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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李长斗。
李长斗是李家的庶出,后来因为家里的主母身死,他那身为小妾的娘亲转了正室,他则是成为了李家二爷的嫡子。
他也入过落魄山,一直跟在姬寒的身后,想要趁其不注意抢下姬寒的机缘。只是最后姬寒摆了他一道,不仅留下了他的燎原剑,还被提前踢出了落魄山。
出来之后,李长斗跟着护送自己里的家族长辈灰溜溜地返回中州城。姬寒境界比他高,体魄比他强,手里的寒光剑比他的燎原剑厉害,又是先天道体,自己没能争抢过也是正常的事情。
一路上李长斗都用这样的话安慰自己。
安慰的话说得多了,他的锐气也是渐渐被磨灭干净。
白家出现一片金光,南斗家出现卷涌火海,姬家出现漫天风雪,木家出现盎然生机的时候,李长斗坐在自家的宅院里,他看着天上的纷呈景象,吃着盘子里的酱牛肉,喝着杯子里的酒。
他认命了。
所以东麓学堂开学的时候,他也没有要来参加考核的意思。他在落魄山没有得到灵魄,这段时间境界也没有突破,争抢不过其他人,他不想再丢脸。
他今天来东麓学堂看入学的考核,是想看别人丢脸。
姬寒、白灵、姜氏兄妹这些人的境界修为他心里有数,不过江敲响铜钟十二下的时候他同样也很意外,而林纪敲响七下铜钟的时候,他很失望,也很愤怒。
他能接受比姬寒厉害的人获得五色灵魄,但不能接受跟自己相差不了多少的人从姬寒手里抢下五色灵魄。如果是这样,他就真的成了笑话。
李长斗不想自己变成笑话,所以,他愤怒地质问出声。
“李长斗,你什么意思?”林纪还没有说话,白灵站到他面前,瞪着一双大眼睛,神色冷寒地盯着李长斗,手里的铃铛握的很紧,随时有可能灌注灵力然后扔出去砸向李长斗。
李长斗没有动,依旧站在人群里面,他忽视了白灵的喝声,视线只在林纪的身上。
所有人的目光也都在林纪身上。
“就算五色灵魄在我身上,你们也是这么想得?”林纪目光扫过众人,“已经成为了我手里的东西,你们只要说一句凭什么,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过来抢了吗?”
院落外姬家那位强者。
函塬镇内遇到的挑夫。
函塬镇外遇到的各门派修道者。
都是如此。
“我爷爷说过,别人的东西再好也是别人的,抢东西没有任何道理。”林纪神情严肃,很认真的说道。
这话听着的确像是小孩子才会说的话,修行界资源有限,你争我夺是常有的事情,这种事本来就无道理可言。
有人想要出声争辩一二,但想到这里是文庙的东麓学堂,文庙最讲礼仪规矩,无道理可言这样的话,很是不敬,于是他们放弃了说话。
“五色灵魄本来就不是你的东西。”李长斗面色狰狞起来。
众人都是点点头,心想这才是正理。落魄山里的五色灵魄原本就是无主之物,任凭进山的人自行抢夺。林纪抢到了,按理来说五色灵魄是他的东西,可至圣说过,落魄山开启只有那些在荒境天浴血奋战过的修道者后代才有资格进入争夺,林纪只是原住民,连最基本的理都没有,还能按什么理?
自然没有道理可言。
“那你可以过来试试。”林纪手握住刀柄,拔刀出鞘,他知道再说下去无济于事,李长斗不会因为自己多说的几句话改变主意,爷爷说的没错,人最可怕的就是,自以为自己占着道理。
既然说不通道理,他只能把刀拔出来,把对方打回去。李长斗想要抢,那只管来抢便是。
虽然拳头大的道理不是林纪想要的。
林纪拔出刀来的时候,站在高处的灰衣先生落下戒尺,就像是落笔,然后一个静字出现在虚空。四周的气氛顿时凝滞住,仿佛时空静止,这个字和十三姐姐的止字很是相似。
但止是静止,静只是安静,所以前者的规矩要大很多。灰衣先生在东麓学堂很是有名,即是因为他手里黑色的戒尺,也是因为戒尺下的那个静字。
不过说到底他也只是学堂里教书的先生,所以听不得学生的喧哗吵闹,这是静这个字的由来。
静字像是一只麻雀飞到铜钟的上面,然后落下。
铜钟猛烈地颤了一下,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铜钟的震动,但却没有任何声音。一股莫名心悸的压力骤降,所有人闭上了嘴巴,李长斗也没有回话。
林纪收刀回鞘,但他没有闭嘴,而是继续说道,“我手里没有五色灵魄。”
“还有。”林纪望向不远处的姬寒,“我也会去姬家讲同样的道理。”
第104章 这算怎么一回事?
