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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阴阳宗最鼎盛时期的苏秦张仪,纵横天下,硬凭着两张嘴,把玩七国于指掌之间,这是何等的气概?
在蔡先生眼里,也许外域只被当作了一块垫脚石。
……
晋阳宫!
百年老建筑就是不同,又长期没人居住,仅凭几个太监打量,整个宫殿,都散发出阴森森的寒气。
武三思刚进驻,就大呼后悔,好在没多久,张开则带领太原官绅来了,除了银两、贴心的生活物资,还有几个姿色不俗的美人儿。
殿内熊熊燃烧的炭盆,带来了温暖,美人儿端茶倒水,把他服侍的舒舒坦坦,张开则等人更是陪着笑容,谀辞如潮,把武三思赞的魂都飘了。
眼见气氛一片融融,张开则清咳两声,便道:“咱们太原乡绅啊,久慕天颜,虽陛下事务繁忙,无暇北幸,甚为遗憾,但梁王是太后的亲侄,有梁王来也是一样,不知梁王打算在太原呆多久,我们也好心里有个数,各家相互调济着,尽心尽力,让梁王住的舒坦,过的舒心,若是有事情,也可交待下来,必为梁王办的妥当。”
“这……”
武三思也不傻,他听出有套话的意思,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总不能明着说,我是来查你的吧?一时颇为为难,
“阿弥陀佛~~”
突有佛号喧起,玄晔与众僧合什步入。
武三思大喜,佛门回来,他就有了主心骨,脏活可以交给佛门去干,佛门虽对付邪神拉胯,但是杀人没问题。
“法师回来就好!”
武三思站起来迎接。
玄晔点头示道,便道:“我佛门受陛下委托,协助梁王调查太原邪神泛滥之事,今张大人在,甚好,贫僧代梁王问一句,张大人难道不知朝廷严禁淫祠邪神?”
张开则为难道:“梁王,下官实是冤枉啊,近几年邪神泛滥,下官也曾竭力打击,奈何老百姓非要拜,劝说不听,若是强行驱赶吧,他又闹事,下官生怕惹来民变,正一筹莫展,恰好梁王来了,下官愿协助梁王,一举铲除太原淫祠。”
武三思听出张开则有推卸责任的意思,虽然心里不爽,可是在情理上,他是女皇钦命的并州牧,萧业已不知所踪,他有必要挑起大梁。
而且他始终觊觎太子之位,干几件轰轰烈烈的大事,获得姑妈的认可,不也是心里所想么?
有佛门在背后支持,怕什么?
玄晔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又道:“贫僧等只是先随梁王探探情况,若事有不谐,可请动诸位师伯师叔前来。
这可是一颗大大的定心丸啊,如果还犹豫不决,武三思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于是双手负后,缓缓步下台阶,满含威严的目光一扫阶下诸人。
每个与他目光接触的,都不自禁的低下脑袋,让他满意万分,厉声道:”有张大人的表态,此事就好办了,本王请张大人调派人手,下令自即日起,捣毁一切淫祠,但凡有敢参拜者,以官法论罪。”
“是,下官立刻去办!”
张开则爽快的很,拱了拱手,带着众人告辞离去。
“嗯~~”
武三思意气风发的捋着胡须。
玄晔却是心里泛起嘀咕,以刚进太原,就全城排查来看,张开则不该这样配合,难道是另有蹊跷?
“梁王还须小心,张开则或有变!”
玄晔提醒。
“哈哈,本王省得!”
武三思哈哈一笑,又道:“你们几个,乔装打扮,出去探探情况!”
“诺!”
部分骑兵施礼退下。
傍晚时分,陆续回来。
“情况如何呀?”
武三思倚在一位美人儿的怀里,慵懒的问道。
那人道:“王爷,情况不大妙啊,张大人以王爷的名义,向全城发布告示,并征发徭役,去捣毁淫祠,激起了民众的强烈反抗。
就如属下在石虎祠前所见,几十丁壮和衙役被近千民众围的水泄不通,指责漫骂,拳脚相加,别说捣毁,脱身都难啊,其余各处也大体如此。”
“什么?他张开则哪来那么大的胆子?”
