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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让他在这偌大的建邺城中安家落户?
怀着脑子里乱糟糟的想法,他缓缓地走进油铺的内室,里面同样很简单,不过是一张朴素的平板床,一张桌子、一只椅子,还有一根显然用过不少年头的老烟杆罢了。
油铺的主人,那位九爷似乎是个挺朴素简单的人,秦轲默默猜测道,随着他心念一动,巽风之术带起的微风轻轻地在他的身侧张开,扩大,周围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
尽管他从修行第一日开始就有修行巽风之术,但至今他所能掌握得最纯熟的技巧仍然是这在巽风之术之中被称为“风视”部分。
何为风视?以风为眼睛,扩大听力,甚至让周遭的声音在自己的脑中呈现出图画,尽管相比较切实地用眼睛去看要有一定的差距,相比较眼睛,耳朵却能捕捉到一些眼睛捕捉不到的东西。
他听见了呼吸声,急促的,却又带着几分疲惫,有一个人低低的呻吟声像是老鼠在洞穴里穿行一般捉摸不定,但秦轲却从这个声音之中找到了那个人所在的方向。
秦轲闭着眼睛,向着那个方向缓缓前行,走了大概五步,到达了那摆放着烟杆的桌子旁。
他睁开眼睛,皱着眉头,看着地面,喃喃道:“好像是在地下?”
但至少能在店铺里听到一个人的声音,而且那个人还很有可能就是油铺的九爷,秦轲心里有些欢欣雀跃,趴下身来就缓缓地敲着地板道:“九……爷……先生?”
那个人没有回应,而秦轲的风视却仍然听见那个人在下方喘息着,似乎还有几声咳嗽。
秦轲抬起头来,歪头思考:“应该有地方下去。”而后他就这么蹲伏在地面上,触摸着地板,一点一点地摸索着。
第58章 痕迹
室内的地板谈不上有多干净,甚至有许多地方积累了不少的尘土,伸出手去就能摸到一手的灰,不过秦轲一个小百姓,倒是也不怎么怕脏,而是坚持不懈地摸着,时不时还用手指抠抠地板的缝隙。
突然,他看着那根陈旧的烟杆,陷入了沉思。
九爷显然是个十分朴素的人,从他房间里甚至没有任何摆件就可以看得出来,而这样朴素的人房间中却仍然有这样一根烟杆,想来这根陈旧的烟杆必然是九爷的喜好之物。
他走过去,轻轻地握住烟杆,手上却感觉沾上了一些粘稠的液体。
当他张开手,却是一惊,他的手像是碰到了滚烫的油一般收了回来。
低下头,他的手指上沾染着殷红的血液,这些血液已经逐渐转为黑色,粘稠得就像是之前打翻的油一般。
他大概不久之前触碰过这根烟杆的,只是似乎因为受了伤而没有顾上把这根烟杆带走?
秦轲若有所思,怀着几分猜疑,他伸出手在桌子上拍了拍,又来回地抚摸,最后心一横,用力地把桌子推了一下。
随着“滋滋滋”摩擦的声音出来,秦轲心中一喜,果然这是个机关,随着他手上再度用力,这张跟地面完全连接在一起的桌子缓缓地移动了,而随着那“砰”的撞击声过后,秦轲转过头,就在那木板床的边缘,露出了一个不过一人大小的洞口,内里深邃,宛如夜色。
带着微微飘忽的火烛,秦轲小心地跳入洞中。与外表不同,这个洞穴实际上并不怎么深,从上往下也不过就是一人多高的距离,往里面宽敞一些,但整体而言这只不过是个很小的空间。
“好像是个地窖?”秦轲清了清嗓子,正想开腔:“九……”
有一道风吹动了他手上烛台里的火烛,似乎有一道寒芒一闪而逝,刹那间火烛熄灭,就在秦轲尚且没有防备的时候,一个身影就迅猛如虎一般地欺进了他的怀里!
秦轲心中一紧,腰间的匕首随之出鞘,但终究还是晚了一些,那道寒芒竟然要远远比他想象中的快,不过刹那之间,就已经到达了他的双眼之前。
秦轲瞳孔猛缩,身体里的气血涌动之间,他身上爆发出巨大的力量!
