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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天恩点点头:“确实,这小子平时看起来焉儿坏,但在这大是大非面前,却成了一个为民请命的好官,只是这行事手段太过嚣张跋扈,说修渠就修渠,说抓人就抓人,说抄家就抄家,完全不像一个守备,倒像是一个手握生杀大权的钦差大臣。”
何晓玲心里一动,杨凡的身份始终是个谜,本来是清风寨一个少寨主,转身就成了千牛卫守备,这其中太多蹊跷,说不定真是钦差大臣,只是这杨凡也太年轻了一些。
这时候,杨凡带着赵小雨和欧阳韬等人走来,一路走到了捆绑金得利两人的地方。
百姓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可不能伤了这杨守备,杨守备有伤在身。
这一群人不至于流离失所,皆因杨守备拿军粮来救灾,又是杨守备动员百姓修建水渠,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事,水渠一成,就再也不用担心受旱。
杨凡摆摆手说道:“大家已经知道金得利和黄友德的罪行,他们狼狈为奸,罔顾百姓生死,高价售卖粮食,致使岭南县百姓食不果腹,饿殍遍野,他们所犯之罪行,百死莫赎,他们不死,那些被饿死的百姓就无法瞑目,我杨凡今天就要在这里为这岭南县的百姓主持公道,诛杀此二贼,也要在这里替当今朝廷向大家致歉,因朝廷识人不明,才致流毒地方。”
杨凡说完便深深的鞠躬下去。
赵小雨和欧阳韬站在身后,也微微弯下身子。
哗的一下,百姓们纷纷跪了下来,他们怎能受杨凡这一拜。
那些失去亲人的难民更是痛哭流涕,满腹的委屈化作哭声与泪水倾泻而出。
金得利这些年所作所为,又岂只是这私藏粮食这一件。
岭南县终于来了一个肯为他们做主的官员,他们高兴之余,更多的是发泄心中的不满,他们就像一群孩子,受了委屈却不敢说,如今终于等来那个能了解他们苦楚的人,一个愿意与他们同甘共苦的官员。
“感谢杨守备为小民做主,杀了金得利这狗官,我家二娃也该死而瞑目了。”
“金得利这狗官,强占我家良田,欺凌我家小妹,真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老天开眼啊。”
“杨青天为民做主,杀贪除恶,才是岭南县真正的父母官。”
……
尹天恩看着这跪在地上黑压压的一片,感觉膝盖有些发软,伸手扶着身边的墙壁,尴尬的笑道:“这杨凡有那么好吗?我这尹大善人都没说话呢。”
何晓玲欣慰的笑了笑:“百姓并不傻,杨凡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杨凡站起身来,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从赵小雨手中拔出宝剑,一道白色匹练闪过,金得利与黄友德的脑袋耷拉下来。
归剑入鞘,杨凡带着人离去,毫不拖泥带水。
本来杨凡是打算让万树直接处理掉金得利的,可是转念一想,万树还要继续留任千牛卫,让他出手,难免会得罪金得利背后之人,给他以后的官场带去麻烦,所以杨凡才带着伤来亲自做了这件事。
金得利被杀,刘主薄接管岭南县,开始了一系列的调整,有杨凡在背后撑着,刘主薄也就放开了手脚,大肆整顿县衙。
杨凡找到尹天恩,笑道:“尹兄,这岭南县就差你这里一桩事没处理好了,还望尹兄鼎力协助。”
尹天恩皱眉道:“你说的是招安李霸山的事?”
杨凡点头:“当然。”
尹天恩疑惑道:“以如今的局面,李霸山根本不足为虑,为何一定要让我去。”
杨凡笑道:“李霸山也是一个人物,并未有做出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我想给他一个机会,尹兄去招安我比较放心。”
尹天恩点头道:“那我就替你跑一趟,成不成我可不敢打包票。”
杨凡:“那是自然。”
尹天恩带着男装打扮的何晓玲一起前往大行山,万树带着几个士兵随行。
李霸山听说杨凡派人来招安,那可真是喜出望外,带着李子怡一路到山底相迎。
李子怡见前来招安的人是尹天恩,更是喜出望外。
李子怡就像是那种多日未见情郎的女孩,蹦跳着来到尹天恩身前:“喂,这些天你有没有想我?”
