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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一本正经,华山众人及围观江湖人士中有知道这一典故的,俱都轰然大笑。
于人豪涨红了脸,一言不发,举剑就刺,又快又疾,直奔林平之胸口,竟然毫不留情,出手要伤人。
林平之早有防备,一剑拨开。于人豪也不指望一招奏效,唰唰唰剑势连环,林平之接完上招,下招又来,一时有些忙乱。
余沧海面露得色,华山派除令狐冲、高根明和曲非烟,其他人都有些担忧。围观众人见于人豪剑法凌厉,纷纷喝彩。
可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喝彩声就已然不见。于人豪把青城派剑法都使了两遍,却依然拿不下以华山剑法紧守门户的林平之。任谁也看得出他剑势已缓,若无奇招,再无可能胜出。
于人豪怎甘心两年前可如臭虫一般碾死的对手,爬到和自己一样层次。他激出内力,灌注剑身,突然挥剑斩下。
“当当当”的连续三下,林平之退出四五步,差点拿不稳剑,心知内力和对手还有差距。于人豪却更加惊异,想不通为何林平之能接住这纪检。这绝招他也使不出多少次,但为求胜利,又鼓劲扑了上去。
林平之却后发先至,一剑点向于人豪左肩。于人豪运剑抵挡,可对手这剑尖到了一半,忽然一乱,飘向了小腹。他急忙把剑横过去,又见这剑飘到了胸口。
于人豪大惊,只等连退两步,让过这一招。可林平之却不停歇,一剑接着一剑,绵绵不绝。每剑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密不透风,剑尖却总不离对手的各处要穴,直杀得于人豪大汗淋漓。
余沧海见林平之剑法立意高远,一招之中,总有两三个进攻路径,惊咦道:“辟邪剑法?”
“余观主眼神不好吧,这是我二师兄家传的飞絮剑法,不是你念念不忘的辟邪剑法。”高根明嗤笑一声。余沧海冷笑,也不说话,难知信与不信。
曲非烟在一旁小声说道:“师兄也真是的,好好的一门灵动剑法,给练得如此细密。”岳灵珊在一旁连连点头,吐出一句:“不好看!”令狐冲在一旁听得哭笑不得。
不过半盏茶功夫,于人豪身上衣衫已给斩破几处,眼见不敌,他咬了咬牙,又故技重施,注内力于剑身,上前硬拼。
林平之自知内力弱于对手,岂会犯傻,当下把飞絮剑法运到极致,于人豪劈过一剑,他便运剑让过,然后回手一剑。
三五剑后,于人豪气力衰竭,胳膊挨了一下,长剑落地,青城派内鸦雀无声。
林平之两年心结,一朝顿去,也不追击,默默收剑,准备撤回。突然余人彦和侯人英一左一右,冲了出来,长剑刺向林平之胸口。
“贼子尓敢!”高根明大怒,飞快抽出长剑,疾冲而出,一剑刺中侯人英右肩,又往余人彦手腕点来,这一剑若是撞上,余人彦手筋都要被挑断。
余沧海怎会让亲子受伤,长剑灌注真气,急促斩出,磕在高根明长剑上,磕得他肩膀都麻了。他还不解恨,左手一记摧心掌猛的打出。
只听“呛啷”一声,令狐冲拔出宝剑,破掌式随剑而出,疾刺余沧海手掌。余沧海大惊,连忙收回手掌,仍是迟了一步,只感到手心一痛,退后一看时,已被刺入半寸。
“好小子!”余沧海怒极,又合身扑了上来,刷刷刷急攻三剑,尽是指向令狐冲胸口要害。
青城派松风剑法如松之劲,如风之迅,旁人看不真切。可令狐冲岂会畏惧,防也不防,欺身上前,刺出几剑。
“叮叮当当”的响了数声,余沧海往后急退,踉跄两步才站稳,左手握拳捂住右肩,一言不发,转头就走。青城派弟子仓惶跟上。
旁人看到此处,哪里还不知道是余沧海惨败。这青城派在五岳剑派弟子眼中,可能不算多了不起,但在江湖散人眼中,可是庞然大物。
先是大名鼎鼎的青城四秀之一比剑输给华山派三代弟子,接着青城掌门又在数招内被华山派二代弟子打得狼狈而走,众人先是不敢置信,后又一片哗然。
闹出这等事故,岳灵珊也无心再逛下去,一行人便回转酒店。
途中令狐冲责怪高根明言语太过尖刻,惹出事非,却不料高根明一脸认真的反驳:
“大师兄,你总在背后埋怨师父不知变通,可最迂腐的就是你。我随二师兄下山学多次,只懂了一件事,这江湖上的尊卑礼数和大道理再多也不可靠,最后还是要看谁功夫高。今天你若敌不过余沧海,我们不是任由他以大欺小?事后再找师父,他无非赔礼道歉,可我等亏都吃了,这些有何意义?”