随着他的身体猛地一抖,那股从他腰后延伸出来的力量与怀中那个人的胸口猛然相撞,只听见一声“嗯……”的闷哼声,那个黑影后退了,而寒芒也随着他的后退而向后移了几寸。
秦轲手上的匕首终于抬了起来,随着他的手腕一翻,匕首手心变换了一个方位,而后那道再度向前刺来的寒芒狠狠地刺在了他匕首的一面上,力量之大,竟然让秦轲的手都有些微微发麻。
“等等!”秦轲开口欲呼。
然而那道寒芒却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随着他匕首上的力量一轻,那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后退了,但这样的后退,只不过是为了下一次的进袭做一个短暂地蓄势!
秦轲听见那粗重的呼吸声,还有黑影在地窖地面上踏出一步的声音,尽管一片漆黑,但他仍然睁大了眼睛,手上的匕首丝毫不该怠慢,在那道寒芒自上而下斜斜劈下的那一刻,他手上的匕首与那道寒芒“铮”地一声交织,随后他脚下一跺,借着这股力量,他反过来撞进了那个黑影的怀里!
混乱之中,秦轲听见铁器落地的沉闷声音,他感觉自己正压在黑影的腹部,而黑影那双健壮的手臂,狠狠地按住了他的肩膀,攀上了他的脖子,似乎想要以这样的方式,强行把他的脖子给扭断!
“乱臣贼子!”黑影低低地咆哮。
秦轲扔掉了手上的匕首,双手紧紧握住那紧紧压迫着他脖子的手腕,随着他双腿用力,他猛然地站了起来。但尽管他的双足踩在了地面上,那个黑影仍然牢牢地钳制着他的脖子,拉扯着他,让他无法抬腰。
但这样就够了!
秦轲双腿宛如扎根大地,借着这样的姿势,他同样找到了自己发力的最佳位置。随着他猛然屈膝,力量从他的肩膀一直到他那平伸的手心,他的手就好像是两把薄薄的刀,在此刻锋芒毕露。
手刀自然不是要去戮黑影的心脏,如果那样,秦轲大可以不必把自己的匕首也扔到一旁。他的手向前一插,指尖竟然是硬生生地进了脖子和黑影如铁钳一般的手掌之中。
黑影的力量很大,但秦轲在经过初时的慌张之后,气血澎湃,只会比黑影更强。而随着他的双手向外用力,黑影的手也被缓缓地扯开。
黑影咬着牙齿,憋着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嘴角发出“嗯嗯嗯……”的声音,眼睛一片血红,宛如一头野兽。
但秦轲再度爆发的力量让他猛然地扯开了黑影的双手,一下子脱身而出!等到他站直的那一刻,他终于喊出声来:“别打了!”
黑影确实没有再度扑上来,但却不是因为他会被秦轲这一声喊叫而吓得变成一个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小姑娘。剧烈的喘息声从黑影的口中发出,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拖长了的、仿佛锯木头一般的声音。
他似乎是受伤了,而且十分严重,刚刚那猛烈的袭击已经让他倾尽一切,现在他甚至连从地上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秦轲有些担心,伸手从腰间找出火折子,重新捡起了地上那被摔得扭曲的烛台,借着火光,他看清了黑影捂着胸口带着隐痛的样子,他不过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长发凌乱,眼神在黑暗中却炯炯有神。
“九……爷是吧?”秦轲有些不确定地问。
“杀了我吧。”黑影似乎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再起身,他的声音也从之前的尖锐变得嘶哑起来,“我什么都不会给你。”
“我杀你干什么?”秦轲呆呆地看着黑影,向前走了一步,看着他捂住胸口的手上满是鲜血,惊呼起来,“你……在流血!”他赶忙地走过去,把黑影的手挪开,伤口在他的右胸,但溢出的鲜血已经在他衣襟上盛开了一朵娇艳的红花。
“还……还好……左边是心……右边没事……右边没事……”秦轲其实也不怎么通晓医学,但却也知道一些道理,想到这里,他用力扯下自己的袖口,叠成了一小块之后,用力地按压在了黑影的胸口。
“你不是他们的人?”黑影感觉到胸口的疼痛,却也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正在减缓流失,他剧烈地喘息着,沙哑问道。
“谁的人?”秦轲听不明白,伸手去怀中摸出玉璧道,“诸葛宛陵让我来找你。”
烛火在地窖中活跃地跳动,而玉璧温润的光泽则在火光之中闪闪发亮。黑影一呆,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这块玉璧,但却没有想到这一次再见,会在这种地方。
但他突然笑了:“来得正是时候!”尽管被秦轲按着胸口,他仍然不安分地挣扎起来,也不听秦轲那“别乱动你在流血”的劝解,拖着自己的身体来到地窖的一处墙角,手指弯曲如勾,很快地就从那黄土之中找出一卷用麻布包裹着的竹简来。
“拿着!”黑影的声音骤然高昂起来,“把它带到林堂街的油铺,对掌柜的说我九爷出事了,他就会明白。”
秦轲几乎是没有拒绝余地地接过了竹简,看着他那胸前的血液又继续帮着摁住胸口,道,“这是什么?”
