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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走吧,外面也有火锅。”
猿重闻言,咧着嘴憨厚地笑了起来。
两人走出酒楼的时候,心神也是从泼墨画卷里走了出来,回到画卷外面真正的身体里。
夜可可看着案牍上的宣纸,原本上面是一片空白,此刻多了两个字:
情义
猿重面前的宣纸上则是出现了一个肉字。他不识字,不知道这个肉字是什么字,又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陆陆续续有人从泼墨画卷里出来,只是并非所有人的宣纸上都有字,有些人仍旧是空白一片。
郝狂和南斗出来的时候,宣纸上的内容一模一样,都是一个义字。
夜可可看了一眼林纪,发现他还在闭目。她接着看向白灵,后者似乎已经走出来很久了。
白灵在落魄山那处水潭看完那些画面,又做完想做的事情之后,跳进了水潭之中,然后心神便离开了画卷。
出来之后,她一直看着宣纸上的两个字,到现在还在看着。
宣纸上的两个字,是至情。
她双手撑在案牍上,掌心朝上托着下巴,然后半眯着双眼,看着宣纸上的字,脸上和眉眼里都是羞赧和笑意。
她想着这两个字是不是那个意思,要不是的话还能是什么意思?眼里是字,脑海里则是出现了林纪的身影,是他横刀挡在自己和黑虎中间的那道身影。
不过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从进入案牍坐下来之后,他就一直坐着。他看见所有人都抬头看向天上的画卷,于是他也抬头去看,可是他看见的只是一张白纸,什么内容都没有。
他觉得奇怪,甚至匪夷所思。
接着所有人都是闭上了眼睛,不过江想着就算自己什么也看不见,也要装作看见,不然多丢脸……所以他也跟随着众人闭上了眼睛。
白灵出来的时候他没睁眼。
猿重和夜可可出来的时候他也没有睁眼。
当越来越多人睁开眼的时候,他才睁开了双眼。他瞥见了旁边几个人宣纸上有字,可自己宣纸上偏偏没有字。他很疑惑,同时心里很担心,难道是通过文章考核的宣纸上才会有字?
不过江着急起来,锁着眉头不断在想办法。
可能有什么办法,他就是没有在虚空那副画卷上看到任何的内容。没看到内容,又该怎么在宣纸上弄出字来?
字……
不过江脑海里灵光一闪,他朝着四周张望,看了好几张宣纸,看见了宣纸上的字。每个人的字都不一样,而且只是一两个字,并非是一篇文章。
如果只是一两个字,自己在宣纸上写一个不就成了。
至于到底写什么字,不过江没有多少犹豫。他没去学堂上过学,爹娘也没教过他识字,所以他不认识什么字,也不怎么会写字。
但是除了自己的名字,他还会写一个礼字。
这个字是在函塬镇的时候开始练的。他藏了一张林纪练字的宣纸,然后躲着林纪偷偷地练习这个字。他不知道字的笔画顺序,只是照着宣纸上的字慢慢勾勒出来。
起初练的很不顺,但练的多了,写的也就顺畅起来,熟能生巧这句话说的很是在理。最后不过江能够不靠临摹,在泥地里写出和宣纸上一模一样的礼字来。
他要写个礼字,于是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迅速研了墨,然后抓起毛笔蘸了墨汁。不是提笔,不是拿起笔,而是抓起笔,因为他不懂得怎么用笔写字。因此握笔地姿势十分怪异,像是抓着一根树枝,在泥地里写字。
用笔的姿势虽然奇怪,但他在宣纸上写的字和林纪落笔写下的字不差分毫。不过江写完了这个字,迅速放下毛笔,打量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接着他铺平宣纸,看着纸上的字,心满意足,甚至有些得意。要是将这张纸给娘亲看,她一定会高兴极的,可能会拿着这张纸十里八村地炫耀。
看过自己写的字,吹干上面的墨汁,不过江扭头看着林纪,发现他还没有睁开眼睛,他面前的白纸仍旧是空白。
他皱着眉头,心想不应该啊。
怎么说林纪也是那位女圣人教过的学生,从函塬镇来中州城一路上都在看书练字,怎么也不会是交白卷的人。
是不是那里出了意外?
