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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向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扑到在前,死死抓住他的衣摆,目光完全没有焦距:“他才和我说,想听我叫他一声,想看我专门为他穿一次漂亮衣服。就这么一点愿望,可我从来没有——他活着的时候,我从来没有!”
“我怨你——我恨你为什么不在,我恨你为什么不应!可我知道,你没什么错,我该恨的……只有我自己。”
花向晚无力趴在地面,嚎哭出声:“我若早点放弃你,我若早些离开你……他就不会死。”
谢长寂没说话,他安静蹲下身,将她揽入怀中。
她靠在他肩头,闭着眼睛大哭。
她的每一声哭都割在他心上,他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疼。
他突然明白,她为什么不来找他。
也突然明白,他此刻在这里,是怎样苍白无力。
他甚至不能劝她一句——都过去了。
因为他知道,如果“过去”这么容易,她也不会在这里哭成这样。
他仰起头,忍住所有酸涩,轻抚着她的背,好像宽慰一个孩子。
等到她哭声渐止,她趴在他肩头抽噎。
“谢长寂,”她轻声开口,“如果当年你听到了,你会来吗?”
“我会。”
“可你没来。”她眼泪涌出来。
谢长寂抱着她,只道:“不会了。”
“日后,你在哪里,我在哪里。”
“我陪你回合欢宫,陪你复活他,陪你做所有你想做的事。”
“未来,只要你回头,我一定在。”
花向晚不出声,她靠在他肩头:“谢长寂,你出去就忘了。”
谢长寂正要说话,然而没有出声,就感觉花向晚伸出手,揽着他的脖子,缓缓收起手臂:“但还好,你出去就忘了。”
谢长寂动作一僵,花向晚认命一般闭上眼睛。
“谢长寂,你说,如果逸尘没死,合欢宫没有出事,你跟着我回了西境,会是什么样子?”
谢长寂听着她的假设,垂下眼眸。
他声音很平静,却莫名让人心安。
“我会爱你。”
我会爱你。
我会陪你。
我们会在一起。
晚晚。
第五十一章(叫哥哥)
听到这话; 花向晚愣了愣。
他的目光平静,坚定如出鞘利剑,万摧不折。
从她认识他; 她就知道; 他是一个像剑一样的人。
他知道自己要什么; 也知道自己做什么; 他的感情难得,但得到了; 便如磐石; 如长剑,不可摧转。
这样的感情,于她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像上天赐予她的一份礼物; 引诱她,一步一步踏入万劫不复。
他会爱她。
她不是一个人。
这是只有她一个人记得的幻境。
而在这里; 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面前这个人都不会记得。
等出去; 她还是花少主,他也依旧是清衡上君。
有什么在心中响起,这样的念头; 让她忍不住微微俯身上前,她停在谢长寂面前,看着少年平静又深沉的目光; 低哑出声:“你知道吗,其实我很自私的人。”
“我给不了你同样的感情。”她抬手; 拂过他的眉眼。
“也给不了你任何许诺,任何未来。”她指尖一路下滑到他胸口。
“我狭隘; 我卑劣,我心里放着很多人、很多事,你在我心中微不足道——”她抬眼,看着他似乎早已知晓一切的眼睛,“可我贪念你爱我。”
“我知道。”
谢长寂平静出声,他抬手握住她的手,他突然发现,这句话没有那么难。
他失忆那段时光,她一遍一遍教导他,他明白喜欢与爱,明白讨厌与憎恶。
过去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那些纷乱又遥远的情绪要怎么表达,而花向晚教会他。
他认真看着花向晚,平稳开口:“我爱你。”
花向晚听着,她低下头,忍不住有些想笑。
如果谢长寂记得所有,他说不出这句话。可她知足,她抿起唇,垂眸应声:“嗯。”
“以后,你喜欢的,我都可以学。”他注视着她的眉眼,说得认真,“我学东西很快,只是我不知道该做什么。”
“我知道。”
这一点她从来清楚。
从认识他,她就知道,他对这世间有着超常的敏锐聪慧,他明白所有人想什么,能精准察觉对方情绪善恶,可偏生,他不能理解。
他知道所有人看着小倌跳舞会高兴,知道这是讨人高兴的手段,却很难理解那些人真正高兴的理由,也就很难明白该在什么场合,去跳这支舞。
天剑宗培养对世情如白纸的他,他好像什么都懂,可其实什么都不懂。
他是最接近天道的人,所谓天道,就是漠然观察这世人爱恨,甚至能推断这些人因果未来,却永远不会真正体会爱恨。
他能为她做到这里,已很是不易。
“我不需要你学什么,”她伸手覆在他脸上,“你若想让我高兴,我教你。”
谢长寂认真看着她。
花向晚抿唇笑起来,凑到他耳边,压低声:“叫姐姐。”
谢长寂一愣,他扭头看她,见她带了几分占便宜一般的神情,他看了一会儿,便知她是玩笑。
“睡吧。”
他轻笑,像抱个孩子一样,双手扶着她的腰,将她举起放在床上。
“我去洗漱,你先睡。”
他说着,便起身往净室走去。
花向晚这才注意到,他衣衫上隐约的红点,她叫住他:“你衣服上是什么?你受伤了?”