“账簿……”九爷咧嘴一笑,“但不是普通的账簿,仅仅这样一卷,就可以决定许多人的生死。我本想自己把他送出去,但我似乎做不到……好在有你,你一定可以做得到。”
第59章 逃离
秦轲看着竹简怔怔出神,他现在还没反应过来许多事情,只觉得这莫名其妙的信任也来得太热切了一些:“为什么?”
九爷正要说话,但油铺之中却突然传来了一个人的说话声:“你说那个老鬼就在附近突然不见了?”
“不清楚,但他确实就那样消失了,老街许多布局都不好说,或许他藏在一个我们不知道的角落。”
“有没有可能他已经逃了?”
“不可能,他身上的伤……不可能支持他走很远。”
秦轲屏住呼吸,他记起来了,这是他昨晚在茅房里听见的声音!而同时,他也发现了另外一件事情:地窖的入口已经被他打开,而他现在就算想要再关回去甚至都已经来不及。
九爷面色有些苍白,他轻声地道:“记住我说的话。”而后他在墙边某处猛然一拍。
地窖的黄土都经过烘烤,干燥之后,显得格外坚硬,即使是他这样用力的一拍,大概也只会落下一些黄土碎粒。
但随着他这一拍,那一片区域的干燥黄土却一下子脱落下来,这只不过是一层虚假的墙,在这层薄薄的墙壁之后,是一个大概只能允许一个人爬行的洞穴。
“快进去。”九爷急声道,他已经感觉到那两个人距离房间已经不是太远,只要他们一到,这里就就会被他们发现。
“一起走!”秦轲钻进去,却又转过头,只是因为这个洞委实太小,他只能从胯下的缝中看见九爷缓缓地捂着胸口站了起来。
九爷摇了摇头,惨然一笑:“没用的,我的伤,快走!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既然你有玉璧,就证明你有机会面见丞相,你只需要告诉他老九并不后悔就可以了。”
随着地板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上面的那两人终于发现了房间的端倪,快步地走了过来。
“走!”看着仍然犹豫的秦轲,九爷放声大喊!他突然向前扑了出去,捡起了地上那秦轲掉落的匕首,像是一头发了疯的蛮牛一边向着那一头撞了过去。
上面的人刚刚从顶端跳下来,一时间甚至都没有落地,就被九爷一撞撞得七荤八素,而后他咬牙,趁势出匕,深深地刺进了这个人的脖颈之中。
转过头,他看见洞穴里已经没有秦轲的影子,忍不住笑了笑。
然而上方有一个穿着白色袍子的人影却宛如万军重担一般狠狠地坠落下来!
九爷一撞之下,气力已经衰退,即使他挣扎着起身想要再度刺出他手中的匕首做一次困兽之斗,然而那个身影在落下的时候便一脚踹开了他手上的匕首,接着下坠之势,踏在了九爷的胸口上。
巨大的力量踩碎了九爷的胸骨,他那原本受伤的位置迸溅出一道血泉。
剧烈的疼痛宛如大山一般碾压而来,然而他并没有喊疼,而是张开了满是血的嘴巴,冲着那踩在胸口的脚,狠狠地张嘴咬了下去!
“嘭”的一声,随着九爷被踹中的头颅狠狠地在落在地面,他的双目怒瞪,却已经失去了所有生机。
那个刚刚下到地窖里的人低头看了一眼,笑了笑:“兔子蹬鹰么?”而后他又摇了摇头,道,“可惜了。”
“扑通”一声,白衣人的背后落下来另外一人:“余先生,你没事吧?”
白衣人侧头,上方微弱的光照亮了他那英俊的眉眼与高耸的鼻梁,他微笑道:“没事,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一个不会修行的普通人罢了,就算以前上过战场,却还是不可能对修行者有足够威胁的。”
荆吴的风尚,有许多修行者喜穿白衣,当他们迎风而立之时,须发随风飘忽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