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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错一收手掌,将点点星光捏在手中,目光则落到那人身上。
这是个中年男子,皮肤粗糙,面容虽然英俊,却满是岁月痕迹,穿着粗布麻衣,站在人群中宛如老农,很难被人发现。
但他的一双眸子,却霍霍生辉。
“他是?”庭衣见着此人,打量几下之后,便惊疑不定起来,于是看向陈错,道:“似乎与你有些渊源。”
陈错还未开口,这正堂最里面的一人,已是出言道:“诸位,且安静片刻,听老夫一言。”
说话的,是个年约五十的老汉,虽显老态,却精神矍铄,身姿挺拔,留着一个将军肚,浑身散发着宛如沙场将领一般的煞气、威严!
他一开口,众人果然都闭上嘴巴,朝他看了过去。
“诸位,吾等都是残道传人,今日聚集于此,所图的,无非就是一个顺势而为,投奔大唐,建功立业不说,还能传扬自身之道,真正寻得契机,踏足长生!那长生榜将立,若能名列其中,自能得偿所愿!”这老者说着说着,满脸的感慨之色,“万道不离其宗,无疑就为长生!吾等身为准道传人,素来被各门各派歧视,都说吾等是走着泄露、短路,咱们又何必相互轻贱呢?”
“孟公说的是啊!”
“有道理!有道理!”
“还请孟公为吾等引荐!”
众人一阵附和,那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消失,显得其乐融融。
“长生榜……”
陈错咀嚼着这三个字,若有所思。
“果然是个神朝残道的修行者!”庭衣则眯起眼睛,看着那孟姓老者,发现了端倪,“他将这些人聚集起来,分明就是为了自己的修行!好心机,残道先天不足,不得天地所钟,修行起来往往事倍功半,更有诸多劫难,但如果能将这满屋子的残道传人,都化作薪柴资粮,却也能取巧成事!这神朝道的修行之人,莫非都是这般工于心计?”
她正感慨着,那孟公又道:“引荐自然是要引荐的,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在长生榜上为各家准道正名,正像老夫所言,万千之法,皆为长生,不得长生,一切成空,老夫的神朝之道,得自上古大贤、武圣太公,待长生榜立,该是能占据一席之地,只是……”
“长生,只是修行附带,并非修行之目的。”
但这时,冷不防的,有一个声音蹦出来,打断了孟公之言。
孟公停下话来,看了过去,随即笑道:“原来是麻衣行者,听说你师承扶摇,那兴衰道虽然得名时间不长,但也算有可取之处,莫非老夫之言,与你所修之准道有什么出入之处?无妨,且说出来,今日聚会,为的就是论道有无,彼此促进,百无禁忌!”
随着他一番话说完,堂中众人齐齐准头,朝着角落里看去。
“不敢说是论道,更不敢妄认扶摇真人为师。”那身穿粗布麻衣的男子叹了口气,冲着众人拱拱手,“我不过是机缘巧合,得了几分真人的残招,哪里敢以传人自居?不过,吾等修行,最是要坚守自身之道,孟公所言,与吾等不符,若为了一时之利出言附和,则吾辈道心有违,道行将损,是以出声,以名心迹。”
他话音刚落,就有一声嗤笑,从前方传来。
“好嘛,区区一个浅薄新道的拾遗之人,也敢妄谈道心,你可懂,什么是道心?”
一名身着月白道袍的青年从前座站起身来,看着那麻衣行者,摇头叹息,满脸遗憾。
“你这道路,走错了。”
第五百三十六章 诸道相争谁为首?
“这人是何来历?”
陈错看着这名神采非凡的道人,脸上不动声色,却是第一时间就向庭衣问询,语气中有几分不善。
庭衣心中暗笑,嘴上则道:“此人身缠月气,目藏星芒,却着草履,该是出身于楼观道,不过他身上气运浅薄,理应不是楼观真传弟子。”
“楼观道?”
“这一道乃是最近崛起,不过其脉络却能追溯到三国之时,贯穿整个南北对峙的历史,草蛇灰线、若隐若现,随着唐室崛起,这才逐渐为人所知。”庭衣说到这里,顿了顿,意有所指,“神通显世,固然让曾经的传奇故事越发清晰,也让八宗权威传遍天下,但同样的,也令许多宗门支流逐渐崛起,如这楼观道的源流……”
顿了顿,她轻笑一声。
“就是八宗之外的传承。”
“八宗之外?”陈错心中一动,冥冥之中已经把握住了一点,“也就是说,这一道的法门,并非是元始道或者修真道?”
