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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柬之对萧业越发欣赏,这不仅仅是人才难得,还更应该是清流手中的一把利刃,挥之,必血溅五步!
当然,他要继续考察萧业的品性,清流能给予萧业的,无非是名声和正气,而别人,能给予财富、权势和美人儿,给的更多!
如果萧业有堕落的倾向,他宁可把萧业毁了,也不愿留给敌人!
清流做起事来,往往比贪官污吏更狠,因为他们坚持自己的理想,为达成目地,会不择一切手段,是一种持政治立场的原教旨主义者。
“嗯,去吧!”
张柬之微笑着挥了挥手。
“学生告辞!”
萧业可不想到张柬之转瞬间就为自己安排好了人生道路,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带回县衙!”
张柬之脸色冷了下来,回头喝道。
“是!”
两名随从上前,抽出绳索,把那汉子绑了起来。
那汉子吓的浑身哆嗦,一个劲的喊草民冤枉,草民冤枉啊,就是不敢挣扎,直到被带走。
对街的两个女子拍着胸口,长长松了口气。
“差点就坏了事!”
“是啊,要不是萧郎身手不错,都不知怎么和夫人交待呢!”
“哎,我们自小修习道术,却连个普通人都不如!”
“也别气馁,我们只是缺了厉练而己,今次夫人放我们出来,正是给我们历练的机会,可不能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我们得盯紧他!”
夜里,天空飘起了细密的雨丝,一改数日前的温暖明媚,刺骨寒风,扑面而来,哪怕裹紧了衣衫,丝丝缕缕的寒气仍是无孔不入。
“业儿,此次不中还有下次,莫要焦躁!”
杜氏一边为萧业拉平长衫上的皱折,一边淳淳叮嘱。
“婶婶放心,我才十六,不急的!”
萧业微笑着,实则心里暗暗叹息,如果这次考不上,族里必然会将杜氏改嫁给萧让,杜氏自己也清楚,这样说,只是不想让自己有太大的压力罢了。
“阿兄,你一定能行!”
巧娘眼里尽是崇拜之色,挥了挥小拳头。
“婶婶,那我去了!”
萧业笑着点了点头,再向杜氏深施一礼,才提起考篮,撑起油纸伞,趁夜离了家门。
杜氏不禁搂住巧娘,目送着萧业,美眸里布满着浓浓的不安,直到萧业消失在了视线中,母女俩仍如雕塑般静立不动,哪怕寒风夹着冷雨扑入屋里。
街面漆黑,只有檐下那稀疏的气死风灯指引方向,萧业深一脚浅一脚的踏着泥水,布鞋已经半湿,脚趾冻的冰凉,但他更担心的,还是被袭击,走一路都小心翼翼,虽然做不到眼观六路,却是耳听八方。
好在没出意外,当赶到县学的时候,萧业终于松了口气。
虽然要到五更才点名放场,但三更不到,县学附近就已经黑黑一片,把考场围的水泄不通,在一具具灯笼的照耀下,光考生就有四五千之数,还有送考的家人与仆役,足足超过了万人。
与前世高考的场面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县城的衙役数量不够,厢兵被调来了,身披软甲,腰挎宝刀,手持长矛,一队队巡曳而过,没有人敢于喧哗,空气中布满了紧张的气氛。
萧业张望了一番,没看到陈子昂与张检,倒也绝了与之汇合的心思,转而打量起来。
童子试多以二十来岁的青年为主,如自己这般年龄的并不多,也有三四十岁,甚至还有花甲老人,这等人来考,其实对于功名已经看淡了,毕竟朝廷用人,尽可能择选年青的用,主要还是心底的执念。
“张长庚!”
或许是寒夜凄冷,县学门首提前喊名,近百廪生也围在边上。
一名名学子依次入场。
“萧业!”
数百人过后,点到了萧业。
萧业迈步来到檐下,收了伞,连伞带考篮一起交给吏员检查,另人有搜身,从发髻,到衣衫,还要脱下鞋子,搜查的一丝不苟。
虽然这种搜查带有一定的羞侮性质,可每个人都是如此,萧业也没什么好说的,同时这还是一种打掉学子傲气的手段,告诉你什么叫做一入宦门深似海!
