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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明点头,面无表情的把当日的情形,详细说了一遍,连自己弟弟如何祸水东引,得罪了人,也毫无保留,末了,还道出了明州景林郡的名字。
沈元景最是担心这个,心里一紧,看向洪力,把他看得心里发慌,连忙道:“知晓沈公子天资之后,我们也好奇打探了一番,他确实是从景林郡而来,但在那边没怎么显露武功,唯一留下的武功,是一门非常花哨的‘飞雪剑法’,并不高明。”
他心里一怔,暗道:“飞雪剑法不就是飞絮剑法么?听他意思,似乎分辨不出,那白门楼可真是人才,到底把这门功夫练成什么样了。”沉吟一下,敲敲桌子,开口问道:“除了这些,没有其他的么?”
洪力道:“有是有,不过沈公子来历清白,没有什么大问题,反倒是他父亲,身份可疑。我们追查很久,也寻不着他是哪家的人,但看他过往去的地方,让人怀疑,他或许是泰州沈家的人。”
第6章 先手来攻
这句话可把沈元景给说愣住了,心道:“泰州沈家?我记忆里面,怎么从来有没听父亲说起?”于是他让对方把查出来的消息,都说出来。
洪力也只道他和自己一样,想要探寻一个十七八九的少年,如何在小小年纪,就把武功练到先天境界的秘密,便将他和杜之成调查出来的事,都讲了一遍。
沈浪在迎娶王婉柔之后的行迹,倒是非常清楚,可在到平州之前做过的事却很模糊。有人曾在丰州见过他,这点沈元景早就知道了,可他料不到的是,父亲的举人竟然是在雍州考取的,这可就很让人惊讶了,从来也未听父母说起过。
联想到之前二舅说的雍州萧家与泰州沈家,多代联姻,沈浪出自沈家,往雍州赶考,似乎也真有可能。
再往下便没有消息了,杜之成等人纵然背靠李家,敢悄悄同王家作对,已经是迫不得已了,再去招惹沈家,除非真不要命。
沈元景记载心里,准备后面去细细追查原身血脉之事,若自己这个身份,也如同前世网文中那样,出身高贵,天然不凡,那就有几分意思了。
不过这也只是心里好奇,毕竟他不觉着自己会同前世那着名的扶桑动漫主角一般,说是全靠努力,其实出身就确定了。
如他能到现下这个境界,系统不过是做了一点小小的贡献,其余还不是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
洪力见他半晌不说话,忐忑不安,却依然躬身站立,一动也不敢动。沈元景回过神来,道:“很好,洪掌门请坐。”又自顾的看起手札来。
里面记录着许家先祖在前代大宗师陆云霄下学艺的经过,统共只有有两千来字,开头一千多字却是在控诉师父如何宠爱两位师兄,对他这个五弟子却不闻不问。
他看着堂下跪着的许家郎舅二人,忍不住笑道:“听闻那位沈公子救了你一家老小的命,却被恩将仇报,我道怎会有如此狼心狗肺之徒,原来是一脉相承。当年那姓许的不过是个讨饭的小娃娃,被‘断肠剑’收养教导成人,不思报答,反怪他不把全部身家赠予,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那许明低着头,微微颤抖,捏成拳头,手指陷入肉中。洪力也轻蔑的看了他们一眼,道:“那时候找他们索要手札,却只给一半,剩下的扭扭捏捏不肯拿出来,想必也是觉得羞耻吧。若不是他母亲是我远方表妹,我才不会收留,平白污了云阳山。”
沈元景接着往下看,才有实质内容,说起陆云霄亡故后事。原来飞絮剑法并不是大宗师级武学拆解出来的,而是和其他三门剑法一样,只是一个引子。据手札中说,陆大宗师两个嫡传弟子天资不济,怕他们怀璧其罪,便将真正的断肠剑法所在之处,藏于飞絮剑、浮萍剑、落叶剑和飘雪剑四本剑谱之中,让徒弟们自己去找。
结果大弟子和二弟起了纷争,其他弟子联合起来反对两人独吞师父遗产,一场大战,三方谁也奈何不了谁,两大弟子独得落叶剑和飘雪剑中的一门,再将飞絮和浮萍两本剑谱抄录两遍,三方各得一份。
到了手札末尾,许家先祖又开始啰嗦,责备这方的三位师兄师弟如何不公,只分了他一本浮萍剑法。
沈元景看得不耐,一掌拍在桌子上,吓了厅里众人一跳,怒道:“两千余字,他师兄姓名不讲,拿了什么秘籍不讲,各人位置不讲,就那么三五百字能看,其余尽说些废话,是来消遣本座的么?”