林纪手里从来没有过五色灵魄,所以他前一句话用了就算这两个字。虽然眼前的这些人并不会信林纪的这句话,但林纪还是很有耐心的又讲了一遍。
没人在意林纪说的前半句话,他们似乎只听到了林纪的后半句话。这后半句话,让他们神情都是凝滞了片刻,林纪说他要去姬家讲同样的道理。
什么道理?
无非是前面的那一番话,就算五色灵魄真的在他手里,姬家也不该派人来抢。众人都觉得林纪这话说的荒唐,甚至是可笑,所以他们不会真的觉得他敢去姬家,无非是想趁着在礼仪规矩最重的文庙东麓学堂发发怨愤之气罢了。
但做这种事情,很蠢。
林纪没看四周的人,他只是盯着姬寒看,神情十分认真。
姬寒有些意外,因为他从林纪的神情里看到了那份认真,还有少年心思里那份固执的道理,他想到了曾经游历人间的很多故事以及故事里的那些人,忽然间觉得很有趣,于是他就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微微笑道:“好啊。”
风带起他的衣袖,像是灵力鼓胀,但很快落了下去。
气氛突然间变得压抑沉重,不是因为铜钟上面的那个静字,而是因为此刻眼神对峙的两个少年以及落下去的衣袖。
众人都觉得林纪的认真只是发泄不满,但姬寒脸上的笑意,却是透着凛冽冰寒的风雪。不少人心里开始幸灾乐祸起来,这下就算林纪没打算去姬家,姬家也会再次派人来找他。
搬起石头,如果力量不够,往往砸的是自己的脚。
“好。”林纪抬起眉眼,然后走回到原来的位置。
姬寒脸上的笑意更加浓郁。
众人看着这一幕,却更加觉得莫名其妙。
他们以为两人间的气氛会剑拔弩张起来,最后演变成斗狠,但结果只是每人说那么一两个字,然后草草收场。
这算怎么一回事?
至于刚才发出质问的李长斗,已经没有人再理会他,他就像是站在阴暗角落里的跳梁小丑,想要做些什么,却什么也做不了。从落魄山灰溜溜回到中州城之后,他就不再是曾经的那个李长斗,他已经失去了当初的那番自负。
不过在阴暗的角落也还是会有光照落,姬寒顺着这道光,看见了失魂落魄的李长斗,他想到了识海深处那些驳杂的记忆,里面有不少的片段就是关于李长斗。
只不过那些画面里的李长斗,要比现在的李长斗还要狼狈不堪。
姬寒渐渐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他旋即在这道光里,瞥见了镇魂的一丝样子。然后他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想着果然还是要去一趟西漠悬空寺,听莲花池旁的诵经声。
他一直都很厌恶去悬空寺那种地方,因为他不喜欢寺庙里燃的香烛,而且他讨厌和尚,觉得那些敲木鱼诵经的秃驴十分虚伪。
殿堂上的灰衣先生听说了林纪的事情,也听出了他刚才那番话里的怨气,关于文仁至圣迟迟没有落下的礼字,他持疑惑的态度,因此能够理解林纪心里的不忿。
但无论如何,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他收了铜钟上面的那个静字,与此同时,广场中央的那口铜钟也是随着静字的消失而消失。这一回林纪看的很清楚,静字的内部出现了一道漩涡,铜钟卷进了漩涡之中然后消失不见,铜钟的出现想来也是如此。
这应该是灰衣先生的道法。
“铜钟已过,接下来是文章。”灰衣先生开口道。
坐在案牍前的一个儒生站立起来,走到众人面前,然后宣读着手里宣纸上记录的通过铜钟考核的人员名单。
只要铜钟三响,就是过了考核。参与入学考核的人数一共是三百多名,而通过第一轮考核的有九十名。
这次东麓学堂开学暌违已久,因此前来求学的修道者很多,又都是各门各派优秀的弟子,因而整体实力都要比以往高上不少。
而且这三百名求学者,大都是离阳境的修道者,能在这般年纪有此成就已经很不俗,不过铜钟考核的难度并不简单,想要敲响铜钟光光只是境界未必就够。
以致于第一轮考核下来,只剩下九十人。而接下来的第二轮考核,是东麓学堂重中之重,不知道又能有多少人通过。
不过江听到灰衣先生说文章的时候,他的脑袋木了一下,然后神情十分委屈。铜钟也就算了,自己好歹还有罗天盘,可文章的考核自己怎么办?
