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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蚌妖将她放在地上,立时有两个人走了过来,将她扶住。
盖头蒙在脸上,挡住她的视线,只能垂下眼睑,望见一截红色的衣摆,以及烛火跳跃时,摇晃的烛影。
“大人,吉时已到。”先前重樱听到的那个声音再次开口。
重樱正疑惑着什么吉时,扶住她的那两个人压着她的肩膀,迫使她弯下腰来。
“一拜天地——”
这蚌妖居然真的要和她成亲。
重樱从头到尾都是懵的,蚌妖连她的盖头都没掀过,就那么随手一点,挑中她入洞房。重樱以为他是个急色鬼,做好了与他大战一场的准备,这会儿他竟能忍得住,将成亲的礼节都做全。
或许是他认为,重樱已经是他砧板上的肉,如何处置,皆凭他做主,便又不那么心急了。
成亲的礼节繁冗无聊,蚌妖精简许多,只叫人押着她完成了夫妻对拜的仪式。
重樱被人扶起,刚站稳身体,蚌妖的手伸过来,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指尖凉得像块冰,惊得她往回缩了缩。
“拜了天地,结为夫妻,便再也不能反悔。”蚌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在宣誓,又像是在说给重樱听。
他不容拒绝地抓紧了重樱的手腕,将她横抱在怀里,跨过门槛,走出喜堂。
屋外寒风猎猎,吹起盖头的一角,院中一株枯败的桃树,倏然撞入重樱的视线。
重樱觉得那桃树有些异样,刚要细看,盖头复又落下,眼前再次恢复黑暗。
蚌妖抱着重樱走了一段路后,拐了个弯,踏入一间屋内,将她丢在了榻上。
榻上铺着厚厚的被褥,摔得并不疼。
重樱撑着手肘坐起。
这一路上她试过无数种法子,始终没法突破他下在自己体内的禁制,幸而那禁制没有完全锁住她的力气。她伸手去摸揣在腰间的竹哨,摸了半天,摸了个空。
“你在找这个?”蚌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重樱吓得一个哆嗦,这人神出鬼没的,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她都没察觉。
重樱脑海中盘算着脱身之计,拿手去揭盖头,却被那蚌妖压住手腕,略带苛责地说道:“哪有新娘子自己揭盖头的规矩。”
眼前陡然一亮,龙凤喜烛燃烧的光芒透进重樱的眼底。
是那蚌妖揭下了她的盖头。
重樱尚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亮,眯了眯眼睛,眼角沁出些许湿意。
模糊的视线里,一道人影坐在床畔。
男人很年轻,穿着红色的婚服,长发漆黑如墨,用玉冠束起,柔顺地垂在身后。他转过头来,重樱终于看清他的五官。
这蚌妖生得颇为俊美。
重樱有些意外,她脑补出来的蚌妖是个肥头大耳、猥琐下流的形象。
蚌妖手里拿着重樱的竹哨,重樱心尖一凛,想不起来竹哨是怎么被他顺走的。
她趁蚌妖望着她失神时,抬臂去抢他手里的竹哨。
蚌妖轻巧避开,不悦道:“与我成了亲,便是我明媒正娶回来的小媳妇,身上不可再留着别的男人的东西。”
说罢,他收拢五指,只听得清脆一声响,那只竹哨在他的掌心里碎成了竹屑。
重樱眼睫颤了颤。
蚌妖起身走到桌旁。
重樱盯着他的背影,再次试着运转灵力,攻破禁制。
那蚌妖握住自己的袖摆,提起酒壶,斟了两杯酒,走回重樱身旁,将其中一杯递给重樱。
重樱现在是他的阶下囚,只得乖乖配合,端着酒盏,一脸的不明所以然。
“这是合卺酒。”蚌妖手托酒盏,从她胳膊绕过,抵到唇边,“喝了这杯合卺酒,接下来你我便该入洞房了。”
重樱有些口渴,嗅着酒味淡淡的,似乎颇为甘冽,便打算做解渴之用。刚含住一口,就听到这句话,没忍住,一口酒尽数喷了出来。
蚌妖没躲,硬生生被她淋了一脸酒水。
“我不是故意的。”重樱解释着,拽起床上铺着的帕子,替蚌妖擦着脸上的酒液,“要不你去换身衣裳。”
她就是故意的,她在拖延时间。
那蚌妖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许多,磨着牙道:“不乖,该罚。”
话音刚落,重樱被他推倒在床,双臂锁在一起,举过头顶,压制得不能动弹。
这下重樱慌了。
卫无欢和镇妖司的猎妖师,怎么到现在还没影?
