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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明白。”黑衣人深深一礼,转过身向着秦轲大步而去。
“咳咳咳咳……”秦轲跪在地上,只觉得胸口像是被开了一个大口子,冷风呼呼地朝肺里头灌,又疼又紧,虽说不如当初自己剖开胸口的那一次严重,但中了这样霸道的一剑,他依旧需要足够长的时间重新调理气血。
于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仲夫子身旁的黑衣人走到自己面前,甚至还向他微微拱了拱手。
“你还好吧?”他语气带着几分温和,跟他的那位老师一样令人感觉如沐春风,可秦轲不敢有丝毫放松,反而只觉得背后森然,到底他们说的“那人”……是谁?
高长恭?
或许只能这样解释,毕竟想杀一个宗师境界的高手不容易,除非千军万马消耗之,否则就只能用另外一个宗师高手与之对阵,而整个卢府里,值得仲夫子亲身对抗的只有高长恭了。
但是秦轲依旧不明白仲夫子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者说,墨家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他这种时候也懒得去想那么深,他只知道,那个总喜欢调笑他,戏弄他,但实际上却十分关心他的高长恭,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把这药丸吃了吧,夫子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黑衣人从怀里掏出药瓶,动作非常优雅地将一粒药丸取出,递到了秦轲的面前。
秦轲沉默了片刻,随后双唇轻轻颤动,回答了一句道:“好……”
他故意拖长了声音。
就在黑衣人微微一怔的时间,他嘴里剩下的两个字却已经如箭矢一般迸了出来,插在地砖之中的菩萨剑也已亮成了一道月光!
“……个屁!”随着秦轲吐出这两个字,七进剑的第一进和风也脱手而出!
尽管只是第一进,却是最快的一进,并且经过秦轲这么长时间的修行之后,这一剑的威力已然比从前强大许多。
如此近距离的一击突袭,恐怕连公输察那样横练躯体的武痴也得退避三舍!
黑衣人意料之中地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似乎是没预料到秦轲会突然出手,更没想到他的这一剑会这般锐利和迅捷,仿佛一道流光,直指他的喉间。
危险!
黑衣人裸露在外的双眼明亮好似星辰,他的眼底清楚地倒映出了菩萨剑的剑尖,从剑尖到他的喉咙,已不足三寸。
三寸很短。
但秦轲注定不可能把菩萨剑再往前送哪怕一寸,因为在菩萨剑的剑尖面前,同样升起了一截剑脊。
黑衣人的佩剑很厚,很直,甚至有些钝重,就好像他结实的身子一般。
即便秦轲将和风一剑几乎送到了头,却始终不能撼动黑衣人的半分。
“束手就擒吧……”黑衣人平静地说道,眼神之中充满了自信,在他看来,秦轲的修为的确算是年轻人之中的翘楚,可到底差了些火候。
即便进入小宗师境界又如何?一样不可能是他的敌手。
秦轲唇边泛起不易觉察的浅笑,他要的正是对方的这种自信。
自信和自负的差别,仅仅在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否会扭转局势。
秦轲忍受着胸口的疼痛,握着剑柄的同时,再度发力,剑招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种形态。
第二进,朝露!
这一进他同样用得纯熟,好像紧密衔接着第一进,两招几乎交融于一体,再度推动起那离黑衣人喉颈不到三寸的剑势,向前。
第592章 一二三四
从前的秦轲还只是一板一眼地按照木兰所教授的方式推动七进剑,可如今的他已有了许多自己的体悟,可谓进步不小。
修为的增长,每日的功课磨练,都会使得一个人对战斗的认知加深,而随着这样的认知逐渐推进,在“如何用好一把剑”的问题上,秦轲自然能总结出自己的一套看法。
七进剑,听起来只是七步剑招,但在秦轲看来,它们早已超越了天下间各种其他剑法,甚至那股剑意,凌驾于万剑之上。
和风是极致迅猛的快招,朝露是滴水穿石的力招,海棠是令人眼花缭乱的迷招,穿云……则是层层递进的杀机。
这些剑意其实很难说有高下之分,毕竟任何一种都有其优势,也有其劣势,所以真正要用好七进剑,不单单只是增强其威势,更在于能否迅速地随机应变。
在锦州,他也在不断地思考这个问题,并且也切切实实地得到了不错的成果。
与阿布的最后一次切磋,他就是将第四进海棠和第一进和风相融,在阿布眼睛微微一迷之间,把剑递到了他的喉管之前。
这一次,他几乎把和风和朝露变成了同一剑,更融入了几分穿云破雾的意味,把两道剑意,转变为了一招里的两重杀机!
