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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通笑道:“沈先生太过客气,你能带着青璇大驾光临,我欢喜得紧,些许小事,算得什么?你不怪我挡住你出手,已然是十分给老朽薄面了。”
沈元景光明正大的造访王通府邸,自然也没有打算隐瞒行踪。他与阴世师反目的消息传出,于是四方轰动,各大势力纷纷派人前来接洽,妄图得到杨公宝藏的秘密。
其中瓦岗与李子通两方势力来使很不客气,若非王通拦着,几乎是要被沈元景杀死。其后王通也放出狠话,一意维护二人,使得各方势力有所忌惮,才未有遭至大军围攻。
沈元景竟丝毫未有不好意思,石青璇更是无所担忧,这番模样,令王家子弟颇有微词,只是王通一味宠爱,也不敢多言。
“王兄这般说话,可真是折煞我了。”沈元景大声笑道:“在主人家的地头放肆杀人,终究是我的不是。不过也就是我太过拘谨,怀璧在身,也只挑了几个小毛贼对付,并未明着干出什么轰动天下的大事,才至于让人看扁。过些时日,便叫天下知道我的手段。”
他说话语气平平淡淡,可信心溢于言表,王通亦是知他本领,连宇文化及等都称作毛贼,不禁笑道:“确实是沈先生太过谦虚,你先败‘阴后’祝玉妍,后又逐走‘邪王’石之轩,新进诛杀了‘倒行逆施’尤鸟倦,若是有人知道你胜过了魔门八大高手中的三人,保管惊掉了下巴,哪里还敢来闹事。”
沈元景点头道:“是以我迟早要找个有名望的对手,省得什么样的货色都敢上门挑衅一番,杀不胜杀。”
王通暗叹这人好大的杀性,心里为石青璇找到这般护短的师父而高兴,又担忧她将来会受到牵连,收起了棋盘说道:“沈先生何须烦恼,王某在江湖上还有几分薄面,以后自不会有人打扰的。”
他退出江湖之前声望本就极高,后来著书立说,教授了无数读书种子,天下敬仰,无论那方势力里面,定然有其门人身居高位,确实能让天下各大势力都给几分面子。
“我与青璇离开此间,去往大兴的日子,应当不远了。”沈元景摇头说道:“阴世师脑袋发昏,竟然因王世充不肯拥立代王杨侑,就要兴兵讨伐。
我一时之间弄不清他到底是忠心过了头,还是别有用心。不过他这一手,可是把最有可能成为盟友的势力也得罪了,不难预见,大兴城众人都不会留他多久了。”
王通脸上现出不舍,叹道:“这些时日与沈先生一番讨论,颇有所得。你所阐发的心学之道、理学之道,让我大受启发,至此方知夫子之道,可载万物。
我知你这类人总是不会甘于平淡,如今欲要践行夫子之道,志在匡扶天下,我怎可拦截。只是青璇年纪尚小,不若留与此间,等你安定,再去投奔,如何?”
沈元景有些啼笑皆非,石青璇年近二十,换做寻常人家,已然嫁了人多年,这王通竟视其为小孩子一般,显然是爱屋及乌到了极点。
他摇头道:“她所学的那门武功到了最关键的时刻,须得我亲自督导,不可中断。等她完全练就我这门绝学,便有望跻身地榜,与天下最顶尖的高手比肩。”
石青璇选的武功乃是经过沈元景改良过的小无相功,能够模拟天下武学,以假乱真,连细微曲折之处,也几乎完全相同,差几就是削弱版的清玄经。只不过出手时候,仍旧是以无相真气为基,威力最多也不过是和所模拟的相同。
而清玄经能将真气完全转化,和原版武学相比,从内到外,并无差别,且能推陈出新,兴许还会更胜一筹。
可惜以石青璇现下的年纪学来,非三五十年不能有所成就,如何等待得起,反不如先学无相,再求清玄。
王通如此听来,立时打消了挽留的念头,他虽然已半退出江湖,可仍旧知道,乱世以武力为先,不愿因自己的私心而耽搁石青璇未来的成就。
……
如此又过了半月有余,从西面来人,送信至府上。
沈元景接过密信,一边展开看来,一遍漫不经心的问道:“你便是长孙无忌?”
站在边上之人一袭青衣作儒生打扮,白皙清秀,洒脱有出尘之姿,躬身答道:“在下正是长孙无忌,沈先生认得我?”