那蚌妖伏在她身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狭长的眼眸里映出她的影子,眼珠子黑漆漆的,这样充满掠夺性的眼神无端叫她想起宫明月。
“会洞房吗?”他恶劣地弯了下唇角,“不会还要我教你吧?”
说着另一只手去解重樱的衣襟。
重樱的脸白了个透底,手脚并用,浑身挣动着:“你、你快松开我,不许碰我!否则我就、我就……”
“就什么?”
重樱咕哝了半天,愣是一句威胁的话都说不出来。她受制于人,全身没有半点力气,这丁点儿的挣扎,更像是小情人间的情趣,便是那警告的话语,从她嘴里吐出来,声音也是软绵绵的,没有起到一丝震慑的作用。
重樱告诉自己,这种时候千万不能自乱阵脚,只要熬到卫无欢和镇妖司的猎妖师过来,她就有救了。
她停下了挣扎,眼珠子左右转动着,脑海中飞速思索着其他拖延时间的法子。
那蚌妖见她不动了,笑吟吟地说:“还是乖巧一点招人疼。”
他伸手将重樱身上繁复的外裳脱下。
嫁衣是蚌妖特意差人做出来送过去的,每一户都有,照着富家子弟成亲的样式做的,穿戴复杂,裹了一层又一层,腰身还勒得紧,重樱的脸都给勒紫了。
蚌妖解下腰带的瞬间,重樱感觉自己的呼吸顺畅了许多。
那蚌妖在她腰间发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饰物,用金线编织,像是什么生物的鳞片打磨出来的,表面光滑,纹路精美,泛着浅金色的光晕。
是宫明月送给重樱的蛇鳞。
看到那片蛇鳞时,蚌妖的目光停顿了一瞬,愉悦在眼底一闪而逝,嘴角忍不住地上扬。
“这是什么?”他强行压下嘴角的弧度,将唇线绷直,虎着脸问。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温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只仓毛兽 10瓶;沐玖笙、虾是无脑生物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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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行为解析】
扮蚌妖与樱樱成亲:世俗不容你我师徒结为夫妻,我偏要结为夫妻。但我的计划还没展开,不能让樱樱被世人唾骂,先借一下蚌妖的身份。
解樱樱衣襟:瞧这嫁衣,把我媳妇脸都勒紫了。
看到蛇鳞:我媳妇把我的定情信物贴身带着,好开心,但装还是要装一下的,不能崩了蚌妖的人设。
113、偏要渡
重樱抓住鳞片; 指尖蹭了蹭,脑海中灵光一闪,抓紧机会道:“你放了我,否则我师父一定不会饶过你的。”
“你师父?”
“对; 我师父; 天下第一灵术师,宫明月。如若他知道你欺负我; 一定不会轻饶你。”
重樱想到着大妖在海底关了几千年; 他被关时; 宫明月还是一条可怜巴巴的小金蛇,他多半是没听过宫明月的鼎鼎大名; 便又道:“我师父法力无边,还很护短,我是他最喜欢的小徒弟; 他平生最见不得别人欺负我。”
蚌妖轻按腹部,似乎是被她逗得笑到肚子疼:“但凡有点本事的; 或是没本事的; 喝下两斤酒; 吹嘘的本事; 比自己真正的本事还要强。”
他话里话外都在嘲讽重樱吹牛。
区区一只蚌妖; 重樱哪能让他看低宫明月,她自忖是自己的本事不够; 才叫这该死的蚌妖连带着看低了宫明月; 鼓了鼓脸颊,道:“你要不信,你解了我的禁制,我承继了师父的一成本领; 你与我堂堂正正打上一场,你就知道,我师父到底有多厉害了。”
“你想激我放了你?”蚌妖捏了捏她柔软的颊肉,心情甚好地说,“我不需要与你比试,你说你师父是天下第一,你说说,他是哪门子第一?”
激将法不好使,没想到这蚌妖还是有点脑子的,重樱闭上嘴巴,暂时不搭理他。
蚌妖道:“你不说话,难不成真如我所言,是吹牛皮天下第一?”