“铮铮”的声音尖锐刺耳,两把剑似乎也在各自的主人手中活了过来,化作相互撕咬的野兽,撞击在一起,推动着彼此。
朝露滴水穿石的剑意直透那柄厚重的剑,迸发出来的火星下,似乎有无形的涟漪,一圈一圈地扩张,随后纷纷向着中心缩小,直到黑衣人有些惊讶地向后退了一步,菩萨剑轻轻地掠过他的侧脸,带起那蒙面的黑布,秦轲终于露出了笑容。
“果然是你,今天在学宫里见过的曾舆先生。”秦轲嘴角还带着血,但笑容却着实让人感觉到他是真的高兴,而不是对他人的嘲讽或者是对自己惨淡现状的自怨自艾。
随后在曾舆有些震惊的目光之中,秦轲转了个身,身形犹如一只灵巧的猴子,几个翻腾,就已经从柱子上到了飞檐,踩着那些青色的瓦片一路逃窜而去。
他又不是傻子,且不说这个曾舆先生境界比公输察还要高出不少,而且曾舆后面还生生地站着一个墨家顶尖高手之一的仲夫子,他一个连三境都还没有破开的小角色在他们两人面前,和猛虎口下瑟瑟发抖的小绵羊有什么区别?
刚刚的朝露一剑,能迫使曾舆后退一步,给了他逃窜的时机就已经足够了,虽然他现在身上带伤,可逃命速度并没有减缓,说不定还真有机会甩脱曾舆。
当然,这前提是仲夫子不亲自出手。
从亲眼见过王玄微、高长恭、项楚这些人之间的战斗之后,他十分清楚自己的实力跟他们根本没有可比性,只不过听两人的对话,仲夫子似乎是要为了什么人保存实力?
既然如此,赌一把也好,只要入局,总还是有赢的可能,不赌这一把,他就连赢的机会都没有了。
而在屋檐下,曾舆有些发怔地看着那个快得有些惊人的身影在几次翻腾就上了近三丈高的房顶,心中还是被震动了一下:这小子……怎么跳得比兔子还快?
当然,更让他震惊的是刚刚秦轲那一剑上蕴含的剑意,即使在他的眼光看来,刚刚那一剑已经有了接近小宗师的水准,突然袭击之下,普通小宗师还真有可能中招。
墨家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年轻人?
“曾舆。”仲夫子轻声道。
“我明白,夫子。”曾舆知道这是自己的责任,所以也义无反顾地把这责任包揽下来,随着他双腿猛然向下一跺,整个人就像是炮弹一般轰然飞了起来,足足飞起了近三丈的距离,一只手在飞檐边缘轻轻一按,整个人就已经落到了屋檐上,向着秦轲一路追了过去。
“我的天……这曾先生的修为比我想得还要高……”秦轲感觉到背后的动静,甚至都没有回头,而是气血贯通全身,双腿更快了几分,月光照耀在他的背上,他好像真的化作了一道影子。
可他终归还是个人,不可能跟仲夫子那把剑一般变成一把真正的影子,即使是他以这样快的速度奔逃,曾舆却依旧还是在跑过一栋楼之后追上了他,同时手中的厚重直剑猛然抬起,生生地向着他压了下去。
对,是压了下去。
其实对于剑这种东西,说压实在有些奇怪,但曾舆的剑却是那样直那样宽那样厚,一丝不苟就好像曾舆的性情一般,所以当他抬起剑向下,却又不打算用剑锋的时候,就变成了如山一般的重压,向着秦轲直逼而去。
稷上学宫的人知道曾舆的这把剑。
剑名大直。
君子直道而行,不为物动,不以情拘,但行其当行,事其当事。是以,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秦轲是第一次面对这样中正得几乎无可挑剔的剑术,好像一丝一毫都有尺寸,一举一动都是规矩,而在这规矩之中,则是乾坤,则是方圆,于是他无法避让,只能是选择正面接下这一剑。
而就在两剑相交的那一刻,秦轲再度感觉胸口一重,这柄大直剑明明重量并不如阿布手中的大戟,可偏生他却结结实实地感觉自己好像被大山给压制了,一身的气力竟然无法抬起!
