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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墨正要伸手去接,却听见身后的王玄微喝道:“小心!”
第11章 请君先行
丁墨一愣,但却已经迟了。
他是王玄微的左卫,更是墨家重点培养的弟子,平日里不光是熟读百家经典,更要刻苦练习武艺,否则,他也不会有机会进入黑骑。
十八岁,他就勉强能举起近百斤的石锁,等到及冠成人那天,他已经能将军中那被称作“忠义”的烹煮大鼎抬得离开地面。一杆长枪,就算通体由精钢铸造,又能有多重?
当那精钢长枪落到他的手上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根本不是握住一杆长枪,而是握住了一座大山!
踉跄之中,他匆忙地把单手握改成了双手握,但仍然止不住长枪的坠势,他的双手指节在剧烈的用力之下变得无比苍白,而额头更是因为紧张而涌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
他双目瞪圆,一声大喝,双臂的青筋竟然像是一条条虬龙一般暴起,而他的双膝猛然下压,扎出了一个宛如老树根须般的马步,这才勉力抬起了这杆重如山岳的长枪!
王玄微看着丁墨,冷冷道:“荆吴战神的长枪,里面融入了深海沉铁,重可达三百斤,岂是你轻易就可以握住的?”
“属下无能。”丁墨告罪一声,转过头望着高长恭的眼神却越发敬佩起来。
一杆长枪竟有三百多斤,可高长恭仅仅凭借单手之力,就把这杆长枪用得迅猛如电,而在之前,他甚至看见高长恭因为无聊而以指节交替把玩长枪,他得有怎样强大的力量?
难怪当时他以马刀上去抵御长枪的时候会被王玄微拍开,这并不是王玄微自负所以不需要他的保护,而是他知道,如果高长恭一心想要突破,光靠丁墨根本无力阻挡。
“我记得……你以前说没想好这杆枪的名字,不知现在可有想好?”王玄微问道。
“就叫玄微吧,好听。”高长恭眨了眨眼,嘴角有笑。
王玄微面沉如水,不再去理理会这个逞口舌之利的对手,抬头朗声道:“还要走吗?”
黑暗里,已然退出数十步距离的秦轲攀附在岩壁上脸色苍白,他本想借着下方乱局逃走,但没有想到,自己已经隐匿行踪,并且放缓移动的速度,却还是被发现了!
如果只有一次,秦轲还可以当做王玄微只是恰巧察觉到他的存在,但因为无法证实,所以才出声恐吓。但第二次王玄微仍然如此笃定,他不得不相信,王玄微确实能捕捉到他的位置。
只是,高长恭的体魄强大,也许可以通过听觉感受到四周细微的声音,但王玄微又凭什么能抓到他?
就算他的感知可以离开体外,甚至在周身布下坚实的壁垒抵御高长恭的直刺,可他所在的位置距离王玄微至少有三十步之遥,如果王玄微真有这样的实力,何必避开高长恭的锋芒?
王玄微望着一片黑暗的岩壁,尽管他没有夜视的能力,但提前布下的棋子在这时候发挥了十分重要的作用。墨家顶尖的几个人之中,他绝对不算是战斗力最强的那几位,但论探查能力,他在墨家说第二,只怕没有人敢称第一!
王玄微胜券在握:“小兄弟,不知道是客栈掌柜没给够你月钱,还是你天生喜欢攀岩附壁?既然来了,若不能出来好好见个面,只怕外人会说我王玄微不通礼数。”
片刻之后,黑暗之中传来几声跳跃,随后是“哎哟”一声痛呼,火光照亮了秦轲那微瘦的脸和他那并不高大的少年身形。让众人都看清楚了这个深藏在黑暗之中许久的客栈小伙计。
秦轲怯生生地走着,只觉得心里有一万只鼓猛烈地敲着,双腿都因此而颤抖了。他从没有面对过这样的阵仗,黑骑的所有人还有高长恭等人一下子都将目光投了过来。
因为刚才的打斗,这些人眼神之中的凌厉锋芒尚未褪去,他只觉得自己周身瞬间插满了无数把尖利的刀子。
秦轲右手捂着左手的手肘,刚才下来的时候因为慌乱而不小心摔了一跤,但现在,他突然感觉不到疼痛,只有满肚子想逃走的害怕与对自己脑子发热的后悔。
高长恭大概是唯一一个不认识秦轲的人,他吹了个口哨,对于秦轲可以在他眼皮子底下藏这么久表示惊讶:“拜托你们各位告诉我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
阿布年纪小些,藏不住事儿,望着秦轲有些不可置信地道:“小二……你……怎么会?”