一番话说得令狐冲哑口无言。
岳不群等几人正在闲聊,林平之走了过去,一言不发就跪倒在地,朝沈元景磕了个头,再抬起时,已是泪水涟涟。
几人有些诧异,林夫人心里疼痛,问道:“平儿,这是怎么了?有谁欺负你?”
林平之摇摇头,哽咽道:“孩儿心里高兴。今天我在集市碰到青城派的人,和那于人豪斗了一场,孩儿胜过他了!”
林震南夫妇一愣,俱都回忆起当初一家三口性命操与人手,惶恐无依的时候,顿时目光变得柔和。林夫人亦是眼中带泪,林震南手抚林平之头顶,喃喃道:“好孩子!”
沈元景见林平之心魔已解,难得赞了一句:“我与你五年时间,你两三年便做到了,不错!”
这时岳灵珊嘟着嘴说道:“什么不错,这小子把你那么漂亮的剑法,练得木头一般,跟父亲一样一板一眼的,好没有趣。”
岳不群本见门内第三代弟子也有了成就,欣慰不已,听到女儿这几句话,顿感头疼。岳灵珊也才反应过来,吐了吐舌头,窜到宁中则旁边,显露乖巧。
接着令狐冲又说了事情来龙去脉,高根明那番歪理骗得过他,却难逃岳不群的手,便要责打高根明。
沈元景拦了下来,提议让高根明去思过崖住上三五个月,静思己过。高根明目光幽怨,不敢反驳。
第79章 突变
到了五岳会盟的正日,华山派一行人早早往山上赶去。
到得峰顶,左冷禅过来迎接,说道:“那日接到方证大师传信,方知南少林惨案,又听得岳师弟几位都不顾安危,执意回山去了,左某深恨自己走得太早,未能留下众位,平白让各位同门陷入险地,这几月总是提心吊胆的,好在没有意外。”
岳不群听得眉头直皱,也不好多说,借口相见其他武林同道,暂时避开了。
这山顶之上,除了其他三岳,已有丐帮帮主解风、青城派掌门余沧海、峨眉派掌门金光上人乃至天南海北大小门派,都是一派之主过来。
不多时,又有嵩山弟子来报,说少林方证大师和武当冲虚道长来了,左冷禅心里激动,领着众人一起上前迎接。
两位武林魁首既到,左冷禅便带着大家进了峻极禅院。可今日之人太多,进来约莫千人,已连院子中也站满了,后来者更无插足之地。
左冷禅朗声道:“我五岳剑派今日聚会,承蒙武林同道好友赏脸,光临者极众,大出在下意料,以致诸般供应,颇有不足,招待简慢,还望各位勿怪。”
群雄中有人大声道:“左盟主不用客气啦,只不过人太多,这里站不下。”
左冷禅道:“由此更上二百步,便是皇帝的封禅台,地势宽阔。只是咱们布衣草莽,到封禅台上议事,流传出去,难免有人说咱们太过僭越了。”
下面就有人接口道:“既有这等好地方,咱们这些粗人管什么皇帝不皇帝,谁爱说谁说去!”说话之间,已好些人冲出院门,往封禅台上去。
左冷禅道:“既是如此,大伙儿便去封禅台下相见罢。”
沈元景到了台上,见封禅台上每块大石本都凿得极为平整,还有些石块上有新的斧凿之印,虽己涂抹泥苔,仍可看出是新近修整,不由嗤笑左冷禅欲盖弥彰。
五岳他已经赏过四岳,唯独这封禅台,还是首次上来。此时云气开阔,日光和丽,这嵩山绝巅独立天心,万峰在下,东南两方皆是山峦重重叠叠,映于云海;西面谷底雾气升腾,如临仙境,远眺隐现到洛阳伊阙。向北望去,遥见成皋故城、玉门古渡,黄河有如一线,真个是“不来峻极游,何能小天下!”
