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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句话说的阴阳怪气的，讽刺味十足，听得那老人脸上一阵阵发红。
秦红云却没说话，转头看向师祖婆婆，师祖婆婆却道：“你别看我，这件事你得自己做决定。”
秦红云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道：“你先起来吧。”
那老人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事情还有希望，当即又道：“少侠若不答应，那肯定是还在生老朽的气，老朽是无论如何也不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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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义无反顾
秦红云摇了摇头，将那老人拉了起来，无奈地道：“老人家，你放心，在下虽然不是什么英雄，但说过的话，也不会食言，不管结局如何，我都会尽力去做。”
那老人已感动的流出了泪水，对他抱拳道：“老朽刚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莽撞，还请少侠不要放在心上。”
秦红云笑着点了下头，并不想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转而道：“老人家，听你口音，似乎也是大明南京人士，而且谈吐不凡，不知因何流落在此地？”
那老人遥想了一会，眼眶不禁红了起来，旋即叹了口气，道：“少侠说的不错，老朽正是大明南京人氏，本有个和睦温馨的家庭，然而近年来，大明连年征战，阿宁他父亲被抓去做了壮丁，没出一年便战死在了沙场之上。”
秦红云心中不禁有些同情这老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已是人生最大的悲哀，可他晚年还要漂泊在异乡，想要叶落归根只怕也是可望而不可即。
随即他老人又道：“宁儿她娘得知这个消息后，茶不思饭不想，终日以泪洗面，没过多久也跟着去了，好好的一家人，也就剩我这老不死的和宁儿相依为命了！”
他说的很轻、很慢，却满含着对往日温馨的不舍。
那老人说到这里，竟然笑了一下，接着道：“然而命运还是不肯放过咱们岳家，不久之后又被诬陷成反贼。那时候宁儿才十一二岁，我实在不忍心她就这么离开这个花花世界，就带着她逃跑，那时候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后来就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
这里大多数人都是大明的子民，之所以来到这里，大部分是因为跟这岳老的情况差不多，因此听他说完，都沉默了下来，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亦或是孩子，眼眶都红了起来。
秦红云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不禁也想起了自己的家人，随即忍不住道：“那你想家吗？”
岳老转过头看着他，道：“大明虽然有万般不是，但毕竟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在这住了七八年，日日夜夜都在想家啊。更何况，这里的官差根本就不将咱们当人看，倘若不是因为宁儿的关系，我就算是死，也不想呆在这里了。”
秦红云脸上忽然露出一种别样的表情，自信道：“放心吧，咱们绝对可以回去的，大明也绝对不会放弃咱们的。”
他这话鼓舞了众人，使得他们那死灰色的眼睛中，重新放射出光芒来。
沉默了一会，师祖婆婆向岳老道：“岳老，老太婆有一事不明，还请你给我解答。”
岳老道：“你请讲。”
师祖婆婆一边踱着步子，一边道：“刚才你说，你孙女宁儿已被人杀了，甚至不惜用自己的性命相博，来行刺云儿，不知这话是何人跟你说起的？”
岳老想了一会，道：“自宁儿被抓之后，老朽一直心绪不宁，今天早上这种情绪达到了顶峰，当下也管不了太多了，直接去了趟柳生一峰那混账东西那里。”
“刚到门口，就见两名家丁抬着一具女尸走了出来，那女尸脸朝下，我也看不清究竟是谁，可她…可她穿着的正是宁儿的衣服。”