王玄微冷笑着看向诸葛宛陵:“诸葛先生,不知道这位少年,是你下的一手闲棋,还是埋在这里多年的种子?”
诸葛宛陵平静地道:“他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也不是我们荆吴的人。”
高长恭大笑起来:“这可有意思了,我本来还以为这是你们墨家的暗桩。”
王玄微冷声道:“如果他是我墨家的暗桩,我何必把他拉出来?”
秦轲被他们的争吵弄得有些晕头转向,半晌,他可怜兮兮地道:“我现在说我只是好奇所以过来看看,你们会信不。”
丁墨是在场除了王玄微之外第二个知道秦轲身怀修为的人,他踏出一步,盯着秦轲道:“笑话,如果你是普通人,如何在我们附近藏这么久?可如果你身怀修为……小小一座村子又怎么可能养得出你这样的人?”
“说吧。你是哪家的人?沧海?唐国?”丁墨逼问道。
秦轲怯生生地看着这位右手握着刀柄,仿佛随时都会把马刀出鞘的黑骑,道:“我不是他们的人。”
“这我相信。”高长恭插嘴,但没有人把他的话语当回事,若论个人武力,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是高长恭的敌手,但这位荆吴战神的打岔功夫却也是让众人有目共睹,自然没人在意他的话语。
王玄微望着秦轲,突然笑了,摆了摆手,他示意黑骑围住秦轲,这些军旅之人下手自然不会太轻,随着当先黑骑的猛然一推,秦轲几乎是一头撞进了阿布的怀里:“也罢,不管你是哪里的人,现在,你都只能是我墨家的阶下囚。”
说完,他再度摆手,这一次却不是指挥黑骑,只见在他弹指只见,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力量穿过黑骑,飘到了阿布和秦轲身上。一只细小的甲虫像是得到了召唤,缓缓地从秦轲的衣物之中钻了出来。
玄微子。
随着翅膀的扇动,这只玄微子也飞翔起来,不一会儿就跟王玄微背后的大团玄微子融入到了一起。而高长恭顺势向前一个踏步,他身体里似乎藏着一头咆哮的野兽,一声低吼,王玄微散发出来的无形力量顿时溃败,逃窜回了他的身体里。
王玄微看了高长恭一眼,知道这只是高长恭以骨骼和肌肉相互挤压而发出的声音,如果换做是普通修行人,终其一生都未必能使用这样看似粗犷实则精细的手段。
但他是高长恭,一个能把筋骨皮锤炼到极致,甚至整个天下都罕有敌手的武士,一切都显得理所当然。
如果现在,他还要把玄微子藏在几个人身上,只怕一息时间就会被这样的“虎豹雷音”给震死。所以没有再做无谓的举动,转过身,道:“火把。”
丁墨恭敬地把手上点燃的火把递过去。
王玄微举着火把,眯着眼睛,勉强看清了面前那座陈旧、生满铁锈,仿佛融入了岁月风霜的铁桥,铁桥的对面似乎是一座庞大的门,上面有无数的雕花纹路。
“诸葛先生,请你走在前方如何?”
第12章 蛇蜕
青铜的大门在可怕的噪音之中被打开了。
这是秦轲第一次切实地看清楚一座陵墓,幸运的是,他第一次就能看见这样一座规模至少是公侯级别的陵墓,如果换做是那些一生致力于发掘前人遗迹的史家老学究知道了这件事情,只怕都得以头抢地,怒骂苍天不公。
不幸的是,他现在却得身不由己地得去打头阵,走向那一片仿佛无边无际的可怕黑暗。
黑骑们举着火把,一边关注着他和诸葛宛陵等人的一举一动,一边用火光照亮整个青铜大门,阴影让高处的两座石雕的轮廓在黑暗中一晃一晃,乍一眼看上去,他们似乎在对下方的人群眨着眼睛。
但因为他们的神情过于肃穆,所以当他们居高临下的时候,带着几分俯视众生的神性,让人无法把眨眼睛这样的俏皮动作跟这两个雕像联系起来。
而秦轲只觉得脊背发寒,他总觉得这两座雕像根本不是死物,更像是活的,等到某一刻,它们就会突然动弹起来,从上面猛扑而下,把他撕扯成碎片。
“你叫什么名字?”阿布小声道。
或许是因为他心里同样有些不安,他看着秦轲,犹豫着道,“我叫阿布,是先生的学生。”