尹天恩神情一愣,疑惑道:“我想你……”
李子怡兴奋的在尹天恩肩上拍了一下,笑道:“想我就对了,其实,我也挺想你的。”
尹天恩茫然的回头看看身边的何晓玲,一脸无辜的表情:“这是怎么回事?”
何晓玲噗嗤一声,笑道:“你们的事先放一边,还是先办正事吧。”
李霸山点头道:“说的是,几位请。”
一行人上了大行山,尹天恩和何晓玲在书房里与李霸山兄妹相对而坐。
尹天恩轻咳一声:“如今岭南县县令金得利已经伏法,百姓都分到了粮食和银钱,足够度过这个冬天了,李兄还要造反吗?”
李霸山苦笑一声:“我们兄妹也是被生活所迫,造反并非本意,只是想讨碗饭吃而已。”
尹天恩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跟杨凡说的,所以才想给你们这个机会,只要你们遣散民众,不再为非作歹,对以往之事,朝廷可既往不咎,你们可有异议?”
第110章 招安
李霸山笑道:“我等本为良民,全因金县令私藏救灾粮食,我等无米充饥才揭竿而起,如今杨守备分钱分粮,百姓都能安居乐业,我们又岂会冥顽不灵,只是我们要是归顺朝廷,朝廷又当如何处置?”
尹天恩笑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杨凡明白你们的苦衷,只要你肯归顺,杨凡许你千牛卫千总一职,并对你以往做下的种种既往不咎。”
李霸天笑了笑,说道:“这事尹公子是否能做得了主?这毕竟关系到我兄妹二人性命。”
尹天恩撇嘴道:“你不相信我?难道你们还有别的选择不成?”
李霸天苦笑一声,他们确实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要朝廷兵马一到,自己手下那些弟兄根本就不能阻挡,战争一起,大行山上只怕就要成了他们的埋骨之所。
但是李霸山也不敢相信朝廷,千牛卫前守备孙友浩就是死在他们手上,千牛卫军士早就视他们为仇敌,想要罢手言和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李霸山拱手道:“尹公子,我们愿意归顺朝廷,但是我们不想投身千牛卫,尹公子应该知道,千牛卫前守备死于我等之手,这其中仇怨难解,一起共事怕会生出嫌隙。”
尹天恩点头笑道:“只要你们不要再占山作乱就行,你们既然不愿投身千牛卫,那就解散兄弟伙,回去做你们的良民。”
李霸山笑道:“其实尹公子想来也知道,我手底下聚拢来的那些流民早已自行散去,如今留在大行山上的,也就我的那一班一块出生入死的弟兄,我与他们化身为这山中猎户就可,只是希望朝廷能言而有信,不再追究过往。”
尹天恩想起杨凡临行之前偷偷跟他说的话,其实杨凡早就预料到李霸山不会愿意投入千牛卫中,毕竟是曾经的敌人,哪里能罢手言和。
但是放任他们在这大行山上也不行,难保他们以后不会再聚而为匪,而且放任不管,也不能给朝廷一个交代。
杨凡的另一提议就是让李霸山一行人归附于杨凡,而不是朝廷,至于归附于杨凡做什么,却并没有明说。
尹天恩摇头笑道:“放任你们在这大行山中,朝廷也不会放心,我倒是有一个提议,你们不愿意投身千牛卫,那你们可以归附于我,怎么说我也是南方武林盟主的儿子,而且在这岭南县也有一个大善人的称号,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李霸山和李子怡都愣住,归附于尹天恩,那岂不是投靠逍遥派,他们本是江湖儿女,投入逍遥派还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何晓玲不知道尹天恩与杨凡的谈话内容,听到此处也是愣住了,这么大的事,这尹天恩不会是自作主张吧?
李子怡说道:“大哥,我觉得这提议好,我们跟了尹公子,那也就是跟了逍遥派,朝廷要是还想对付我们,那可就是与整个南方武林为敌,他们也得掂量掂量。”
李霸山有些犹豫,问道:“这种事尹公子怕是做不了主吧?”
尹天恩歪嘴道:“其实,这个提议是杨凡提出来的,你们真正要归附的人也不是我,而是那杨凡,我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霸山疑惑道:“归附于他,他不是千牛卫守备吗?归附于他不就是投身于千牛卫,这有区别吗?”
尹天恩:“反正杨凡就是这么说的,他说归附于他,绝对不是投身千牛卫,当然,明面上你们还是归附于我,以后杨凡自有安排。”
李霸山不满的道:“那他为何不亲自前来?”