“放心,真的只是问你几个问题,我曾舆敢用性命担保,你不会有事。”曾舆平静地道。
“可我现在就很有事……”秦轲咬着牙感受着大直剑上强大的力量,菩萨剑一直被压到了肩膀上,随后手腕一转的同时,把大直剑的力量向着卸面卸开,同时剑花一抖,无数的剑光在屋檐上亮起!
第三进,海棠!
但面对这样多的剑光,曾舆却平静如常,不但没有畏惧退后,而是直接向前进了一步,随后大直剑再度举起,挥下,准确无比地击中了秦轲暗藏在海棠一剑中的剑锋!
漫天的剑花消逝,而大直剑再度向前,带着曾舆平静的问候,再度打得菩萨剑不断地后撤。
“何必如此固执?你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秦轲当然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换成以前他说不定还真就破罐子破摔躺下装死,可如今的他远比以前要坚韧,尽管兔子蹬鹰是困兽之斗,但未必不能变成破釜沉舟。
“曾先生确实是个君子。”秦轲与曾舆连续打了三个来回,每一次他奋力出剑,可都被大直剑哪种“不变应万变”的方式给压了回来,不由得也生出几分挫败,但同时对于面前这个人更多了几分尊敬,“可今天晚上,不行。”
随后他鼓起气血,海棠剑花再度散乱而出,秦轲的去势却不停,剑锋直指曾舆的胸口!
第四进,穿云!
第593章 五进惊蛰!
曾经经过木兰的一番训练,他确确实实是学到了七进剑,可惜木兰停留在荆吴的时间太短,而他当时的修为也着实不够,因此实际只学会了前五进。
这一路行来,他已经能完整施展前四进,至于这第五进……他虽勉力能施展,但受限于修为,很难将全部的剑势发挥出来。
自然,这第四进穿云便成了他当下能使出的,最强的一剑。
当初在战场上,那位修为深厚的程双斧也在这一剑下吃了一惊,而面前的曾舆身上那股“学院派”的气质太过浓郁,与程双斧相比,就少了太多压迫感。
毕竟曾舆在稷上学宫修学多年,从未经历过血火打磨,此时又不是真的打算痛下杀手,出招之时难免会显得拖泥带水,不够爽利。
只要稍微逼退他一些……秦轲眼睛里似乎只剩下了那锐利的剑芒,锐利的风在剑上呼啸,随后凝聚成为一截看似无形的剑尖。
杀机骤然显现。
可面对这一剑,曾舆并没有后退。
他的眼睛里有微微的惊讶,却未挟带丝毫畏惧,反而流露出一种让秦轲看不透的平静,好像一泓清泉,即便是被大风扫过,也只能带起淡淡的涟漪,片刻便会消逝于无声之中。
曾舆向前踏出了一步!
大直剑跟着手腕翻转,如同蛟龙出水一般直向天际,月光照亮了他的双肩,皎洁如同冰霜,把他的身形衬托得越发高大,紧紧抿着的嘴唇,带着一种莫名的肃穆。
大直剑沉重如山,曾舆庄重如祭。
这一剑,坦坦荡荡而出,朴实无华而落。
不带任何技巧,甚至让人怀疑曾舆仅仅只是做了一个再合理不过的动作,但这种合理,本身就是一种无懈可击的强大。
“看我——大直剑!”
秦轲的眼神终于变了。
在两人长剑相交的那一刻,他分明看见,自己穿云一剑激起的风竟然像是无法抵抗一般直接被拍散,随后大直剑继续向下,生生击中菩萨剑的剑尖,压得他潜藏在后方的破雾一剑都无法完全释放!
一声痛哼,秦轲被这一剑上挟带的力量击打得向后连续退了好几步,脚下砰砰砰地踩碎了不知道多少瓦片,半只脚甚至都陷入了屋檐之中,随着右腿猛然发力,才把脚从瓦片的碎片之中给拔了出来。
曾舆依旧平静地站着,夜风吹动他的黑衣,使得他的几根发丝在月光之中轻轻飘荡。以他如果不是他的这一剑收住了力量,恐怕这整个房顶都会塌掉。
他并没有乘胜追击,因为这不是生死拼杀,他依旧需要守着脚下的方圆,宁肯让秦轲有时间喘气。
“放弃吧。”曾舆轻声道:“你的剑术确实精妙,即使是在拥有万千剑术典籍的稷上学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