“我正要上前跟那两名家丁拼命，忽听其中一人说道，‘听说昨晚来了刺客，是来救人的，想不到反而害死了一人’。我听到这里，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觉得是你们害死了宁儿。”
他说到这里，老脸不禁红了起来，又接着道：“另一个家丁道，‘管这么多闲事作甚？咱们做好分内事也就是了。’我听他们说完，就从后面冲了上去，本想偷袭之下，弄死一人，可没想到还没到他们跟前，就被发现了，赏了我好一顿打。”
秦红云看他脸上的表情，既有惭愧，又有弱者的无奈，心中的气也就飘到了九霄云外，开口道：“原来岳老看见了那样的一幕，难怪会产生误会，可是…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岳老想了想，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脸色忽然又变了，向着师祖婆婆道：“刚才您说，宁儿肯定没事，那么这件事是……”
师祖婆婆不等他说完，便道：“不瞒你说，那柳生一峰与云儿有着私人恩怨，他知道云儿答应了你，要去救宁儿，这么做，无非是想逼云儿快点去救人，快点跳进他们挖好的陷阱里。”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又道：“我之所以肯定宁儿没死，是因为他们吃定了云儿不会食言，只要宁儿在他们手上，就不怕运儿不去自投罗网。”
岳老听后带着钦佩之情看了秦红云一眼，随即却摇起了头来，坚定地道：“不，我不能这么做，我不能因为要救自己的孙女，而将别人推到火坑之中。”
秦红云听他这么一说，对他又有了几分好感，笑道：“老人家不必如此想，即便没有宁儿这事情，我迟早也是要去找那畜生报仇的。”
昨天晚上，柳生一峰脸一直向里，而他的注意力又都被碎虹剑吸引了，因此也没确认他到底是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但这样的人渣，只要被他遇上了，那肯定是要为民除害的。
岳老听他这么说，于公于私都不好再说什么，便拱手告辞。众人见他走了，知道这场戏也就到此为止了，自然也就散了。
经过刚才的事情，师祖婆婆对灵台道人的看法似乎改变了一些，等人走完后，笑着道：“云儿武学天赋虽然不错，但对待这些事情上，就像是个白痴一样，今天还好有道长替他说话。”
灵台道人谦虚地笑道：“您这说的哪里话？兄弟他救了我的命，我做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我看兄弟他也不是什么经验都没有，只是懒得辩解而已。”
秦红云笑道：“你们就别说我了，我可要练功了。”
“练功？”师祖婆婆故意重复了一句，然后看着他，挑着眉笑道，“看着这条糖醋鱼，也只好老婆子做给自己吃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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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以死谢罪
糖醋鱼是秦红云最爱吃的一道菜，因为这道菜是他小的时候，他母亲做给他吃的。不过自从他母亲过世之后，他就再也没吃过这道菜了，因为他觉得，即便是皇宫里的御厨，也做不出他母亲的味道。
而对于眼前这位师祖婆婆，他是有着一种特别的亲切感的，她做的菜，也的确让他再次感觉到了家的味道。
因此，他听到师祖婆婆那句话时，口水都忍不住流了出来，脸上挂着极为幸福的笑容，惊喜道：“您真做了糖醋鱼？”
师祖婆婆眨了眨眼，道：“这附近别的没有，就是鱼多，做条糖醋鱼，又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了？”
秦红云先是点了点头，可随即又皱起了眉头，不解地道：“可是您怎么。。。”
“你是问，我是怎么知道你是最吃糖醋鱼的，是不是？”
师祖婆婆见他点头，跟着又道：“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和你母亲还有着书信来往，后来不知怎么的，她突然就没了音信。”
她说到这里，自嘲地笑了下，道：“那时候我还道她与那些人一样，也相信了那些流言蜚语，现在看来，是我心胸太狭窄了啊。”
秦红云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神情不禁黯然了下来。
师祖婆婆见了，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又道：“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快去尝尝味道怎么样。”