群豪来到这嵩山绝顶,都觉胸襟大畅。左冷禅邀请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往台上未果,便独自拾级走上封禅台,朗声说道:“众位朋友请了。”
嵩山绝顶山风甚大,群豪又散落在四下里观赏风景,左冷禅这一句话却清清楚楚的传入了各人耳中。众人一齐转过头来,纷纷走近,围到封禅台旁。
左冷禅道:“这一年来,江湖上发生了许多大事,大难已然临近了五岳剑派头上,非是一门一派能够阻挡。兄弟与五岳剑派的前辈师兄们商量,均觉若不联成一派,便要给魔教各个击破了。”
忽听得台下有人冷冷的道:“不知左盟主和哪一派的前辈师兄们商量过了?怎地我莫某人不知其事?”说话的正是衡山派掌门人莫大先生。他此言一出,显见衡山派是不赞成合并的了。
这厢走出鲁连荣,说道:“莫师兄,你常年不在门内,又不理事,我和两个师弟管理整个门户,都觉得五岳并派是件好事。”
莫大先生怎会料到门内长老已和左冷禅勾结如此之深,又气又急,怒道:“你说什么?我是掌门,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
鲁连荣朝着莫大先生拱拱手,说道:“莫师兄,这五岳并派以后,就只有左盟主一个掌门啦,你可管不得我们。”
莫大先生知多说无用,手握胡琴上端,就要动手清理门户,旁边站过来三个老者,其一说道:“公道自在人心,莫大先生你排挤刘正风,又薄待师弟,这南岳衡山派掌门,你又何德可以坐稳。”
这三人双目炯炯有光,显是内功深厚,挡在鲁连荣等前面,莫大先生一时不敢动手。
左冷禅见压住一派,又转向另一边,问道:“南岳衡山派无有异见了,东岳泰山派天门道兄,贵派意思如何?”
天门道人站起身来,声若洪钟的说道:“我五年前便说过,泰山派自祖师爷东灵道长创派以来的三百多年的基业,不能自贫道手中断绝,因此并派之事,绝无可能。”
泰山派中玉玑子突然站了出来,朗声说道:“倘若天门师侄你不是掌门了,也就不会从你手里断绝了罢!”
天门道人转过头来,勃然大怒,大声道:“师叔你这话是甚么意思?”
玉玑子冷笑着说道:“我与大伙儿均觉得你德不配位,要你卸下这掌门位子。”他这一言出来,泰山派阵中顿时有一百几十人齐叫道:“天门退位!天门退位!”
天门道人气得涨红了脸,说道:“我德不配位,难道你就配得上了么?”说罢,从怀中取出了一柄黑黝黝的铁铸短剑,乃是泰山派掌门信物,又道:“还是有其他人觉得自己配得上这把短剑,尽管来取!”
那边玉磬子走了过来,说道:“都是同门,何必如此!”天门道人脸色稍歇,正待说话,突然玉磬子右手疾探,一下抓住了他手中的铁剑。
天门道人一怔,反应不及,叫玉磬子回到了玉玑子旁边。玉玑子拿过短剑举起,说道:“东灵祖师爷遗言:见此铁剑,如见东灵,天门,剑在我手,你还有何话可说?”
天门道人眼见两个师叔沆瀣一气,怒不可遏,大声道:“我只是一时的气话,你耍诈,怎么配得上泰山掌门的位子,快把铁剑还来!”
说着,他抽出长剑,就要上前,却突然感到背后一痛,整个人就动不得了。然后听得徒弟建除吼道:“玉音子师叔祖,你做什么?”
玉玑子左手挥了几下,泰山派的一百六十余名道人突然散开,拔出长剑,将其余天门座下的五十多名道人围住。
他叫道:“我持掌门铁剑在手,已决议把泰山派并到五岳剑派中。天门座下诸弟子,如若同意,抛下兵刃过来归顺,便概不追究,否则严惩不贷。”
这一番变局直把山顶群雄看呆,这五岳剑派,转眼已有两派起了内讧,掌门都要易位了。
第80章 逼迫
天门道人气得破口大骂:“你们这些数典忘祖的狗贼,泰山派三百年的道统,就要被你们毁了。忠于泰山派的弟子们听着,今日有死而已,决不投降!”被围着的那群弟子也齐声呼道:“有死而已,决不投降!”
玉玑子、玉磬子、玉音子等不敢真当着武林群雄的面屠杀同门,一时拿不定主意。
左冷禅突然开口说道:“今日群雄聚在此地,乃是见证我五岳并派的好日子,岂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