搜查完毕,又有吏员高声唱道:“朱雨芳廪生保!”
给萧业做保的朱秀才掌起灯火看去,确认是本人,才唱道:“朱雨芳廪生保兰陵萧业!”
“可以进去了,按回执上的座次入座!”
那吏员把考篮还给萧业,点了点头。
萧业迈入考场。
这不是他第一次进考场,却是首次进古代的考场,刚一进门,就有一种被什么东西盯上的感觉,根据老族长的笔记记载,大唐的每一座学府,都由昌帝君镇压气运,以防止考生利用术法作弊,任何术法的波动都能被昌帝君捕捉到,除非位来高于昌帝君。
只是把话说回来,比昌帝君层次更高的神仙,又有什么必要在人间的考场作弊呢?
因此在隋帝开科取士的上百年来,除了隋初和唐初偶尔有几起术法乱考的事件,基本上平安无事。
考场按天干分为十二区,萧业是丁区三十六号。
有如前世的考场,路标号牌全齐,很快萧业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童生试不可能如乡诗那样,有一个个单独的考间,座位分布在学舍与临时搭起的考棚当中,萧业还算幸运,在学舍应考,不必在考棚里吹冷风。
走入学舍一看,居然有熟人,有陆、黄光,还有几个曾出现在望江楼,叫不出名字的学子。
他大概有数了,考场安排座位显然不是随机的,县里会先对数千学子做个大略评估,觉得你有可能考中,会安排相对较好的考试条件,这也是一条潜规则,在大致公平的基础上尽可能的为学业优良的学子提供一些便利。
萧业朝众人略一点头,在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
第十五章 题中有陷阱
虽然黄光等数人看着萧业暗暗冷笑,还不时作出些羞辱性的动作,但是考场里,没有谁敢于喧嚣,每一名进来的学子均是默不作声,最多见到熟人以眼神打个招呼。
县试只有一个白天,坐定就不许走动,考试时如厕是很麻烦的,也会给考官留下不好的印象,因为很有些人在开考前不吃不喝,宁可饿着肚子考,条件好的,撑死喝碗参汤提神。
萧业是属于不吃不喝的那种类型,他对着黄光等人,缓缓竖起大拇指,突然手腕一翻,猛的向下一摁!
“唔!”
陆虽是首次得见这种手势,可一下子就猜出是什么意思了,不禁心里一乐,差点笑出声,还亏得及时捂住了。
“哼!”
黄光闷哼一声,不敢再挑恤,万一引来巡丁,就麻烦了。
萧业老神在在,将房四宝摆好,坐在矮凳上,微眯双眸,蕴养精神。
学舍还是比较宽敞的,能坐二十四人,渐渐地,周围的座位坐满了,突有当的一声钟磬鸣响,每个人都是浑身一凛,面容微肃。
时辰已至,正式开考!
有吏员进来发卷,试卷装在一个大纸袋中,先向众人展示,以示封口火漆完好。
“可看清楚了?”
吏员喝问。
“完好!”
众人纷纷点头。
吏员才撕开封口,一共二十四份试卷,附带三张稿纸,发放到每个人的桌上。
这他娘的又和前世的考试大差不差,萧业越来越确认,隋帝杨坚也是个穿越者。
随即他就收摄心神,向试卷看去。
试卷分三卷,第一卷是贴义,把经抠去几字,重新填补,相当于填空题,一共有五十题,出于四书,这没什么技术含量,考的是死记硬背的基本功,很快填写完毕。
卷二是墨义,也就是笔答经义,共有两题。
说句题外话,在地球正史上,唐代的明经科之难赫赫有名,要求每经问义十道,分五疏五注,其中疏与注都是古籍的注释例体,疏又称义疏,是在旧注的基础上考核辩证,注则是注解,自己读书的见解。
而五经,合计问义五十道!
