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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到了这一步，吴培、孙川、李仁也知道兵贵神速了，他们不再答话，率军急冲。
电报顿时如雪片般飞来，三人置之不理。
七公里路程，急行军一个小时多点就到了。
总指挥部的人直到士兵踹开大门仍不敢相信他们已经叛变，还以为他们只是着急想捞战功。
何敬、桂永等重要官员将领大骂道：“吴军长，你们失心疯了？想抢功也不是这么搞的吧？”
没有人理会他们，指挥部的所有人，连同两千守军顷刻间被端。
大军随即挥师前线。
前线还不知道他们反叛了，还以为他们是来增援的人，纷纷放行，让他们进入了江口城的下城区。
正好前线部队轮换，那将领以为他们是来轮换的，喊道：“终于来了，快快，你们快顶上，长山郡那帮家伙是真硬，老子快累死了。”
吴培一挥手：“兄弟们，荣华富贵就在眼前了，顶上去！”
那将领刚露出笑容，一颗子弹就打穿了他的咽喉。
前线顿时大乱，随后内城大门洞开，长山郡的军队高呼：“缴枪不杀！”“帝国人不打帝国人！”的口号，冲了出来。
——
林文再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兵败如山倒，那种成千上万士兵转头逃跑的气势，确实如山崩一般，如果不想被压死的话，只能随着败兵一起跑。
千万败兵席卷而来，什么抵抗都是奢望。
石州没有指挥，各部乱成了一锅粥，面对汹涌而来的大势，只能随之逃跑。
而此刻，石州最高长官常升凯还在研究怎么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回信拒绝吴培等三位军长的请求。
当雪片般的求援电报终于送往总督府之时，败局已定。
——
帝国各派的观察团亲眼目睹了这壮观的一幕，他们本来以为战争已成为定局。
石州虽然损失了飞机，但长山郡迟迟没有拿出其它新武器，让观察团非常失望。
战争很快打成消耗战，内城的城墙也在持续不断的轰击下垮塌，石州甚至一度冲入了内城。
一些观察团甚至已经把战争报告写好，提前退场了，以至于在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后悔错过了这奇迹般的逆转。
剩下的观察团则在沉闷中坚守岗位。
当成千上万的败兵潮水般从江口城涌出来时，无聊的观察团成员还以为是他们是在欢庆来之不易的胜利。
但很快发现了不对，当长山郡的士兵追出来时，炸裂般惊喜涌上大脑，他们纷纷调整镜头，拿起望远镜，记录这奇迹般的逆转，并把这画面传给了自家的主子。
西部军区。
最高统帅武耀猛地一拍桌子。
“好！不愧是我西区的军长，打爆秦刚那龟孙子的盟友。”
整个统帅部里一片喜气洋洋。
“哈哈，州能输郡，太蠢了。”
“看常升凯再怎么吹自己，前段时间报纸上到处都是他请的枪手，什么千古第一人，万古流芳之总督，集王侯将相所有必备素质于一身的集大成者……恶心得老子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呵呵，你看的是正规媒体的主流大报吧，你看看地摊小报。”
砰的一声，一人把一本包装粗糙的地摊杂志拍在上面，封面就是常升凯巨大的脸，标题是：“他，若在古代任何一个朝代，都可成开国之君。”
“槽……不是吧？这人还有脸皮吗？”
“马得我要去帝国政监院告他谋反！”
“这是地摊杂志！版号都没得的黑书。”
“那老子告他谋杀，妄图想把老子恶心死。”
武耀是正统军人，还有一些军人的荣耀感，难以理解这些事情。
他翻开那本杂志一看，满篇都是“古今完人”“全能者”“单枪匹马歼敌数百万”。
至于什么“勤奋、自律、无不良嗜好、有宏志、好读书，文韬武略皆备、仁善爱民”那更是不在话下。
