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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柬之满意之极,仅仅是张家和陆家的损赠,就超出了他的预期,萧业虽然出的钱少,但是意义重大,有这三家打头,别家哪好意思挤个零头出来?
有了钱粮,他就有信心守到朝廷来援。
张柬之又看向史进,眼神颇为不善。
史进暗骂,本来他和蔡先生商议,拿个几千两银子意思一下,可看这架式,不出血怕是连县衙都走不出去。
蔡先生也是面色微沉,看了史进一眼。
史进咬牙道:“我史家,愿出纹银万两,仆役丁壮百人!”
“记下!”
张柬之点了点头,又问道:“诸位呢?”
各家家主纷纷忍着痛出血,心里痛恨不己。
崂山!
崂山位于东海之滨,方圆数千里,山势雄奇,海天一色,惊涛拍案,有如雷鸣,上清宫坐落于群山之间,是世人眼里的神仙居所,虽道门曾因太平道与天师道之乱连受重创,却不影响上清宫在世间的地位。
每年,都有无数善信跋山涉水,甚至不远万里而来,向上清宫上香,尤其是近一两日来,扬州李敬业叛乱的消息传到古青州地域,当地富绅百姓,纷纷上山上香,乞求天下太平。
上清宫内,三官帝君的神像并列在重重帷帐当中,青烟徐徐环绕,威严而又神秘。
神像下首,一名白眉白须老道端坐于蒲团上,左肩枕着麈尾,右手胼作剑指,目光微垂。
殿外渐渐传来脚步声,一名中年道人小心翼翼入殿,躬立在老道身后,并不说话。
许久,老道徐徐问道:“灵虚子,何事?”
灵虚子道:“李敬业派人传话,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当年掌教真人救走的那只龙种,是否可以派上用场了?”
“不妥!”
老道沉吟道:“贫道推算天机,此番李敬业成败,只在五五间罢了,倘若失败,浪费了这样一颗龙种,尤为可惜,况且此子天赋异秉,考中了江南道的解元,他日殿试,中进士不在话下,既然如此,不妨再放养一段时日,或有意外之喜。”
说着,就轻唤道:“出来!”
一名三十左右的中年人,眉目俊秀,身着龙袍,负手而出。
“太子?”
灵虚子一震,但随即醒悟过来,前太子李贤早已被废,并于不久前,由太后派出酷吏丘神積赐死,站自己面前的,只是个替身。
以老神仙的滔天法力,弄个替身不难,唯有龙气没法伪造,可寻常人又有几个识得龙气?
“拜见仙师!”
伪李贤向灵虚子躬身一礼。
“你随他下山,听从李敬业吩咐!”
老道缓缓道。
“是!”
伪李贤又施一礼,随灵珠子离去。
数日后,由骆宾王起草的讨武曌檄横空出世,李敬业自称匡复府上将,领扬州大都督,任唐之奇、杜求仁为左右长史,李宗臣、薛仲璋为左右司马,魏思温为军师,骆宾王为记室,正式向扬州府各县下檄,命其归降。
扬州六县,邗江与广陵是附郭县,李敬业进城当天就降了,高邮、仪征与宝应也望风而降,唯有江都,李敬业使者被张柬之斩了祭旗。
一时之间,风声鹤唳,次日,李敬业亲领十万大军将江都团团围住,而此时,城里除五百厢兵,随同李元芳的千牛卫二十人,衙役狱卒两百,便是由各家拼凑出的家丁奴仆两千余人,合计总兵力三千!
第一三二章 没有援军
江都城头,旌旗招展,张柬之负手而立,一双浓眉紧紧拧着,身边是以李元芳为首的千牛卫及萧业等士绅代表。
而城头下方,三里开外,人山人海,刀枪立林,一眼望不到边。
厢兵是朝廷维持地方治安的杂兵,专事盗贼,根本算不得精锐,见着下方军容之盛,无不双目圆睁,腿脚颤抖,而那些临时拼凑起来的家仆杂役,更是不堪,都有人失禁了。
李元芳暗暗摇头,城下的十万大军,在他眼里,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可他再通兵法,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要不是张柬之当县令积聚的威严,怕是城中大户都会开门献降。
大不了唯死国耳!
李元芳深吸了口气。
“快看,军阵动了!”