重樱差点被他的话气得两眼一抹黑:“那倒是不敢当,论厚脸皮,当然您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
“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维护,不如你拜我为师,你我既做师徒,又做夫妻。”
重樱反应过来蚌妖口中的糟老头子是指宫明月,若宫明月真的是人类,收了她这么大的徒弟,的确是糟老头子了,他在人类世界里谎报的年龄,也的确与糟老头子差不远了。
可宫明月被人称作老头子,重樱下意识觉得不舒服。
“你胡说,我师父明明年轻俊美,凤表龙姿,气宇轩昂,风度翩翩……”重樱提起宫明月的相貌,口中称赞之辞一个接着一个往外冒。
遑论是书里的宫明月,还是这个世界里的宫明月,皮相都是毋庸置疑的。
蚌妖虽然不丑,在一众鱼眼睛里,算得上漂亮的珍珠,但与宫明月相比,那珍珠也立时被衬托成了鱼眼睛。
“还有呢?”蚌妖颇为感兴趣地问。
“师父他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面如冠玉,一表人才……”重樱发现这蚌妖似乎喜欢听她夸赞宫明月,心神一动,绞尽脑汁,极尽溢美之词,“出尘脱俗,惊艳绝伦,衣冠楚楚,风华绝代!”
癖好怪是怪了点,能拖延时间就行。
“嗯?”
“师父他芝兰玉树,澧兰沅芷,光风霁月,色如春花,皎若秋月……”重樱觉着自己把自己这辈子会的词都献祭出来了,再这样下去,她都要怀疑自己的语文是不是体育老师教的了。
那蚌妖用手支着脑袋,侧躺在她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重樱额头冒汗,她词穷了。
“没词了?”蚌妖眼角眉梢堆着欢愉,黑漆漆的眼睛里映着亮堂的烛火,好似映下了漫天星河。
不知不觉,床头那对龙凤红烛,已经烧了一半,红色的蜡泪滚滚流淌,堆满金色的托座。
窗外一轮皎月,隐在薄云后。
卫无欢和镇妖司的猎妖师还没来,重樱已经隐隐猜出,他们出事了。
“夜深了,该睡了。”蚌妖说。
重樱还没品出个是什么睡法,蚌妖拿出一个蚌壳,一张一合,那蚌壳就将重樱收了进去。
重樱眼前一黑,是那蚌壳合起,彻底隔绝了光芒。
蚌妖手指轻点,蚌壳变作珍珠般大小,被他用红线缠住,挂在了腰间。
蚌妖推开屋门。
明月下,枯败的桃树孤零零地矗立在院子中央。
夜风撩起蚌妖红色的衣摆,艳红的色泽,浓烈得宛如鲜血一般。
蚌壳内,重樱试着坐起,伸出手臂,四处敲敲打打。
蚌壳的空间比她想象得要大,她慢吞吞地站了起来,居然能在蚌壳里走一圈。就是太黑了,伸手不见五指,可惜没把那颗夜明珠带出来。
重樱走了几步路,气喘吁吁。
禁制太碍事了。
她现在连最娇弱的凡人女子还不如。
重樱试着召出玉弓。
玉弓泛着微弱的光芒,出现在她的掌心,驱散眼前的黑暗。
重樱现在灵力被锁,无法拉动玉弓,凝出灵箭。
她抬起手臂,用玉弓砸蚌壳,竟然真的叫她砸出一条壳缝出来。
不愧是上古流传下来的神器。
重樱扒着壳缝往外看,发现自己是被蚌妖拴在了腰间,蚌妖在腰间悬了一枚白色的玉坠,现在那玉坠变得足有小山般大小,就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时不时干扰一下她的视线。
从眼前那棵桃树的位置判断,蚌妖就站在桃树底下。皎皎月色撒下,给桃树镀上一层银光。
蚌妖手里握着一把剑,剑刃上清晰地映出明月的寒光,朝着桃树劈下来的瞬间,剑光照雪,闪了一下重樱的眼睛。
桃树被劈成两半,轰然朝两边倒下,桃树中,白衣染血的青年拢着身后的双翅,虚弱地倚石而坐。
青年失血严重,面颊惨白如纸,双目紧紧闭着,满面痛苦的神色。他的怀中抱着一名妇人,妇人肢体僵硬,死气沉沉,显然已经去世多时。
这青年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