“秦轲。”秦轲四处注视着陵墓,总觉得这个陵墓里到处都不对劲,但正好有探听诸葛宛陵的机会,他觉得不能放过,于是跟他攀谈起来。
荆吴是这些年刚刚兴盛起来的国家,但却已经仿佛有了气吞万里如虎的态势,就算是实力雄厚的唐国与墨家对其都不敢小觑,自然,能成为荆吴丞相,总领内政大权,这位诸葛宛陵必定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阿布是发自内心地敬重诸葛宛陵,秦轲很快从他的只言片语之中感受到了他诚挚的敬意,而对于他自己本人的介绍倒是十分平淡简略,早些年是给一位有钱财主放牛的小牧童,直到遇见诸葛宛陵才开始了人生崭新的一页。
秦轲心里微怔,自己遇上师父之后,难道不像是重新开始一般吗?想到这里,他莫名地感觉与阿布有一些相似之处,谈话也亲近了一些。
两位本就是天真烂漫的少年,友谊的萌发自然也十分顺理成章,如果不是这座庞大陵墓内部的气氛实在有些令人难受,只怕他们会谈得更愉快一些。
中途,秦轲似乎感觉到诸葛宛陵的眼神在他身上一掠而过,他偏头去看,却发现诸葛宛陵的眼神一直在平视前方,他想自己大概是恍惚间有了错觉。
向前继续行走,高长恭望着那些带有前朝风格的纹路,它们被镌刻于青铜礼器或是栋梁之上,历经上百年仍然保持着当年的庄严肃穆,仿佛只是看到这些纹路,就能感受到前朝曾经的兴盛。
“除了铜锈味,这里头倒不大像是个陵墓。”高长恭抽了抽鼻子,站在诸葛宛陵身侧的他并面对这样场景并没有心慌意乱,话语之中仍然随意。
“是不像陵墓。”诸葛宛陵知道高长恭想说什么,一般来说,一座陵墓在历经百年的时间里,因为铜铁不断地上锈,原本密封的陵墓内气息会逐渐变化而令人无法呼吸,所以,盗墓贼一般都习惯于在打了洞穴之后以白鹅打斗阵。
如果白鹅的姿态不对,他们就知道当前陵墓的气息并不适合进人。
一些老人说这些是阴曹地府的鬼怪尚且还不肯让墓穴重建天日,而一般当墓穴被凿穿之后,过个一定的时间,墓中的气息会被焕然一新,这时候就证明鬼怪已经闹完了,安心回地下去了。
当然,诸葛宛陵并不是那样听信怪力乱神之言的愚蠢之徒,自然对这种事情没有太多敬畏。
“气息不正常,只是因为太久与外界不通罢了。”诸葛宛陵道,“火烛、锈蚀,这些变化都会影响到陵墓内的气息。如果说这座陵墓一直都与外界有联通,而没有形成一个密闭的空间,自然就不会有这种问题。”
说道这里,高长恭笑了笑,小声道:“是因为那个?”
诸葛宛陵点点头,没有多言,只是望着陵墓内的布局,一步一步地缓慢走着。
从青铜大门不断地往内行走,内部结构上的纹路也越发地多了起来,到了后面,两边的墙面上逐渐呈现出一些壁画。有黑骑主动靠近过去,用火把照亮笔画,上面画着的是火红色的云,与波澜起伏的大海,其中似乎有一个人站在岸边,对着海中大声呼唤。
“啊!”也不知道是谁先喊起来的,总是当阿布和秦轲两个人相互抱在一起声嘶力竭地大喊的时候,整个陵墓内原本的肃穆气氛都变得吵闹起来。
“这是什么鬼玩意儿!”秦轲瞪大了眼睛,注视着那一件大约一人多高的瓦罐,火光下,瓦罐上画着庞大的蟒蛇吞噬正在吞噬者渺小的人。在精细的画工与多年沉淀的矿石颜料让画面栩栩如生,鲜血与断肢隐隐像是要破图而出。
但如果说仅仅只是画的精细,未必能让秦轲受到这样的惊吓,他觉得可怕的是,在这口瓦罐瓶口,竟然有一条巨大的尾巴垂在上面,坚韧并且闪烁着磷光的鳞片与那柔软却又令人觉得恶心的身躯,不是蟒蛇又是什么?
可如果是蟒蛇,怎么可能有一个成年人的大腿那般粗?
“叫什么?”高长恭却是一点都不害怕,反而走上去,上下看了看,伸手就去触摸。
“啊……”阿布原本捂住的嘴又忍不住发出声音来了,“长恭大哥,别……”
但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