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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津则不同,从刚刚他展现出来的实力,绝对算是一个好对手。
“难怪高长恭曾经说,练武这事儿,真是会让人痴迷的啊。”秦轲心中浮现出高长恭那张足以让天下男人女人都嫉妒的脸庞,这些天也没有他的音信,只是通过洛凤雏简短的几句话里得知他已经到了破关的边缘。
但如果他已经破境,想必此刻他会第一时间找洛凤雏打上一架吧?
此时南阳酒楼的凭栏处,有一道红色的身影,独立于看客之中,如同一朵盛放的红莲,令人远观而不敢靠近。
“看来我到底是老了,这位少侠从上台开始,居然没有正眼看我一眼。”突然,擂台上龙津豪爽的笑声再度响了起来。
秦轲猛然回过神,意识到此刻的他已经站在了擂台之上,立刻拱手带着歉意道:“龙帮主见谅,小弟一时想到了别的事情,并非有意怠慢。”
对龙津此人,秦轲还是抱有几分尊敬的,一面是因为他的身手,另外一面则是因为他打听到,龙津当年不但荆楚帮中呆过,甚至当年唐国大军南下的时候还自发组建义军北上抵抗敌军入侵,杀敌无算。
这样一个江湖豪侠,怎能不让人心生钦佩?
“不必拘泥于此,年轻人,年少轻狂未必是什么坏事。”龙津洒然笑道:“秦小兄弟前些日子和邝铁斗过一场,他对你也格外推崇,说他能入小宗师境界,全靠与你的那一战。只是我没有想到今日我能在这擂台之上和你相遇,也算是一种缘分。”
秦轲微微一怔,没想到龙津居然能一口就叫出自己的姓氏,有些受宠若惊,同时也意外邝铁居然已经入了小宗师境界,难道自己不经意的一番举动,居然还为老船帮平添了一位高手?
也不是什么坏事。
秦轲这么回味着,嘴角抿起露出微笑,说了一句:“请。”
“请。”龙津伸展了双臂,一副放松的样子,长矛靠在竹排上好像只是来垂钓的渔夫。
然而秦轲却可以看见他麻衣内因为肌肉收紧而显出的线条,猛虎虽未扑出,却已经蓄势待发。
秦轲看了一眼手中的长剑,有些遗憾自己被洛凤雏抓来的时候菩萨剑并不在身边,或许只有当那把剑握在手里的时候,他才能把七进剑的剑意圆满地使出。
但这不是一种好现象,神兵利器虽然可以让修行者发挥出全部力量,但若是没了神兵利器就彷徨无助,就不是人掌握兵器,而是兵器掌握人了。
所以他深吸了一口气,双腿猛然在地上一跺,踩碎竹排无数,好像离弦的箭一般激射而出!
这些日子以来,洛凤雏总是变着法子折磨他,但却也让他在修为上更进一步,哪怕他的气血依旧还只是小宗师,但身法之快,却令人侧目。
因此在岸上的众人只感觉秦轲好像化作了一道影子,转瞬即逝,又如同光芒闪耀一般,呈现在龙津的面前!
“来得好!”龙津开怀大笑,没有想到秦轲实力如此之强,更激发他的战意,甚至让他回想起当年纵横江湖的日子。
荆楚帮,荆楚帮。
人间已无荆楚。
然则他们这些老人们,又哪里能忘记当年,筚路蓝缕艰难创业的日子?
若说这偌大的荆吴江山就像是一块四分五裂的布匹被缝合为一,那么他们这些人,就是那手握针线的裁缝。
人间已无荆楚帮,然则这荆吴的山河大地,何处不是荆楚帮?