谢长寂听到这话,低头看向衣衫,见到血浸出来,他镇定摇头,解释:“衣服上有梅花。”
“哦。”
花向晚不疑有他,谢长寂转走进净室。
他脱下衣衫,抬起手,看着手臂上细细密密的伤口。
灵力暴动所造成的伤口不易愈合,可他不想让花向晚看出来。
他催动灵力,等灵力几乎耗尽,他身上伤口才终于修复。
他放下心来,把衣服销毁,简单清洗之后,才走了回去。
花向晚已经睡下,他走到床边,坐在一侧静静看着花向晚的侧颜。
其实她不希望他记起来。
他知道。
她想要的,是什么都不记得,十七岁的谢长寂。
谢长寂垂下眼眸,过了好久,他才上床,将她抱在怀中。
“我爱你。”
他低低又说了一遍,他细致体会过这每一个字,感受着情绪流动在他的心脏,他的血液。
花向晚有些疲惫,等到第二日醒来,发现屋里已经打扫干净。
花向晚打着哈欠起身,走出房间,便见狐眠和秦悯生坐在庭院里。
狐眠给秦悯生喂着吃的,满脸体贴:“来,张嘴,啊——”
秦悯生微微皱眉,似是不喜,只道:“我自己能行。”
“给我个照顾的机会嘛,”狐眠打过他想抢碗的手,“来,啊——”
花向晚看着这个场景,斜靠在一旁,看他们腻歪。
“来人了。”秦悯生虽然看不见,但察觉到花向晚的存在,红了脸,训斥狐眠,“你要点脸。”
“哦,你嫌弃我了。”狐眠一听这话,便撅起嘴来,“你得到了我,就不珍惜……”
“狐眠!”
秦悯生见她越说越没谱,赶紧打断她:“别胡说八道,喂饭!”
“晚晚。”
花向晚正看得津津有味,旁边突然传来谢长寂的声音,她回过头,就看谢长寂端着东西过来。
他和之前好似没什么太大的不同,只是称呼从“姐姐”变成了“晚晚”,她挑了挑眉,就看他端着一盘子餐点:“今天买了豆浆、油条、包子、虾饺、红枣糕,还煮了面,”说着,他抬起头,“你想吃什么?”
“谢长寂,”听到谢长寂的话,狐眠突然反应过来,豁然回头,颇为震惊,“你准备了这么多,就给我一碗鸡蛋羹?!”
“我又不是厨子,你想吃可以自己煮。”谢长寂说得理直气壮,“或者等晚晚挑剩了也行。”
“晚秋你看看你养这狼崽子!”狐眠听谢长寂的话,立刻抬头看向花向晚,“你管不管了?”
“管啊。”
花向晚抓了个包子,咬了一口,含糊出声:“你们病人随便吃吃就行了,吃太多不好。”
说着,花向晚转头看谢长寂:“沈公子醒了吗?”
“醒了,在饭厅等着。”
“那过去吧。”
花向晚说着,移步走到饭厅。
沈逸尘早早等在那里,正低头看着信件。
他气色看上去好上许多,见花向晚和谢长寂走过来,他笑了笑,将信件收到袖中:“来了?”