小屋之中，桌子、凳子都显得破旧不堪，秦红云待在其中，却显得惬意极了，那种久违的香味，带他回到了以前，回到了他母亲还能为他做菜的时候。
等到师祖婆婆将糖醋鱼端上来的时候，还没放在桌子上，秦红云就忍不住夹了一筷，放在口中之时，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无比满足的神情。
过了好半晌，他才缓缓地睁开眼睛，两行泪水便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师祖婆婆连忙替他擦去泪水，道：“怎么了，是不是不好吃？”
秦红云勉强笑道：“不，不是，是太好吃了。只是让我想起了小时候。”
说起小时候，他又忍不住想到了顾少天，心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试探着道：“婆婆，我娘嫁给我爹时，真的是因为有了身孕吗？”
师祖婆婆听他突然提起这件事，不禁怔了一下，旋即看了灵台道人一眼，灵台道人倒也识趣，当即便道：“哎呀，我这肚子怎么这时候疼了起来？你们先聊，我出去一下！”话没说完，便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师祖婆婆这才叹了口气，道：“不错，虽然那时候我和你师公，都知道这么做对你爹太不公平，但为了你娘的名声，也只能委屈他了。”
秦红云又皱起了眉头，不解地道：“可是上次，您说我是爹的亲生孩子，那么当年娘怀的那个孩子究竟在哪里呢？”
师祖婆婆道：“原来你是问这个啊，我记得你母亲说过，那孩子姓诸葛不太好，姓秦也不太好，索性就找了个全不相干的姓氏，叫什么。。。”
似乎年代太过久远，她的记忆也模糊了似的，而秦红云的心也跟着她的表情，提到了嗓子眼处。
过了好半晌，师祖婆婆才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大声道：“我记起来了，那孩子叫做顾少天！怎么，你爹没跟你说过么。。。”
虽然秦红云心中有了些准备，可当师祖婆婆亲口说出来时，他还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脸色苍白得如同将死之人，额头也渗出了一层冷汗。
师祖婆婆见他神情有异，那句话也说不下去了，急忙走到秦红云身旁，叫道：“云儿，你没事吧？”
她刚才那句话，也不算太响，可秦红云听来，却像是在耳边响起的炸雷一般，到现在耳朵中还在嗡嗡作响，至于师祖婆婆后来又说了些什么，他连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了。
师祖婆婆虽然经历了许许多多的大风大浪，但所谓关心则乱，这时见秦红云额头上冷汗出个不止，立马就乱了起来，旋即抓起桌上的抹布在他额头上擦了一下，又道：“孩子，你没事吧？”
秦红云似乎陷入到了自己的回忆之中，猛地抓住了师祖婆婆的手，盯着她喃喃道：“婆婆，我错了，我错了！”
师祖婆婆感觉他手掌冰凉，眼中的神采也已失去，变成了死灰色，心中不禁一阵难过，旋即猛地将秦红云揽入了怀中，安慰道：“好孩子，都过去了，过去了。。。”
她见他稍稍冷静了一些，又把那盛着糖醋鱼的碟子拉了过来，秦红云一见，瞳孔猛地缩了一下，突然来了气力，不等她说话，便猛地挣脱了她的怀抱，右手一挥，将那糖醋鱼扫到了地上，旋即更不停留，直直地跑了出去。
灵台道人这时正好回来，见到他跑的那么急，不禁露出不解的神情，叫道：“兄弟，你去哪里？”
秦红云不知是没听见，还是听见了，不想回答，竟是速度不缓，向前狂奔而去。
灵台道人也没多想，当即向屋中走去，谁知刚到门前，师祖婆婆跟着冲了出来，向着秦红云奔去的方向追去。
本来轻功是秦红云最为满意的武功，可现在他内力不足，奔出二三里地，速度便不得不缓了下来。
而师祖婆婆内力充沛，因此虽然后发，却也跟了上来。
她本想秦红云可能是做了什么对不起顾少天的事，由他奔跑一阵，出了胸中的郁闷之气也就算了，可这时见他仍然没有停下的打算，不禁有些担心了起来，叫道：“孩子，快停下来，前面已经没路了。”
秦红云心中懊悔不已，本想用一死来抵消罪过，可奔到悬崖边上却又停了下来，想起自己从悬崖上摔下，若不是师祖婆婆相救，此时也是白骨一堆了。
他就站在悬崖边上，缓缓转身的时候，不小心踢了些石子下去，然而，等他转过身来之后，依旧没有听到那些石子落地的声音。
他似乎已不敢再看师祖婆婆，低着头跪了下去，哽咽道：“婆婆，弟子感恩您老人家的大恩，此生无以为报，只好希望您老人家福寿无疆，弟子来生再报答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