众人醒过来之后,儒生过来收走了众人面前的宣纸,并且按照名册上的顺序在宣纸上标上序号,然后叠罗在一起。
醒来的人陆续离开案牍,回到原来的位置。
不过江走到厨子睡觉的地方,听着如闷雷一般的呼噜声,眼神满是嫌弃。他蹲下身子,然后抓住厨子的胳膊使劲将他摇醒。别人怕厨子,但他不怕。
摇了几下,厨子慢腾腾睁开眼,伸了个懒腰。
“结束了?”他问道。
“还没有。”
厨子瞧了一眼天上蒙着云雾的泼墨画卷,“林纪那小子还没有出来吧?”
“没有。”
“不用担心。”
“我没有担心。”不过江粗着嗓子。
厨子又是抬头瞧了一眼虚空,但这会他的注意力不在泼墨画卷上,而是那一团云雾。厨子刚才并非是真的在睡觉,而是在冥想,至于闷雷般的呼噜声只是意外。
他想的是函塬镇外碰见的那只浊水大妖,他一直觉得奇怪,就算妖族和人族融洽了数百年,可浊水大妖生性凶戾,白水泽怎么会让他离开红河?
浊水大妖自己不可能逃的出来,红河沿途数十道关口,不会没人发现。就算浊水大妖真的自己逃了出来,他也不会愚蠢到跑到离中州城不远的函塬镇。
除非他真的想找死。
但在暗胧里,浊水大妖说的的确是要去函塬镇想吃鲜活的人。
厨子看着那片云雾,联想到了另外一尊大妖,他意识到哪里不太对了。他决定去一趟白水泽,看看那尊大妖是不是还在云雾深处待着,如果不在,事情就有很多蹊跷的地方。
尤其是还出现了幽冥的刺客。
厨子要追查幽冥的真实位置,人族修道者查了这么多年,虽然有些痕迹,但还是没有什么头绪。云雾让他突然想到,人族的修道强者遍寻幽冥无果,会不会是在白水泽的某个角落?
“小鬼,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林纪出来后跟他说声我走了。”厨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你要走?”不过江怔了一下,然后他反应过来,睁大了眼睛瞪着厨子,“你要赖掉欠林纪的银钱?”
厨子哈哈笑道,“我可不是欠钱不还的人。”
“屁!”
“等我回来的时候,会来东麓学堂找你们,那时候我会有银钱还林纪。”
第111章 蝉鸣声里来剑光
厨子说完话立刻转身离开了东麓学堂,没有人注意到他,也没有人注意到闷雷般的呼噜声已经消失。
不过江看着厨子的背影,突然有些不舍起来,他抽了抽鼻子。厨子虽然小气了些,人长的也不好看,睡觉的时候还打呼噜,但他是个好人。
然后他想到厨子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说他会来东麓学堂看自己和林纪,厨子认为他们都能进学堂,厨子还是个有眼光的人。
“真就这么走了……”不过江自言自语道,神情失落。
他抬起手想要朝着厨子挥挥手道别,但后者已经消失了身影。他旋即落下手臂,扭过头,看着还在案牍旁坐着闭目的林纪。
接着不过江又看见,姬寒也没有睁开眼,也还在案牍旁坐着。
不只是他,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一点,因为现在还留在位置上的只有他们两个人,十分显眼。
一个是先天道体,中州城目前修道天赋最高的少年。
另一个虽然看着普通,但却在落魄山得到了五色灵魄的认可。
这两个人都没有走出泼墨画卷,于是众人好奇起来,两人在泼墨画卷里究竟经历着什么需要这么长的时间。而进入过画卷里的考核者则是在想,两人是不是借着圣人的修为在打架?