沈元景轻轻笑道:“世民在信中言说此身危急,亟待解救,如此重大之事,岂敢托付他人。你乃他妻兄,荣辱与共,舍你之外,他还能信谁?”
长孙无忌面上恭恭敬敬的说道:“先生法眼无差,还望救上世民一救。”说罢,又是一躬到底。
沈元景伸手将他拂起,又将信看了一遍,轻轻一震,碎成粉末,说道:“你且在先去觅地等候,明日我便向此间主人辞行。有人问起,你须噤口不言,千万别露了根底。”
长孙无忌退去,等石青璇入到厅中,沈元景开口吩咐道:“我们要明日启程,往西面去,你准备一下,明日随我去见王兄。”
翌日,两人各提琴箫,王通一见之下,便知石青璇前来履行当日之诺,心里极为不舍,脸上却是挂着笑意,说道:“今次老夫是赚大了,能再次聆听青璇仙音,又可得闻沈先生一身本领居首的琴声,此生无憾!”
箫音骤起,好似巍巍青山,若隐若现;琴声叮咚,如同潺潺溪水,曲曲折折。琴音渐亮渐清越,如鹰翔九天;箫声渐促渐高亢,似游龙矫健。琴箫相映,天地作合,山河大地苍茫一片,尽显潇洒。
第61章 北地大变局
出城一日,长孙无忌赶到跟前,沈元景并不避讳石青璇,径直问道:“世民遣你过来,有什么交待?”
长孙无忌说道:“二公子说沈公子运筹帷幕,庙算无双,天下大势历历如在掌中,让我一切听从沈先生吩咐行事。”
沈元景轻笑道:“我若真是算无遗策,怎么就料不到卫玄玩出一招‘仲达诈病赚曹爽’的计谋来,一举将阴世师诛除,又把杨侑架空,独揽了朝政?”
长孙无忌摇头道:“沈先生是否太过追求完美?便是以诸葛武侯识人之明,亦有街亭之失。要真连这些细致末节都能预料到,那岂不是神仙一般,高卧如闲云即可,何必理会江湖这纷乱局势?”
“也对。”沈元景点头说道:“如若天下局势如观掌纹,前路清晰毫无遮掩,我又能有什么追求,还有什么乐趣?”
乱世出英雄,长孙无忌深以为然,说道:“大兴城内乱,果然是如沈先生预料,从朝臣到军中将领,各个都不愿与还打着隋朝旗号的王世充为敌,偏偏阴世师刚愎自用,连让代王杨侑登基为帝都不愿,非要他先替杨广报仇才肯罢休,连这最后的靠山也失去了。
卫玄从中串联,轻而易举就让上下同心,将阴世师族灭。这人至死都对隋室忠心耿耿,竟然束手就擒,从容就义,可惜偏偏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沈元景嗤笑一声道:“我本以为杨侑聪颖,必然会去联络屈突通等从容破局,却不料他何其不智,竟纵容卫玄大权独揽,还将阴世师一族尽诛,让其余大臣如何去想?
如此隋室忠良尽去之下,又听从卫玄借口李渊不敬,将屈突通赶出大兴,前往讨伐,给了其从容掌控朝政的机会。
想来杨侑手里仅存的骁果军,也被卫玄掌控了,过不多时,若屈突通肯投靠,必定是下一个王世充了。”
长孙无忌说道:“这便是沈公子有所不知了,那卫玄不知从何处寻觅了一美女唤作白清儿,献与代王杨侑,将其迷得神魂颠倒,哪里还有心思理会朝政。”
“白清儿?”沈元景心头一震,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卫玄和阴癸派勾结上了,难怪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
“阴癸派?”长孙无忌惊叫出声,脱口而出道:“二公子与我还在奇怪,阴世师纵然骄横,也是一时之人杰,当不会一点风声也未听到,就被人一锅端了,原来是有魔门从中作祟,如此便解释得通。”
他亦是听过阴癸派名头之人,知晓其行事隐秘,势力庞大,未免有些忧心忡忡,显露脸上。
沈元景笑道:“你不必担忧,他们现下的全副精力,当是放在慈航静斋身上,一时半会,和我们并无冲突。”
这时候长孙无忌神色有些复杂,欲言又止。沈元景开口问道:“怎么?慈航静斋之人找上世民了?”