上百斤重的长矛却被单手所舞动,旋转,无数因为之前打斗而破碎的竹片,竟然随着他的长矛席卷升起,像是凭空升起一股浪潮,又像是遮天蔽日的一场沙暴。
长街之上,一人一马张扬奔行而过,不知道惊得多少人四下躲避,甚至惹来的巡街的官差追捕,只可惜两条腿的人终究是追不上四条腿的马,只能在后面骂骂咧咧。
马上的骑手生着一对剑眉,真如同两柄短剑一般锋利,好像随时都会迸发出利芒。
不过让官差们惊讶的是,骑手显然有一手精湛的马术,明明是一路纵马狂奔,却硬是没有伤到任何一人,令人惊叹。
直到他拉扯马缰绳,动作利落地之后,龚大人则是恭敬地拱手道:“元先生,在下等待多时了。”
龚大人如今是南阳假郡守,甚至说去掉这个“假”字直接转正也可能只是时间问题,能让龚大人抛弃“本官”的称号,改成在下的人,整个南阳郡恐怕也没几人。
然则面前这个人却并非南阳郡的人,而是一名地地道道的唐国人,只是不知为何出现在南阳,巧合之间又带着那么一些注定。
元锋深深地注视了龚大人一眼,突然露出一些轻蔑的笑,道:“龚大人要我做的事情,难道就不怕我提出什么你接受不了的要求?譬如……让你出卖什么荆吴的重要消息给我。”
“我听说过元先生早年因牵扯到狄怀英狄大人毁谤杨太真一案,全家都入了狱,若非靠着蔡邕力保,早已满门流放为奴,想来元先生当不至于冥顽不灵,还要为了那座朝堂效命。”
龚大人移开目光,只觉得元锋那对眼睛太亮,和他的眉毛一样像是剑锋一般刺得人眼疼。
“狄大人已经官复原职了。”元锋突然道。
龚大人一惊,只觉得是天方夜谭:“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上个月初,是国主亲自下令免了他的刑罚,并官复原职,继续执掌大理寺。”放出这样一个震惊龚大人的消息,元锋嘴角微弯,“不过龚大人也不必担心,我元锋虽与狄大人交往甚密,却始终都是君子之交,他知道我不喜朝堂那些腌臜之事,也从不会让我为难。你的事情,我可以办,但办不办得成,那就得看天意了。”
第710章 老谍子
元锋的话看似十分中肯,却暗藏玄机,但龚大人听他这么说,反倒是不担心了,只是双手交叠握紧压抑着心中的狂喜,声音变得有些嘶哑:“元先生谦虚了,您是当世少有的宗师高手之一,我所托付的事,若是元先生都做不成,那只能说是天意了。”
元锋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用那双眼睛望着龚大人,目光里带着几分骄傲,同时又没有过分张扬。
他向来都是个务实的人,性情沉稳不喜多言,今天能跟人解释这么多已经是格外少见,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让他心中有些紧张而又兴奋。
龚大人自然是不懂的,在他看来,区区一个老船帮,何德何能让元锋这样的高手紧张?
为了请元锋这尊大神,他可是花了巨大的代价,把多年珍藏的,由一位大家亲笔题字的折扇作为礼物送了出去。
元锋没有再多言,只是突然露出一丝笑容:“既如此,带路吧。”
擂台上的对决正是激烈的时候,不断爆响的脆声标志着两人手足一次又一次碰撞,飙飞起的碎竹片则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刀子,却又因为无法钻入两人的铜皮铁骨,而颓丧地落地。
期间更有兵刃交锋而响起的铿锵之声,若把时间推移到夜晚,恐怕所有的看客都能看见两人中间不断亮起的火星。
在交手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后,秦轲再度倒飞而回,但只是一个翻转,又稳稳地落回擂台,只是震起竹排旁的无数水花迸溅。
表面上看,他依旧是风度翩翩,甚至那飘然落地的样子还牵动了不少倚栏旁观的姑娘心弦,但猛喘了几口气的他却低下头看了一眼长剑,发现上面已经不知道多了多少豁口。
这是洛宏赠与他的东西,虽然算不上什么神兵利器,但放在世家里也是足以被收藏数百年的珍品,可如今看来,就算他能赢下这一阵,这把剑也已经成了破铜烂铁,不堪再用。
而反观龙津,他手上那把长矛因为厚重得多,纵然上面多了几个崩口也无伤大雅。
菩萨剑。
好希望手里是菩萨剑!