毕竟在铜钟考核结束之后,他们有过言语上的冲突。
白灵攥紧了拳头,有些担心。
夜可可垂下眼睑,她倒是在想着林纪会不会也去湖底找那尊妖兽。自己虽然没碰见,但林纪未必碰不见。
……
……
其他人不关心姬寒和林纪在泼墨画卷里做什么,他们的视线落在了灰衣先生的身上,因为灰衣先生此刻在阅卷。
历届东麓学堂的文章考核内容,形式都不一样,甚至从来都没有既定的评判标准。灰衣先生说了一句看心,可没有人明白看心的深意是什么。在参与考核的人眼里,看心意味着评判只看这位圣人的心情。
所以他们紧张地看着灰衣先生。
宣纸上有序号,他们都记得自己宣纸上的数字。站立的地方离殿堂有些远,不过他们是修道者,目力很好,能够看见宣纸上的数字,因此知道有没有轮到自己。
灰衣先生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板着脸,一张张宣纸在他眼前被翻过去。
“灰衣先生到底要怎么判卷?”有人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小声地问了出来。
旁边的人摇了摇头。
“应该是宣纸上的字。”有人猜测道。
“我当然知道是看宣纸上的字,可上面的字又不是我们自己写的,哪里看的出我们写字的功底,更遑论文章的立意。”
“文庙虽说是读书人的地方,但终究和读书人不同,是修道者。文章考核哪里又真的会让你写篇文章看看立意文笔还有字形。”
那人闻言,心想是这么个理。旋即他脸色苦闷起来,为了文章考核,他熬了几夜的通宵看文庙圣人写的文章,甚至背了不少下来,要不考,那岂不是做了冤大头?
“文章考核考的当然是文章。”夜可可瞥了一眼说话的那些人,想着这些人明明是人族,怎么比穷奇一族的妖兽们还要蠢笨,考核的内容这么明显都推测不出来,“泼墨画卷里做的事情,就是一篇文章。宣纸上出现的字是文章的概括,自然就是立意。事情是你们自己做的,哪里会和你们无关?”
众人恍然。
白灵白了一眼夜可可,小声嘀咕着,“有什么好得意的,这种事我早就知道,只是没说出来而已。”
夜可可听到了她的话,将额前的发丝掠到耳后,然后冷声说道:“那你为什么不说出来?知道不说出来,结果还是不知道。白水泽是这个理,难不成这里不是?”
她的两声诘问顿时让白灵哑口无言。后者神情微恼,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看夜可可一眼。
不过江又开始担心起来,因为他没去过泼墨画卷里面,闭眼是装的,醒过来是装的,宣纸上的字也是自己写上去的。
自己没在泼墨画卷里出现过,哪里会做什么事留下文章和立意?
灰衣先生既然是位圣人,肯定知道自己是作弊。镇子里的教书先生最厌恶的就是作弊的学生,他担心自己会被灰衣先生挥袖一道清风扔出东麓学堂。
可为什么自己进不去泼墨画卷呢?
不过江心里纳闷起来,接着心里十分的不甘和委屈。明明是敲铜钟十二响的绝代天骄,连文章考核的门都没有见到,这算什么破事!?
他心里忍不住骂骂咧咧起来。
这时候,灰衣先生正好翻到了不过江的宣纸。他一眼就看了出来,宣纸上的字是写上去的,他的面色阴沉下来。
注视着灰衣先生的考核者们看见了宣纸上的编号——三十九,都在猜测三十九是谁,在泼墨画卷里做了什么,宣纸上的字竟然让灰衣先生生出怒气?
一时间,众人小声地议论起来。
不过江听见了他们的议论,听见了三十九这个数字。旋即他抬起头,看见了灰衣先生手里的宣纸,就是自己的那张。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仿佛坠入深渊,浑身冷汗直冒。
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不过江很清楚,这次东麓学堂的文章考核,自己是没戏了。
灰衣先生第一眼看见宣纸上的礼字时,生出了莫大的怒气;第二眼再看礼字的时候,他看清楚了礼字的笔画和形体,怒气渐消,眼里生出一丝疑惑;第三眼继续看礼字的时候,他认出了这个字的形体,和十三丫头有几分相像,心里有些确认。
前几天十三丫头来文庙吊唁老先生的时候,和他碰过一面,有过一番谈话。十三丫头说自己在外面碰见个很不错的少年郎,是块读书的料,她没有收作学生,只是教了少年郎一个礼字。
十三丫头还说,他始终是要来东麓学堂求学,兴许就会是你戒尺下的学生,到时候希望他不要太过严厉。
难道就是这个人?
十三说的是林纪,但眼下灰衣先生认为的是不过江。
灰衣先生神色微凛,作弊这种事是书生大忌,不过人性本善本恶先天都有,不能一概而论,最后品行如何还是要靠后天的学习和教诲。况且人非圣贤,孰能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