看了片刻，感觉眼睛火辣辣的痛，他连忙仍下书，说：“立刻给最高军部打电话，把吴培他们捞回来。”
——
帝国最高军部。
这是帝国的军队体系最高指挥机关，其核心是帝国军事联席委员会，简称军联委。
军联委由十一人组成，两位陆军元帅，一位空军元帅，一位海军元帅，六大军区的最高统帅，以及只有在战时才会就职的帝国大元帅。
十一人中，元帅全部到场，六大统帅来了三位。
他们正在商议帝国新的作战计划时，一位工作人员把石州之战的画面传回来了。
望着石州铺天盖地奔逃的士兵，每个人脸上都神色凝重。
专程从远北前线回来的帝国元帅尚连山，看到这一幕，忍不住长叹道：“帝国本强大如斯，连一场内部的利益战争，都能出动如此之多的人马，若这些人能齐心协力，若我们的力量能整合如一，这片大陆上，哪还有我们的敌手？”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众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强行整合就意味着全面内战，没有谁会放弃到手的权力。
能维持这恐怖的平衡，已经是最高会妙到颠毫的政治水平操作的结果了。
以大元帅身份与会的李龙兴坐在最上首，忽然说道：“我认为，是时候结束这场荒谬的内战了，帝国大敌当前，内部却在厮杀，帝国将士们没有倒在敌人的子弹下，却倒在自己人的刺刀中。”
“这是帝国的耻辱。”
尚连山大声道：“陛下说得对，若这百万人能上前线，即便他们战斗力不行，至少也多几分胜算吧。其它州兵力不多，每个州派个五万十万不是问题吧？我们前线兵力不就多了一倍吗？赢面不就大多了吗？”
另一位陆军元帅却否认道：“这些乌合之众上战场有什么用？他们只会是包袱，打起仗来反而碍手碍脚，还不如不带的好。”
尚连山怒道：“苻文玉，你这偏见，同样是人，他们怎么会训练不好？帝国齐心协力，尽快赢得战争，难道不好吗？”
苻文玉冷笑道：“然后你就成为了最大的功臣是吧？”
愤怒让尚连山的脸都扭曲了。
“你凭什么这样说？”他指着苻文玉的鼻子，“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就是因为你把帝国的远征军葬送了，帝国才每况愈下，现在连这些臭虫也跳到脸上来了……”
李龙兴喝道：“连山！”
但已经晚了，苻文玉推开桌子，冷淡地说：“没必须再说了，一个人不从自己身上找错误，专门挑别人的毛病，仗是永远打不好了。”
他转身离场。
李龙兴轻叹一声，知道这会开不下去了，只能宣布散场。
但他并没有放弃，这个时候停战长山郡可以争取到政治上最巅峰的结果，是他最有利的选择。
但这件事怎么操作，却让李龙兴犯了难。
切入点在哪呢？
正思索时，军联委的电话响了。
一看号码，是西部军区的最高统帅武耀。
李龙兴的眼睛亮了。
第362章 天亮了
长老大院。
一位帝国镇守使恭敬地把电报呈上来。
“西部军区王耀提议，东部、南部、中部三大军区附议，请求结束石州与长山郡的暗战。”
大长老不置可否，帝国镇守使恭敬地把电报放在桌前。
片刻之后，又一封电报上来。
“西南军区秦刚提议，北部军区，陆军元帅符文玉附议，请求惩罚临阵叛逃者吴培、孙川、李仁、严西、徐朝功、蒋生等二十一人，以正帝国之军风，军人之荣耀。”
大长老依然没有回应，第二封电报也放在桌上，正覆于第一封电报之上。
又过了片刻，第三封电报来了。
“由林亚泊、莫西利、罗诺、成威、任正青等五位长老提议，继续石州暗战，以达到帝国之练兵，将领之练战，武器之验检的效果。”
第四封电报也紧随而至。
“石州总督常升凯的电报，陈述这一切都如他所料。经过此战，石州内部有同洗练，排除了不坚定者，纯洁了队伍，锻炼了士兵，增强了意志，石州两亿四千万健儿无不欢欣鼓舞，团结一致，只待击败长山郡，就将气势如虹地冲上前线，为帝国的战争效力。”
大长老面无表情地让镇守使把电报放下。