突然有人惊呼。
就见下方的军中,裂出了一条豁口,近百人骑着马,排众而出,缓缓驰来,于一箭之地驻足。
“孟将兄可在?”
一骑稍稍前驰,马上端坐一名老者,放声唤道。
“哼!”
张束之锐目一扫,便哼道:“骆宾王,朝廷待汝不薄,汝遭贬斥,实乃自恃才高,目中无人所致,汝却因此心怀怨望,汝还有脸来见本县?”
骆宾王道:“老夫来此,并非与孟将兄一辩高下,实为江都父老引见一人!”
身后,又有一骑策出,喝道:“张柬之,可识得孤?”
张柬之面色大变!
此人,正是前废太子李贤!
既便是李元芳,也有了刹那间的方寸大失。
底下的李贤愤声道:“诸位,孤乃先帝次子李贤,四年前,母后诬我谋反,将我废黜,囚于巴蜀,不久前,又指派丘神積来杀我,幸得高人相救,才侥幸留下性命,本欲隐姓埋名,纵情于山水间,奈何母后狂逆,先废三弟,又将四弟囚于宫中,大权独揽,眼见大唐将亡于妇人之手,孤身为先帝次子,岂能坐视?诸位可愿与孤杀入洛阳,复我李家江山,孤绝不薄待!”
这话极具煽动性,张柬之与李元芳的表现,也坐实了底下那人正是前废太子李贤,有些人本能的就要跪下。
萧业却是大喝道:“堂尊,此人必为假冒,前太子虽被废杀,却也是二圣血脉,此人假冒天家,合该寸磔脔割,诛灭九族,江都但有从贼者,请堂尊立诛其族!”
讲真,张柬之刚刚都有些动摇,毕竟李贤有贤王之称,当初在洛阳,他曾有幸见过李贤,为其几采折服,但是萧业的厉喝唤醒了他。
说到底,如狄仁杰、张柬之这类人,维护的是体制,而不是朝廷姓谁,只要国泰民安,体制稳定,姓李姓武可容后商酌。
李元芳也大松了口气,丢给萧业一个赞许的目光。
刚刚那一刹,他是真怕张柬之会跪下来,拜见太子。
要知道,能成千牛卫者,尤其是千牛备身这样的高级禁军将领,必是勋贵出身,张柬之如降,他只能当场斩杀,并有极大的可能在混战中身亡。
因为他若降了,必牵连身在洛阳和长安的族人,义父狄仁杰也会受到连累。
说句不中听的话,假如张柬之真有降心,萧业这一喝就是救了他一命。
“你是何人?”
底下的李贤眼见就要得逞,却被萧业一语喝止,颇为恼怒,向上喝问道。
萧业道:“江都县解元萧业!”
李贤道:“既是解元,何不匡我李家江山?”
萧业冷笑道:“莫说你是假太子,既便是真太子,也已被废,皇帝坐镇洛阳宫,你敢起兵,便是谋反,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你”
李贤哑口无言!
萧业这话,是绝对的政治正确,纵然皇帝被囚禁,武后再有野心又如何?一个王朝,始终要讲究统胤的,大唐的统胤始终没变,萧业站在了维护统胤的立场。
就算有些问题,也只是太后弄权而己,而且大唐承平数十年,人心思安。
萧业又看向了骆宾王,拱手道:“观光先生乃坛名宿,受万千学子敬仰,何必助纣为孽?曹孟德能容陈琳,太后与先帝共掌朝政三十载,胸怀宽广,又如何容不得你?苦海回头,为时未晚啊!”
骆宾王神色颇为复杂,如有可能,谁愿意背负上叛逆的污名?
可是他身不由己啊!
前些年,骆宾王仕途受挫,转而纵情玄学,引起了道门的注意,把他接引入门中,刚开始,骆宾王学是挺兴奋的,以为能学到长生仙法,但道门只是利用他的名声,从不授法,甚至他还不算真正的道门中人,只是个外门弟子。
长年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中年道人,看似是他的跟班,实则是监视他的,一举一动都不得自主。
本来被逼着谋反,骆宾王也认了,毕竟在道门在后面支撑,又瞬间集结数十万大军,既便不能成,封疆裂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却是有两件事寒了他的心。
其一,李敬业不去尊奉前废帝李显,反而找人假冒已故太子李贤,其野心昭然若揭。
其二,把石虎奉为战神。
他自视甚高,怎肯与石虎同流合污?