对方点点头,叹了一声道:“慈航静斋托人给二公子带话,让他暂且忍耐,对阀主曲意奉承,讨其欢心,之后他们自然会想法设法转变阀主态度,并为二公子造出声势来。”
沈元景也不觉意外,淡淡的道:“想必世民是拒绝了。”
“对。”长孙无忌说道:“二公子一口回绝,私下同我说,若是有慈航静斋之助,纵然取得天下,亦是得国不正,到时候欲行变革之事就会诸多掣肘,满腔抱负难以施展。还不如同沈先生一起,从头来过,亲手将天地翻倒,依着自己想法,重新绘出一片江山。”
他说话间,面色微红,自己也有些激动。石青璇也瞧了过来,将沈元景打量一番,平素倒是知道其人所图甚大,却不料是这样宏伟的想法。
“好,我果然是没看错李世民。”沈元景笑道:“不过他虽然杀伐果断,也并非是无情无义之人,那后面又是因为什么,让他下定决心,与李渊决裂?”
长孙无忌苦笑一声到:“还不是阀主太过偏心了。那屈突通被卫玄排挤出了大兴,往来攻唐。二公子劝阀主招降此人,不听;请战,亦不允。反而派了大公子出兵,一场惨败,连霍邑也丢了。
阀主惊恐,大公子献计投靠突厥以自保。二公子力陈厉害,劝不可,又请战,不许,发了几句牢骚,便被贬为舒王。”
“‘戎狄是膺,荆舒是惩。’”沈元景哑然失笑道:“这般侮辱,以世民之高傲,难怪经受不住。所谓父不慈,子奔他乡,并无过错。”
长孙无忌叹道:“非止是如此,前有猛虎,后有群狼,屈突通、梁师都、刘武周、窦建德、李密等强敌环绕在侧,哪一个都不好相与。世民忧虑祖宗基业或许不保,只得出巢自谋生路。”
这番话里头李世民私心颇重,却可见其真诚。沈元景亦无不悦,古人谋国与谋家、谋身并举,无有不妥。
他开口问道:“既然他已做好决定,你便先回晋阳,让他早做准备。他十六岁领兵,想来也结交了一些豪杰之士,出城无虞。若是有李阀高手追来,自有我一力接下。”
长孙无忌却是毫不怀疑他之能力,深吸了一口气,对方这一承诺,便如同箭上了弓弦,只要张弓,没有回头可言。
沈元景见他神色凝重,开口笑道:“无须紧张,算来老天都在帮忙。我本以为今趟出来,李密定不会善罢甘休,非得打发了他,才能秘密前往晋阳,孰料宇文化及心急,竟先兴起刀兵,现下两方对峙,倒是省却了我一番麻烦。”
长孙无忌也自笑了,开口道:“却是好兆头。如此我先行一步,到晋阳城里,恭候大驾,一切拜托沈先生了。”说罢深深一礼,快速离去。
沈元景转过头来,问道:“青璇,可愿与我先在这红尘里头走一遭?”
石青璇略略偏头,黑亮的眼珠转了一圈,想了一想,又正过脑袋,说道:“却是不慎上了贼船,脱身不得,还能如何,那就走一遭吧。”
沈元景露出微笑,她脸上亦泛出笑容,俄而两人一齐大笑,往西北而去。
第62章 趁夜凤出巢
“二哥,大半夜的,你不在舒王府睡觉,要往哪里去?”一道洪亮的声音划破夜空,接着衣带之声大作,两道人影越过黑夜中的车队,落到了马车前头。
一人伸手一按,两匹马儿顿时前蹄跪地,行进不得。后面马车措不及防,撞了上来,又被这人抢前一步,单手托住,免于大祸。
接着车队中响起脚步,一行七八人涌了过来,点起火把一看,李世民皱了皱眉头,说道:“神通叔父、三弟,这是何意?”
李神通道:“世民,阀主不过说了你几句,略施惩戒,你就要逃离晋阳。以子叛父,岂不是叫天下英雄耻笑李阀没有礼法么?”
李世民脸色不变,笑道:“叔父说哪里话,我不过是因为挂念在净因寺祭拜祈福的观音婢,才趁夜前往相聚,何来逃离之说?难不成是又有人在父皇耳边吹风了?”
李神通身旁之人,自然就是李渊三子李元吉,他哈哈一笑道:“到了这时候,二哥还不肯说实话么?”说话间,马蹄声响起,一队两百余骑的人马很快过来,将车队团团围住。
从马上跳下几人来,一人背负大刀,长着一双马脸;一人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