以来的,到时候我们一起把它修好就行。”阿布道。
秦轲摇了摇头,一直跟着他们走到下山小径不远处。高长恭举枪去割茅草,精钢长枪虽然并不是标准的农具,但毕竟枪尖的锋芒在铸造师的锻打下锋利的邪乎,却也十分趁手。
不一会儿,他就抱着一大捆的茅草,堆成草垛,只等着把火折子轻轻一扔,那些早已经枯干了的茅草就会在一瞬间升腾起巨大的火焰。
诸葛宛陵却摇头示意他不要着急,轻声道:“阿布。”
阿布一路小跑到诸葛宛陵身边,恭敬道:“先生。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你去跟长恭再割点茅草来。”诸葛宛陵道。
“啊?这不是够了吗?”阿布微愣,“而且我手上也没有趁手的……”
高长恭却看出了诸葛宛陵的意思,哈哈笑着,一手拍在了阿布的肩膀,揽着他道:“让你去你就去,怎么,让你陪陪我还不成了?”
“可是这里就有茅草……”
“我看那边的茅草更好看,嗯,烧起来的烟也一定更好看。”
“……”所以说用来做信号的狼烟跟好看不好看有什么关系?阿布哭笑不得地想。
诸葛宛陵看着高长恭走出了一些距离,这才转过头,看向一直沉默的秦轲,两人的目光再度相撞,但秦轲有些局促地躲闪开了。
“我知道你有事情想问我,现在可以说了。”诸葛宛陵温和地道。
秦轲猛然抬头,再度碰上诸葛宛陵的目光,但这一次他没有躲闪,而是倔强地盯着。
诸葛宛陵也不着急,就这么平静地等着。
良久,秦轲低下头去,低低地问:“你……是谁?”
你是谁。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人的一生之中会被问无数次“你是谁”,而且随着人的经历,思想的变化,也会有不同的回答,这就是身份。
但秦轲并非一个沉迷于哲理的老学究,他对那些“我是谁”“我要去哪儿”等等显得有些莫名其妙的自问自答也不感兴趣,他问诸葛宛陵这三个字,纯粹只是因为他想知道一件事的事实。
一个,有关于诸葛宛陵的事实。
诸葛宛陵似乎对这个显得有些没头没脑的问题并不意外,他平静地看了一会儿秦轲,缓缓道:“诸葛宛陵。”
秦轲眼睛里的光顿时暗淡下去,他低着头,倔强地看着自己的脚尖,巨大的失望像是大山一般沉重地倒了下来。
但诸葛宛陵的话却没有结束,他缓缓地道:“或者说,是你更想听见的另外一个答案。你的师父,诸葛卧龙,他是我弟弟。”
第46章 暂告一段落
滚滚浓烟升起的时候,秦轲有些失魂落魄地下了山,他的心里翻腾着滔天的波涛,嘴上却无一句言语。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海浪中心的一艘小木筏,无力地在波涛之中旋转,打转,摇摇欲坠的身躯几乎已经无力支撑,随时都可能被淹没。
诸葛宛陵、高长恭和阿布等人已经在浓烟升起之前就离开,他们的危险仍然没有解除,显然那座陵墓是挡不住王玄微的,这位墨家的上将军一旦出了山,首先必然会想尽办法洗刷在陵墓内被耍弄的耻辱。
而诸葛宛陵口中的那一千黑骑现在也正陈兵在彭城,正等待这他们的的到来。
秦轲不知道这场争斗到底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展开,又会以怎样的形式结束,但他相信诸葛宛陵有胜利的把握,也没有过多地担心。
何况,他现在脑子里只存着诸葛宛陵对他说过的那些话。
他抱着头突然蹲了下去,至觉得浑身上下的力气都莫名地失去了,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师父没死?”
他回忆起那一天,他和季叔亲手把师父的尸身扛起来,让他平静地躺在那充满樟脑辛辣馨香的棺材里,然后他举起锤子,一下一下地把棺材顶彻底敲进棺材板里,同时他的心脏也像是被那棺材刺穿,扑哧扑哧地喷涌出血来。
这些记忆,他现在都还能清晰地回忆起来,难道这一切都是假象?
他蹲在地上想了许久,没想出一个所以然,只觉得身体很累,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睡到天昏地暗、人事不知才好。
“阿轲!”不知道走了多久,秦轲听见季叔的喊声,他微微一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顺着熟悉的路线回到了客栈门口。
季叔脸上也是一副倦容,老实巴交的农民汉子,就算现在开了一间客栈当了个掌柜的,却也还是担小如鼠,昨晚他等着秦轲的消息,一晚上没睡,而现在见到秦轲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心里一紧,却不是担心银子的事情,而是担心秦轲:“怎么了?不会是那群黑骑老爷为难了你吧?”
“没有。”秦轲低声回答,“我就是有点困了。”
季叔沉默了一会儿,看着秦轲的样子,知道他心里不高兴,也就不问太多,只摸摸他的头道:“饿了吧?先吃点东西。昨天的牛肉还给你留了,你等着,我去给你下碗面条去。”
清晨的鸟雀仍然精力充沛,不时扑腾着翅膀叼着树枝匆忙而过,田垄引水渠里的水则是一如既往地哗哗响着,仿佛在应和着什么,空气中满是泥土与植被的馨香。
而客栈在这样的气氛之中仿佛也被唤醒了,晚上睡在客房里的江湖客懒洋洋地伸着懒腰从楼上客房走了下来,又跟那些占据客栈桌椅睡了一晚上现在正懒洋洋吃着早点喝着早茶的江湖客们争了起来,只不过是几张桌椅的事儿,,好不热闹。
“怎么着?江湖上再怎么说也说不开一个理字,总该讲究先来后到吧?”
“讲什么先来后到?你搞清楚,你们在这客栈里又没有客房,算什么客人?我们可都是花了银子的,把这桌椅让给你们睡一晚上算是我们好心肠,现在怎么着?还要反咬一口?”
“我呸!凭什么你们订到了客房这桌椅就归你们?我们照样是花了银子买的吃食,难道让我们到门口吃去?客栈大门开着,进来坐下就是客人,难道还分三六九等不成?”
“就是分三六九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