但镇守使却拿出了第五封电报，依然是石州总督的。
电报前半部分在讲述长山郡的新型导弹有多么强大。
后半部分在控诉长山郡拥有如此先进的武器，不奉献给帝国，不去前线打敌机，却用在内战中痛击队友，实在是卑鄙无耻，下流狡诈，品行低劣，毫无帝国的荣耀，不配成为帝国的高官。
早已练成铁面神功的大长老都忍不住皱了下眉。
镇守使离开后，一位大长老开口道：“你们怎么看？”
“愚蠢的演技，拙劣的小丑。”
“石州总督？”
“不，所有人。”
一位大长老忽然问道：“长山郡呢？长山郡为什么没有发电报？”
招来帝国镇守使。
帝国镇守使摇头，表示没有收到任何电报。
“接通长山郡郡长的电话。”
镇守使很惶恐，摇头表示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一位大长老看了他一眼，应该是个新人，淡淡地说：“去告诉你们队长，他知道怎么做。”
片刻之后，正在疯狂扩张的林文接到了来自帝国最高处的电话。
“喂。”
“这里是最高会，我是大长老平源。”
“哦。”
尬了一会。
林文忽然想起来他要开七窍玲珑心，正在此时，那边说话了。
“你想结束这场战争吗？”
“不想。”
喀嚓，电话挂了。
林文与帝国最高统治者的第一次私人通话，就这么结束了。
长老大院内。
大长老平源放下电话，面无表情地说道：“他不是李龙兴的暗子。”
“为什么？”
“不像。”
“合作者？”
“可能。”
“结束吗？战争对石州造成的损害很大，秦氏集团也受损很多，我们的目的达到了。”
“不结束。”
“为什么？石州历来是造反者聚集之地，若损伤太多，恐内部不稳。”
“双方都没有结束的意愿。”
“哦，他果然不是李龙兴的棋子。”
“反抗军怎么办？许云风若脱困，那革命党其势已成，常守仁便将化龙。”
砰，木头撞击的声音。
“秦氏集团镇守西南，革命党老巢在归州，秦刚不会允许他的眼皮子底下出现威胁。革命党也无法容忍一个罪恶滔天的高利贷和人贩子集团对他们虎视眈眈。”
“制约。”
“很好。评议会不是秦氏集团的对手，需要协助。”
砰。
“李龙兴势大，帝国政监院威力无俦，挤压了评议会的职权，需要限制吗？”
“不必，革除弊端，改善经济，惩治污官，帝国政监院竖敌太多，活不了太久。”
“公主派过于活跃，中央军区已有部分军官叛变，李凛月把手插入了帝国军队，需要管理吗？”
“不必，李凛月精于算计，长于党务，以公主身份聚人，眼光既窄，格局也小，必不能成事。”
砰。
“盛怀轩直接控制的兵力又超过了五十万，东秦州执行的政策很像是军事化管理。”
几位大长老都沉默了片刻。
“让附近州注意。”
砰，这次的声音要轻一点。
“王文公在快速向皇派靠拢，很多改革建议都由他提出或受他支持。”
“重手打击改革派。”
“林亚泊再次提出了奴隶法案和贵族法案，获得了较广泛的支持。”
“搁置。”
“成威要求强化专利保护，打击抄袭者，尤其是网络抄袭者。”
“加强网络监管，成立罔警，帝国网监局的建设加快，尽快确立网络世界的秩序。”
“瑶京灵都经济放缓，出现了不少罢工、游行、抗议事件。”
“让都长常生尽快想办法扭转局面，东部地区决不能受到影响。”
“李龙兴的势力已经扩大到国会、国政厅中，大皇帝的呼声渐起。”
“帝国开始新一轮的宣传，对旧帝国的批判。”
“费米和海大默完成了对长山郡导弹的测算，认为这是一种划时代的新型导弹。”
“让长山郡公开技术，给他全部专利。”
“若不愿意？”
“若不愿意，就以合适的价格卖给我们。”
……
“陛下想要率军亲征。”
大院里，沉默了非常久的时间。
砰！
“于帝国，是好事。”
四位大长老起身，向皇帝塔走去。
空无一人的院子里，一张木制矮桌孤零零地立于树下。
木桌上刻有微型的帝国地图。
地图上，摆放着无数的木制棋子，它们互相纵横交错，或挤压，或倾倒，或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