“沈公子好些了吗?”
花向晚坐到沈逸尘对面,谢长寂将吃的放到桌上,坐在两人中间。
沈逸尘听着花向晚问话,笑起来:“一点小伤,昨夜已休养好了。”
“巫媚那混账玩意儿,”狐眠听着他们说着话,拉着秦悯生走了进来,她一说起这事儿,面上便带了几分怒,往桌边一坐,“欺负到你头上,我早晚端了他们巫蛊宗!”
“师姐,不可如此胡说,”沈逸尘听狐眠的话,摇头劝阻,“巫媚是巫媚,巫蛊宗是巫蛊宗,如此说话,怕惹祸事。”
“祸事?有本事他们就来找我。”
狐眠冷笑:“现下他们明摆着是要给合欢宫设套,我还怕祸事?回去找宫主说明此事,宫主才要他们完蛋!”
狐眠骂着人,说着,她想起来:“逸尘你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就得出发了,”沈逸尘笑笑,“不然怕来不及。”
“也是,”狐眠点点头,“那明天咱们好好吃一顿,给你送行。”
“好。”
几人商量一番,等吃完饭,狐眠给合欢宫说明了此次巫蛊宗的消息,接到消息的是玉姑,她得了话,沉吟片刻后,只道:“此事我同宫主商议,你先不必声张。”
狐眠对此很是不满,第二日一行人吃饭,转头和花向晚埋怨:“多大点事儿,巫媚伤了咱们的人,直接打上门就是了,还用商议?”
花向晚听着,她年少时和狐眠一样,合欢宫强盛,便从未多想,向来张狂,口无遮拦。
可如今听着这些话,她却已经明白了玉姑的顾虑。
她低头给狐眠倒酒,温和道:“巫媚伤了沈公子,但也杀了一个人抵罪,她毕竟是巫蛊宗右使,沈公子虽然在合欢宫与我们感情深厚,但只是客卿,合欢宫若强行去闹,情理上说不过去,旁人看了未免觉得仗势欺人。”
伤一个客卿,杀一人抵命。
合欢宫本就已经树敌众多,若她没记错,此时,她母亲应该已经推算出自己快要渡劫,合欢宫是该修生养息了。
可这些狐眠想不明白,她只皱起眉头:“你哪儿学会搞这些弯弯道道?她就是故意杀那人给咱们看,人命在巫蛊宗重要吗?说不过去就说不过去,修真界强者为尊,不服打过。”
“晚秋师姐说得不无道理。”
沈逸尘在一旁听着,终于开口:“师姐,你收敛些。”
“好好好,”狐眠见众人都说她,赶紧抬手,“我错了,别说了,赶紧喝酒。喝完了你就云莱找阿晚,”狐眠用一只眼瞪他一眼,“别给我添堵。”
沈逸尘笑笑不说话,狐眠举起杯子:“来来来,大家一起喝。”
五个人一起举杯,吃吃喝喝到了黄昏,狐眠看了看天色:“哎哟,时间差不多了吧,逸尘,你夜里行船不要紧吧?”
“我行船,”沈逸尘眼里带了几分笑,“放心。”
狐眠不知沈逸尘的身份,可鲛人行船,哪里能有什么不放心?
水才是他们的故乡,他们连船都不需要。
“走吧走吧,”狐眠站起来,“我们去码头送你。”
说着,大家一起起身,狐眠去给了钱,领着众人一起往前走。
她挂在秦悯生身上,两个人高高兴兴走在前面,沈逸尘迟疑片刻,抬眼看向谢长寂:“我想同晚秋师姐说几句话。”
谢长寂动作一顿,他看了一眼花向晚,见花向晚点头,他才出声:“好。”
他迟了几步,远远跟在后面,花向晚和沈逸尘并行,沈逸尘平静道:“我去了云莱,你高兴吗?”
“高兴。”
花向晚应声,沈逸尘点点头。
他回头看了身后远远跟着的谢长寂一眼,又回头看她:“你同他是怎么说的?”
“实话实说。”
花向晚看着周边夜市架起,双手背在身后:“我希望他在我身边陪着我,像什么都没发生,可我不能给他相应的感情。”
“阿晚