说着,他摇了摇头,道:“这人看着不甚讨喜,难怪不能为楼观正统。”
。
。
“闵月道人!”
正堂之中,众人一见这月白袍道人站出来,纷纷压低了声音,却还是忍不住窃窃私语。
就是那麻衣行者,被那道人的目光盯着,亦是神色微变,但眼神并未有丝毫躲闪,直白说道:“闵月道人,我知道你的名号,也尊重你的修为,你身负的自然之道,更是号称最为接近天道的准道,但你可以辱我,却不该辱吾之道……”
陈错暗中点头,看着这麻衣行者,越看越是顺眼,道:“道心坚韧,是个可造之材。”
庭衣笑而不语。
另一边。
“我乃是就事论事。”闵月道人神色平常,但话语中自有一股傲然之意,“自然之道脱胎于上古功德之法!先秦列国纷争之时,更为诸多国度所重,立为国法!千年以来,历经风霜,在历史长河中,有十九道定法神柱!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见过?道法自然,映射心田,所谓道心,我自然之道对道心的理解,远远超出你的想象!”
顿了顿,他指了指孟公老者,淡淡说着:“孟公此番聚集众人,筹谋上榜之策,乃是出于公心,吾等便是无意同行为伍,总该体会他的一番苦心,又如何能出言讽刺?”
伴随着这番话语的说出,闵月道人周身有淡淡微风掠过,竟给众人带来了一抹凉意。
旋即,就有人附和道:“闵月先生说的在理,麻衣行者,你既不愿意与吾等为伍,离开便是,又何必刻意用言语来挑衅?”
几声议论之中,却有个阴恻恻的声音道:“莫不是因为你所修行的兴衰之道,乃是新晋的小道,浅薄而单一,狭隘而片面,知晓之人罕见。那创道之人,据说只是个南陈的小小宗室,还在大隋一统天下的过程中殒命,其主既殁,其根已绝,枝叶焉能独存?怕是要故作惊人之语,才好让人知晓自家,省得世事境迁,几年之后,便被人遗忘。”
此言一出,这厅堂上顿时就一片安静。
就连那孟公老者和闵月道人都神色微变,竟不敢接话,转而朝着说话之人看去。
这议论残缺之道的高低是一回事,直接议论那创道之人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更不要说,与那位扶摇真人相关的传说真真假假,有说他在南陈灭亡时陨落的,但也有人说那只是借着机会完一场杀劫,人家如今还好好的坐镇于太华山中。
更不要说,就算扶摇真人真不在了,但太华山的名头与势力,却还是真实不虚的,就连有着气吞山河之势的李唐王朝都对太华山礼遇有加,何况是他们这些想要投奔之人?
“这人还真个敢说。”
堂中一角,庭衣看了陈错一眼,低声笑道:“你这扶摇真人竟被人这般小瞧,感触如何?”
陈错朝那人看去,却道:“煽风点火,必有所图,自己跳出来,那是最好的。”
说话之人,乃是一名身子佝偻的老者,面容阴冷阴鸷,一看就不是良善易于之辈。
陈错的目光凝聚在其人的手背上。
那里画着一条黑线,宛如细缝,深入血肉。
最后,还是身为主人的孟公打破了这堂中安静,他沉声道:“盗泉老人,慎言。扶摇真人德高望重,乃是天下有数的高人,亦为唐室所尊,时常问候赏赐,吾等不该妄言!”
“嘿嘿嘿。”阴鸷老者冷冷一笑,却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活的死不了,死的也活不过来,那位到底是生是死,是真是假,总有个真相结果,这旁人不好分明,吾等其实好辨,只因就有个扶摇传人在面前。”
他指了指麻衣行者。
“吾等都身负准道,准道虽不同于天道,未渗透到天下各处,却也是在历史长河中留下了痕迹的,被定道、定法之柱稳固于河中,随着修行之人增多,甚至那定道神针甚至还会逐渐增多,此乃其势!但兴衰之道,听说一开始就不完整,未见十二之数,若那位真个还在,四十年下来,又怎会不见崭新的定道神柱?”