“林纪,等会考文章的时候你能不能借我抄抄?”不过江跑到林纪身旁,贴着耳朵小声问道。
“那位灰衣先生是文庙的一尊圣人,圣人一念通晓天地,你以为你的那些小心思小动作不会被他看在眼里?”夜可可听到了不过江的话,提醒道,“而且灰衣先生是东麓学堂出了名的严师,被他抓到舞弊的人,不单单是会被取消考核的资格,更是要吃住他戒尺落下的力道。”
“你想被惩罚也可以,但别拉着林纪一起。”
白灵听着夜可可后一句话,蹙紧了眉头。
不过江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
刚才灰衣先生戒尺落下的动作不过江没有瞧见,但是夜可可说出的圣人这两个字,让他心里生出很大的惧意。他见过圣人,牛鼻子老道和十三都是圣人,他知道圣人脾气都不怎么好,最好不要招惹。
他顿时绝了要作弊的念头。
不能作弊,那可怎么办?
自己好歹也是铜钟十二响的一号人物,要是文章考核写不出来几个字,不知道会被多少人耻笑头脑简单。想到这些,不过江就十分后悔小时候没有听娘亲的话,去镇上的学堂听先生教书练字。要是去学了,也不至于到现在都不会写几个字。
“文章要怎么考?”林纪忽然问向旁边的白灵。
“每个学堂入学的文章考核都不一样,东麓学堂又要比西麓南麓这两座学堂难上许多。东麓学堂近三次的文章考核,一次考的是就事论事,一次考的是为画作赋,还有一次考的是《礼易》里某句道文的讲解。我还真不知道今年的文章考核要考什么。”
“每次都不一样?”
“也会有重复,但近几次都不会。”白灵说完,忽然想起林纪的字,以为他和不过江一样心里也在担心,“你的字……确实很难通过文章考核。”
白灵想起了在落魄山里林纪写在泥地里自己的名字,七拐八扭的真的很难看,她皱着眉头,想着能不能帮林纪想想办法。
林纪摇摇头,很自信地说道:“我的字现在写的很好。”
白灵愣了一下,她不相信,“真的?”
“真的。我一直在练字,练了很久的字。”在落魄山那座茅草屋里练了很久,离开落魄山又练了很久。
白灵依旧是半信半疑。
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广场中央多了九十具案牍,每具案牍上面有一张宣纸,一只毛笔,还有砚台和墨石。
依旧是先前那位儒生,告诉通过考核的众人按照名册上的顺序依次落座。
所有人都在等着,今年考核的文章内容会是什么。
灰衣先生的戒尺再次落下,众人面前的虚空出现了很多灵力形成的墨水,墨水在虚空流淌开来,从上到下,从左往右。。
墨水最后静静悬浮虚空,风一吹,墨水像是湖面一般被吹皱,晕染开来。
“今次文章考核,与往年不同,没有规则。你们在这幅画卷中看到了什么,读到了什么,想说什么,都可以落笔写在宣纸上。”
没有规则,往往最让人犯难。
“什么都可以写,写出来的东西又该怎么评判?”有人问出了这句话。
他们来东麓学堂求学,目标自然是进入学堂,如果不知道文章考核的标准,他们又该怎么去靠近?
灰衣先生板着脸,“以往文章考核,看字也看意。不过这次,既不看字,也不看意。”
“那看什么?”
“看心。”灰衣先生说道。
先生是位圣人,还是文庙的圣人,说出的话自然是字字珠玑,藏着很多深意。因此大多数人都是皱着眉头细想,看心这两个字究竟有着什么深层的含义。
坐在案牍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