明经科之难,由此可见,短时间内连写五十道疏注,能写的吐血,既便是萧业,让他考明经科也会头皮发麻,在唐朝历史上,能考过明经科的寥寥无几。
反是进士科只考诗赋,逢考应者如云。
当然,童生试的墨义没那么大的难度,不区分注疏之别,仅仅就经本身作注。
其一出于论语,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
这句话出自论语卫灵公第十五,主要是教人教国、修身与做人方面的仁德问题,萧业不由心中一动。
他曾对老族长萧松提示过,一旦皇帝驾崩,太后掌权,必推仁政,而历来的时政题,都是对舆论的测试与与应,今年的童生以仁德出题,是不是代表着皇帝即将晏驾,武后即将上位?
不过这种事情不是他所能揣测的,他只关心的是,也许兰陵萧氏江都房真的能重见天日了。
随即,萧业又琢磨了张柬之此人。
虽然试卷由五人合阅,但张柬之是主考官,自己的章,最紧要的是合乎张柬之的心意,而张柬之困于清贫,公终体国
很快的,萧业就有了想法,下笔如有神助,在稿纸上先写了一遍,察看无误,暂时不急着腾抄,放去一边,再去看下一题。
第二题出于中庸,执柯以伐柯,睨而视之,犹以为远。
这话的下一句是:故君子以人治人,改而止,忠恕违道不远,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
萧业晒然一笑,正待书写,却是笔在半空顿住了!
不对!
有陷阱!
不能接下句!
下句的引申义是推己及人为恕,本来是没错,但朝廷当政的是武后,如果也搞推已及人为恕那一套,根本就没可能登基称帝,因此应采用经的本意。
也就是新旧斧柄虽有不同,装在斧头上,照样能用,进而引申出要想做出一把合格的斧柄,标准应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联系到武后在将来会称帝,这才是武后真正的想法,我不跟你讲什么推己及人,你吃我的粮,当我的差,就得按我的要求做事。
很明显,以这个思路答题,是兵出于奇,是巨大的挑战,也蕴含被毙掉的风险。
但是从笔记中得知,既便是童生试的考卷,也不是地方上出的,而是由中书省拟定,报皇帝御批方可下发,皇帝已经病重,不能理事,朝中真正做主的是武后,这份考卷,就是武后的意思。
第一题是甜枣性质,第二题反手一个巴掌,联系到史书记载的武后为人处事,这才正常啊,武后怎么可能连给两颗甜枣呢?
如果是这样的老好人,也做不成皇帝了。
基本上,萧业已经定下了此题的主旨,他唯一忌惮的,是张柬之的态度,不过转念一想,张柬之并非食古不化,武后称帝,他照样在武周称臣。
而且朝廷不会任由地方上的考官按照自己的意思批阅考卷,在下发试卷的同时,会有一份指导纲领,作为评判章的标准。
同时,这一题如果按引申义去破,是合乎情理的,考虑到江都县四千多学子争夺三十个童生名额,在考题中设陷阱才是正常操作。
毕竟童生试,考的是基础,没法对采与深度做太大的要求,只能兵出于奇,为朝廷择取人才。
“敖不可长,欲不可从,志不可满,乐不可极”
想到这,萧业深吸了口气,提笔书写,当然,水平要控制住,不能写的过于深奥,那不是考童生,而是考状元,大体能达到秀才的水准就差不多了。
第二题足足花了一个时辰,萧业才去看第三卷。
以扬州为题赋诗一首,五言、七言、绝句不限。
诗词题朝廷不统一出,由地方上自行掌握,萧业暗暗一笑,在脑海中把几首诵扬州的名诗对比了一遍,心里有了定计,奋笔疾书。
题扬州
青山隐隐水迢迢,冬尽江左草未凋。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写完之后,萧业暗暗点头,他把原诗改动了两个字,并不影响意境,反而更加切合他的处境,这是杜牧的诗,怕是自己又剽切了一篇千古绝唱。
随即萧业认真检查草稿,主要是别字和避讳,如有修改处,先在草稿上注明,再腾往试卷。
再三检查,确认无误,萧业一字一字的抄写起来。
第十六章 出考场
自开考起,每一个时辰擂鼓一通,当萧业腾抄完毕的时候,第二通鼓刚过,大概用时两个时辰多一点,天色也接近了正午。
搁现代,就是连考四个小时,这还是最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