尹天恩摇摇头,撇嘴道:“他身受重伤,如今伤势未愈,而且,他要是亲自前来,根本就没有招安的道理,你们杀了孙守备,他作为新任守备,自然要为孙守备报仇的,不然就寒了千牛卫军士的心,他让我来,其实就是让我来顶锅的,我是外人,跟你也并无仇怨,所以放过你们也是正常,然后杨凡就会假装碍于我的面子,勉强同意放过你们。”
李霸山兄妹没想到尹天恩说得如此直白,如此说来,真正想放过他们的是杨凡,只是杨凡碍于千牛卫军士与他们之间的仇恨,所以让尹天恩来背这个黑锅。
何晓玲心中苦笑,从头到尾,杨凡就在利用他们师兄妹,不过仔细想想,自己二人也并没有什么损失。
李霸山感慨道:“这杨守备一心为民,我等感佩于心,如今又能不计前嫌,设法开恩于我们,我若再不知好歹,那就是辜负了杨守备的一片苦心了,尹公子稍待,我与我的那些弟兄们商量商量再来给你个答复,小妹,好好陪陪二位贵客。”
李霸山起身离去。
李子怡看着尹天恩笑道:“喂,我跟我大哥要是归附了那杨凡,我们是不是能经常见面了。”
尹天恩点点头:“或许吧。”
李子怡:“那我愿意归附,这杨凡看起来也不像坏人,你跟我说说吧,那杨凡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尹天恩尴尬的笑了笑:“杨凡他长得跟我差不多,年纪也跟我差不多。”
李子怡惊讶道:“啊!这么年轻?”
尹天恩点头道:“是挺年轻的。”
李子怡:“我听说他的武功也很厉害,尹公子,你跟他比,谁更厉害一些?”
尹天恩脸色微微一红,笑道:“没打过,应该……差不多吧。”
正在喝茶的何晓玲顿时一口茶水喷出,连忙掏出手绢将唇角茶渍擦去。
李子怡惊讶的看向何晓玲:“你怎么了?呛着了吗?喂,我说你们怎么都长得这么俊俏,你们逍遥派的是不是都是这个样?”
尹天恩尴尬的说道:“当然不是,这位其实是我师妹,男装打扮是为了方便。”
李子怡惊哦一声,点头道:“难怪这么粉嫩粉嫩的。”
何晓玲脸色一红,低下头去。
李子怡:“尹公子,对了,我以后还是叫你天恩吧,听起来亲切一些。”
尹天恩愣住,叫他天恩的就他父母而已,这李子怡把自己当什么人了?
李子怡笑道:“天恩,那杨凡武功那么好,我们归附于他了,要是他欺负我,你会不会帮我?”
尹天恩怔怔的看着李子怡,不知道她这是在想些什么。
第111章 一旨甩锅
李霸山与他的那一班兄弟商量妥当,便来回复尹天恩。
李霸山接受了杨凡的招安方式,其实李霸山心中早就好奇,这个杨守备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尹天恩完成任务,心头也是高兴,让李霸山与那一班兄弟尽快收拾收拾,准备下了大行山去见那杨凡。
李子怡一直缠着尹天恩问这问那的,让尹天恩有点不知所措。
尹天恩只想快点离开这大行山,早点摆脱这李子怡,总觉得这李子怡对自己过分热情了。
……
杨凡终于与李霸山见面了,相视一笑,却并没有多言。
杨凡带着一行人去了岭南县城,将一众官员全部请到了县衙门口。
杨凡拿出自己撰写好的圣旨,说道:“皇上旨意下来了,大家听旨吧。”
知道圣旨这回事的只有赵小雨和刘主薄,其他人一个个惊讶的看向杨凡。
并没有听说过有上差来,这圣旨是如何到杨凡手里的?
怀疑归怀疑,圣旨面前可不敢造次,一个个全部跪地听旨。
何晓玲跪在地上,心中嘀咕,难道杨凡真是那个手握生杀大权的钦差?
杨凡大声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忠义侯杨凡奉旨平乱,功在社稷,但行事鲁莽,目无法度,功过相抵,免去其千牛卫守备一职。
大行山匪首李霸山幡然悔悟,愿改过自新,那就给他这个机会,让他留在尹大善人旁边好好悔过,重新做人。
岭南县县令金得利私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