众人听着,虽没人出言,但以目而示,却都觉得很有道理。
麻衣行者神色凝重,越众而出,毫不畏惧的盯着闵月道人、盗泉老人,身上渐有一股凝重气息缠绕,一尊若隐若现的铜人,竟在他的体表缓缓浮现,像是给身子镀了一层金箔!
“恩?”陈错看得眼中一亮,赞道:“原来是得了我的兵家道标之韵!”
“你当年与不少人争斗过,踏足归真、化虚为实的时候,更是借助十二道标,触及历史长河,过去与人争斗的痕迹,也有一些会显化神异、衍生异象,该是被此人得了,借之参悟。”
陈错含笑点头,道:“不错,不仅道心坚韧过人,这天资也十分了得,能从一鳞半爪中找到精要,若能得道标普照,假以时日,必成气候!”
庭衣闻言,又笑而不语。
与之相对的,那闵月真人却是神色一冷,眯起眼睛,身上荡漾起淡淡的白月光。
而盗泉老人则阴恻恻的一笑,对麻衣行者道:“怎的?说不过,就要动手了?果然是底蕴不够。”
“不用以言语来挤兑我,”麻衣行者丝毫不为所动,“要为兴衰正名,自然要展露神通。”
感到堂中局势已是一触即发,孟公叹了口气,走到几人中间,拱手道:“还请几位给老夫一个面子……”
当当当!
正在这时,天地之间,忽有一阵阵钟声响起。
紧跟着,一道宏大之声从长安宫城之中传出——
“吉时已到,长生榜出!”
旋即,一道碧绿匹练从那宫中飞出,落在空中,化作一榜!
这榜有众星环绕,其上却一片空白,不见片字。
但这堂中众人的心中,却是皆有感应,不由自主的观想出了此榜之形!
“正好!正好!”盗泉老人哈哈大笑,指着面前几人,“既然要分高下,不如就此登榜,哪个高,哪个低,还不是一目了然?”
“正有此意!”闵月道人冷哼一声,迈步便出!
堂中其他人见状,各自对视,随即也都坐不住了,对孟公拱拱手,便一哄而散!
“一群乌合之众,搞什么聚众?”盗泉老人摇摇头,低笑一声,又看向麻衣行者,“行者,你既对兴衰这般推崇,不如便在那榜上一见吧!”说完,便狂笑着,化作一阵黑风,飞出厅堂。
麻衣行者摇摇头,冲着孟公拱手一礼,便也转身离去。
“来也快,去也急。”眼见人去楼空,孟公却不失落,反而笑了起来,“总要有个起落。”
。
。
“这时显化,明显是有着契机,莫非是因我抵达长安之故?”
陈错看着孟公脸上的笑意,暗暗推算,却只感到一片混沌。
“别算了,你们太华山,就不擅长这个,”庭衣看出端倪,摇摇头,“先前你有道标相助,得历史长河间隙,能占先机,但现在那长生榜后面的人,怕是不比你弱,自然难得究竟。”
陈错也不坚持,转而问道:“长生榜,到底从何处而来?”
“记得我提过的李家诸子争锋吗?”庭衣指了指皇宫,“这榜单,正是因此而生!”
第五百三十七章 一剑斩开雾中花
“李家诸子争锋,就得搞出一个长生榜来?”陈错眯起眼睛,思量着此次醒来之后,所见所闻之事,心中已然有了一个脉络。
“此等故弄玄虚的手段,越是雾里看花,越是让人迷惑,”庭衣也有一番见解,“不如看看他们要如何施为,也好找到真正的推手。”
“看他们施为?那是跟着他人的节奏起舞。”陈错摇摇头,“楼观道也好,自然之道也罢,乃至于聚集于此的诸多残道,包括了承载兴衰之道的麻衣,看似热热闹闹,你方唱罢我登场,但说来说去,都是过去不被人关注之人,四十年前少有人提及,突然之间蹦出来,有几个会真个关注?李唐将兴,多少宗门大派抢着依附,又怎么会舍近求远,去费尽心机的招揽他们?”
庭衣顿时来了兴趣,问道:“依你之见,该是如何?”
“不能立道成法,终究只是过眼浮云。放榜之人在意的,不是着所谓残道排名,甚至不是这些残道修士,”陈错也朝皇宫看了过去,目光所及,能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