他声音忽上忽下,有平有尖,听得人耳朵里面一阵不舒服,似乎真在生气,说罢突然一跃起,扑到堂下,啪啪两掌,打在许明和朱允头上,又折返回来。
洪力看去,那两人软倒在地,脸上恨意都还没来得及消去,眼睛都睁得大大,留出血来。
他心里发寒,暗道:“这老怪物喜怒无常,几百年前的气都生,我得小心一些了。”连忙对几个弟子使了眼色,呵斥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这两个混账东西拖出去,不要污了前辈的眼。”
沈元景假作气消了些,道:“倒是乖觉,我也不为难你,且说这手札,你还给谁看过?”
洪力抖了一抖,道:“除了我,也只有平波上人知道了,至于他又告诉了谁,晚辈不太清楚。”
他点点头,说道:“那就要劳烦洪掌门陪我走一趟了,去见见那位平波上人。看他拿了这手札,有没有找到点什么秘密。”
洪力有心拒绝,可不敢开口,这人连宗师都不畏惧,想必也是十分厉害的,不是他一个区区先天能抗衡的。
两人下山,走了十来日,到了寻阳郡城里头,那杜之成早接到消息,在后院等候,见着沈元景,一言不发,就一拳打来。
他大喜,心道:“这下好了,都不用再去费心的找什么借口。今天就先杀姓杜的,再杀洪力,一趟云州之行,便能圆满。”
对方的拳头还是和上次一样厚重,如黑云压城,气势惊人,洪力被余波惊到,踉跄着退后几步。沈元景道:“来的好。”举起左掌打了上去,如长枪大戟,誓要把天捅破一般。
拳掌交接,一声闷响,两人脚下青石板俱裂,各退了三步,显然是平分秋色。洪力惊叫一声道:“宗师?”
杜之成神色凝重,缓缓摇头,道:“还差一些,不过真气雄厚,放到人榜上,也是前五十之属。”说罢,他展颜笑道:“老夫并无恶意,不过是见猎心喜,试上一试,还请铁笛先生不要见怪。”心下是认可眼前之人的实力,可以和自己平等对话。
那拳头杀意盎然,连洪力都能看出来,怎可能糊弄得过沈元景,他心道:“不管你是不是睁眼说瞎话,送上门来,就别想跑。”当即冷笑一声,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吃我一掌。”一出手便是“阳关三叠”这种威力巨大的招数。
杜之成收起笑容,冷哼一声,也是一掌,迎了上去,两掌相击,对手的的劲力比他想的要弱,心里奇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刚才平白无故对了一掌,面上过不去,才出一招找台阶下?不过这么好的机会,就不要怪老夫不客气了。”
他正要鼓起全身的劲力,给对方一个教训,可不料这时,接连三股劲道,从对手掌中传来,间隔只在毫厘之间,很快汇成一股,汹涌而至。
“不好!”他暗道一声,就差那么一线,真气运转不及,硬生生的挨了这招,胸口一闷,倒飞而回。
从笑傲开始的江湖路
第7章 左点右升
杜之成一口血涌到喉咙,正要咽下说话,沈元景却趁着机会,后招跟着打来,先是一招“如琢如磨”,把他圈住不让退走,又一招“峰前回雁”,绕到身后,攻他背部。
他又勉强接了这两掌,一口老血再也含不住,索性朝着对手喷了出来。这口血劲力十足,犹如飞石一般,落在一般人身上,能去半条命。
沈元景应付起来倒也没什么难出,可要落了一点半点在衣衫上,十分不美,便跳开两步避过,说道:“好暗器!”