武三思也不傻,看出是张开则有意为之,顿时大怒。
其实张开则的手段从古至今,并不稀奇,你下的命令,我不违抗你,按你的要求去办,但是我要办,就把事情办绝了,以最粗暴的手段去办,再配合有心人的煽风点火,激起民意愤怒。
就如明代万历末年的苏州五人墓碑案,是一起典型的挟裹民意事件,要知道,老百姓往往是盲从的,某某领袖振臂高呼,陈辞激昂,立能裹挟来大批不知情民众。
张开则也是使用了类似的手段,还口口声声是按朝廷特使并州牧武三思的命令去做,把民众的怒火引导到武三思头上。
如武三思处置不当,极有可能引发民变!
第五七一章 擒贼先擒王
民变不是叛乱,也不是造反,但是对王朝的杀伤力特大,哪怕经验丰富的地方官,面对民变时也束手无策。
因为再往前走一步,就是造反!
把老百姓逼反,就算最终平了叛,也是要杀头的!
尤其是武周立国才短短一两年就有了民变,会让天下老百姓怎么看待女皇,女皇又会怎么看待他?
武三思无比盼望大军到来。
要知道,平息民众怒火的最有效手段,就是披甲执仗的军队,军队开来,亮起明晃晃的马刀,搭起乌黑的箭簇,就问你,会不会冷静?
届时军管太原,该杀头的杀头,该流放的流放,很轻松就能把事态平息下去,再换上一批新的官员,一切又回归正轨。
武三思看向玄晔,玄晔也一筹莫展,心里生出了悔意。
是的,这可是祸从天上来啊,本指望跟着武三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处理事态,为佛门捞取功德,却是民变了。
“张开则着实该死,不知朝廷大军何时能来。”
武三思急的在屋里四处走动。
“王爷,有老百姓来请愿啦!”
突然,有人来报。
府外,隐隐约约有喧闹声,还有人放声大叫。
“放我们进去,我们要求见梁王!”
“神灵保偌我们,犯了何罪?”
“人死如灯灭,朝廷为何还要记着旧帐,应该给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这些神,都是慈悲的好神呐!”
院外火光闪烁,老百姓汇聚过来,那百来骑如临大敌,刀枪出鞘,还有人张弓搭箭,武三思顿时头大,忙问道:“法师,可能施法力将民众驱走?”
“哎~~”
玄晔叹了口气道:“梁王怕是对我佛门有所误会,佛门虽无力,却不能滥施啊!”
武三思火大,明摆着,佛门不愿淌这浑水,此事如处理不好,不说性命,至少前程不保,于是又道:“可知萧大人去了哪里?”
“不知!”
玄晔摇摇头道:“当时在城外分开,各走各路,梁王是想把萧大人请来处置此事?”
武三思哼道:“他是陛下钦命的观察使,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来谁来?”
“贫僧立刻派人去寻找,但是百姓请愿,梁王还是见一见为好,能拖延尽量拖延。”
玄晔想想也是,由萧业处置最为妥当,解决了固然最好,失败了,也是萧业的责任,与佛门无关。
“也罢!”
武三思硬起头皮向外走。
……
“哦?百姓往晋阳宫请愿?”
没多久,萧业也得到了消息,放开才气一探,果然如此。
晋阳宫前,人山人海,武三思站在台阶上,声嘶力竭,汗流郏背,有限的兵卒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着,个个面色紧张。
形势可用一触即发来形容,只要有一个人冲击武三思,就会引发群体性冲击,后果不堪设想,不论武三思死没死,都会定性为谋反。
“公子,情况怎样了?”
心如问道。
“你们自己看。”
萧业手一划,将才气窥探到的画面具现出来。
心意扑哧笑道:“梁王真是活该,以为可以仗着官威乱来,没想到,哪怕女皇再宠信他,也容不下他了。”
林敏漪却是道:“武三思就算是死,也会拖着卫领一起死,心意你别忘了,卫领才是并州观察使,而武三思的并州牧,只是加官,没有任何实权,真正出了事情,还是要算到卫领头上的。”
“不错!”