可惜,上了贼船已经下不来了。
张柬之也高呼道:“诸位,本县已向江南道求援,不日将有雄师渡江而来,咱们只须守上一段时日,一俟朝廷大军发至,贼寇必灰飞烟灭,在此,须全城上下用兵,朝廷必不薄待尔等!
本县把丑话说前面,但凡有谁三心两意,阳奉阴违,均以谋逆论处,杀灭全族!”
“杀!”
“杀!”
以李元芳为首,千牛卫振臂高呼!
“杀!”
“杀!”
满城军卒受其感染,也挥舞着兵器齐声呼喝。
蔡先生眉心微拧,高昂的士气让他心中不安,也让他暗呼想不到,哪怕他已经尽量高估萧业,但区区数言,就让人心扭转,这让他心中杀机更盛,不禁暗瞥了眼萧业。
别看蔡先生没杀史勇如杀鸡屠狗,但是他不敢亲手杀萧业,就如萧业不敢杀史进一样,都是昌帝君的门生,杀了没法隐瞒,只能想办法,让萧业死在乱军中。
城下!
魏思温感慨道:“当年本官一念之差,没能断了此子前程,倒是让他成了气候,大都督,张柬之已不可能投降,下令攻城罢!”
李敬业猛一挥手。
“杀!”
数以万计的军卒扛着飞梯,举着弓箭,冲向城池!
建康!
总管行辕!
任知古高坐大堂,厉声道:“江都县令张柬之向本官求援,诸位都说说,要不要派兵往援?”
“回中丞!”
一名官员拱手:“江北贼兵有数十万之众,而江都只有厢兵五百,即便发动城中丁壮,也不过三两千人,只怕大军还未抵达,江都已然失陷,反致将士们于险境,请中丞三思!”
“是啊!”
又有一人道:“江北局势靡烂,说不定张柬之已经降了,受逆贼之命,诱我大军过江,聚而歼之,中丞不可不防!”
任知古倒不担心张柬之投降,而是担心守不住,事实上他也不看好张柬之,略一迟疑,便道:“密切留意江北动静,大军紧守丹阳、幕府山一线,决不教乱军踏入江南一步!”
第一三三章 叛乱
不觉中,两日过去。
自两日前劝降失败之后,叛军便狂攻不止,但古代城池不是那么好攻破的,城小有城小的好处,可以尽可能的集中守城力量。
就如张巡,千余士卒死守睢阳数月,燕军数十万难以寸进,冠掠江淮。
不过双方的力量对比太过于悬殊了,两日前,江都城里已死伤了数百人,这还是城下的军队俱为乌合之众,尚未来得及完全整合的原因。
傍晚时分,战事暂竭,城墙上到底都是烟熏火缭的痕迹,丁壮一批批上城,将伤亡将士抬下去,另补充守城物资。
话说江都只是个县城,武库储藏极其有限,很多是就地取材。
比如拆毁民房,房梁做檑木、砖块作滚石,另有专人收集粪便。
粪便是守城的不可或缺之物,煮沸了叫金汁,凡被浇中者,哪怕当时不死,也会全身溃败而死。
张柬之正带着李元芳巡视全城,满脸的疲惫之色,遮掩不住眼底的忧色,从建康到江都不过百里,丹阳更只有一江之隔,可是两天了,一丁点援军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他隐隐预感,不会有援军了。
“孟将公,城中的气氛有些不对。”
这时,李元芳从旁小声道。
“哦?”
张柬之转头看去。
李元芳道:“百姓有怨气,说什么放着富户的屋子不拆,凭什么去拆他们的屋子。”
张柬之冷冷一笑。
富户出人出粮出钱,普通百姓出了什么,一群刁民!
“还有什么?”
张柬之又问道。
“这”
李元芳略一迟疑,便道:“有谣言说孟将公您是流官,族人子弟都不在江都,既便城破,也只是死您一人,而您的族人,皆能受益,况且您也六十高寿了总之,传的很难听,说您为了一己之私,拖着全城百姓陪葬。”
“好!好!”
张柬之连道好,森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