杜之成脸色通红,也不知是伤的还是气的,双目怒张盯着对方,十几年了,他还没吃过这种亏,森然道:“找死。”身形一动,往前扑去。
沈元景举掌相迎,两人就在院子里面狠斗起来。刚才那几招,双方都已然了解了对手的实力,自然不敢大意,都全神贯注,每招每式能接住,就听得如竹节爆裂一般,啪啪作响,转瞬之间,两人就连续对了三十多掌。
之后各退了七八步,一路踩得青石飞溅,散落开来,打在杜之成的弟子们身上,“唉哟”之声接连不断。他脸色一沉,道:“徐博、高朗留下,其他人出去。”点的这两个徒弟,都是先天高手,才有几分自保能力。
沈元景冷笑着等他安排完,这才不慌不忙,一边往前走,一边解下身上玄色长袍,甩将出去,挂到庭院里面最高的那株柏树之上。
他脚下十分轻盈,踩到碎石上都发不出声音,气势却不断攀升,杜之成面沉如水,双手伸在身前,手背向上,微微抖动,也在蓄力。
两人双手四掌一接,“轰”的一声大响,宛如旱地惊雷,震得院子里的树木摇动,繁花坠落,房顶上的瓦片,也纷纷跳动,抖掉几片下来。
洪力等还在院中的三人,耳朵里面仿佛被灌了水,赶紧将劲力遍布全身,抵御这两人激荡的余波,却还是被推倒到墙角,不敢动弹。
沈元景与杜之成双手如同绑了万斤重物一样,又好似迟暮的老人,缓慢抬起,一掌又一掌,朝着对方按过去。
这掌声初始十分轻微,恰是微风刮过树叶沙沙的响,尔后如水波荡漾,从掌间迸发出的细浪往外荡去,越来越大,两人衣衫猎猎作响,再往外面狂风大作,刮得地上石头飞起,打在树干上、墙上,咚咚的一声一声,柏树上的长衫也是一晃一晃,要掉不掉。
才不过十招,两人额头都冒出了细微的汗水,这种投入全副精力的对攻,自然负担极重,似乎已无瑕旁顾。徐博眼珠乱转,和高朗对视一眼,按住了兵刃。
突然院中两人动了,杜之成前面受了些伤,心知在僵持下去,必败无疑,便率先变招,他左手刚打完一掌,将收不收之际,又变为拳头,往上勾去。
这种招数自然偷袭不到沈元景,他左手同样边掌为爪,一把往对手腕上扣,等对手变招之际,右手探出,直拿他胸口。
杜之成猛然挥手,往下一切,等他一缩,反手上撩,指尖如同枝条,照着对方的脸上抽去。沈元景把头往后一仰,右手做刀,往上一提,似要把对手开膛破肚一般。
这几招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接下来也是这般,两人你来我往,一招快过一招,脚下跟着动作,杜之成步伐稳健,直来直去;沈元景身形诡异,反踏八卦,忽焉在前,视之则后。
他着黑衫,对手白衣,一玄一白两道人影纠缠,快得让人看不清楚,若从高处俯视,如同阴阳流转,在这庭院中荡来荡去。
花儿草儿,齐齐遭殃,一片凌乱;石亭石桌,俱不能免,只要挨着撞着,便化作一块块的碎片,四面八方飞溅。
那三人身上脸上,都挨了不少,还在坚持不肯离开。这时两人打斗渐近,风刮过来,吹得站立不稳,洪力怪叫一声:“不好!”连忙拉着其他两人,越墙而走。
刚落到地上,只听“轰”的一声,墙面破了个大洞,砖石激射,落入杜之成群弟子中间,一片哀嚎。他连忙退了一步,沿着院墙,一路往后,很快半边院子都被打塌。
沈元景趁着对手方才那一让,占了一丝先机,立马捉住不放,狂攻不已。杜之成无奈,只得闪进后厅。
他紧追不舍,跟了进去,当头一掌劈过,对方连忙一让,朝后跨出一步,有三丈远,往边上一记重拳,中柱顿时断做两截。
哗啦啦的瓦片的往下落,沈元景一挥衣袖,兜住打向前方。杜之成抱起上半截长柱,往上一抬,尽数挡落,又横着一扫,长柱刮垮墙面极速撞来。
沈元景竖起胳膊一靠,砰的一声,最上面又断落半截,横飞出去,砸得另外半面墙倒塌下来,整个屋子摇摇欲坠。
杜之成要抽回木柱,他双上抓住另一端,往两边一分,将之撕扯开来,又冲上前一拳。对方连忙避开,退到左半边厅,打折另一根中柱,这屋子终于完全塌了。
两人都往上跳,现在屋顶之上,踏着破碎瓦片往上冲高三丈,在空中连连交手了十几招,复才落下。
杜之成绝招尽出,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心里又惊又怒,暗道:“这人从哪里冒出来,手上功夫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