林敏之点头道:“武三思志大才疏,手段简单粗暴,太原的事情,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官绅、百姓、阴山宗与邪神已沆瀣一气,牵一发而动全身,卫领提议朝廷派大军接管并州,正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掌控一切,可是武三思不待朝廷回复,擅自命令张开则捣毁淫祠,结果张开则怀有私心,驱动民众反将武三思一军,酿出了大乱子。”
事实上萧业能看的清楚,正是享有穿越者的福利,看问题,不仅看表面,更是能看到本质,从历史上看,民变的根源,不在于民,在于地方官府裹挟民意,如果一开始朝廷就以强力手段镇压,民变根本没法发展壮大。
“是啊!”
萧业无奈道:“弄到最后,还要我来给他擦屁股,待我先看看张开则在哪里。”
说着,微闭起双目,发散才气探查全城,此时每多拖延一刻,局势就越发紧张一分,也顾不得才气的消耗了。
“娘的!”
萧业突然大骂。
“怎么了?”
心如问道。
“呵~~”
萧业呵的一笑:“张开则正在府里,与乡绅大户饮宴,怕是在庆功了!”
“哦?”
林敏之心中一动,忙道:“卫领,这是张开则将把柄送到您面前啊,事不宜迟,属下提议立刻对张开则动手,擒贼先擒王,逼迫他解梁王之围。”
“嗯!”
萧业点头道:“你们三个,还有王杰、崔浩随我过去,其他人都留在府里。”
说着,真元一卷,裹起众人,凌空遁去。
当落下时,已经出现在了张开则的府里。
“什么人?”
有军卒厉喝。
“滚!”
萧业袖子一挥,把那几个军卒打晕过去,领着众人直接迈入大殿。
舞乐声嘎然而止,所有人惊愕的看过来。
萧业冷笑道:“张大人好雅性啊,梁王正在被乱民围攻,张大人却开了酒宴,本官可否理解为庆功宴?”
“你……你是何人?”
张开则膛目问道。
萧业取出腰牌一亮,便道:“本官乃右肃政台御史中丞萧业,受陛下之命,巡视并州,兼并州观察使!”
“萧大人,下官……下官实在……实在是……”
张开则忙站了起来,想要分辨,却张口结舌,无从辩起。
是的,事实胜于雄辩,武三思被老百姓围攻,他作为地方主官,却饮宴作乐,这已经不是用不知情可以解释了,只能视为谋害朝廷亲王。
既便是萧业,手底有了两条元婴的性命,都不敢以武力谋害武三思与武承嗣,就因为这是挑恤王朝合法性的行为。
张开则怎么敢?
尤其萧业还是右肃政台御史中丞,这是个阎王官,是能要人命的。
“哈,原来张大人有事,那我等先告辞了。”
那些乡绅富户一看情状不对,拍拍屁股就要开溜。
“慢着,本官让你们走了么?”
萧业脸一沉。
王杰崔浩立刻拨出佩剑,拦在门口!
第五七二章 汉贼不两立
“大人,大人,我们只是受张府君之邀来吃个酒,何其冤枉啊!”
“是啊,大人既便是朝廷命官,也不能肆意妄为吧?”
“老子就不信,老子要走谁敢拦!”
众人纷纷狡辩,一名红脸汉子可能是酒喝的上了头,咋咋唬唬的把袍子下摆往腰带一塞,又把袖子摞起,就往外冲。
王杰和崔浩都有些迟疑。
萧业眼神瞬间凌厉起来。
“找死!”
二人大喝一声,同时出剑,双双刺中心脏!
那人酒醒了,捧着心口,不敢置信的看着两柄雪亮的剑刃,喉头咕咕两下,脑袋垂了下来。
“严老板,严老板!”
“哎呀,严老板可是拥有十几家绸缎庄啊,就这么被杀啦!”
众人纷纷惊呼。
张开则也是心里一凛,他没想到,萧业真敢杀人,而且杀不是平民百姓,是富户乡绅!
“闭嘴!”
萧业厉喝:“尔等勾结张开则谋害朝廷亲王,别说当场杀,就是夷灭九族都不过份,不过本官并非滥杀之辈,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就看你们愿不愿意抓住了!”
众人纷纷看向张开则。
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