秦轲这么想着,又苦笑着晃了晃脑袋,把那些杂念排除在外,随后重新把剑往侧面一挥,双膝下沉,好像随时都会发起进攻。
站在对面依旧稳如大山的龙津慨然大笑道:“好,痛快,好久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年轻人,看来江山代有人才出,这荆吴日后也会更加有趣。”
秦轲没有去解释自己并非归属与荆吴,只是沉默着,开始寻求龙津身上的破绽。
这场比斗,他确实是没打算赢,但遇上龙津这样的对手,自然也不能草草收场。
连续的交手已经让他知道龙津此人绝非简单一个江湖人士那么简单,从他身上迸发出来的是军旅的铁血,一招一式都像是凝练的精华,不知道期间有多少人身首异处,有多少人魂魄难归故土。
虽然秦轲去往墨家的一路也算是历经战阵,手下杀死的人也早已经数不胜数,但和这样的老前辈相比,依旧缺乏了一股一往无前的锐意。
七进剑讲究的正是一往无前。
但秦轲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始终缺少了一块,纵然他能杀人,敢杀人,并不代表已经练就了杀伐果决的心性。
想到这里,秦轲抬起了长剑,剑尖逐渐和龙津的头颅连成一线,剑尖的一点在阳光的照耀之下,亮起严酷的白光。
几乎是在吸气吐气的一瞬间,他已经发现自己到了龙津的面前,空气中传来春季青草的芬芳,远方则是风声呼啸,隆隆的声音隐没在云层里,好像一头苏醒的巨龙。
而当它探出头颅,睁开双目的那一刻,张口吐露出的就是雷霆!
七进剑,第五进惊蛰。
这一招式第一次在秦轲手上发挥到极致,跨越数丈距离却好似一眨眼之间,震动四方。
面对这样可怕的一剑,即便是龙津也不得不严阵以待,甚至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似乎想要尽全力看清楚这一剑的轨迹。
但他却失败了,因为这一剑根本没有轨迹,又像是到处都是轨迹。
这大概才是惊蛰一剑的本意,那如滚滚雷霆的啸声只不过是一种外在表象,无法预知的变化才是这一剑的精髓。
惊蛰时节的春雷承的是上天的天意,到四方降下雨露,润泽八方,给万物以生长,本就没有轨迹。
因为天意难测。
在墨家的时候,秦轲曾经对曾舆用过这一剑,只可惜因为境界不到,最终还是被曾舆以大直剑拦截下来,但若换成是今天,秦轲自认自己这一剑,已不再是曾舆能应对下来的了。
龙津心里是惊叹的,虽然他也只能说一声后生可畏,欣慰之中立刻洒脱地放弃了去预测这一剑的做法。
不过不去预测,并不代表他会坐以待毙。
相反,他的右手抬升至长矛的中段,双目骤然睁大,怒容乍现!
既然预测不到,那么就不必预测,哪怕你是那春日里的惊雷,我却要将你的乌云全数拍散。
“好!”元锋站在人群之中,突然发声赞叹道。
相比较他,龚大人就显得有些茫然,因为他的修为根本看不清秦轲和龙津在接触的那一刻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满耳朵尖锐的摩擦声和碰撞声,让他忍不住紧皱眉头。
胜负是在一瞬之间分出的,秦轲知道自己输了,若非龙津手下留情,恐怕长矛会在顷刻间刺穿他的胸膛。
不过他倒是没有太多挫败的情绪,因为这本就是最好的结局,就算他自信如果把压箱底的手段譬如雷电用上,必定能一举战胜龙津,可那样一来就偏离了他最初的目的。
而且对面前这个人,他也绝不可能用上那种手段。
在两人接触的最后一刻,龙津和秦轲有过短暂的交错,而正是在这个谁都没有看清的交错之中,龙津却在他的耳畔笑着说了一句话:“右郎中大人果然是少年英才。”
整个南阳,真正知道他这个右郎中来到南阳的没有几人,高长恭不会泄密,洛凤雏根本不在乎这个秘密,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龙津本身也是校事府的人!
秦轲深深地注视着面前这个半老的老船帮帮主,心里的震惊久久不散,却也对于许多事情有了明悟。
很多人都知道龙津曾经是荆楚帮的人,但在荆吴建立之后,除了带义军北上抗击唐军之外,始终没有进庙堂食俸禄。
有人猜测他是没有被看重,有人猜测是他不喜庙堂事务的繁杂,但谁都没有到,原来这个人从来就没有脱离过荆楚帮,或者说,从没有离开过诸葛宛陵的麾下。
“我输了。”秦轲恭敬地拱手,对于这个隐瞒身份多年的老谍子有一份深深的敬佩,毕竟他只要想,足以入庙堂享受高官厚禄,但他却能为了诸葛宛陵,而放弃那些东西,甘愿蜗居于南阳,足见忠心耿耿。
龙津同样也笑着拱手,两人以江湖人的礼节的做了最后的告别,这种惺惺相惜的场景也激起了不少看客的欢呼声。
“秦小兄弟既然已经尽了本分,一会儿不妨安心做个看客。”龙津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